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才砸到顾枭胸口，顾枭的右手瞬间已经压住了左手，在同时几乎将整个身体的重量都压在了左手上。
“阕十九！”
顾枭的脸几乎贴上了左手, 盯着左手冷冷压低了声音暗哑狠道，“谁也别拿谁当白痴。”
沈白雀被他压得恼火, 正要运转灵力将他掀开，却一闪眼察觉到顾枭眼底隐隐的怒火，不由一个愣神：特么干缺德事的明明是他，他倒是生的哪门子火？
“呲——”
就在沈白雀一愣神时，顾枭保持着坐在地上斜压的姿势不变，只是改用左膝压着左手，右手呲的一声打着了打火机。
“悟道去了，阕十九，”
顾枭右手把玩着打火机，死死盯着左手缓缓道，“我剪碎你的东西，是在送过去前四个小时，这四个小时你算不出娃娃已经坏了？一定要等我送到叶家后，你才知道娃娃坏了？”
说着镜片后的眼底透出些许莫测的笑意，“阕十九，你之前说过，悟道时也还在我的左手上，是么？”
沈白雀：“……”
这人真是狡诈透顶。
“说，”
就在这时顾枭眼底发狠道，“阕十九，你和叶风的女儿是什么关系！”
这人是在怀疑她就是叶风的女儿沈白雀了么？槽。沈白雀心里一跳，立刻觉得头大一圈。
“这一世，你和她有什么缘分？”
顾枭又紧紧相逼，压低了声音切齿道，“你是喜欢上她了么？”
当时在阕十九说出让把他那些娃娃和衣服送给叶风女儿时，他就怎么琢磨怎么觉得不对劲！
毕竟，一开始阕十九就似乎很关注叶风这个女儿，还让给她送药。这时候又要送娃娃送衣服……阕十九自己是多喜欢那些娃娃和衣服的，顾枭都看在眼里。
阕十九能将他最喜欢的东西送给那个叶风的女儿……阕十九得对她有多在乎，用情得多深。
而且明明阕十九在悟道期间，却能感知到他送到叶风家的娃娃是坏的，这是不是说明，阕十九和叶风女儿之间，可以有微妙的联络方式？
口口声声说一切都是为了他好，深爱他几生几世也不改变的阕十九，原来心里还装着一个女人。阕十九那么喜欢的东西，不留在他身边，却要送给一个女人！
越想，顾枭的脸越黑。
沈白雀：“……”
为毛她貌似闻到一点醋味？
顾枭……是吃醋了？
啊啊啊啊……沈白雀内心瞬间狂喜，果然她魅力无比，就连做一只手，也能让人为她吃醋到发狂。
沈白雀拿着手机艰难打字给顾枭看：“她是我妹妹转世，第一世的妹妹，你那时还吃过她给你洗的梅子呢，你都不记得了。”
嗯吃梅子，酸死了啊。
这次轮到顾枭一怔：“妹妹？”
“对啊，”
沈白雀很清楚自己这谎话是死无对证，毫无负担继续编，“我的亲妹妹，她是唯一对咱们两个好的亲人了——你都忘了她了。”
顾枭：“……”
他略顿了顿，想了想阕十九之前画的那副自画像上的人眉眼确实和叶风这女儿相似……莫非真的曾是亲兄妹？
“你以后要对她好，一定要对她万分万分好，”
沈白雀一见顾枭信了她的鬼话，立刻趁热打铁道，“给她钱花，给她找多多的帅哥。”
顾枭：“……”
他神色缓和了一点，右手啪一声关了打火机丢到了一边，左膝也从压着左手的状态中撤了回来，放开了压制的动作。
“我会赔你的娃娃，”
顾枭扫了一眼左手，摘下眼镜拿过来镜布擦了擦，难得语气温和，“会送她更多。”
沈白雀冲他竖起大拇指晃了晃，孺子可骗呐！
“我继续悟道，”
沈白雀见好就收，“你忙你的公务。”
她想回到自己的身体，一边继续淬炼身体，一边还能去寻找一些灵材，准备再悄悄继续炼制一些药丹，以备不时之需。
“不行，”
顾枭截然道，“下午陪我去见一位老专家。”
沈白雀知道他说的是那位出身国医世家的药酒专家，她也察觉到顾枭果真有意让荔白酒业在药酒上突破一些新项目。
玄门自然包含了玄医一脉，药酒的方子她其实也知道不少，但这个世界这方面的专家，她也想见识见识。最重要的是，这位老专家听闻名气很大，在这一领域人脉极广，顾枭的荔白酒业如果能跟这位专家合作，那不止是几个药方的事情，涉及方方面面，会是如虎添翼。
想到这一点，沈白雀满口答应。
“这位老专家酷爱养花养草，”
在顾枭准备启程过去拜访时，助理面带难色汇报道，“除了这个没别的什么爱好，还听闻最烦别人带礼过去……我除了备了一点好茶叶，还有之前您吩咐的那方好砚台也带着，别的礼也不敢多准备，想买几株稀罕花草，可京都花木圈里托人寻遍了，也没寻到能送出手的——”
性格古怪偏执的老人家最难哄了，顾枭这助理明显也是犯了难。
“不必了，”
顾枭明显也知道这一点，没有多说，只吩咐道，“就这样。”
“还有一件事，”
助理又不安道，“听闻最近宋老心情很差，家里养着的一株茶花枯了，是他老伴生前喜欢的——”
过去拜访正碰上老专家心情低落的时候，这次拜访只怕气氛堪忧。
第51章 真不是人
顾枭皱皱眉, 确实这时不算是一个拜访的好时机，但这位宋老名气大，圈子里很受敬重，常被请来请去参加会议作报告之类, 行程也很繁忙, 错开这个时机, 再找合适的时间就不知要耽误多久, 他不能再等了。
“宋老性格不太好, 这次拜访对荔白很重要, ”
顾枭趁着启程前去洗手间时, 扫一眼左手淡淡道, “阕十九，别乱来。”
沈白雀难得听到他这么平和的叮嘱，立刻冲他回了一个OK的手势。
宋老住的地方在京都可谓是寸土寸金的地方，在一个胡同里竟然还是一个小小的四合院。
沈白雀啧了一声，她之前在网上对这个世界了解也不少了，大致和她原本的世界除了有稀薄的灵气外，地理自然环境, 以及人文历史啥的大差不差。在这里, 京都一个小小的四合院也都是天价了。
不过想想, 顾枭既然说了这位宋老很有些渊源, 大约也是名家后人，能独居一个四合院，怕也不稀奇。
这跟顾枭爷爷住的那里环境差不多，当然顾家宅子那边还大, 且周边环境更安静些。
沈白雀心里还是很喜欢这种院子的，用玄门的眼光来看, 就跟老百姓嘴里说的那样，接地气，其实也是能够更好得到地气的滋养。五行之中，土为中，最是中正的气息，不管个体是什么资质，都在受到地气的滋养时不会有过犹不及的情形。
顾枭的车子在胡同口旁的一个停车场停了下来，助理将准备好的礼物递给顾枭，他和司机都没有跟进去，因为这位宋老不喜拜访人来的多，嫌聒噪。
“汪汪——”
等顾枭拎着礼物走到院门口时，院门口传来一阵犬吠声。顾枭顿时脚步一顿。
沈白雀挑一挑眉，听那狗叫的气息，应该是一只大型犬，顾枭有顾虑也是很正常。
这时院门打开，一位穿着围裙的保姆站在门口笑道：“是顾总到了吗？请进，请进。”
顾枭连忙一笑应了，拎着礼物就往里走，却不防一只大狗冲他汪汪叫着扑了过来。
“木槿，不许闹！”
保姆连忙喝着这只大狗，又忙忙解释，“老先生他吩咐过，在自家院子里，不要给狗狗栓绳子，拿木槿当家人待呢！”
顾枭：“……”
眼见此时保姆拦不住，大狗扑过来，顾枭本能就要闪躲，他的左手却忽而伸出，不知道冲这大狗飞快划了一个什么手势，就见那大狗登时变得激动热情起来，尾巴摇成了螺旋桨一样。
“哟，”
保姆也笑起来，“看来木槿很喜欢顾先生呢！”
沈白雀默默翻了一个白眼，对于这位宋老给这个二哈起的名字颇有点无语，一个哈士奇，竟然叫木槿。
这种狗服从性最低了，不知道传闻严苛的宋老怎么会喜欢养这种拆家小能手。好在这只哈士奇竟然也是天生灵根的，虽然极弱，不如小猫头鹰那般敏锐，但是对于灵气也能感知道。
她之前也是给它灌注了一点灵力，才让这只二哈欣喜若狂，只怕将顾枭看成一个大金主了。
进了院子，院中一株手腕粗细的木槿十分显眼，这时候木槿花开了不少，粉紫的木槿花为这院子添了不少生机。
“这株木槿是老夫人生前种的，”
这保姆明显对宋老家的情况都很熟悉，见顾枭看向那株木槿，解释道，“这几年过去了，也长大了不少。当年老夫人还说了，这木槿花也有什么花语呢什么……宋老先生和夫人很浪漫哦——”
沈白雀听闻也细细看了一眼这木槿，她知道木槿花所谓的花语：坚韧、质朴、永恒、美丽。
忽然又想到她看过的《项脊轩志》里的那句：“……庭有枇杷树，吾妻死之年所手植也，今已亭亭如盖矣。”
这虽然不是枇杷树，但也一样，她有点明白宋老为什么会叫这二哈叫木槿了。
沈白雀心里不由微微一动，第一次有点被“爱情”这种奢侈品给动摇了一下心神：
上一世，她身体不好，知道活不久，也从没想着去寻求什么爱情……毕竟爱情是冲着天长地久去的……她一个短命鬼就不好去找一个大冤种陪她谈情说爱，也是怕万一真爱了真情了，她死了不是坑人家吗？
于是她喜欢撩，单纯的撩啊撩，毕竟好色之心，人皆有之。不疯魔不成活嘛！
此时感受到这位宋老和夫人的情感……她也第一次觉得，狗系统也太无情了。让她诱骗顾枭爱上她，再失去她后，让顾枭为情黑化——
特么狗系统真不是人，有点同情顾枭了。
这时，保姆已经将顾枭带到了正厅，一色的水曲柳木的桌椅，样式也是古色古香。
“来啦？”
宋老一见顾枭就淡淡招呼了一声，“荔白的顾总，原来这么年轻，年轻有为啊！”
顾枭礼数也是十分周到，一边说明来意一边将带来的礼递了过去。还特意介绍了一下带来的这方古砚。
宋老点点头，又一笑摇摇头：“客气了，不过这两年，我精力不济，写的字也发飘了，浮躁得很，这砚台难得，是个好东西，放在我这里别糟践了，你还是带回去吧。”
顾枭眼底微微一暗，他自然听出了宋老暗藏的拒绝之意，也清楚，虽然这方砚台确实难得，按商界的规矩来说，其实这礼不轻了。但对于常在京都这名人圈子里混的人，谁家没几方好砚台？这还确实无法打动这位老先生。
这时保姆已经沏了茶过来，宋老客气地请顾枭喝茶。他也没刻意端架子，很是坦诚地开了口，表示他明白顾枭的来意是为了荔白想求合作，但他同时也给顾枭说了一个明白，意思是他年纪大了，对于这些商界的合作，已经没了兴趣。
顾枭神色略有点失望：如果宋老绕圈子来虚套说明是自矜身价，他用一些手段或者能打动这老先生。可这么坦诚相告，那就说明这位老先生是真没有一点合作的想法。
沈白雀瞧出这一点，对着顾枭翻了一个白眼：这人一向就讲利益，觉得利益可以打通一切关节……但这世上，是真有人不在乎那些过多的利益。
她从顾枭兜里摸出手机，飞快在手机上打了几个字，然后将手机屏幕冲向了这位老先生：“这茶极好，可惜沏的功夫不到家，若是用玄门古法泡茶，绝不会是这种寡淡的味道。”
宋老先是看到正跟他求合作的顾枭，在他对面竟然拿出手机玩起来，心里觉得这人失礼的同时，已经有些反感。突然被这个手机屏幕抵到眼前，差点吓一跳。
好在老先生年纪大归大，戴着老花镜也不是看不清字。等他看清了屏幕上的字后微微一怔：“哦？你会……玄门古法……泡茶？”
第52章 差点白活了
宋老问出的时候明显有些犹豫, 他直到古法泡茶，但即便他出身于国医世家，也不懂什么叫“玄门古法泡茶”。
但无疑，这说法引起了他极大的兴趣。问过后又看向顾枭, 又看看顾枭左手中的手机, 不解又道：“顾总, 为什么要用手机打字呢？”
他年纪大了, 虽然有些耳背, 毕竟不是聋子, 莫非这年轻人以为他听不清楚才用这种方式？
眼见顾枭像是要开口解释, 沈白雀怕他乱说影响自己发挥, 立刻一抬手抓着手机在顾枭脑门上一磕后，又捂到了顾枭的嘴巴上。
顾枭：“……”
他明白阕十九不想让他开口，硬是维持了神色的淡定。
“抱歉宋老，”
沈白雀飞快在手机上打字，“有关玄门的一切事宜，我都曾答应过师父，绝不多传于口耳。”
顾枭：“……”
宋老：“……”
“哦？”
宋老先是被顾枭自己磕自己脑瓜的动作吓了一跳, 继而看到顾枭用手机这么解释后, 不由大感兴趣, “顾先生还有玄门的……师父？这……这太令我意外了, 顾先生竟是玄门的传人？请恕我冒昧，能问问你师父是哪位高人么？”
他既然出身国医世家，医道同源同流，他的圈子里也不乏一些道门高人, 一听顾枭这么说，这才忍不住问起。
“师父已逝, 他在世常言自己不过一山野村夫，并不入流，乃是道家偏门，”
沈白雀飞快胡诌，“曾嘱咐日后无须提及他的名姓。”
“哦哦，原来如此，”
宋老忙感慨点头道，“是我冒昧了——你刚才说的玄门古法泡茶是怎么回事？可以给我演示一番么？”
“当然。”
沈白雀毫不犹豫道，“宋老可有合适的茶炉？”
“有，有，”
宋老忙道，“有仿制的风炉，也还算精致，你觉得可行？”
沈白雀连忙说可以，宋老这才赶紧让保姆去取了一个小茶炉过来，又随之将他收集的一应茶具也都端了出来。
沈白雀翻捡了一下这些东西，心里还是很满意。所谓的“风炉”，是陆羽设计的，形状像是古鼎，三足两耳。又看看相应的“锅”和支架，沈白雀心里清楚，这位宋老果然是古法烹茶的行家。
她扯的“玄门古法泡茶”其实也就是虚借这种繁琐烹茶方式的外在流程，看起来很讲究罢了，实际上，不过是在烹茶过程中灌注灵力。
但和当初在顾家给顾老爷子等人泡茶弄好水那种还不一样，这种古法烹茶，她会借助对五行气息的敏锐度，将灵力和茶水之间融合到五行中最中和最平衡的一个点上，那效果比在顾家时泡出的茶一定好更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