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些恍惚,像是做了一场冗长的梦,若不是忆楚的存在提醒着她事实,恐怕也不愿意相信,他真的在她生命中出现过,如同彩虹,来得那么惊艳,却消失得那么猝不及防。
有一本日记,深黑色的外壳透着点点亮光,就如同楚逸凡这个人一样,派克钢笔夹在其中一页,她翻了开来,绢狂而潦草的字迹赫然跳入眼睑,如同他张扬的个性,那么狂傲那么霸气地呈现。
他说:我终于如愿的将她拥入了怀中,变成了我手心里的阳光……
也许,你很难想象一个心如死灰的人,在遇到心中阳光的那一刻是什么感觉,我以为这一生都不会出现,却在我一个不经意间,便出现在我的生命里,心中的一个念想,寻觅了七年的一个谜团,在玉出现的那一瞬间,我便已经肯定就是她……
看着看着,许诺便皱眉,那个她是谁?一一翻开来看,越看内心便越是无法平静。
日期是从一年以前开始记录的,去年的四月二十八号
一天的平静无波心情被一通莫名意外的电话搅乱,让我发现了那个被**的女人,也许是上天的注定,我知道她叫许诺,这是第一次从别的女人嘴里知道她的名字。
后来很不巧,她的丈夫打来电话,无理的言语,还有令人恶心的作为,让我可怜起那个女人来……
四月三十号,我第一次见到了她,一头柔顺而飘逸的长发,黑而亮,安静的时候如同画卷里走出来的女子,我挂了电话给她,这个女人让我觉得我遇到了一只狡猾的狐狸,并不像外表看起来那么无害。但,让我奇怪的是,这么一只狡猾的狐狸为什么在感情上这么无知且白痴到令人堪忧的地步?
我看着她,说,难道许小姐不应该为自己的行为而造成对别人的影响而道歉吗?
她却毫不客气地回击我,那样的凌厉与毫不让步吃亏,那个时候,我还并不知道她就是我一直寻找的人,但,我却并没有因为她不礼貌的态度而让她立刻消失,也许是出于对她的同情,被丈夫**,却并不知情,何尝不是一个可怜的女人?
京都的生活一直平静无波,我每天如同行尸走肉一样的活着,占领京都市场打入欧洲国际市场也是我的主要计划之一。
身体一直不太好,大概也是因为旧疾,那天去医院复查,也是因为莫七的一再坚持,拿了结果,却意外的碰到了那个女人,她心情似乎很不好,迎头撞了过来,资料散落一地,不知道当时是出于何种心态,我捡起了那张纸。
她却一把抢了过去,眼神十分不友善,我想,这便是女人,一样的不可理喻,她在接电话,不知道是谁的,可看情形,似乎很不乐观。
莫七说,这女人真不可理喻,我无语,吩咐莫七离开,其实女人就是不可理喻的动物,何必在意呢?
她砸了我的车,那么的圆滑,又世故,闪着狐狸般狡黠的光,我想,她又在打坏主意了,既然如此,那么,也就别怪我为难。
三十四万的赔偿款,对于一个工薪族来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我到是想看看她会怎么去解决这件事情。
她的行为果然如同我预料的那般,无赖到极致,咖啡厅里的一幕到真是让我对她刮目相看,损人利己的招儿用得游刃有余。
我无动于衷,至少这么些年,没有人让我有动恻隐之心的举动了。
她天天堵,我冷哼,适当的给她点教训,也算是我对她的一种回报,虽然我一向对于女人不屑一顾,但,不知道为何,却独独对她成了例外。
这个可恶的女人居然将例假蹭到我的后座椅子上,弄脏了我的车还有我的西服。说不出来到底是怎么回事,总之我很生气,当夜便命莫七将车送去了车行清洗。
让我惊讶的是车行送来的那块玉,消失了七年的玉,却在这一刻出现在我眼前,让我震惊不已。
我约她,让她说出这块玉的来历,她聪明的和我打哑谜,这么喜欢玩儿么?诃,我到是越来越对她来了兴趣,这个小女人不是一般的难缠。
中国有句古话说得好,‘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我说,如果许小姐能说明这块玉的来历,那么,关于赔偿款的事情,一笔勾销。
她似乎不为所动,却在我递出法院传票的第二天出现在我办公室里,拿出那三十四万的赔偿款,到是让我很意外。
看来关于她的传言似乎有些迷离,卓浩对她似乎有意思,但,那又怎样?如果她是七年前的那个女孩儿,那么,我会看着办的……
莫七查证的资料消息让我陷入了惆怅中,她就是她,七年前的那个她,虽然她从未亲口承认过那块玉的来历,我却对于这块失而复得的玉抱着不肯撒手,潜意识里,那便是自己的东西,是一种机缘……
中天与ER的合作,我要求她负责,尽管这样的项目根本不需要我亲自动手,但,我却亲自接手,不知道自己出于什么心态……
法国巴黎之行,有喜有惊,这个一向脸皮如此厚的女人也会脸红害羞,无理的再次弄脏我的地毯……
我喜欢看她对我赖皮的时候,许是大男人的自尊得到极大的满足,她做菜确实不算好,但还入口,有种家的味道,就像小时候母亲做的菜那样,透着一丝温暖,我的心在那一刻动摇了……
她离婚了,在我预料之中的事情,那个渣,可以这么肆无忌惮的伤害她,我发誓,任何伤害过她的人,我都不会放过……
我终于看到她狼狈且伤心难过的一面,那么的无助,流着泪,在我面前毫无形象地痛哭起来,我的心跟着扯得生疼,我想,那是因为旧伤的原因吧!因为曾经也这么受过伤。
可我却不想看着她哭,哪怕她很神气,很无赖,很狡猾地对我耍小聪明,让女人流泪的男人都不是好男人,比如我的父亲,总是让我的母亲流泪,我曾经发过誓,绝对不会让自己的女人流泪。
我对莫七说,下套,放长线钓大鱼,刘志平是个不知足的男人,那么,我需要对他客气吗?NO,他不值得,在他决定伤害她之后,我便要将他对她的一切伤害都讨回来……
中国还有一句老话叫‘人心不足蛇吞象’,说的就是刘志平这种人,外表斯文,内心**……
刘志平会为了他的行为付出代价!!!
许诺愣愣地呆住了,无法想象这会是那个男人写的,内心翻涌着的情绪却再也控制不住,眼泪像是决堤的河一样,倾泄而出。
这是出事以前的楚逸凡的心思,可如今呢?如今呢?他对她的爱就终结在了这本笔记里了吗?心跟着一阵阵的绞痛着,却无法让自己不去想。
眼泪就这么啪嗒啪嗒地滴落下去,浸湿了纸页,在那绢狂而霸气的字体上晕染开来,形成一个大大的印迹,如同她的心一样潮湿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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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章 孩子忆楚
客厅里有响动,紧接着倒水的声音,还有忆楚的哭声传来,将她从悲伤的思绪中拉了回来。
她皱眉,急忙擦了一下眼,奔了出去,正瞧见保姆娟姐抱着忆楚站在她卧室门口,见她从书房出来,也怔了一下。
“娟姐,怎么了?”
“许小姐,忆楚不知道怎么了,老是哭,喂他喝水也不喝。”娟姐很着急。
“给我看看。”许诺连忙接过孩子,忆楚一瞧是妈妈,哭得更厉害了,许诺用脸贴了贴孩子的脸,这一贴,心里顿时一惊,孩子在发烧。
许诺吓坏了,这大晚上的,哪里有退烧药,何况,孩子从出生到现在,就没有生过病。
于是赶紧让娟姐去收拾大披风,她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就抱着忆楚往外面冲去。
娟姐在后面大声唤她,也没有在意,坐上出租车,吩咐司机往医院去,许诺这才发现自己惊慌之中竟然手机钱包都忘记带了。
到了医院门口,因为急,只得借了司机电话,给娟姐打电话,让她带好钱包和手机来市人民医院。
给司机说让先看看孩子,可司机死活不肯,说是怕她跑了,许诺真是急得不行,却一点办法都没有,两人就这么僵持着,忆楚哭闹得厉害,一直很坚强的许诺却是见不得儿子哭,看着他小脸涨得通红,哭得厉害,像是很难受似的,她的心像刀绞,急得直掉眼泪。
许是见许诺真着急,加上孩子哭闹不停,司机也吓了一大跳,说了几句话后,就开走了。
许诺连声道歉,许是因为京都堵车,娟姐还没有出现,许诺也管不得这么多,只得先抱了孩子到急诊室诊治。
忆楚发烧39度的高烧了,医生说还好送来及时,要是烧得时间长了,孩子容易烧出毛病来,吓得许诺一身的冷汗。
医生开了方子,让去付费,娟姐还没有出现,许诺没带钱,压根儿拿不了药,抱着孩子在医院大门口张望,却还是不见娟姐影子,气得许诺真想大骂,想着,娟姐这么不靠谱,回头一定给辞退了。
现在医院就是这样,没钱什么事儿也办不了,哪怕你人要死了在医院门口,也不会有人来医治,一切看钱说话。
许诺没办法,借了护士台的电话,给卓浩拨了个电话过去,可奇怪的是卓浩电话居然关机了,还真是不巧。
正不知道怎么办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许小姐,你……没事吧?”
她这才抬眼,泪脸泪痕地看着出现在她面前的男人,像是神祗一般,出现在她面前。
“楚……楚先生,你,可不可以借我点钱,我忘记带了,孩子……孩子……”
她说不下去了,楚逸凡却立马明白过来,让她别着急,然后有条有理地带她去了五楼的一处高级办公室里,那里有一个专门的医生。
见着许诺泪眼朦胧时,楚逸凡不自觉地蹙了一下眉头,脑子里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快到让他无法捕捉。但,很显然,她满脸泪痕,又焦急的模样,让他的心很不舒服。
在看了忆楚的病后,立马给她开了药方,紧接着,一个护士便让她带着孩子去打退烧针。
接着,便是一系列的医治,给孩子验血,做检查,直到忆楚输上了液,窝在妈妈怀里睡着了,许诺一颗心才算落到实地上。
此时,办公室里,负责之前给忆楚看病的医生,见着坐在他对面的楚逸凡,才开口问:“逸凡,您这种不排除间接性失忆,有时候说不定被什么东西剌激一下,就会起反应,也有特殊案例,一辈子也不会恢复记忆。”
“没有更快,更有效的办法了吗?”他问,眉头紧蹙。
医生摇摇头,又道:“这比你十个月以前刚进医院时,好太多了,不是吗?”
“可我……想不起来一些事情。”
“你的旧伤底子因为这次爆破事件,而再次撕裂,好在国外技术过关,到是将你旧伤重新整合一次,也算是因祸得福,没了记忆,也没有太大关系,你还是你,除了公司的事情,其它也没有变。”
见他没说话,医生以为他听进去了,又接着说:“再说了,你老头子现在不是将公司事务全部交给你了吗?这也是件好事,你说你也真是,何必和自己父亲较真儿呢!”
“你不懂。”
“是,我是不懂,不过,现在你到是像个正常人了,对了,你什么时候结婚?”
“啊?你说什么?”他有些怔住,没有反应过来,望着面前的林滔发怔,林滔是他以前因为旧伤认识的医生,因为时间长了,两人就成了朋友。
“孩子都有了,别告诉我你还不打算结婚啊!许诺这人不错,人也漂亮。”林滔又自顾自地说道。
“许诺?孩子?”
“嘿,看你,果然是从鬼门关里走了一圈儿回来连她也给忘记了,我还以为你就只忘记我一个呢!这下我心里平衡了。”
“林滔,你说什么?把话说清楚。”他神色一凌,严肃地说道,直吓了一旁的林滔一大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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娟姐是个老实巴交的人,因为从小没读过什么书,再加上京都大了,转来转去,人也就迷糊了,况且,她压根儿就忘记许诺说的是哪家医院了。
等将京都最大的几所医院跑过时,也没有找到许诺,娟给给急得都快哭了,这才给卓浩打了个电话过去,谁成想,卓浩刚从饭桌子上下来,便急急忙忙地奔了过来,卓浩这人比较有脑子了。
在娟的描述下,很快就找到了许诺所在的医院,等人赶到时,忆楚的药都快输完了,许诺本心里还有气,不过好在孩子没事,也就说了娟姐几句,自然不能真将她怎么样。
娟姐一个劲儿的道歉,又哭了起来,许诺看她可怜,也就算了,卓浩这才怪她,怎么事先没打电话给她,许诺说他电话关机,卓浩这才想起来,自己在和客户谈合作时怕有人中途打扰,于是就关了一会儿手机。
也是怪自己,护士来抽针,许诺问她见着跟她一起的那位先生了吗?护士说没看见,许诺皱眉,她不想欠楚逸凡的,虽然忆楚也是他的儿子,可到底现在他和她没有任何关系了,不是吗?
卓浩问是谁,许诺说一个不认识的好心人,还差他钱呢!人没找着,也只有看能不能碰上了,实事上许诺并不想告诉卓浩那个人是楚逸凡,她不想在卓浩面前提起楚逸凡,也不想将自己的心事暴露在他面前。
忆楚这一折腾,弄得大伙儿都没睡觉,许诺见着忆楚没事了,便让卓浩先回去休息,谁知卓浩说反正现在还早,便送他们回去。许诺也不再坚持,况且现在大晚上的,抱着孩子,夜里风大,又冷清,也好。
许是太晚了,加上天冷,一路上并没有堵车,到了公寓楼下,卓浩说太晚了,就不上去了,让许诺好好休息,明天再带孩子去复查一次。
许诺点头,突然间想起了什么,将孩子抱给娟姐,然后让卓浩等一会儿,这才往楼上走去。娟姐先抱着孩子上了楼,去招呼孩子去了,许诺拿着一个袋子奔下楼,卓浩正站在车门边看着她。
“给,送你的,也不知道你喜欢不喜欢。”许诺将袋子递了过去。
卓浩一笑,道:“干嘛?是想贿赂我吗?我可不是这么容易就被贿赂的人呢?是什么?”
“打开来看看。”许诺神秘一笑。
卓浩这才打开袋子,从里抽出一条方格子的围巾,很素净,显得大气华贵,他看着看着,心里荡开了花,嘴角一挑,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我接受你的贿赂。”他玩笑似地说道,看了看她又:“许诺,我很喜欢。”
“喜欢就好,还怕你不喜欢呢!太晚了,你路上开车小心一点。”
“嗯。”他点头,趁着许诺不注意,上前,一把将她拥在怀里,紧紧的,像是怕她跑掉一般。
“喂,卓浩,你干嘛?”
“许诺,谢谢你,让我觉得很温暖。”他的话在她耳边低低地响起,许诺一怔,脑子里也回荡着那个让她无法忘记的声音,曾经的楚逸凡也这样说过,他说她让他觉得很温暖。
同样的话,不同的人,她的心又禁不住的跳动着,却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撕扯着,生生地挤在一起,生疼生疼的。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楼上的,脑子里一片混乱,努力控制自己不去想有关于那个男人的点滴,却无法控制,心因为他的陌生而碎裂成一片片,到底,现在才是他和她的归宿,最熟悉的陌生人,便是指的他和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