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几天她可是还要和程清焰一起去上海看演唱会的呢。
两人皆沉默。
桌下,夏莓朝程清焰踢了一脚。
程清焰:“国庆我有点事。”
夏振宁问:“什么事啊,放假还得忙。”
卢蓉:“是你之前那个研究所的事吗?”
“嗯,有点东西要处理。”程清焰含混带过
卢蓉劝他:“要不你问问你那个老师看能不能延后点,难得假期,大家还都有空。”
夏振宁笑说:“没事,孩子的事要紧,阿焰也是有本事才忙的,反正以后总有机会,那就下次再一块儿去旅游。”
夏振宁没再问夏莓的意见。
程清焰拒绝后就默认了不再出去旅游。
好在夏莓早就已经习惯了,甚至连难过的情绪都没有,反正能去上海看演唱会就好了。
苟延残喘的父女情有阿信大帅哥重要吗!
必然是没有的!!!
十月四号早上的机票。
夏莓头一回觉得假期的日子原来也可以过得那么慢,几乎度日如年的过了前三天,终于要到四号了。
他们都没有告诉夏振宁和卢蓉要去上海的事。
程清焰这些天忙着处理那些数据,早出晚归,卢蓉一整天见不到他都成了常态,甚至连个借口都不用找。
而夏莓保险起见决定还是找个借口,毕竟卢蓉还是挺关注她的,她一个女生晚上不回家卢蓉说不定会担心她出什么事。
“卢阿姨。”夏莓提前一天跟她说,“明天我要去我同学家里玩儿,晚上不回来住了。”
“哦好啊。”卢蓉又状似无意地问,“男同学还是女同学啊?”
夏莓顿了下。
倒不是因为说谎话,这种程度的谎话她还是得心应手的。
是因为卢蓉话中的关心,让她觉得有些恍惚。
从前妈妈工作忙起来能几天几夜待在公司里,夏莓也不是经常能见到她,就一个人待在空荡偌大的家中。
即便是出去跟陈以年他们在外头通宵都没有人会发现。
“女生。”夏莓说,“我前桌,叫黎枝语。”
“哦,我一会儿准备试试看做肉松小贝,要是好吃的话你明天带点儿跟同学一起去吃啊。”卢蓉说。
夏莓说:“不用了阿姨,我那同学减肥呢,我拿过去该被她打了。”
她上楼回房,闹了个闹钟睡觉。
又因为太过激动,闹钟还没响就醒了,于是便慢吞吞地开始收拾东西。
因为只去一天,带行李箱又太过显眼,夏莓拿包装了换洗的衣服和充电器,又去浴室化妆。
她平时不怎么化妆,因为嫌卸妆麻烦。
但闲来没事也会在网上看些化妆视频,随便琢磨琢磨,技术还挺好。
夏莓给自己画了个眼线,长长的,贴着眼睫,勾出眼尾的形状放大,她长得本就浓艳,画上眼线就更显清媚。
她对着镜子眨了眨眼,还挺满意。
收拾好化妆包放进包里,上午八点了,过去机场正好,夏莓走出卧室。
正好程清焰也这会儿出来了,看到她,视线在她脸上停留三秒才移开。
夏莓忽然产生了一种做贼心虚的心理,她今天要和程清焰一起,瞒着夏振宁和卢阿姨,坐飞机离开柯北市。
她眨了眨眼,低声问:“我们怎么走呀?”
“嗯?”
“去机场。”
“先到外面那家宠物店吧,我先出去叫车,你过会儿再出来。”
夏莓不知怎么笑起来:“好。”
就这样,两人一前一后出门。
宠物店距离家两百米,在第二个转弯口。
夏莓远远就看见程清焰站在宠物店门口,那辆车已经到了,她不由自主加快脚步,最后是跑着过去的。
十月初,天总算不像火炉,早上风也是凉爽的。
“跑这么快干什么。”程清焰看到她,笑了笑,从她手里接过包,拉开车门让她进去。
10月4号,路上不像1号、2号那么堵,机场上人也没特别挤。
夏莓其实很少出去旅游,坐飞机的次数也屈指可数,她还有点路痴,好在程清焰在,她也不用分神去看路标,跟着他走就行。
两人出来得急,早饭也没吃。
过了安检,程清焰先找了家店买了两份三明治和酸奶。
夏莓坐在大大的落地窗旁,透过落地窗就能看到外面的飞机,她到这一刻还是觉得很梦幻。
除此之外,还有一点类似结伴出逃的荒诞浪漫。
那是属于她这颗大大咧咧的心脏中少有的浪漫主义。
“其实我一直不太喜欢柯北市。”她忽然说。
程清焰抬眼:“为什么?”
“就单纯的不喜欢,可能一直在这里,待厌了吧,也可能是因为很多不好的记忆都是在柯北市,虽然好的回忆也不少。”夏莓托着腮看着落地窗外,“所以,等读大学我一定要考得远一点儿。要是能去北京上海读书那是最好的,那儿热闹繁华,而且演唱会多,我就能经常去看阿信了。”
顿了顿,夏莓又笑说:“不过我这成绩能不能考上大学都不一定,听说北京和上海的学校分儿还特高,估计是没戏了。”
外面一架飞机在跑道上前进,速度越来越快,轮胎摩擦出火星,轰鸣着,而后忽然腾空,收起轮子,越飞越高,直到消失在眼前。
夏莓想,程清焰的未来应该是这样的。
逆风而上,所向披靡。
于是她玩笑道:“我要是考不上大学就去投靠你,做哥的嘛,挣了钱就得给妹妹花,真好,夏振宁这恋爱谈得值,连女儿的下半生都有着落了。”
“那你就来北京。”
程清焰没笑,看着她眼睛说,声线平稳,过了会儿才露出一个淡淡的笑意,淡声,“有你哥在,总不会饿着你。”
第25章 牙疼
夏莓愣了愣, 而后笑了:“我发现你这人是真的很嚣张啊。”
程清焰扬了扬眉毛。
“还‘那你就来北京’,意思就是清北随你挑了呗。”
他笑了声,手臂往侧搭在她身后的椅背上, 下巴一抬:“差不多吧。”
简直没眼看,太张狂了!
“不过我可不好养啊, 可不是每个月几百块钱伙食费就能随便凑合的。”夏莓说。
“没那么艰苦。”程清焰, “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夏莓比了大拇指:“记住了,那我到时可就不客气了啊。”
广播通知前往上海的旅客登机。
其实夏莓一点都不缺钱,她妈妈虽然当初是破产,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给她留的钱也够夏莓舒舒服服、无忧无虑过个几十年。
就像这机票她买的也是头等舱。
等到飞机一起飞,夏莓就更加控制不住雀跃的心情了。
眼看着这个她生活了16年的柯北市变得越来越小,最后只剩下巴掌那么大, 尽收眼底,就好像那些不愉快的、缺爱的童年也都离她远去了。
夏莓算是个例外,她以前在一本书上看到幼年时不受父母关注的孩子长大后一般都性格内向孤僻,会形成需要一生去治愈的伤。
但夏莓没有, 她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难以治愈的内伤, 性格也跟内向孤僻一点都挂不上钩,她外向得很, 性格开朗,还有很多朋友, 都对她很好。
虽然有时想起和父母的过去还是会觉得委屈和不高兴, 会想“凭什么要这样对我”、“既然这样当初又为什么要生下我”诸如此类的话,但夏莓并不刻意避讳不去想。
她只是很想在未来离开柯北市, 去到热闹又有趣的大城市,去过更精彩更有意思的日子, 仅此而已。
很快,到了上海。
大概是大城市人多车多,好像天气也比柯北市热一些。
夏莓看了眼时间,中午12点多了。
“我们先去买衣服吧?”夏莓忽然说。
程清焰垂眸看她,正穿着干净的短袖短裤:“为什么?”
她眨了眨眼,卷翘浓密的睫毛上下扑闪:“因为我要色|诱一下阿信。”
“……”
“而且难得来听演唱会,我看人家去演唱会都会穿得特别好看的,所以我也得去买条漂亮点儿的小裙子。”
说着,夏莓直接拿出手机搜了下附近的商场,打车过去。
商场里冷气充足,隔绝外头的烧灼阳光,因为是国庆节商场里人很多,多是结伴逛街的年轻小姐妹。
看到夏莓和程清焰,便低语着议论。
“你快看那边,好帅啊!而且那个女生也超级漂亮!”
“啊啊啊真的!看上去也是高中生,哪个学校的啊?怎么我们学校就轮不到这种神仙颜值呢。”
“……”
夏莓逛了一圈,最后在一家店前停下。
导购员热情地拉着她进店:“小姑娘想买什么样的衣服呢?”
“裙子。”
“这件你看怎么样?”她拿了件背带裙。
夏莓摇头:“我自己看看。”
她逛了一圈,最后拿出其中一件,牛油果绿的吊带裙,收腰,短裙。
她比在身前对着镜子看了看,又转头问程清焰:“这件怎么样?”
他皱了下眉:“短了。”
夏莓一拍手:“挑的就是短的!”
“……”
她偏头问导购员:“这一件有S码吗?”
“有的。”导购员找出一件,“您先去试试?”
夏莓拿着衣服进了更衣室。
她皮肤白,这种牛油果绿到她身上就更好看了,她也很适合穿吊带,天鹅颈直角肩,奶油皮肤,不可能不好看。
导购员一见夏莓出来就夸,说她是穿着最好看的。
夏莓对着镜子看了会儿,也觉得很好看,很快就付钱买下。
她也没把衣服再换回来,取了吊牌直接就穿上了。
这回夏莓走在商场回头率就更高了,迎面走来基本都挪不动目光。
程清焰皱眉,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他们逛了一会儿,找了家店吃过晚饭便出发去虹口演唱会。
外头围着各种各样的应援海报、易拉宝和花束,五月天的应援色是蓝色,场外卖很多蓝色的应援物。
蓝色的应援棒、应援头箍、应援灯牌。
夏莓买了两支应援棒,本来还想买灯牌,但提着有点重,便作罢,又拿起头箍,蓝色的猫耳头箍。
夏莓给自己带上,打开开关,会发光。
还挺可爱的。
她又把手里的另一个递给程清焰:“你也戴上。”
他垂眸扫了一眼:“不要。”
“快点快点,大家都带的!”夏莓不依不挠,见他不肯就索性直接上手,两手抓着头箍两端踮着脚就要往程清焰头上戴。
也因为这个动作,她上半身都朝着程清焰靠过去。
他喉间一紧,喉结滑动,抓着夏莓手臂把人拽远了点:“我自己戴。”
“真的?”她欣喜。
程清焰妥协地叹了口气:“嗯。”
一般猫耳头箍都是女生戴的,男生戴牛角的比较多,夏莓本想给他换成牛角,但又坏心思地想看看他戴猫耳是怎么样的。
他漆黑的头发蓬松,戴上猫耳头箍后有种不伦不类的乖帅,明明是冷冽的脸,却戴上了这么个玩意儿。
夏莓看了他一会儿,而后忍不住笑出声。
“程清焰,你从来没有这么帅过!”她夸道。
然后她又拿出手机前置摄像头,“我们拍张照。”
夏莓竖起两根手指,对着镜头比了个耶,笑得眉眼柔和又乖巧。
两个人戴着蓝色的同款猫耳头箍,背后是一望无边的汹涌人群,来来往往,隐约的星辰点缀在天际。
很快,检票进场。
他们是内场票,走到最里面坐下。
坐在旁边的女生看起来二十岁左右,笑着跟夏莓打招呼:“你长得好好看呀,果然喜欢五月天的都是美女!”
夏莓:“你也好好看!”
女生侧了侧身,去看她旁边的程清焰:“你男朋友好帅啊!”
夏莓连忙摆了摆手:“不是,他不是我男朋友。”
女生一副很懂的样子,凑到她耳边,压低声:“还不是男朋友,那就是暧昧对象啦?”
“……”
夏莓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说明她和程清焰的关系,说同学也不合适,会和异性同学单独来看演唱会的一般都有些一位不清的暧昧关系,于是只能说,“他是我哥啦。”
“哇,真好,我也想有这么帅的哥哥!”女生更兴奋地咆哮道。
“……”
大家纷纷入场就座,可天公不作美,突然下起雨来,小雨。
足球场的场地,后排看台的座位都有挡雨的棚顶,偏偏内场的会淋到雨,工作人员很快过来给大家分发雨衣。
夏莓套上雨衣,戴上帽子,叹了口气:“我还特意打扮这么好看呢。”
旁边程清焰对此嗤笑一声。
过了会儿,他又问:“冷吗?”
“不冷。”
“冷了跟我说,我带了外套。”
“你怎么老是带了外套,体寒还是肾虚啊?”
夏莓算算光自己借他外套穿都有过两回了。
程清焰斜了她一眼:“是谁穿点总是破布,冷了又喊哥的?”
“……我哪有喊哥,是你自己给我的。”夏莓小声说,“而且我这么好看的衣服,什么叫‘破布’呀!”
五月天诺亚方舟世界巡回演唱会。
夏莓在网上看到过关于这次巡回演唱会的主轴概念——面对人们对未来的不安感,五月天将通过这样一台演唱会与歌迷朋友们一同鼓起勇气,用信心去面对未知的未来。
夏莓不相信2012年世界末日的预言,也因此没能真正理解这个世界末日的概念。
直到阿信的声音穿透黑暗突然迸发出来的那一刻。
全场黑暗,根本看不清舞台上的样子,只有台下一片无边无际的涌动着的蓝海,阿信的声音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突然出来的。
而后舞台灯亮,乐队五人出现在舞台中央。
全场沸腾。
一首《有些事现在不做,一辈子都不会做了》。
“每个平凡的自我,都曾幻想过
然而大多的自我,都紧抓着某个理由
每个渺小的理由,都困住自由
有些事情还不做,你的理由会是什么?”
最后一句结束,舞台周围几十柱冲天烟花骤然腾空,汇成一柱柱的冷白色的光柱,干冰机制造的白雾在整个舞台铺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