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占青梅(双重生)——三钱空青【完结】
时间:2023-10-16 17:13:00

  唐氏端着一杯热茶递给她,正色道:“半个时辰前,镇北侯府的马车将你送到了家门口,但车内只有你一人,睡得沉沉,怎么摇都不醒。”
  听完后,江絮清注意点却在别处,“就我一个人?裴小九呢?”
  唐氏示意她先喝茶,才说道:“就你一人,没瞧见怀徵的身影。”
  江絮清抿了抿茶水,神思有些恍惚,她的记忆只停留在假山处与裴扶墨躲藏起来那段,至于自己如何睡着,又是如何到家的,印象全无。
  不过看样子,裴扶墨应当是派人将她安全送了回来。
  唐氏打量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江絮清的脸庞,见她一会儿笑得甜蜜,一会儿又困惑不已的样子,顿时怒从心起,冷言道:“慕慕!阿娘平日教你什么,你都忘了?”
  江絮清被母亲勃然大怒的态度吓了一跳,紧张问:“阿娘,我怎么了?”她不就是因安华公主的邀约进宫一趟,又发生了点事晚回了吗?
  唐氏蹭地站起身走到梳妆台前取了一柄手持镜,那镜子直接放置江絮清面前,镜内投射出她纤细的脖颈与锁骨。
  那往日白净的肌肤,现在尚留着多处红痕。
  江絮清蹙眉,不解母亲的意思,说道:“阿娘,安夏呢,让她帮我取祛淤膏,宫里的蚊虫实在太毒了。”
  唐氏问道:“你确认是蚊虫咬的?”
  这种话应付安夏那种没成婚的小丫头就算了,竟还敢糊弄她。
  江絮清还是没明白,老实地点头。
  见她执意不说,唐氏踱步走了几圈,忧愁道:“慕慕,你是个姑娘家,即便与怀徵关系再亲近,这未成婚之前不可逾矩一事,还要阿娘提醒吗?”
  话以至此,江絮清隐约明白了什么,眼眸渐渐睁大,愣愣地望向铜镜内那一片片红痕。
  唐氏无奈叹气:“今日便罢了,所幸没有外人瞧见,下不为例了,否则让你父亲知道,非得打断你的腿不可。”
  “我去唤安夏进来给你上药。”
  唐氏出去后,江絮清纤细的手指搭在自己的锁骨处,疑惑沉思。
  最终,她吓得手中铜镜掉落。
  阿娘动怒如此,是认为裴小九亲了她?
  唐氏刚跨出房门,迎面撞上了裴幽。
  廊下灯光摇曳,裴幽神情不明,他十分守礼后退几步,唤了声夫人。
  唐氏颔首,问他来鸣秋院做什么。
  裴幽含笑道:“方才与江大人在书房探讨学术,下人将炖好的乌鸡汤端上来,江大人说这是他吩咐厨房为夫人炖的,特拜托我来请夫人去品尝。”
  唐氏笑道:“劳烦你跑这一趟了。”
  裴幽浅笑:“不麻烦,都是我应该做的。”在江府做了两年下人的他,不过是请个人罢了,又没什么大不了的。
  唐氏又与他说了几句,就先去书房了,见裴幽慢悠悠跟在身后似要出来,也没多想。
  唐氏转身消失后,裴幽停住步伐,他单手负于身后在原地站了须臾,又往方才的方向行去。
  透过房门缝隙,他看到安夏手上拿着一罐药膏正在给伏在榻边的江絮清涂抹,少女娇柔的声音响起:“安夏,你说我娘是不是想太多了,她竟觉得我身上的红痕……”
  安夏笑问:“红痕怎么了姑娘?”
  江絮清似是羞赧,双手捂住脸颊:“她觉得,我这里是裴小九亲成这样的……”
  这不是很过分吗,他怎会对她做这种事。
  安夏讶异,细细看那红痕说道:“奴婢怎么瞧着是蚊虫咬的。”
  江絮清不停地点头,她实在不懂母亲怎会想到那处去了,真是让人羞得不行。
  裴幽的视线落在那纤细且布满红痕的脖颈处许久,往常温润的眉目霎时变得阴寒渗人。
  **
  镇北侯府,寒凌居。
  裴扶墨沐浴后,换了身丝绸寝服站在铜镜前。
  他神情冷漠地盯着自己微微凸起的喉结,上手触摸,半晌拧着眉,怎么都没有江絮清亲上来时让他心尖酥麻的感觉。
  渐渐他眼底染上暗.欲,指腹由喉结向上,抚摸到自己的唇,那抹意味难明的迷离之色极快消失殆尽,只余无尽的墨色翻涌。
  她会这样亲他,是否也亲过裴幽?
  至少上辈子是亲过了。
  否则……又怎会怀了身孕。
  那这辈子呢。
  他觉得自己不能再细想下去,否则会忍不住想要杀人。
  屋内忽然响起了周严的声音:“世子。”
  裴扶墨敛神,冷目扫去,不悦道:“进来怎么不敲门。”
  周严暗自擦汗,“属下敲过很多次了……”世子完全没动静,吓得他以为出什么事了,进来却看到世子对着铜镜笑得诡异的模样。
  “回禀世子,石竹来信说三皇子的人近日的确与大公子私下有联络。”
  裴扶墨赤足,慢步行到榻上倚躺,淡声道:“再盯,让石竹谨慎些,莫要被他察觉了。”
  “是。”
  周严正要退出去,裴扶墨又喊住了他。
  沉默许久,周严甚至琢磨,难不成是发生了什么难以抉择的大事?
  过了会儿,才听裴扶墨说道:“明日起,若是江姑娘来了镇北侯府,不必再传假消息了。”
  近日江姑娘时常会来打探世子的行程,但事先世子便吩咐过了,无论他在不在府里,若是她派人来问,一律按照世子出城办事推脱。
  周严应是,暗想,看来世子是不打算继续生江姑娘的气了。
  日子过去了两日,江絮清身上被蚊虫叮的红疹消去了后,唐氏才准她出门,一听她要去镇北侯府,便严厉提醒:“慕慕,记住,你是姑娘家,凡事不可逾矩。”
  江絮清老实应下,没敢说她都主动亲过裴扶墨的脖子了,若是让阿娘知道了保准要将她禁足。
  马车行驶到镇北侯府门前,值守的护卫看到江絮清,特地迎来:“江姑娘来了。”
  江絮清边往里头走,边问:“世子可在?”
  护卫经周严打过招呼,便老实答道:“世子刚回不久。”
  这是这阵子以来,她第一次在镇北侯府堵到裴扶墨的人,江絮清登时惊喜不已,提着裙子便朝裴扶墨的寒凌居奔去。
  裴幽从另条道路行过,眼角余光捕捉到一抹倩丽的身影,正想迎上前,便看到她朝着他的反方向行去。
  裴幽站着没动,李勉跟在后头问:“大公子,怎么不走了?”
  半晌,他语气幽然:“没事。”
第17章 贴脸
  镇北侯府对江絮清来说,熟悉到如同另一个家,是以无须下人领路,她已熟稔地往裴扶墨的寒凌居行去。
  半途中,江絮清被府内的刘管事拦下,“江姑娘请留步。”
  刘管事在镇北侯府为仆多年,是前镇北侯的亲信,就连现镇北侯夫妇对他亦同样看重,江絮清自然尊他。她驻足,柔声问:“刘管事,是有什么事吗?”
  刘管事行至江絮清跟前,道:“大公子托老奴给江姑娘传句话,他今日因要事在身,不得不提早离府,夜里回时恐怕较晚,让江姑娘不必等他了。”
  裴幽?她来镇北侯府又不是找他的,自作多情什么?
  但在刘管事面前不好显露出来对裴幽的厌恶,江絮清莞尔:“多谢刘管事,不过现下我去找世子有点要紧事了。”
  刘管事和蔼地笑,请江絮清过去。
  江絮清的身影消失在游廊转角后,周严恰巧要回寒凌居,他听到方才的对话,问刘管事:“大公子当真这样说了?”
  刘管事回道:“没错,大公子与江姑娘好似约好今日见面,但方才大公子有急事出门,好似与江姑娘错过了,便拜托老奴同江姑娘说一声。”
  他忍不住多叨叨几句,“没想到江姑娘同大公子的关系也这般好,到底还是在一个府里生活了两年。”
  周严皱眉,只说一句知道了。
  **
  裴扶墨从左军衙署回了后,先洗去一身尘土汗水,取了套较为舒适的素色长衫,他的寝屋除了洒扫的下人,一般不得入内,就连沐浴这种事也从不需侍女服侍。
  洗后浑身舒适,他手中提着长衫,赤足走出净室。
  江絮清站在房门口,凝望他健硕光.裸的后背,怔怔地站在原地,顿时手脚不知往哪儿摆。
  即使两世为人,她也从未这样亲眼看过男人裸露的后背,上辈子嫁给裴幽一年,她与他日夜分榻而眠,甚至在寝屋内设了一道帘子隔开,这种行为,裴幽也全然没有异议。
  想来那时还要维持他光风霁月的假面具,有意在她面前做出一副通情达理,体贴温柔的姿态。
  过于灼热的视线,引得裴扶墨拧眉回首,骤然对上她晶灿的眸光,他先是凝神,才忙将衣衫穿上,冷声道:“你怎么来了。”
  “我,我……”江絮清脑子似颠倒,支支吾吾说不出一句完整话。
  僵持几息,裴扶墨脸色骤变,阔步上前将她打横抱起。
  江絮清纤柔的掌心按在他的双肩,声音更是软绵绵:“你做什么呀……”
  裴扶墨紧压唇线,将她放置自己榻上,从架上取来干净的面帕为她擦拭人中处,“你是傻了?流血了都不知道?”
  江絮清还懵懵混乱,半躺在裴扶墨的怀里,犹如云端。
  裴扶墨见她如此,向门外唤了声:“周严。”
  连唤两声,周严才进来回话。
  “去传大夫来。”
  周严正欲出门,江絮清连忙喊住他,“不必了,我没事的。”
  裴扶墨见她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面容微愠。
  周严面露纠结,但到底懂得察言观色,很自觉退了下去,关上房门。
  躺了会儿,加上止血及时,才总算没再流了。
  江絮清觑着他像要动怒的神情,小声说:“真的没事啦,许是昨晚我哥哥吩咐厨房煲汤,里头加的东西火气太重,又是天热才导致如此。”
  江絮清见他不信,用帕子擦干了血迹后,便站起来给他看,“你瞧,我生龙活虎的,可精神了。”
  她提着裙子转了几圈,裙摆绽放如花朵盛开,裴扶墨怔了片刻,在她脚崴了要摔倒时,及时将她捞入怀里,冷声道:“你就不能让我松懈片刻。”
  江絮清顺势伏他怀里,牢牢抱住他的腰,将侧脸贴在他胸前:“逗你的呢,我知道我无论发生什么事,你总是会护着我的。”
  小姑娘的轻声软语像是透过他的肉.体重重的敲打在他心尖上,他本一直克制着的情感,总是又一次为她而波动,他呼吸渐重,就连箍住她腰肢的手更加收紧。
  裴扶墨将脸贴在她的额上轻微摩挲,恨恨道:“花言巧语。”
  说罢,他闭了闭眼,用力将她推开。
  江絮清被他一推,重力不稳直接朝他的榻上倒去,她伏在他每日睡的床铺上,四周皆都是他清冽的香气,她忽然觉得羞得不行,小声嘀咕道:“哄哄你呀,你都不开心,到底要怎样才能不生我的气呢?”
  她衣襟微乱,裙摆如花散开在他榻上,身姿娇娇柔柔,脸颊泛着红晕这般水盈盈看着他,实在磨人。
  裴扶墨喉结滚动,觉得方才才洗干净的身子好似又热乎起来,他强压内心波动,背过身,沉默了片刻,没有回话。
  江絮清揪着他的软衾,继续小声埋怨:“你那晚分明将我从宫里带出来了,竟是直接将我丢到马车上,让哥哥背我回去的,分明都到门口了,你亲自背我回去不行吗?”
  若是往常,他决然不会做出将她独自一人丢在马车上这种事。
  她越想越觉得难受,他心肠怎变得这样硬。
  裴扶墨收敛好方才混乱的思绪,转过身来看着她那张满是委屈的小脸,突然问:“我给你的离元先生的孤本在何处?”
  竟是转移话题了,江絮清有些不满,但还是老实回答:“我给我爹爹了,那孤本是我爹爹一直想要的珍品。”
  哪想,裴扶墨黑眸微眯:“我忽然想起,那孤本上夹了一张我左军衙署重要的机密信笺,若还方便的话就取给我。”
  这有何难,江絮清应下:“好,一会儿回府我就问爹爹要。”
  裴扶墨无言,意味深长的眼神死死盯着她。
  莫名盯得她都有些心慌了。
  恰在这时,云氏进了屋内,看到江絮清衣衫不整,娇弱无骨地躺在裴扶墨的榻上,而裴扶墨同样身着凌乱的寝服,站在榻前。
  惊惧的是,他那样的人,究竟是发生了什么,导致脸上的红晕能蔓延到脖颈,染上一层欲色。
  云氏因眼前这幕大受刺激,怒斥一句:“你们在做什么?”
  江絮清循声望去,见到云氏吓得连忙从榻上起身,下意识躲在裴扶墨身后。
  裴扶墨仍是镇定自若,问道:“母亲怎么来了。”
  云氏气得呼吸不稳,当即白眼一翻,晕倒了去。
第18章 画舫
  “事实就是儿子解释的如此,我与江絮清之间清清白白,什么都没发生。”
  云氏扶额靠在引枕旁,几番叹气,看着坐在圆桌边沉静自如的裴扶墨,无奈道:“怀徵,你若真的喜欢慕慕那孩子,当初就不该当众拒婚,现在,你这样让为娘如何同江太傅夫妇交代?”
  裴扶墨平静的面色有略微的破裂,合着说了半天,原来压根就没听进去。
  再多说也无异。
  他站起身,“母亲好好歇息,儿子不打扰您了。”
  说罢,裴扶墨便阔步离去,留下云氏气得直发抖。“你看看,看看那孩子,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芷芹安抚道:“夫人,您当心着身子。”
  云氏重重舒出一口气,眼眶微红:“我自己的身子自己清楚。芷芹,你服侍我这么多年了,也是看着怀徵这孩子长大的,年幼时他的心思还很好猜,他喜欢慕慕那丫头的事怕是瞒不过任何人,所幸我们裴江两家本就门当户对,关系密切,他若真想娶慕慕,为何不正大光明去娶呢?”
  非要弄得这般不清不白。
  芷芹劝说:“夫人也看出来了,这个月以来,世子性子沉稳了许多,如今没人猜得透他究竟在想什么……以往越是心思外放的人,当沉稳起来,越是让人捉摸不透。”
  裴扶墨回了自己的寒凌居,心中郁气正堆积一处,周严称有事禀报。
  “回世子的话,属下当时亲耳听到江姑娘并未否认是来找大公子的。”
  室内静得如寒霜凝结。
  眼见裴扶墨脸色愈发难看,许久没有回话,他还是硬着头皮问:“世子?”
  过了片刻,他背过身,语气冷淡:“你出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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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镇北侯府被云氏撞见的事,因她和裴扶墨清清白白,江絮清并未多想,回了江府第一时间奔向父亲的书房。
  “爹爹,我前段时间给您的那本离元先生的孤本在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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