这个绿茶不爱我——碧小如【完结+番外】
时间:2023-10-16 14:31:36

  她满脸酒意,冲他爽朗一笑:“陆大哥,借支烟。”
  陆平川听着,将烟盒与火机一起递给了她。
  沈蔓一边接过,一边问:“今晚这相亲局,让你尴尬了吧?”接着,坐在他身旁的石凳上,“我知道你有女朋友,还为她受过伤。不过你也明白,老头子们犟得很。咱们不如就演个戏?台面上顺着他们,私底下就做朋友或者哥们,你觉得怎么样?”
  她说完,还冲陆平川眨了眨眼睛,一幅“这个主意不错吧”的神情。
  陆平川听着,神色高深莫测起来。他吐出烟圈,避重就轻地回道:“做哥们,挺好。”
  “是吧。”沈蔓一听就笑了,她把烟叼进嘴里,对着打火机打了几下。
  夜风刮起栀子花的香气,一瞬间,陆平川觉得有道阴影冲自己凑了过来。他一扬头,就见沈蔓叼着烟,作势要拿自己的烟头来碰他的。
  陆平川反应极快,脑袋一偏便堪堪躲过,然后,凝神看向她:“你做什么?”
  “打火机没油了。”沈蔓说着,扬了扬手里的打火机,“都是哥们了,借个火呗。”
第67章 高手过招,攻心为上
  岑潇吃完宵夜,已经夜里十二点了。她神情微醺,一身烧烤味地回到小区门口,就见那里停了辆劳斯莱斯。
  她盯着车标看了两秒,确定那的确是个小金人后,一下站直了身体。
  少时,一个男人从副驾上下来,冲她说道:“岑小姐,白老等你很久了。”
  白晃晃的路灯照在男人脸上,不苟言笑的方脸轮廓分明。岑潇一下认出了他——那天守在陆平川病房前的两大“门神”之一。
  她闭了闭眼睛,心想这会儿假装自己不是“岑潇”,是不是来不及了?
  她实在不想自己第一次见到白斯年,就给对方留下一个“深夜醉酒”的印象。
  但她转念一想,又觉得白斯年特别绕开了陆平川,选择夜深人静的时候来见她……恐怕别有深意。
  算了,该来的躲不掉。岑潇用手指扒了扒头发,尽量端出贤良淑德的风范,然后走到劳斯莱斯的后座,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车内流淌着交响乐,空气里散发着真皮与木料交错的香味。若不是空间狭小,岑潇还以为自己在参加哪个晚宴,拎起裙子就能跳一首华尔兹。
  可她还在天马行空,身侧就传来一道严厉的目光。岑潇倏地挺直后背,冲白斯年露出微笑:“白老,晚上好。”
  白斯年咳了一声,算作回应。这时,两排车座间升起一道挡板,为二人隔出一个私密空间。
  岑潇从没觉得,豪车的后排还能如此拥挤。白斯年不怒而威的气势犹如一座高山,压迫得她头皮发麻。
  沉默片刻后,白斯年率先开口:“你就是岑潇吧?”接着,目光审视地看过来,“倒是和我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岑潇很想提问,他所想象的自己是什么样的,可话到嘴边却成了:“其实……白老如果想见我,找人带个话就好。我一定会登门拜访的。”
  她说着,语气恭敬,白斯年偏头看过来,算是给了她一个正眼。
  他调查过岑潇,知道她的身世,也了解她的作风。在他眼里,这种女人最拿手的,无非就是用美貌、顺从做武器,让男人对自己言听计从。
  会被这种手段拿捏的男人,本身也不是什么高段位。所以,当他得知陆平川为了岑潇以身犯险的时候,一度很惊讶。
  只不过今天一见,他倒觉得:陆平川的转变还算合理。
  眼前的女人,满面油光,发丝凌乱,坐进车里的一瞬间还卷进来一股浓重的烧烤味,丝毫不符合她“B 市第一美女”的称号。
  再看她的言行,虽然不可避免地透着拘谨与小心,但并未透露出半点娇弱与胆怯。相反,她呼吸平稳、坐姿端正,浑身上下都写满了镇静与不卑不亢。
  想到这里,白斯年收回目光,进入正题:“陈泱泱的那件事,你处理得不错,也让我看到了你的决心。”
  岑潇一怔——什么决心?
  “我有几个儿子,他们也都给我生了孙子,可我最看重的,还是平川这个外孙。他从小就很聪明,学什么都是一教就会,唯一的缺点就是性格太像锦曦,天真懵懂,容易心软。”
  白斯年说着,想起了早逝的女儿,声音有些沙哑,“锦曦因为这种个性,已经赔上了性命。我不希望她唯一的儿子,还走她的老路。所以我把平川接到身边教养,教他的第一件事就是:男人做大事,要重利益,轻情义,尤其对女人,没必要太在意。好看的就当个花瓶摆着,有价值的就好好利用,最后娶一个对他最有帮助的——像他爸爸那样,就可以了。”
  “平川一向都很听我的话,也照着我期待的方向在成长,直到他遇到了你。”说到这里,白斯年的语气再次严肃起来,“岑小姐,你比我想得更厉害。面对不同的男人,你有不同的手段——高手过招,攻心为上。你步步为营,一点点地撬开平川的心房。”
  “你对陈泱泱的将计就计,也很高明。一方面能解决自己的敌人,一方面也博得了平川的同情和欢心,让他更有底气来说服我,你是个值得信任的好伴侣。”
  白斯年长篇大论地说了一堆,岑潇有一句没一句地听着,其中几度想开口反驳他,却又都忍了下来。
  反驳他什么呢?反驳他对陆平川的教育方式?还是反驳他,她对陈泱泱的将计就计,其实是担心自己连累陆平川,并不是为了讨谁的欢心。
  这位白斯年,谁见了不得喊一声“白老”或者“白先生”?做了大半辈子的上位者,他对人对事都有自己的一套逻辑。一个“真阎王”,不会听一个“假小鬼”的辩解。
  岑潇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未置一词,只是看着自己的膝盖,维持住恭敬的模样。
  接着,白斯年递来一叠 A4 纸。她不明所以地接过,定睛一看,是几张海岛销售的宣传单。
  她冲他问道:“白先生,您给我这个做什么?”
  “锦曦是我唯一的女儿,她的仇,我一直都想自己报。但白家树大招风,我做什么都很惹眼。所以,当平川提出要自己报仇的时候,我并不反对。至于你,也算有勇有谋,算得上一把好刀。如果你能帮助平川达成复仇的目标,那么,我也愿意给你一张白家孙媳妇的‘入场券’。“
  白斯年说着,语气越发沉重, “但是,岑小姐,人心最是叵测,我不想考验你的真心和忠义。你非大奸大恶,我也不是吝啬之人。如果有一天你不爱平川了,我希望你不要伤害他,更不要被有心之人利用。到时候你们体面分开,这上头的海岛随便你挑,算是我的报酬。”
  一瞬间,手中的宣传单似有千斤重,岑潇随手翻了翻,发现这上头除了夏威夷,还有欧洲与南美海域的小岛,风景都很不错。
  可她第一次觉得,这些风和日丽的海滨风光,也没那么吸引人。
  白斯年三番两次地提及陆平川的复仇计划,又强调她能否为他带来助力。岑潇听着,眼前莫名浮现出陆平川的脸。
  她想起那个独自抽烟,独自喝酒的陆平川;想起一个人盯着股票大盘发呆的陆平川;想起那个世界喧嚣,而他总是置身事外的的陆平川。
  原来他的漫不经心与冷淡疏离,都是这么来的。
  岑潇如鲠在喉,并没有回应白斯年。她将宣传单收好,打开了车门。这时,一阵夜风吹进来,吹散了她的烦躁,也带来几丝清明,她微一犹豫,还是做了个决定。
  只见她收回准备下车的姿势,对白斯年说道:“我当然会帮陆平川完成他的复仇计划,但这和您今天说的话无关。”
  她捏着宣传单,指关节微微用力,“我会帮他,是因为我对他也有感情,所以我心疼他,怕他受伤害,控制不住自己想要替他分担。我也不需要您给我一张白家孙媳妇的入场券——我喜欢的是陆平川这个人,而不是什么陆氏的继承人或白家的接班人。”
  岑潇说着,语速不自觉地快起来,“ 还有,做人不能太‘双标’。 虽然我能理解,您的女儿死于爱人的自私冷漠,所以您害怕外孙走她的老路。但是,您不能教育他也成为一个自私冷漠的人,这样,对别人家的女儿不公平。
  她深吸一口气,“我对您久仰大名,但今日一见,您和我想象中的也不太一样。”
  岑潇说罢,也不去看白斯年的表情,推开车门就想往外走。可她的脚才沾地,身后便传来一道厉声:“等一下。”
  她咬住牙根,忍住想要逃跑的冲动,头也不回地问道:“白老还有赐教?”
  可回应她的只有窒息的沉默,就在岑潇以为“门神”要来揍她一顿的时候,白斯年终于开口了:“我是男人,我也了解男人。一时的相爱当然美好,但这世上本没有天长地久。如果我女儿还在世,我会告诉她,男人和事业,又或者是男人和钱,一定要选后者。”
  他说着,目光凛凛地盯住岑潇的背影,“岑小姐,你我今天见面,也算缘分。我愿意多给你一些提点——现在,你已经知道,当年的方倚梅拿你和陆氏的某个高层做了交易。那你为什么不回岑家问一问,具体是什么交易呢?”
  岑潇听着,只觉得如芒在背,片刻后才回道:“我知道了。谢谢白老提点。”
  *
  岑潇回家以后,随手将那叠宣传单放在床头,便去洗澡了。
  可待她洗完澡,躺在床上的时候,却毫无困意。大脑里仿佛有台播放器,在循环回放她与白斯年的对话。
  岑潇知道,白斯年不喜欢自己,也不看好她和陆平川的感情。但这不说明,他说的话就全是错的。
  情到深处情转薄,是世间常有的事。一时情浓,不代表一世情浓。更何况,之前在高铁站前,陆平川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在他往后的人生规划里,要把她放在什么位置?他没有答案。
  碧海蓝天、阳光明媚的私人岛屿上,有没有陆平川的身影?她也没有画面。
  岑潇抱着被子,唉声叹气了一会儿,还是不知不觉地睡着了。她也不知自己睡了多久,梦境乱作一团的时候,身侧的床位突然凹陷下去。她倏地惊醒,正想尖叫,就被搂进一个温热的怀抱里。
  一瞬间,鼻间充盈着她熟悉的香水味,接着传来一道安抚的男声:“别怕,是我。”
  岑潇喘了一口大气,重重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吓死人了。”
  “对不起。”陆平川说着,替她把被子拉高,“吵到你了。”
  岑潇看了眼床头的闹钟,发现快要六点了。她在他怀里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问道:“你怎么这时候来了?”
  “昨晚喝酒了,不好开车,我就留在陆宅睡了几个小时。”他说着,用鼻尖蹭了蹭她的额头,“前面睡醒了,觉得酒精也代谢得差不多了,就想着来见你。”
  他声音嘶哑,带着宿醉和睡眠不足的疲态,岑潇觉得心疼,又问:“那你饿不饿?要不要我给你做点吃的?”
  此刻的她,明明困得上下眼皮还在打架,却强打着精神关心他。陆平川见着,觉得感动又惊奇,回道:“我不饿,你别折腾了。”
  接着,又笑,“你今天怎么了?有点奇怪。”
  岑潇眯着眼睛,盯着他看了几秒,一时间也拿不准他知不知道白斯年来找她的事,最后只道:“没什么,就是看着你,有点心疼。”
  心疼你早早没了母亲,还要面对冷血的父亲和龌龊的继母,好不容易有个疼你的外公,却不懂你。
  虽然拿不准我们的未来会如何,可此时此刻,我就是情难自控,想对你好一点,再好一点。
  岑潇想着,发出一声喟叹,连带着陆平川的呼吸都颤抖起来。
  他虽不明所以,却还是觉得胸腔收紧,似有一股暖流淌过,然后微一偏头,贴在她耳边说道:“潇潇既然可怜我,那以后就对我再好一点吧。”
  “好。”这话与她的心境不谋而合,岑潇不疑有他,答得郑重。
  陆平川听着,嘴角勾起一抹奸诈的微笑,接着一个挺身,欺身在她上方。
  “那……潇潇既然不困了,”他小臂用力,撑住自己,“就做点晨间运动?”
  岑潇一愣,看清了他眼里的欲望。她也在瞬间中清醒过来,瞪大了眼睛。
  “怎么不回答?”陆平川眼神暧昧地锁住她的唇,“你才答应过的,以后会对我再好一点。”
  “我说的不是这种好!”
  岑潇反驳着,躲过他亲昵的偷袭,两人半真半假地闹作一团,扯着薄被翻过来又卷过去。落在床头的宣传单就这么被带动着,不偏不倚地落在了陆平川的身侧。
  他一手箍住岑潇,一手接住宣传单,匆忙之中扫了一眼,动作倏地停了。
  他一扭头,气喘吁吁地冲她问道:“这是什么?”
第68章 岑家别墅
  两人最后还是做了“晨间运动”,且运动量不小,以至于岑潇迷迷糊糊地又睡了过去。
  待她再醒来时,身边的床位已经空了。
  除了空气里若有似无的香水味,好像没什么能证明陆平川来过。
  岑潇怔忪了一会儿,抻直身子就想去捞过床尾的睡袍,结果扯到了大腿内侧的肌肉,她痛叫一声,倒回床上。
  行吧。还有她的身体,能证明陆平川确实来过。
  她看着天花板,不禁想起陆平川欺身上来的神色,心事重重中带着微愠和懊恼,只要她想说话,他便用吻来堵她的嘴。
  于是,他们就像两只敏感又蛮横的幼兽, 没有什么语言交流, 彼此较劲地做到了最后。
  岑潇叹了口气,再次从床上坐了起来,套好睡袍后,一步一咬牙地走到浴室门口。
  结果,她才拉开浴室的门,就发现里头的情景更是精彩——
  浴缸里蓄了小半池的水,那些宣传单全被折成了纸船,摇摇晃晃地飘在了水面上。有几艘因为泡得太久,已经“沉船”了。
  岑潇气极反笑,一边俯身去捞纸船,一边在心中碎碎念起来:她明明才下定决心,要对这个男人好一点。他倒好,不听她解释也就算了,还自己堵上气了。这么多艘纸船,也不知道叠了多久。
  而她不仅来不及和他分享白斯年提点的线索,还要在这里忙着清理浴缸。
  想到这里,岑潇将那些湿漉漉的纸船甩进垃圾桶,小声骂了句:“幼稚鬼!”
  接着,她再抬头,便看清了镜子中的自己——她的脸色算不上好,气急败坏中,也带着隐约的不知所措。
  *
  岑潇给陆平川发了一条微信,又打了两个电话,都没联系上他。
  她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还是决定自己去趟岑家别墅。
  别墅不远,打车半小时就能到,管家替她开了门,露出惊讶的表情 :“小姐,你怎么来了?”
  “刘婶。”岑潇笑着,后退半步,“岑叔叔在家吗?我想见见他。”
  面对这位不常回家的“小姐”,刘婶有些犹豫,但她也只是犹豫了几秒,便拉开大门,对岑潇说道:“他在,您进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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