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上司是我前男友——回日泰【完结+番外】
时间:2023-10-18 23:03:14

  “你说的对,” 他看着那张纸上的字,说话都提不起气来,“此人应当是中了丹毒,要么是那丹药本身炼制的火候不对,以至于丹药本身带毒,要么就是她用的过量了,或者用的时日长了。”
  柳青眼前一亮,沈延说吴贵妃吃了养颜的丹药,觉得管用便多用了几日。那便对上了。
  “那若是有人在糕点里下毒,可行吗?比如□□什么的碾碎了加进去?”
  齐铮一摆手:“味道太大,又炼不纯,即便碾碎了放进糕点里,也不会有人吃。”
  柳青恍然大悟:“原来如此……那能让银针变黑的也不一定是毒物吧?”
  “对啊,你若是插进蛋黄里,也一样黑。”
  柳青一喜,若是如此,那此案最关键的部分便是解决了。她笑眯眯地起身:“多谢师兄,那便不叨扰了,师兄早些休息。”
  她又取了那张纸往袖筒里一塞,给他行了个礼便掀帘子出去了。
  齐铮见她走远,才颓唐地回到里间,一头扎到软枕上。
  一阵狂吼。
  悄无声息。
  吼声都消化在那一层层的棉花里……
  翌日,柳青将齐铮的话转述给沈延。
  沈延背着手在屋里走了走:“……所以,吴贵妃不过是中了丹毒?”
  “看尸身的特征,应是如此。”
  沈延叹了口气:“人虽不是太子杀的,但太子恐怕也没说实话。永宁宫的宫婢说吴贵妃因近日气闷心慌,所以常去御花园透气,走累了便会去乐志斋坐一坐。即便没有吴贵妃,御花园里应当也少不了旁的嫔妃。太子为人谨慎,难道不知避讳?
  “而且,太子说他偶尔会去御花园走走,但给他伺候茶水的内官却说他此次去御花园之前已有大半年没去过了。他这么久才去一次御花园,便正好去了乐志斋,又正好遇上吴贵妃也在里面。这也太过巧合。而且,吴贵妃明明身体不适,为何当日是一人去的御花园?”
  柳青托着腮看他:“……所以,要么是他们二人相约见面,要么是有人故意引他们见面?”
  沈延点点头:“应当是如此。据说太子才出来不久,皇后便与几位嫔妃一同到御花园赏荷,众人说起吴贵妃,皇后便命人去请吴贵妃一起来。此时在假山上正巧有个宫婢跑下来,说方才见到吴贵妃和太子先后进了乐志斋。皇后这才带众人一起发现了乐志斋里倒在地上的吴贵妃。”
  柳青想了想:“……也就是说,很有可能是皇后知道或者认定他们之间有私情,所以引他们见面,又或者知道他们要见面,带着人去捉个正着。谁知老天又帮了她一把,吴贵妃居然死了,太子成了嫌犯?”
  沈延笑着点头:“不过这只是推测而已,我们也无需追究。我这就将吴贵妃的死因整理好,尽快呈给皇上,皇上只要能在群臣面前证明太子的清白,便是无忧,” 他说着便走到自己的书案旁,压低了声音道,“皇上如今已是风中残烛,我得尽快。”
  柳青轻轻哼了声:“他要给自己的儿子求个清白,家父的冤屈他却视而不见。”
  沈延一听这话,走到她近前俯下身:“先别急,太子脱困,便是我们成功的第一步。刘世伯必有沉冤昭雪的一日。”
  柳青抬头看他:“说实话,我一想到此事,心里就总是不踏实,总觉得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沈延握起她的手,低声道:“我正想说呢,你近日还是留在家里吧。若是太子还没被解除禁足,皇上便不好了,那局面必是十分混乱。每逢皇位更替,京师里常有戒严,甚至兵变也有过几次,近日你还是待在齐家,少出门。这样我才放心些。”
  柳青点了点头,她当初来衙门也不是为了做官。沈延眼下做的这些也全是为了他,她不想让他分心。
  沈延看她乖巧,忍不住凑到她额头上亲了一下。
  柳青抬手摸了摸额头上那一小块湿热,抬头就看见一张清俊的笑意融融的脸。
  “那……那我去和张大人告个假,虽说你已经知道了,但张大人毕竟才是我的顶头上官。” 昨日的事情之后,她一触到他的目光,心里就有种怪怪的感觉。所以此时便起身想逃。
  然而她一起身才发觉,脚已经不听使唤,她又跌坐回去。
  沈延见她如此,却想到了旁的:“你腿上的伤如何了?有没有按时上药?”
  “不是因为那个,是坐久了。”
  沈延却已经蹲下来,将她的裤管微微拉起检查那处伤口。
  “恢复得有些慢,你是不是常忘了上药?” 他一蹙眉。
  “不是,我都记着的。” 柳青有点心虚。
  “不对,一日三次,至少有一次是要在衙门里上药的,我可没见你用过。”
  “我下午回家之后用两次,衙门里就不用了。” 她是不好意思在他面前用,便成了每日两次。
  “药呢?” 沈延已经起身问她。
  柳青下意识地朝抽屉望了一眼。
  沈延即刻便发现了,拉开抽屉取了药膏。
  “你做什么?” 柳青看他拿了药膏,便将腿往后收了收。
  沈延却已经蹲下身,双手扶过她的腿,架到他的腿上,一点一点地将药膏轻轻抹到伤口上。
  白皙光洁的小腿上,伤口的新肉粉红娇嫩,他一边抹一边轻轻地吹,柳青觉得腿上凉凉痒痒的,十颗手指不觉间扣紧了椅子的扶手。
  “还疼么?” 他柔声问。
  柳青两腮粉粉的,看着他骨节分明的手摇了摇头。
  他在轻轻地帮她将药按进肌肤里去。一只刚劲的大手,居然也能这样轻柔。
  “本来就是夏日,伤口若是总不好,容易生疥疮,你不要不当回事。”
  沈延抬头看她,神情严肃。
  “嗯……” 柳青在他的目光下点了点头,她知道错了。
  ……
  次日柳青便没有去衙门。
  她用过早饭之后,耗到天色大亮,才带着银钱到了附近的玳瑁胡同。
  往年沈延的生辰她都是亲手做些小食送到他家去,可是如今她身份变了,便不能如此。
  她想来想去,觉得可以送他一个白玉的带钩,日后他穿浅色的外袍,便可以配在腰间。
  玳瑁胡同里有几家卖玉饰的,柳青全都逛了一遍还是没有看上眼的。
  要么是太细太薄,他身量高伟,系在腰间显得奇怪,要么是雕工太粗糙,和他的书卷气不相称。
  她也没想到,她还会有为了这种事情烦恼的时候。
  后来她想到一个办法,先买块好玉,再挑一家雕工精细的,让人家照着她画的样子雕。
  看来看去,有一家叫品Z阁的雕工最好,她便拿着在别处买好的羊脂玉去找掌柜的。
  掌柜的一听她的意思,满口答应,请她画个样子出来。
  她一时也不知要什么样子好,不过她现在一想到沈延,便又忆起昨日在那偏殿里的情景,那时的感觉竟像是身在云端一般。
  她脸颊一热,眼前现出一朵云的样子,其它的什么鸟兽她一时间也都想不起来了。她便只好画了个卷云的样子出来。
  掌柜在一旁看得赞不绝口,说大气又雅致。
  柳青抿嘴忍着尴尬,掌柜的若知道她是如何想到这朵云的,定会笑话她。
  她交了定金又留下了玉,便出了品Z阁往齐家走。
  为了逛街方便,她没有骑马出门,反正离得也不远,步行一会便到了。
  可才走了没几步,便听到有人唤她“柳大人”。
  回头一看,叫她的人瞧着挺面熟。
  “你是?” 柳青问。
  那人笑着给她行礼:“大人,小的姓程,五爷一直唤小的程四。”
  对了,难怪看着面熟,仔细回想,他是常跟着五爷来着,在南京的时候五爷也将他带在身边。
  “哦,难道是五爷找我有事?”
  自从有了上次的事,她便很怕五爷来找她。她原还能将他视作一个朋友,但自从他将她拢到怀里的那一刻起,她便意识到他对她其实是存了旁的心思的。
  而他又是那样的身份,说不定哪一日做了皇上都不一定。这种人对她有旁的心思,她只觉得害怕。
  “正是,五爷想请您去前面的那家茶楼说几句话。”
  程四一笑,露出两排白亮的牙,日头下显得极是晃眼。
  “……劳烦替我转告五爷,家中还有些事,改日我再到顺天府拜访五爷。”
  程四又笑:“也好,五爷说若是大人今日不方便,他明日亲自登门造访。话说,大人家就在这附近吧?”
  “……” 柳青不觉间攥紧了拳头。
  他的意思是,若是她今日不去,他便要找到齐家去,说不定他早就知道她住在齐家。即便不知道,以他的本事,找她的住所简直易如反掌。
  “那还是不要麻烦五爷再跑一趟了,我随你去吧。”
  她不想给齐家添麻烦。
  “小的明白,” 程四笑呵呵的,似乎早就知道她会就范,“您手里的东西,小的帮您提着?”
  程四向她伸出一只手。
  “不必……”
  柳青客气地摆摆手,目光却定在程四的拇指上。
  他的拇指上有一个几乎覆盖整个指腹的圆形的伤疤。
  柳青心头一震,整个人好像跌进了冰窖里。
第96章
  王世文说过, 那个让他在卖铺子的假文契上盖章的人手指又短又粗,拇指上还有块很大的疤,好像被削掉过一块肉一般。
  程四的手完全符合。
  程四的背后是五爷,五爷极有可能是五年前行刺皇上的幕后主使, 而父亲死前曾经发现五爷与那些刺客之间的关联......
  许多事情就此串联起来, 柳青的手脚已经开始发僵。
  “不必了, 这些东西也不重。” 她努力地一笑, 忍不住攥了攥长袍的侧摆。
  “......哦。”
  程四看着柳青的眼睛, 柳青也在仔细地打量他。
  她从前没怎么留意过此人。他相貌普通, 看上去比她年长个十岁,一身灰布短打、皂色灯笼裤,在人群里极不起眼,官府筛查嫌犯的时候常会不自觉地忽略他这样的人。
  不过细看之下, 他其实精壮得很, 手臂、小腿上的肌肉结实紧绷, 手掌的侧边还有厚厚的一层老茧,而且气息沉稳绵长,一定是个练家子。
  柳青想到被人活活勒死的洪敬,还有死得莫名其妙的王世文,这两个人是不是被他或是他们杀的?
  反正凭他的体格,若要拧断她的脖子, 估计也跟杀鸡似的容易。
  “......我突然想起, 有些急事要交代给家里。劳烦五爷稍等片刻, 我去去就来。”柳青道。
  她心里又怒又怕,说话的时候, 眼下的皮肉都微微有些抽搐了。
  程四看着她, 似乎是笑了笑, 却不说话。柳青看着他眸子里那两团越聚越浓的黑气,觉得恐惧正顺着她的腿一路往上爬。
  她等不及他回答,使劲笑了笑便转身往回走。
  其实她虽然知道了那些事,但五爷不一定知道她已经知道了。所以程四来找她,也不一定就是要对她不利。她本应该再镇定些,走得再慢些。
  可是她一想起程四那双摄人的眼睛,腿脚便不听使唤,在她意识到的时候,她已经快由走变成跑了。
  她很想回头看看程四有没有追上来,但又觉得那样更显得此地无银,便只好尽量放慢步伐,避免显得太过惊惶。
  离着约有半条巷子,便是齐家了。齐家是官户,门廊比周围的民户高,形制也不同,一眼就能看见。
  她心里升起一股暖流,再坚持一会就到家了。
  不远处传来马蹄声,两架马车突然从前面的岔路口一前一后地跑出来,朝她这方向一转弯,几乎将本就不宽的巷子全都塞满。
  柳青方才眼看着齐家的小门一开,从里面出来个小厮,她刚要喊那小厮,视线就已经被这两架车挡住。
  迎面来的车里,一个人探出半拉身子,柳青还没看清怎么回事,就已经被那人像抓小鸡一样地抓起来塞进了车里。
  在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被反剪了手按到座位上,嘴巴被死死地捂住。惊惧间她喊了几声,却只是一阵呜呜呜。
  车里暗得很,她一时还不适应,但感觉自己的手已经被人用绳子捆住,一样寒森森的东西抵在她的脖颈上。
  “大人,只要你不叫不乱动,小的就把手松开......如何?”
  程四的声音。
  柳青僵着身子点了点头。
  她脸颊贴在座位上,余光里黑乎乎的一片,什么也看不到,只能听到路两旁的喧嚣和车马压过路面的闷响。
  “你们为何要抓我?”刀还架在脖颈上,她说话的声音有些战栗。
  “那大人为何要跑呢,”程四似乎在揶揄她,“......就是同样的缘由。”
  柳青颤抖着长吸了口气,原本她还存着侥幸,以为是敌在明她在暗,看来她是太天真了。
  她想起父亲身上插着的那柄匕首、勒死洪敬的那根粗绳子,还有王世文手里的那几粒毒药......方才还只是惊吓,如今那恐惧才一点点地渗透到骨子里。
  她趴在座位上,静静地感觉着经过的道路。这辆马车一路朝西走,而且走得坦荡,根本没有拐几个弯迷惑她的意思。
  这反而让她更加害怕,他们都不担心她觉察出方向和远近,那是不是也根本不打算留她的性命?
  程四完全没有和她说话的意思,他低头将她的脚踝也绑了,又往她口里塞了团东西,便任她倒在座位上不管她。
  车里安静,马车已经走了好一会功夫。柳青觉得窗外喧嚣不再,路途变得更加颠簸,一阵阵肥水的臭味混着泥土味飘进车里来。
  看来是已经出了外城,她们走了这么久,应该是到了京郊。
  她被程四扛在肩上,一路看着他脚下的黄土,被送进一间小小的茅舍里,绑在柱子上。
  程四拎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杯水,咕咚咕咚喝下去,似乎很是畅快。
  “大人,这大热天的,小的问您什么,您就答什么,省得少受罪,您看怎么样?”
  少受罪是什么意思?是早些送她上路?
  他绑架朝廷命官,连脸都不遮一遮,定是不打算放过她了。
  “......我也要喝水。”
  她口干得很,方才车里又闷又热,她已经出了好几层汗,如今身上已有些发虚。无论是死是活,她得先喝口水。
  程四一笑:“大人,您先回答问题。”
  “……”柳青抬眼看了看他,又垂下眼帘。
  “您和之前的刑部尚书刘闻远是什么关系?您是她女儿?”
  “......我喝过水就告诉你。”
  柳青听他口里说出父亲的名字,忍不住攥紧了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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