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欢喜两人愁。曾母嘴角的笑都快咧到耳后根了,扯了扯曾二牛的袖子,给了曾二牛一个眼神。
曾二牛就主动走到刘春燕旁边,讨好一笑,“春燕,我错了,你放心,我以后再也不去找王香香了。”
曾母也在一旁帮衬着:“妈也不逼你了,你现在是双身子的人,做决定前多想想肚子里的孩子。”
看着刘春燕望过来的眼神,徐娇握紧了刘春燕的手,浅笑道:“不论你怎么选,我都支持你。”
刘春燕坐在走廊的椅子上,握紧了徐娇的手,流着泪摇头,“我不离了,回家吧。”
曾母眼睛里的喜悦藏都藏不住,不知道从哪听见,医院会给检查的孕妇发补品,拉着曾二牛就去排队了。
走廊变得静悄悄的,只剩下了刘春燕和徐娇两人。
刘春燕低下头,擦了擦眼角的泪,“听见我说不离婚了,你是不是特别看不起我。”
徐娇摇了摇头,长叹了一口气,“怎么会呢,日子是你自己的,你开心就好。”
说实话,如果她是刘春燕,她肯定会打掉这个孩子,选择离婚。可她毕竟不是刘春燕。
刘春燕始终低着头,她握紧了手中的诊断报告,她的眼泪滴在报告上,泪水将墨汁晕染,湿了一片。
可是她为什么觉得她并不开心呢,她不止一次祈求孩子的到来,可他怎么偏偏这个时候来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韩泽自从去了货运部后,就经常十天半个月不回家,徐娇也习惯了。
上午去徐家找夏桂芝聊天,尽管夏桂芝嘴上说着嫌弃,但每次她过去的时候,都把最好吃的拿了出来。
下午再去曾家陪一下刘春燕。刘春燕的肚子已经鼓起来了,七个月的肚子看起来就跟快生了似的。
去医院检查后发现,刘春燕怀的是双胞胎。这可把曾妈乐得不行,见人就说她要有两个大孙子了。
经过她这小半年的不懈努力,韩泽的黑化值稳定在了四十,她的积分也累积到了六千。
这就不得不提一下,韩泽真的是个小气鬼。从最开始的一晚上五百,到现在的一晚上五十。
也只有小别胜新婚的时候,他的黑化值的起伏会剧烈一点,但那也不到一百。
尽管黑化值稳定在四十,但也比正常人高出了二十。徐娇想让韩泽的黑化值在二十以下,她想过很多办法,但都没有用。
随着天气越来越冷,她也越来越懒,索性就顺其自然,由他去吧,反正该低的时候,还是会低下来的。
从徐家离开,一阵寒风迎面而来,吹得人脸生疼。徐娇搓了搓脸,裹紧了身上的棉袄。
刚走到后山,就看见自家院子里放着一辆自行车,自行车的后座,还放着一个大箱子。
韩泽正准备将箱子搬进去,就看见徐娇回来了。他直接走到徐娇面前,皱眉道:“你怎么穿这么少?”
徐娇用她那大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韩泽,“这还少吗,我都快把自己裹成一头熊了。”
韩泽转身,从大箱子里拿出来一件衣服,“这是我给你带的衣服,他们说叫什么羽绒服。”
看见羽绒服的徐娇眼睛瞬间就亮了,她在系统商城看了又看,就是不敢买羽绒服,她怕买回来了解释不了羽绒服的出处。真没想到,这个年代已经有羽绒服了。
看着徐娇这么喜欢自己给她买的衣服,韩泽的嘴角也不受控制地上扬。“这是我在海市买的,买了两件,你可以给妈拿一件。”
徐娇点了点头,拿着羽绒服就回房间换上了。有了羽绒服,她再也不用穿那厚重的棉袄了。
中午依旧是韩泽做的饭,一盘土豆丝,一盘回锅肉,再加上一只从县城买回来的烧鹅。
韩泽先给徐娇夹了一筷子鹅肉,然后就盯着徐娇的眼睛,讨好一笑,“我下个月初还要去一趟京市,你陪我一起吧。”
徐娇的眉头极为苦恼地皱在了一起,“这么冷的天,我才不去呢!”
韩泽一脸委屈,“之前夏天的时候,你也说天气热你不去。”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徐娇没有他想象中那么爱自己。
徐娇低下头,看了眼韩泽涨到五十的黑化值,眉头微蹙。韩泽不止一次和她说过,让她着陪他一起送货。
可她嫌路途劳累,就找各种理由推脱了。夏天太热,冬天太冷,要不这次就陪着韩泽去玩一下?
正要开口,系统就在她的脑海里大喊:“他不就是想让你多陪陪他嘛,你就答应了吧!”
系统突然开口让徐娇如梦初醒。她是要回家的,她不能心软。徐娇一直在脑海里反复念叨着这一句话。
先给韩泽夹了一筷子鹅肉,然后就对着韩泽浅笑道:“先不说这些,你多吃点肉,我感觉你都瘦了。”
看着碗里多出来的肉,韩泽的嘴角不受控制地上扬。徐娇还是爱他的,他怎么能怀疑徐娇对他的爱呢。
看着自己多出来的五十积分,徐娇着实怔了一下。
韩泽这么好骗,她应该高兴来着,可为什么她的心里沉甸甸的。
第99章 第九十九章
韩泽每次回来都要去一趟后山, 徐娇在家待着无聊,就想去曾家看看刘春燕。
她现在大着肚子, 做什么都不方便。而且她脸上的笑容少了很多,徐娇真的很担心她得了抑郁症。
她手中拿着一袋小零食,是韩泽从海市那边带回来的。听说叫什么“小金鱼”。
鱼一样的形状,吃起来酥酥脆脆的。徐娇给夏桂芝送了半袋子过去,剩下这半袋子她打算送给刘春燕。
到了曾家的门口,却莫名感觉气氛不对劲,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徐娇的心里莫名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直接踹开门, 冲了进去。“春燕, 你没事吧!”
只见曾二牛和王香香站在房间门口, 两人头发凌乱,都用衣服盖住自己半□□的身体,一脸惊恐。
而刘春燕则是倒在院子里, 数不尽的鲜血从她的□□缓缓流出, 她捂着自己的肚子, 脸上的表情似怨恨,似解脱。
徐娇的脑子里轰地一下,对着房间门口的曾二牛就是一声大喊:“还愣着干什么,快去找三舅公借牛车, 把春燕送医院啊!”
曾二牛终于回过神,点了点头后, 直接向吴永德的房子跑过去,连衣服都没来得及穿。
而徐娇则是跪在刘春燕的面前, 不停地安抚着刘春燕, “没事的, 放轻松,一会我们就到医院了。”
但不论她怎么说,怎么做,刘春燕的血都越流越多,徐娇也开始着急,眼泪蓄满了眼眶。
王香香始终站在原地,小脸惨白,连连摆手,“不关我的事,是曾二牛让我过来的。说是找什么刺激,人也是曾二牛推倒的。”
曾二牛很快就回来了,还带着驾着牛车的吴永德,徐娇看见曾二牛就来气,忍不住咒骂道:“你就是个畜生!”
曾二牛被骂得头也不敢抬。
吴永德从牛车上跳了下来,对着曾二牛吩咐道:“你去拿两床旧棉被,一会牛车上太颠簸了,怕春燕受不住。”
曾二牛很想说家里的棉被都挺新的,但看着一直沉着脸的徐娇,他实在没胆子说出口。
回到房间,将他床上的那两床棉被拿了下来,铺到了牛车上。
弯下腰准备将刘春燕抱到牛车上,却被刘春燕那充满恨意的眼神吓住了。
“我不要他抱!”尽管刘春燕的声音有气无力,但那表情却异常坚定,因为她现在看到曾二牛就恶心。
徐娇眉头一皱,只能对着一旁的吴永德商量道:“三舅公,要不我们一起把她抬上去吧。”
“不用了,我来吧。”吴永德越过曾二牛,走到刘春燕的旁边,弯腰把她抱到了牛车上。
尽管年纪大了,但他常年种地,刘春燕抱起来还没两袋子苞米重,这点力气他还是有的。
牛车以它最快的速度前进着,徐娇握着刘春燕的手,坐在车头。由于刘春燕不想看到曾二牛,他只能一个人坐在车尾。
秀花婶子不知道从哪得知了消息,一路小跑,抬手就是一个巴掌,打在了曾二牛的脸上。“如果春燕有什么事,我做鬼也不放过你。”
曾二牛低下头,一句话都不敢多说。他也很后悔,他今天怎么就鬼迷心窍,把王香香喊到家里来了呢。
刘春燕看着满脸着急的陈秀华,笑了笑,有气无力地说道:“妈,我没事,你别担心。”
她知道,曾二牛根本没和王香香断干净。但她为了肚子里的孩子,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曾二牛怎么能那么无耻呢,仗着她不闻不问,居然直接把王香香带家里了。穿她的衣服,睡她的床。
她再也忍不住,冲了进去,可曾二牛竟然选择护着王香香,将她推开,完全不顾她肚子里的孩子。
刘春燕感觉到鲜血从自己身体里缓缓流出,悲伤环绕着她,因为她知道,她的孩子可能保不住了。
让你们白来这个世界一趟,是我的错,如果你们怕黑,那我这个当母亲的愿意来陪着你们。
刘春燕的嘴角浮起一抹浅笑,缓缓闭上了眼睛,她将手放在了肚子上,和她的孩子做最后的告别。
徐娇一直握着刘春燕的手,当其感觉到刘春燕的温度越来越低时,倒抽了一口凉气,她怕刘春燕根本坚持不到医院。
环视一圈,正好看见韩泽背着背篓从后山下来,徐娇立马从牛车上站了起来,挥舞着自己的双手,“韩泽,救命啊!”
韩泽还以为徐娇遇见了危险,吓得他撒腿就跑。等走近后,才看见面无血色的刘春燕。
韩泽停了下来,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徐娇却将韩泽当成了救命稻草,握紧了韩泽的手,“你能救她吗?”
韩泽知道徐娇和刘春燕关系不错,但他并没有回答徐娇的问题,而是将视线放在了陈秀华身上。
冷冷道:“我这里有一个法子能先帮她止住血,可我也不敢保证,有可能出血更严重,婶子,你要试试吗?”
陈秀华就那么坐在刘春燕的旁边,听见韩泽这么说,她含着泪,咬着牙答应,“我要试试。”
都说母女心意相通,陈秀华握着刘春燕的手,她能感觉到刘春燕生命的流逝。
此时的她无比后悔,为什么女儿想离婚的时候,她不支持,现在反而让她闺女遭此大劫。
韩泽点了点头,直接跳上牛车,从怀里掏出两根银针,将针放在刘春燕的头上,就没有下一步。
陈秀华知道韩泽的顾虑,立马保证:“你放心,不论结果好坏,婶子都感谢你一辈子。”
听见陈秀华这么说,韩泽才放心地将针扎下去。一针又一针,刘春燕的头被扎成了一个刺猬,
陈秀华的眼里翻涌着心疼,但也只敢用力地捂住自己的嘴,生怕发出声音打扰到了韩泽。
随着韩泽的眉头越皱越紧,刘春燕的血越流越小,居然发出了一声细小的□□,她缓缓睁开了眼睛。
陈秀华的眼里闪过一丝狂喜,尽管知道不可能,但还是忍不住发问:“孩子还有救吗?”
韩泽将刘春燕头上的针一根根取下来,摇了摇头,“我只能做到这一步了,剩下的交给医院吧。”
听见韩泽这么说。陈秀华捂住了嘴,含着泪点头。没关系,孩子不重要了,只要她女儿没事就好。
而徐娇自从看到韩泽掏出银针后,就愣在了原地,呆呆地张开嘴,总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
在她小时候心脏病发时,那个医生叔叔也是这样,从容不迫地掏出银针,在她身上扎针。
韩泽回过头,就看见徐娇发呆的模样,在徐娇眼前挥了挥手,笑着问道:“你没事吧?”
徐娇下意识摇了摇头,在韩泽充满笑意的声音中,她竟然恍了一下神。
好奇怪,她有那么一瞬间,好像在韩泽的身上看见了医生叔叔的影子。
入夜。
月色在乌云的遮盖下忽明忽暗,徐娇紧闭着眼睛,眼皮忽闪忽闪,明明是冬天,但她的额头却出现细汗。
她仿佛又看见了医生叔叔,尽管他戴着口罩,但徐娇还是能从那眼神里,看见他在对自己笑。
“娇娇,叔叔这有糖,吃个糖就不痛了。”
“娇娇,别怕,有叔叔在,不会让你出事的。”
“娇娇,等你好了,叔叔带你去游乐场玩吧……”
徐娇想对着他点头,可是他转身就走。徐娇只能拼命地追呀,追呀,追了好久,终于拉住了他的手。
在手碰到口罩的那一刻,她迟疑了。她的心里莫名有了一丝恐惧,她怕口罩下是一张她不认识的脸庞。
医生叔叔反而对他笑了,是那样的温柔,那样的温暖,“娇娇不想知道我是谁吗?”
他握着她的手,主动摘下口罩。明明是韩泽的脸,他却多了一丝沧桑,多了一丝坚毅。
徐娇瞪大了眼睛,直接从床上坐了起来,她胸口剧烈地喘着粗气,医生叔叔口罩下的脸怎么会是韩泽?
难道是因为白天的事情,她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出现幻觉了?
剧烈的动作让熟睡的韩泽也睁开了眼睛,对她疑问道:“你这是怎么了?做噩梦了吗?”
徐娇摇了摇头,直接转身,用手遮住韩泽的下半张脸。奇迹般发现,韩泽和医生叔叔出奇的相似。
她抿紧了双唇,露出了略显严肃的表情。“韩泽,我一直没有问过你,你怎么会医术?”
韩泽从床上坐了起来,坐到徐娇的旁边,声音平淡,语气平缓,诉说着他那不为人知的往事。
“我小时候,村子里有一个郑大夫,是个小老头,喜欢到后山采草药,我就整天跟在郑老头屁股后面。
郑老头采什么药,我就采什么药。等郑老头下山,我就拿着草药和郑老头换钱。
后来,动乱开始了。郑老头不知道被谁举报,说他祖上是富商。郑老头就那么被带走,再也没回来。
再后来,王向东让我代考。我意外发现县城的废品收购站里堆满了书,其中还有很多医书。
我就将那些医书一点一点地偷了回来,放到了后山。今天看一点,明天看一点,居然还真学会了不少。”
听见韩泽这么说,徐娇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再次疑问:“如果没遇见我,你会做什么?”
韩泽皱眉沉思片刻,回答道:“如果没有遇见你,我可能还住在那个破烂的小木屋吧。
我不喜欢社交,不会有朋友。每天就是上山下山,和大灰作伴,时不时再研究一下山洞里的那些医书。”
韩泽突然发现,徐娇好像是他生命中的一个变数。明明被她惹怒那么多次,但他就是不讨厌她。
因为她给他的生命带来了不一样的色彩。让他不再是那个性格孤僻,常年与野兽为伍的男人。
听见韩泽这么说,徐娇眉头一皱,直接对着系统逼问道:“系统,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