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克斯突然觉得莫名其妙,这种感觉不好描述,他不在想,如愿和温双握手,脸上的表情也转变成欣喜。
“天使,我改天会来拜访你的!”
背光处,陈祈安看着他,眼神明显已经不耐。
温双以为他在客套呢,也没多想,马上回答:“好啊。”
—
司机小张在自家老板转身的一瞬里就收回了目光,他可不敢在多看一眼,立刻精神抖擞地坐直,双手牢牢捏住方向盘。
温双坐后面,见他这么紧张,开口随意说了句缓和气氛:“你好啊,我们上次好像是见过吧?”
小张心已经提到嗓子眼,他轻点头,嗓音有些发颤:“是……”
温双系安全带,很随意地问:“诶,你是专门的司机吗?”
小张轻咳一声,刚想回答:“我……”
话没说完,忽而有一道冷冽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小张一愣,说不出来话了。
草!
他妈的谁能来救救他啊?救大命了,这倒霉的,他以后再也不偷懒开车,这还不如去开发区那边搬砖呢。
“嗯?”温双系好安全带,见司机不说话,她语调疑惑。
“他一见人就紧张,”还是陈祈安帮忙回答:“是我亲戚的朋友,因着怕生不会说话,这几年得罪了不少人,我只得稍微帮忙下,一个月给他点钱让他帮我开开车。”
“哦!”温双听完,又打量了眼司机,见司机果然在发颤,温双收回目光不多看:“陈祈安,那你人还挺好嘛。”
安静的车内,女声声音格外清晰,陈祈安听见这句以后,没忍住轻轻笑起来,眼底闪烁着愉悦。
他自我感觉良好地往下接:“嗯,其实我也觉得。”
已经不只是想去搬砖的司机小张:“……”
嘴角忍不住抽搐起来,如果可以,他宁愿去死也不愿意听自家老板说出这种话。
车平稳行驶,没多久就停在公寓楼下,温双笼着外套下车,瑟缩了下,陈祈安也随之下来。
小张就看着自己老板格外轻松,然后就什么也不打算说,就不管他了就要走?
小张吞咽口水,在说还是不说之间犹豫两秒,他出声叫了句:“陈老板……”
这三个字让温双和陈祈安都是一愣,陈祈安停下,有些抱歉的语气:“小张喜欢这么叫我,你知道的,我给他发工资。”
温双很能理解,她又紧了紧外套:“我懂,就是突然听见这几个字有点别扭,你看他叫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陈祈安刚想说些什么,但视线落在温双脸上,瞧见她好像很冷的样子,连耳朵都冻得发红。
陈祈安静默一秒,突然发现了什么,出声:“你是不是冷?那别在这里说话了,你先上楼,我自己去看看小张。”
“好。”温双确实冷,也就不推辞,一个人先上楼。
等她的身影消失在月光下,陈祈安收了目光,表情极其不耐地落在小张身上,似是在无声催促。
小张哆嗦着下巴:“老老老老板,你知知知道,向局长不是说有有事想单独见你的。”
陈祈安眯起眼睛,似乎是在考虑,然后,小张只听见他落下一句。
“以后不准叫我老板。”
小张:“???”你在说什么?
“哦对了,河西那边是不是洪涝?你用陈老板的名义去捐点钱,在找人买个报纸头条。”
小张:“???”你什么时候需要这种头条了?
“不是老板,那我叫你什么?”小张终于反应过来。
“你自己不会想吗?”陈祈安反问过去。
小张:“……”
终于,他艰难开口:“陈、哥,向局那边还去吗?”
“不去。”
“陈、、哥,河西那边捐多少?”
陈祈安烦了,用一种你话怎么这么多的眼神看小张,没等小张反应过来,他转过身直接上楼。
————
这天经历了太多事情,温双几乎是倒头就睡,第二天起来时,感受到头还是浑浑噩噩的,她在床上又懒了一会儿,觉得自己不能这么堕落,于是起身时已经十二点多……
北城有一个大钟,每到6的倍数就会打一次铃,温双听见浅浅的铃声后,终于爬起来。
然后头更晕了怎么办,她顿了会儿,又觉得自己呼吸也呼吸不了,找了张纸擦擦鼻涕后才好。
洗脸穿衣梳头,温双想去找点热水喝,又懒得去烧,她恍然发现她屋子里除了一些必要的生活用品后,几乎是啥也没有。
只能顶着晕沉沉出门了。
她还要开店赚钱,因为头晕不想吃东西,温双就直接去店里画图,她处理好定制的版型,还想去布料市场一趟。
店门在这个时间被推开,温双吸吸鼻涕,没什么精神地抬眼,只看见一副大墨镜盖住了来人的半张脸,再往下看,女人穿着红色连衣裙,外面套着件黑色西装。
很靓。
温双在看的她同时,章瑶也上上下下打量着温双,末了,她微眯眼睛,看着眼前这个脸色苍白,披头散发,双眼无神的老板娘。
“你就是温双?”
温双点头,又擦了下鼻涕才开口说话:“对,您好,请问是来看衣服的吗?”
话落,一张报纸被人从上拍下来:“我看了报纸才来的。”
“是这个……”
话未完,章瑶直接打断她:“我下周一要参加一个剪彩仪式,你门口那条裙子给我。”
温双头很昏,开口解释:“门口那条是挂着观赏的,暂时不买。”
章瑶轻嗤一声,用见惯了你这种人的表情看温双:“我又不是不给你钱,你要多少直接说吧,我都给得起。”
温双没什么精神力的再解释了一遍。
“我难道不知道定制?”章瑶抿唇不满:“你知不知道我是谁啊,再说了,这条裙子只做两条,那我难道还没资格穿吗,你一个靠着张雅柔起来的裁缝,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温双实在没力气,此刻就懒得好声好气:“我不知道你是谁也不想知道,我也没逼着你在我这里定制,你要买就买,不买就走。”
温双态度一硬,章瑶反而没那么跋扈,她演过好几部电影,她不信温双没见过她,这会儿偏偏还故意这么说,还不是为了提高价钱。
要不是张雅柔和她拍过照,章瑶才懒得过来。
章瑶姓章,张雅柔姓张,两个人都是一个音调,又都是演电影的,章瑶私下里被人叫“小张小姐”,为了这事儿,她不爽好久了。
偏偏公司里还让她多学学张雅柔,把这个“小张小姐”的名头做实。
想到这里,章瑶只得上前,妥协地说:“那就看看吧。”
温双把图册给出去,然后就继续擦鼻涕。
章瑶接过,视线落在图册上,漫不经心地翻阅了下,没几秒,她忽而一顿,眼神逐渐亮起来:“那就这个吧!”
温双捂着鼻子凑近看,这条裙子要用真丝欧根纱来做,裸粉色半裙,荷叶边当饰边,工艺复杂,要费不少时间。
“定金400,尾款600。”温双收回目光,直接定下价钱来。
这放在别处简直就是在抢钱吧,连章瑶听见后都是一愣,但犹豫了下后,又觉得也是正常的。
章瑶买过几条大牌的裙子,价格还要翻上一倍,有些甚至只能借不给卖,这家店嘛看着是简陋了些,但好歹也是张雅柔夸过的,不至于太掉价。
章瑶不缺钱,点完头就把定金给了出去。
温双看见钱舒服不少:“你有什么地方想改吗?没有的话就量一下数据,半个月以后来取。”
“我说了我下周一的活动。”章瑶抱起双臂看温双:“你有没有听我说话啊?
温双因为头晕的原因,所以反应比平时慢许多,这下子才发现自己没注意到时间,有点难办了:“不好意思哈,因为这条裙子工艺有点复杂,而且我手上还有别的订单,所以半个月已经是最快的结果了。”
温双并不强求,做生意讲究一个缘分,她顿了下,又说:“时间上冲突的话,我也可以退你钱的。”
“谁要你退钱啊,”章瑶手抵在桌子上,态度强硬:“我的意思是,既然如此,你就别管别人了,你先给我做不就行了?”
第52章
女声是理所当然的语调, 见温双没回复,章柔手指轻敲, 再次开口:“你听见没有?”
温双捏捏鼻梁,今天周二,还有五天就到周一,而这么细致的礼裙,根本来不及。
章柔见她这个样子,皱起眉:“我是真的很急,再说我钱都给了,你别和我说不行。”
“……”
温双抬眼, 叹一口气:“那好吧。”
章柔得到满意答复,墨镜下的脸舒缓了, 又冲温双仰了下下巴说:“我剪彩的活动一定会上报纸,不会比张雅柔的热度低。”
“嗯。”温双点头。
“你就偷着乐吧。”章瑶嗤呵一声, 走之前不往叮嘱:“记得先做我的。”
手上多出三个单子,温双将设计稿抽出来,直接关了门。
温双现在去布料市场找料子,她把时间安排的很紧, 到没打算先给章小姐做, 今天明天赶完手里的两条,等后天在给章小姐做,时间紧凑,但熬夜到周一也能做完。
别的布料好说,但欧根纱还真不好找, 欧根纱容易刺人, 最好是真丝做得欧根纱,光泽柔亮, 手感也舒服,只可惜逛了一圈还真没看见。
还有两家店没去,但头时不时昏一下,温双只得先暂停,抱着手里的东西先回家。
其实她本想趁着今天赶些进度,但此刻躺在床上,温双是完完全全没有起身的心情。她面对天花板,视线放空半响。
此刻,温双终于意识到一个极其严峻的问题。
她,好像是生病了。
温双虽不太会照顾自己,但她也知道生病了要去医院,此刻起身思索,默了,她想走却茫然,因为她不知道北城的医院在哪里。
“……”妈的,这就很难办了诶。
最终,困意战胜了去医院的意志,温双倒头继续睡,又用厚被子将自己盖严实。
睡着之前,温双迷迷糊糊想,发烧是出身汗就可以好吧?那她多盖盖,说不定睡醒就正常了。
温双没有睡到自然醒,听见敲门声时,北城钟表上的时针正巧走向七,随即,耳朵边环绕着一声一声的敲门声,不急不慢,但极其磨人。
温双缓和了好久起身,她迷迷瞪瞪地去开门,醒来以后才发现不管用了,蒙着被子睡,汗是出了,但头也更昏了,还特别热。
一拉开门,温双眯着眼睛抬头,门后站着熟悉的男人,穿着一件灰色半高领毛衣。
顿了几秒,温双自顾自点点头:“哦,陈先生,是你啊。”
短短一句话,温双吊着一口气,有气无力地说完后还踉跄了下,人就随之往一边倒。
陈祈安上扬着的嘴角抚平,一时间他有些没反应过来,立刻伸手扶了下温双肩膀,脸色已然冷下来。
头顶亮光,她皮肤泛着不正常的潮红,额上汗珠密麻,唇也发白。
陈祈安立刻想到了那天晚上的凉风,他伸出手,接着手背不由分说地抵上温双额头。
果然很烫。
陈祈安皱眉,冷下语调问温双:“生病了怎么不去医院?”
温双听见医院,就掀开眼帘迷茫地看着他。
所以话落陈祈安就后悔了,因为他发现自己说了一句废话。
温双慢慢悠悠走到沙发那里坐下,陈祈安看她一眼,转而去厨房,两家的格局都差不多,他很是熟稔。
占面积不少的厨房空旷,抬眼望去,陈祈安一时间没找到热水壶在哪里,随机他就发现,不是找不到,是根本没有。
“……”
陈祈安去了隔壁一趟,等在过来时,他一手拿一个杯子一个提一个烧水壶,板着一张脸在温双对面坐下,将杯子递给温双。
温双乖乖接过去,双手捧起杯子“咕咚咕咚”就喝完了。
陈祈安看他一眼,又给她一杯。
温双又喝完了,舔舔嘴唇,抬眼看陈祈安时眼睛亮亮的。
陈祈安无意识地笑起来,随机意识到,又冷下脸:“生病要去医院,知道了吗?”
“我知道的,”温双很认真地点头:“但是我找不到路又好困,就想先睡一觉算了,结果把自己蒙进被子里也没好。”
陈祈安看温双因为热而泛红的皮肤和汗珠,他叹气,看温双的眼神像在看一个不争气的孩子:“退烧也是分阶段的,体温上升期的时候会畏寒,你捂自己没关系,但接下来的两个阶段,你会感到很热,在盖被子不利于散热,不能胡乱捂自己。”
哦,怪不得她呼吸困难喘不上气,温双虽然没听懂,但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看陈祈安这娓娓而谈地样子,她一顿,有些好奇:“陈先生,你连这都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