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雨至——一程晚舟【完结+番外】
时间:2023-10-19 14:37:39

  【臻臻,男大生真的太难顶了啊,要不然你先过来,然后我们一起走,好不好?】
  下一秒又弹出来一条。
  温臻没继续听了,估计也是她说自己赶回来。
  脑袋都开始发昏,喝杂了酒的下场会是断片,温臻很清楚,她十八岁生日时,断过一次。
  那滋味真的很不好受。
  她垂着眼睛,眼前的酒杯已经开始发生重影现象。
  眼皮沉沉的,很想闭上,但理智驱使温臻用手指强压着自己保持哪怕一丝清醒,最后一抹亮光也在顷刻间消灭。
  温臻茫然地抬首,望向灯丝方向,入目是一道模糊的高大身影。
  靠近她的气味,却无比熟悉。
  柑橘夹杂着烟丝,清冽中带着一点苦,像那杯爱尔兰之雾。
  她半支颐着,一双眼眸清涟涟的,像是藏着一汪春湖。
  红唇半启,语调绵绵:“你来啦?”
  晏朝聿眸色一深,看着她:“在等谁?”
  温臻感觉耳朵一阵轰鸣,顿了两秒老实答:“等朋友的。”
  “在等男大生?”他隐约听清是这几个字。
  温臻细眉紧锁,动作基本都是无意识地将眼前的酒杯推向他,望向他时,眼波湛湛。
  她不愿回答,晏朝聿便在她身旁坐下,视线掠过桌上酒瓶,循循善诱地问:“都是和谁喝的?这么醉?”
  喝醉的人哪听得完对方的话,温臻只答一个:“对啊,我现在非常醉。”
  避重就轻。
  他半垂下睫,轻哂一声。
  温臻忽然转身,双手捧住男人的脸,一字一顿道:“送、我、回、家。”
  措不及防的接触,脸部感受到她温度灼热的柔软指腹,目光直直交汇,晏朝聿反握住她的手,温臻整个身体都摇摇晃晃的,直接扑进他怀里。
  身前的柔软雪圆紧紧挤压过来,晏朝聿喉间干涸,错开目光。
  她不满地咕哝一声:“我都快要掉下去了。”
  晏朝聿视线睃巡到她悬挂一半的圆弧臀线,暗吁口气,单臂将她一把捞起,控着温臻乱动的双手,反剪于后。
  两人视线相抵,无形缠绕,他的嗓音低而缓:
  “臻宝,先回答我是谁,好不好?”
  臻宝。
  她听清了这个称呼,眼波氤氲,生理性的泪水顷刻溢出。
  如臻似宝。
  可这世上最后一个爱她的人,已经离开了她。
  她不是臻宝,
  不是珍宝。
  眼泪顺着她的脸颊落下来,浸湿男人干燥的掌心。
  温臻吸了吸鼻子,一缕冷白灯束落在她翕动的眼睫处,映得眼皮洇红。
  深蓝色的瞳仁里映满她,但晏朝聿此刻不肯心软,只捏住她的下巴,继续诱问:“臻宝,我是谁?”
  她就知道,现在没人会纵容她的。
  温臻又滚落出一滴眼泪:“晏……朝、聿。”
  晏朝聿眼底凛色散去,低头亲她发颤的眼皮,,将泪水轻轻吻舐。
  “Good girl。”
第19章
  深夜十一点整。
  国贸大厦这一带繁灯绮错, 一台布加迪停在「Tonight」酒吧门前。
  男人西装笔挺,气度矜贵,俯身将后座车门虚掩, 钟司司偷瞄了眼温臻的方向。
  晏朝聿同她颔首:“我安排了车送钟小姐回家。”
  上一秒还沉浸在惊艳当中的钟司司旋即清醒过来,摆手忙说不用,哪有被霸总抓包带人家小娇妻来泡吧,人家还给你安排专车司机回家的……
  而且一个小时之前, 她还说过类似于霸总不行,霸总走下坡路之类等不实谣言……
  现在看见本尊,作为京市本地人,且同为名流圈的钟小姐,自然也时常听说晏氏这位在圈内的一些传闻,
  并且这位也是前一周让她加班的罪魁祸首, 甲方爸爸。
  要是被眼前这位知道了她今晚给他老婆吹的耳边风,这专车是送她回家呢, 还是送她归西呢……
  emmmm,她心虚。
  身后忽闪一道白光,钟司司回过头, 便见一台商务豪车朝她的方向驶来, 戴着白手套的司机下车同男人问好,而后看向钟司司,为她打开车门。
  “钟小姐,请上车吧。”
  晏朝聿微抬下颌,淡笑一声:“钟小姐不必客气,之前忘了说, Tonight也有我与臻臻的股份,以后来玩可直接记我们账上。”
  钟司司暗吸一大口气, 笑容彻底僵住。
  家人们,谁懂???
  夜色浓深,布加迪的车门再度关上。
  温臻双手抱膝蜷缩在角落里昏昏欲睡,头绳坠在发尾,乌丝垂散开,她的眉眼温顺安静,此刻听见动静,眼睛眯开一条缝,眼瞳里全是世界的重影,她勉力看清男人的轮廓,红唇喃喃:“你……谁……啊?”
  看来是真喝醉了。
  晏朝聿扶正她乱晃的肩,耐心安抚:“别乱动,我们先回家。”
  “我有家的,不能和你回去!”
  温臻义正言辞去推开他的手,白皙的脸颊透着红,双手成抗拒式抵在他靠近的身前。
  晏朝聿:“你家在哪?”
  “tan檀ting庭,A栋xx08”
  听她认认真真答,晏朝聿又问:“温小姐,一个人住?”
  隔板没升,司机听得清楚分明,眼皮猛跳,没忍住飞快扫了眼后视镜。
  这是老板的车上情.趣...play吗?
  温臻举起的双手有些累了,她甩了甩手腕,低眸回答:“当然不是一个人……”
  他视线循下,自然捞起那双纤纤素手,指腹轻轻在她腕骨上揉搓为她缓解酸疼。
  漫不经心地问:“那是和谁?”
  温臻:“和……”
  她低下头,眼睫颤颤的,声音也弱下去,低低喃喃了后半句。
  晏朝聿耳聪,听清了那半句。
  ——“和……我老公。”
  老公。
  结婚以来,她从未唤过这两个字,甚至一直有意在和他泾渭分明。
  失神几秒间,攥着她手腕的掌力略有失控,温臻低呼一声疼,抬首时,黑亮亮的眼眸里盛满泪花。
  温臻慢吞吞的睨向男人的手,‘啪’——
  清脆一声打过去,力的作用是相互的,她自己的手心都彻底红了,由此看来是真进入防备模式。
  晏朝聿轻叹一声,怕她再伤到自己,有些无奈地解开领带,将她两只手腕一把握住,黑色领带一圈圈绑住栓紧。
  “你在绑架我吗?”温臻愣愣地看着手腕上的结,朝他眨了眨眼。
  车内响起细微的簌簌声。
  隔板徐徐升起,为他们打造出密闭空间。
  晏朝聿眯眼看她,想掐一把她的脸看看到底几分醉,下一秒怀里落下温香软玉,她索性放弃抵抗般直接在他怀里寻了个舒服的睡姿。
  “温臻。”
  “恩?”
  “我在绑架你,不害怕么?”
  车内光线笼罩着二人,温臻翻了个身,脸颊蹭过他的衬衫,下腹肌理紧实到坚硬,手屈缩在身前动不了分毫,温臻凑了凑鼻尖过去,唇碰到纽扣。
  晏朝聿浑身僵直,眼眸晦暗不明地垂下,定在她的脸上,一手摁在她雪白修长的后颈处。
  “温臻,清不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车内气息在不断升温,他的眸光也愈渐幽灼。
  语调也冷。
  有点凶。
  温臻佯装平静地睨他一眼,红唇一张隔着纽扣与衬衫,用行动回答他,咬住他。
  ‘嘶’——
  晏朝聿已经竭力克制压低声音,滚动的喉结上很快浸出一层薄汗,摁在雪颈后的手背暗自使力压抑,青筋迭起,脉搏突跳,他自认自己已经在修炼耐力。
  但这一秒,理智坍塌,前功尽弃。
  夜色如泼墨,城市蜿蜒冗长的高架桥上,车如一头亟待捕食的猎豹般疾驰。
  导航显示抵达檀庭还需三十五分钟,二十分钟后,布加迪驶入车库,车门一开一合,司机全程缄默不敢回首。
  电梯显示屏一层层跳动数字。
  雪玉般的一双手挂在男人褶皱凌乱的黑色衬衫上,领带未解,他面色沉压,贲张的小臂抱着女人的腿弯。
  ‘滴答’——
  抵达顶层。
  男人长腿迈动,分秒间走向大门,空寂的楼道理只有几声电子密码的输入声。
  门锁解开,全程无一字交流,玄关的感应灯亮起,门关上,温臻眼皮一抬,缓过一阵后眼前重影不再严重,她依稀辨明男人线条分明而流畅的轮廓,唇瓣一张一合,咕哝着口渴。
  晏朝聿垂眸看她一眼,情绪暗涌危险,他唇角抽动问:“认得清么?”
  他单手将温臻往上提,绑着领带的双手从他脖子上取下,男人将手里提着的高跟鞋放置一旁,转眸凝向后背紧紧抵上冰冷的浮雕墙面的温臻,见她微喘着气,晏朝聿的声线因强抑而紊乱:
  “刚才不还挺胡作非为的?”
  “臻臻,翻脸不认人的习惯可不太好。”
  他步步紧逼,酒精的作用还未消散,温臻仰头直直对上他的视线,一些胡言乱语在她脑中反复蹿横,于是她用最平静的口吻道:
  “我当然不会的,可是晏朝聿,你能行吗?”
  显然不曾料到她竟会说出这样的话,晏朝聿脸色有一瞬崩塌,随着灯丝的晃动,那双深邃的眼也一点点被幽色侵占,默了片刻,他沉声轻嗤。
  他单臂撑在墙面,将她困在眼下,而后俯身低头,压住她的那张行凶未遂的唇。
  滚烫而强势的一个吻,根本不会给温臻任何一点喘息的机会。
  动物世界里,野兽需果脯时,往往不会给猎物一丝可逃之机。
  温臻濒临缺氧,双手往前抵住他灼火勺的月匈tang,衬衫被掐得一片乱,漩涡一道又一道。
  她溢出几滴眼泪,缺氧感终于离开,汲取氧气的分秒间,晏朝聿微乱的呼吸落在她发颤的锁骨处。
  他问:“臻臻,所以你需要验证一个结果对吗?”
  温臻眼神茫然又倔强地看着他,没点头也没拒绝。
  心律乱到不行。
  温臻泪雾氤氲的眼眸被灯光照的雪亮,唇上的口红早已消灭干净,只剩她原本的唇色被不断加深,透出靡丽。
  “不……不能这里……”
  温臻泪眼汪汪地望着他。
  晏朝聿眼底泛起笑澜,将这只醉鬼打横抱起,走向两人的卧室。
  酒精使得耳中一片嗡鸣不停,卧房门开启的那刻,心脏快要跳出来,一道力直接将她摔向柔软的床。
  没开灯,视线一片黑。
  她整个还沉浸在刚在的天翻地覆中,脑袋晕乎乎的,正疑惑刚才还压迫着她的沉重感怎么消失不见了,才无意识地咕哝一声,下一秒便听黑暗中有脚步声靠近。
  紧接着是塑料拆开的声响。
  情绪猛地一提。
  黑暗里,男人沉哑的声音格外清晰。
  “臻宝,想不想清醒一点?”
  未出口的声源被他堵上,带着甜味的液体顺着唇舌咽入喉咙,再由食管淌进身体。
  一口接一口,他在用尽耐心去哺喂她。
  直至玻璃瓶变空。
  晏朝聿顺手打开一侧的夜灯,将瓶身丢进床边的垃圾桶里。
  是解酒的葡萄糖。
  缓过片刻,温臻眼前的重影一点点消失。
  嗅觉变得灵敏起来,两人凌乱的衣衫、口中,都沾满酒精,且源头都是自己。
  但葡萄糖的效用也仅仅能够让她不至于断片,
  也不至于忘记今夜发生。
  修长的手指一点点解开束缚在她手腕的领带,柔软的面料划过她的小臂,他决定下最后通牒:“臻宝,做好准备了吗?”
  见她眼神惶惶,晏朝聿不会再对她心软分毫。
  理智在她主动的那一刻消殆。
  今夜,眼泪没有用,眼泪只是助剂。
  他势必要暴露一层皮囊下的本性。
  他慢条斯理的动作像是在做解剖手术然后推上去。
  落地灯照着的抽屉被拉开,温臻手心碰到一块方正的纸盒,上面塑料膜的没有拆封。
  包装盒身不同于市面上的样式,倒更像是私人订制。
  他温声:“臻宝,打开好不好?”
  温臻失去思考与辨别的能力,只能沉溺于他的温柔假象中。
  刺啦——
  撕开包装盒。
  晏朝聿满意地看着她,而后接过盒子,将里面的袋子尽数倒在她手里,哄着她:“自己选一个好不好。”
  她眼神散着都说好,因为只要她说不好,便会面临缺氧又窒息的处境里,于是她学得很乖,低眸指尖挑开一个又一个,最后一个也要抛开时,晏朝聿忽然按住她的手。
  那眼神似在告诫她,就这一个,不能再挑。
  温臻讷讷撩眼,又听见袋子撕开声。
  看见时她眼泪都要出来了,本能反应是退缩。
  晏朝聿不肯,拉着她的手要她与自己对视,然后将刚才的对话一字一句灌输进她的脑海。
  触感和一些模糊的记忆冲上来,温臻有些畏缩地往后挪,手刚撤开,脚踝处便被一只大手捞起,往上抬,骤然间遮挡物都被抛弃,温臻躺在软绵绵的床上,乌发散开,有几绺沾在她的唇上。
  清凌凌的眼波里盛满男人近在咫尺的俊颜。
  呼吸一窒,她感受到了那一声声臻宝背后的代价。
  她是臻宝么?
  她不是珍宝,她只是冰冷、脆弱、易碎的一块玻璃。
  温臻眼泪汩汩洇湿脸颊,缀满浓睫,像挂在窗壁上一颗颗雨珠。
  可他心意坚决。
  只道:“臻宝,是你需要测验标准的。”
  晏朝聿吻住她的眼泪,吞咽哭声。
  不知多久,只听见他在报时:
  “臻宝。”
  “The five times.”
  话落,墙上挂钟的指针走到凌晨三点。
  晏朝聿沉默着为她拨开湿浸浸的发丝,低头亲吻她的眉间,眼皮,沿着吻住她的鼻梁、唇部。
  蜻蜓点水般,带着安抚性质的轻吻。
  窗外雨声停了,浮雕墙壁上勾勒出一道侧影,在扑朔迷离的黑暗里,一对蝴蝶骨振翅欲飞。
  晏朝聿刚从阳台抽完半支烟返回。
  温臻眼皮沉重到不行,她只想闭上眼,意识却无比清晰且灵敏。
  “宝贝。”
  “得出验证结果了么?”
第20章
  温臻做了一场冗长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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