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季城只是轻应，眸光渐渐空洞，思绪似乎并不在眼前。
“开始吧。”
张海宁似乎轻叹一声，递上了手中的药。
这是最新研发，能够篡改记忆的催眠协助药物。
男人目光渐渐聚焦，默默接过了药片，入喉吞下，眼里有复杂的晦涩颤动。
他的眸子慢慢闭上。
微颤的睫羽间，盖住了男人所有的苦涩和思念，痛苦和无奈。
张海宁的声音慢慢在空气中柔和轻吟。
脑海之中，属于少女的笑颜似乎渐渐模糊，直至淡成一个光点。
记忆里似乎起了一场大雾，淹没了他小心翼翼珍藏的回忆。或是起了一场大火，焚毁他这一生唯一的失控和爱恋。
一滴泪划过眼角，没入发梢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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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城：
那就让一切还原如初吧。
是没有她的世界，是只有“她”的世界。
回到他还厌恶着“她”的时刻。仿佛可以掩盖掉那些真实贪婪的渴望。好过他踽踽独行在这孤寂的人世间。痛苦、沉沦、无助的割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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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城失去了所有关于“季悦悦”的记忆，他似乎重新变成了以往没有任何感情的冰冷模样。
若说从前看见季悦悦那张脸时神情会有所动容，那么现在就是再无一丝波澜。
季父对于自己这个儿子无可奈何，自从季悦悦那场失忆过后，他似乎变得更加沉默寡言。
独来独往，冰冷淡漠。
却对自己消失的记忆只字不提，也无人在他面前提起。
一年后，季城远赴英国发展，商业规模发展得愈发宏大，但感情史却是一片空白。
世人皆知，季氏出了个商业奇才，季城将季氏越做越大，涉及多个领域。但却冷漠无情，生人勿近，一生未有过一次绯闻，众人皆好奇日后季城会和谁结姻。
季城却一直独身到了五十岁。
五十岁那年。
男人从床上骤然惊醒，感受到自己的心跳在急剧跳动，自己的心从未像如此这般鲜活地跳动过。
梦境里，少女躺在他禁锢的怀中，似乎对他含泪哀求。在他的逼迫下她对他骤而喊道。
“不要让我恨你！”
少女有一张清纯娇艳的容颜，眼睛清澈动人，这张令他眼熟的面容，竟然是他名义上的妹妹。
是他厌恶了多年的妹妹。
惊疑和心慌骤然间袭来，心间倏尔窜上陌生的痛意，一阵尖锐的刺痛自脑海中袭来。
被尘封几十年的记忆，骤而悉数奉还。
同样的容颜，完全不同的眸子。一双病态阴暗，一双清澈如雪。
少女的笑颜像慢动作的卡带一般在脑海里无限回放。
陌生又熟悉的记忆如惊涛骇浪般袭来，似乎要将他这近二十年的信念分离销毁。
记忆缺失的真相，如此清晰突然得展现在眼前。
十多年前的自己，是有多么绝望，才会想用这样的方式逃避。
男人英俊依旧的面容上，眸子深邃无澜。却仿佛有颓靡的血色蔷薇在眼中渐渐腐朽。
他的目光，渐渐淡漠飘离。仿佛在悉数回忆过往的曾经，感受这颗十多年来未有一次动心的心脏在急剧跳动。
悸动的，苦涩的，绝望的，期盼的。
是她赠予的新生，也是她赠予的笼牢。
也许......这样没有她的日子，是该终结了。
黑暗中，男人忽而闭上了眼。脑海中，黑色的蝴蝶飞向深渊悬崖，渐渐碎在风里……
-
季城自杀了。
这则消息轰动了全球，各大报纸媒体争相报道。有人说是遭受设计暗杀，有人说是抑郁症。
但终究没有一个答案，是一场无解的谜题。
季城旗下的财产全部捐了出去，这样的举动骤然打消了“遭受暗杀”的言论。
纪悦悦看着这样的消息，不知怎的忽而一阵悲伤。时间仿佛穿过了二十年前，夜色下，教学楼旁，那个姿态倨傲矜高的男人，淡淡回眸的一瞥。
原书中，季城的结局明明活到了八十五岁。
心跳骤然不安加快，她仿佛预料到了什么，忽而将报纸放下。
此时，身侧一个有力的怀抱袭过来，将她的腰身搂住。
“怎么了？”
纪悦悦侧眸，男人如今五十岁了，早已不复当初的年轻，但成熟俊美的面容上那双绝美的桃花眼却依旧如夕。
“没事，只是有一些感慨。”时过境迁，纪悦悦早已经没有那么怕男人，对于故人的话题早已经不再避讳。
“你是说季城？“男人漫不经心将她抱在怀里，淡淡问道。
“我不明白，季城在原本的结局里。明明活到了八十五岁，现如今却突然自杀。”
纪悦悦眉端微颦，这张娇美妍丽的面容依旧宛如二十多岁一般俏丽。
席煜只是默默将她圈紧，却不置一词。只是轻轻拍了拍她的脊背，表示安慰。
季城的自杀，的确出乎他的意料。
当初，为了避免让季城认出她，摸清男人的心理想法，让张海宁催眠季城的计划，也的确是他一手主导。但新研发的药物，确实存在不稳定性。
想必那个男人是恢复了记忆，所以选择了这样的方式终结。
席煜轻抚女人的发丝，吻了吻她的眉心。低声道。
“可能遇到了什么事，毕竟二十年，谁都不能确定发生了哪些改变。”
“是，我明白，我怕是因为我而将原本的结局改变......”
“别想太多了，悦宝。”席煜轻轻摸了摸她眼角，“世事无常，每一刻钟，都在发生改变。”
女人未再言语，只是靠在了席煜的怀里。心里漫上几分愧疚，对于记忆中的那个本该一世万众睹目的男人。
席煜淡淡的眸光掠过了地板上映照的阳光，对于那个男人的情深，他有几分敬意。
是他曾经的对手。
而一些真相，却只能成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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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章 番外篇 重生（季城）
季城没有想到，自己可以重生。
还成了这个架空朝代的一代佞臣。
身穿黑色长袍的男子头戴玉冠，漠然坐至高堂之上。冷峻无双的面容之上，一双涔冷淡淡的眸子里蕴着无声的冰冷威压，白皙如玉的手指间一杯润色无边的白瓷杯轻轻流转。
大殿里此刻载歌载舞，极尽奢靡。觥筹交错，众人言笑晏晏，推杯换盏。
了无生趣。
若不是死后有个奇怪的声音一直在他耳边絮絮叨叨，说重生后可以再次见到“她”，他一定不会答应它荒诞无理的要求。
竟然要他做这个世界的大反派，一代佞臣季城。
那便做吧，不过是颠覆一个王朝的事。
思绪飘渺间，忽闻屋顶传来异动，一声巨大的瓦片破碎声音传来，伴随着少女的尖叫，似是从头顶传来。
众人抬起惊眸看去，赫然只见一个少女的身影从天而降，往那个坐在高堂之上尊贵无双的男子身上砸了过去。
呼吸几乎骤停，可更令他们惊愕的还在后面。只见男人墨眸轻眯，衣袂翩翩，抬袖轻挥，手掌向少女的腰身探去，陡然将人搂进了怀里。
季悦悦懵逼看着这个抱着自己的男人，眉眼精致绝美，冰眸中闪烁着她看不懂的微光，涔冷的薄唇蓦然轻扬，不知为何，总给她一丝熟悉的奇怪气息。
不过，是真·大帅哥无疑。
看来系统没骗她，穿越架空世界攻略反派，她就可以获得绝世帅哥一枚！
不知道是不是眼前的这个帅哥！
季城在少女打量他时，也在打量着她。少女眉目还很稚嫩，眼角一颗红色泪痣却娇艳欲滴。不谙世事的眸子里清澈明亮，里面闪烁着炙热星光，这眼神万分熟悉，分明是“她”第一次和他相见时“她”的眼神。
少女穿着简单清凉的短袖短裤，透着万分的活泼娇俏，分明是现代的打扮。一丝清茶气息贯穿鼻尖，直至蔓延至心底惊起了颤粟。
是她。
不过，这张少女的面容竟然是上个世界“纪悦然”的脸。
火光石电之间，男人仿佛顿悟了什么。
看着她懵懂天真打量他的眼睛，他隐忍般抿了抿唇瓣，蓦然将少女拉进怀里抱紧。
力道并不算轻柔，甚至带着几分绝望冰冷的气息，竟然令她没有出手打断。
这个帅哥帅是帅，不过眼神好奇怪。
的确奇怪，因为下一秒，她骤然听见帅哥开口低沉道。
“三日后，本相大婚。她，就是我的妻。”
全场懵了，纪悦悦傻了。
不仅奇怪，他还有病！
此时，少女的脑海里却已经响起了一个电子提示音。
“叮咚——系统匹配成功！你好宿主，友qi ng提示，你面前的这个，就是你宿命轮回上的qi ng债对象之一哦！”
“？？？”还特么之一？
“请宿主平息他的执念，就可以回家啦！”
“......”
执念的力量有这么恐怖？一穿过来就莫名其妙成了他要娶的老婆了？？
纪悦悦突然穿越到这个架空的朝代世界，被系统告知要平息这个世界大反派对她的执念值就可以回家。
就是眼前这个帅得宛若天神的俊美男人。
她默默凝视他三秒，问他，“你认识我？”
季城仅是沉默不言，一双锐利如鹰隼般的冰眸炙热星光灿烂，只是握住了她的手腕。
这一次，他占据优势时机，不会允许任何人对她的妄想觊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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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悦悦没想到，这脑子有坑的男人像是极度怕她逃跑，竟然在婚礼前三天将她锁起来了！
极尽奢靡的厢房内，红帐软纱轻轻随风飘摇，隐约可见纱幔后一剪泪雾茫茫的水眸，妍丽曼妙的身姿，臂似白玉，腰似青柳。
高大的男人将她的身影微微遮挡，他如玉修长的手指执起了她的下颌，唇瓣就此纠缠侵袭而来。
深重的霸道气息中仿佛夹杂着一丝绝望和痛苦，他的气息冰冷深重。
她的惊慌失措，她的逃脱后退，皆被男人尽数禁锢。
“悦悦，永远待在我身边，好吗？”男人低沉微哑的声音夹杂着几分期许。
他轻抚她娇艳的唇瓣，眼里折射出炙热的星光。像是沙漠之人终于看见绿洲，绝望之境看到希望。
“......”她蓦然瞪大了眸子。
他怎么会知道她叫悦悦？难道他真的认识她？为什么她对他没有分毫的印象？
难道真的是轮回因果？
问题是，这丫的上辈子自己是作了什么孽，招惹了这种疯批？
她的默然不语令男人眼底的星光渐渐沉静，他的眼神似乎越来越诡异，浓烈的风暴似乎正在疯狂聚集，系统正在她脑海中疯狂警告。
“宿主，警告！反派正在黑化！执念值变成红色！”
“......”
她还没来得及回过神来，骤见男人将她禁锢至身下，一声冷峭冰寒的笑声蓦然自他薄唇中轻溢，带着几分鬼魅。
“也是。”他眼睛深而冷，“毕竟，你心里从未有过我。”
是。不管是上辈子还是下辈子，她都是如此，不会对他有分毫在意。
可是没有她，他的世界没有意义。
那么，就......永远锁着好了。
男人眼中的柔qi ng和星光悉数退散，他的声音幽冷笃定。
“明日，就是大婚。悦悦，这一次，我再也不会给你任何逃脱的机会。”
仁慈和犹豫，只会让他失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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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倾朝野的丞相大婚这天，举国欢庆，大赦天下。
纪悦悦想逃也逃不得，只得认命像傀儡一般被牵至大殿上。
任她想了一晚上都没有想通，事qi ng怎么会发展成这样。问系统，系统却左顾而言他。
此时，吉时已到，一阵欢呼庆祝下，他们正要拜堂时，却见空气中忽而闪过刀光剑影。
人群恐慌至极，纷纷逃于门外。
纪悦悦惊愕撤下红布，骤然见一片黑衣刺客之中，一个身穿白衣的男子静静伫立在那。
男人轻执玉扇，眉目清隽如画，与这吵杂慌乱的周遭格格不入。绝美出尘的眼里淡漠荒芜，淡淡凝视一身喜服的纪悦悦与季城。
“丞相大婚，怎能不请孤？”他的声音清质若泉水，却透着微不可悉的涔冷。
纪悦悦惊愕看着这个清隽无双的男人渐渐走近。
季城眉间的冷更加冰寒，是他。
只是这一世，他绝对不会退让半分。就算用锁，也要将她锁在身边。
系统内心：果然又是一场疯批之间的争夺。
（季城番外完）
无限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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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3章 番外篇 重逢（小阎王）
今天，是她消失数不清多少年的日子。
不，不对。其实他知道，她并没有消失。
那一天，他偶然与她相撞，少女颈侧温润细腻的肌肤，淡淡的清茶气息，熟悉的动作和眼神。
他庆幸他因为这些年走在刀尖上的日子，让他有一双侦查能力顶尖的锐利眼睛。
他认出她，也渐渐明白，她的“梦”也许和这个世界极深的秘密息息相关。
他这一生未娶，唯一能博取得他一分目光的，就是那个女人和别的男人的消息。
听说他们过得很好，有一个古灵精怪的儿子，儿子长大后十分优秀，有那个男人的几分影子。
她是良药，可却不是他的药。是星辰，却也不是他的光。
他想，那句“祝你幸福”当初说得真是风轻云淡，他本来是感qi ng淡薄的人，不过却无法解释，自己竟然会记挂她那么多年。
只敢远远地观望。
他刑警生涯结束后，创办了自己的设计公司。有一个珠宝系列，叫“月光”。
黑暗里淡薄的月光，像是黑暗旅途的人唯一的照亮。
不知黎明何时才会到来。
数不清是第几年，他与她的再次重逢，是看见她与那个男人在国际钢琴演奏会里听琴。
看见她宛若少女一般娇俏靠在男人怀里，红色的泪痣熠熠生辉，她眼里光芒璀璨。
看见男人将她拉进怀里轻吻，看见男人拉紧了她的衣襟，轻轻对她低语什么，看见她娇红了脸颊。
那一刻，不知道是什么感觉。是羡慕，还是遗憾。
遗憾未能说出口的动心，在时光的流逝里消弭殆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