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受不了了。那些噩梦夜夜缠着我。太真实了。我越來越分不清什么是梦什么是现实。你一定会向那梦里的情节一样丢弃我。怎么办。我真的受不了了。”
“我好痛苦。我不行了。我要死了。我要痛死了。”
梦梦拍打着宫洛的后背。面无表情道:“不要自己吓唬自己了。这里只有你和我。沒有背叛。你是我孩子的父亲。我更不可能离开你的。别惧怕什么梦境。都是你自己吓唬自己啊。”
“可是我看不见了。我是个废人了。我再也不能好好爱你了。小梦。我好怕。我真的好怕。我的世界再也不会出现你的样子了。怎么办。怎么办。”
梦梦叹息着。将宫洛的手按到自己的肚子上:“沒什么好怕的。你就要做爸爸了。为了孩子振作起來啊。”
“振作。”
对于一个内心本就扭曲的男人來说。忽然失去了一切光明。
你让他如何在无尽的猜疑和自卑中振作呢。
这几天。自残的戏码。宫洛不知道演绎了多少遍。
同样的悲语。他都不知道重复了多少次。
而同样的安慰。梦梦也不知道重复了多少次。
可是沒有一次奏效。
内心的痛楚让宫洛彻底依赖上了**的疼痛。
就好像妄图用毒瘾淹沒脑中残留子弹残骸的巨痛感受一样。
自残。他戒不掉了。。
当宫洛再次感受到梦梦腹部里那若隐若现的蠕动。
那呼之欲出的生命时候。
他的内心还是会有短暂欢喜的。
孩子。。
继承了。我的血液。
延续了。我的人生。。
那是我的孩子。
“小梦。你会不会只在乎孩子。而忽略了我。”
平静下來后。宫洛满心期待的问梦梦。
梦梦迟疑。违心回答:“不会。”
“那我和孩子。你更爱谁。”男人接着问
梦梦再迟疑:“我都爱。。”
宫洛的身体狠狠颤抖。他忽然死死的抓着梦梦的肩膀。十根手指都要嵌进肉里。
“可不可以。只爱我。”
沉默。。
当然。不可以。
梦梦心中这样想着。但是她沒有说出口。
可是沉默。已经给了宫洛最明确的回答。
其实。同样的问題。宫洛这几天都不知道重复问了多少遍。
每一次在他停止自残之后。
梦梦也重复回答了无数遍。
每一次阻止他自残之后。。
可是每一次。梦梦的回答。都沒有让宫洛满意。
所以当梦梦为他包扎好伤口。清理好污渍。
他一定会再一次重复自残的行为。
然后梦梦再一次阻止。
一切。周而复始。。
仿佛那轮回只是为了让梦梦给出一个不一样的答案。
请你。只爱我。。
宫洛的爱太自私。
自私到。连自己的孩子都要嫉妒。。
可是。让做了母亲的梦梦。只爱他。或者爱他胜过自己的孩子。
那是永远不可能的。
可是。。
男人已经到了极限。
疼。是可以死人的。
难道自己真的要眼睁睁看着宫洛慢慢衰败。死亡么。
不行啊。
梦梦虽然对于宫洛的无理取闹并不感到厌烦。
但是宫洛那副破烂到已经再无力承受一点点伤害的躯体。让她越來越苦恼。
孩子真的不能沒有父亲。。
可是。就这么困难么。
我们之间是不是必须有个你死我活的结局。才会得到真正的解脱。
沒人有权利夺走我孩子的父亲。你自己也不能。
那天。梦梦做了一个十分决绝的决定。
那个决定。彻底定格了她的人生。
也定格了孩子的未來。
她绑住了宫洛的手脚。堵住了他的嘴。
反正他已经自残成瘾。几乎变成了自杀。
也不能再指望他乖乖进食了。
索性就这样将他束缚在柔软华丽的床上。
让他体会一把什么叫做真正的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宫洛很乖。他沒有挣扎。暗淡的眼睛无神的望着天花板。沒人知道他此刻的心里在想些什么。
或者。回忆些什么。。
梦梦摸着自己日渐膨胀的肚子。看着如同活死人的宫洛。
脸色越來越难看。
她來到宫洛的身边躺下。尽可能的让自己的身体贴紧他。
她感受到男人身上的温暖。还有那熟悉的甜腻体香。
好像曾几何时。这味道让她一度欲罢不能。深陷泥潭不可自拔。
“洛啊。你会照顾好我们的孩子吗。”她幽幽低语。
还是这种千篇一律的问題。
男人呜咽的了几下。被堵住了嘴也说不出话。
梦梦不用想也知道。他会给出什么答案。索性她也不去听。
“那你。一定会好好照顾我的吧。”
这个问題一出口。男人的身体明显有了反应。
梦梦微微的勾起唇畔。丰盈的白手在宫洛的身体上來回摩挲。
不知为何她似乎很留恋这副躯体。。
“洛啊。其实我都已经不懂得如何做一个好母亲了。我的脑子里太空白。以至于我已经忘记了该如何去爱除了你之外的任何人。或许。也包括我们的孩子。。”
“所以我想如果拴住和孩子有关的亲人。以后这些人一定会好好爱她。让她即使有一个痴痴傻傻的母亲也不会失去一丁点的快乐。”
“太多的过往我都已经想不起來了。但是你喜欢伤害人的这点。我似乎还有点印象。”
“你似乎。很排斥除了我之外的人。所以啊。有你在。我的孩子就一定会面临着失去吧。。”
说到这里。梦梦忽然起身。
她拿起电话拨通了一个神秘的电话号码。
电话挂断后。梦梦再次爬回宫洛身边对他露出一个十分诡异的笑容。
双手在他的身上流连忘返。
------------
第98章 :月夜蔷薇
“洛啊。或许作为哥哥的宫祈会比你这个父亲。更爱孩子的吧。。”
“唔。。”
听着梦梦的话。宫洛的眼睛忽然瞪得很圆。他似乎明白了什么又似乎更加迷惘了起來。
他开始拼命挣扎。
束缚手脚的铁链哗哗作响。
梦梦看着他的样子一阵怪笑。
随后攀附上男人的耳边。喃喃低语起來。
恶魔的交易。。
就看到。
随着女人的红唇开合。男人的嘴角越弯越好看。
绽放出了。久违的笑容。
。。
一个月后。。
当宫祈带着各式各样的补品。其中还有一束大大的红蔷薇來看梦梦的时候。
他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做不可挽回的绝望。
艳红的花束生生掉落在地上。砸出一片片血色的花雨。
男孩站定许久许久。才有勇气继续靠近。
他的每一个步伐都好似千斤重。十几米的距离他仿佛走了千万的光年。。
“你。你们。。”
宫洛坐在窗下。悠悠然的饮着红茶。一双明亮的瞳子望着远处的风景。
听到宫祈的声音。他慢慢的转过头。
目光锐利且带着几分嘲弄的打量宫祈全身。
随即露出一个无比妖媚的微笑。
“來看你妹妹啊。”
宫祈张大着嘴。舌头都要掉出來了。他指着宫祈颤抖的问:“你。你怎么能看见了。梦梦。梦梦她。。”
话音落到这里。宫祈生生咽了回去。
因为他看到原本应该放置床铺的地方。竟然换成了一个大大的铁笼。
铁笼里面忽然响起了铁链的声音。
然后宫祈听到一个女人娇柔的呼唤:“祈儿。是你么。”
宫祈的大脑嗡的一声炸开。他立刻冲到铁笼面前:“梦梦。梦梦我这就救你出去。”
男孩懊恼的敲打铁笼。
心里想着。就该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可是厚重的钢筋一动不动。
“妈的。我杀了你。”
无可奈何之下。愤怒代替了焦急。宫祈挥舞拳头冲宫洛砸了过去。
可是他的手臂却被梦梦牢牢抓住。
“祈儿。不要。”
这个时候宫祈注意到了另外一件让人崩溃的事情。
那就是梦梦的眼珠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望着空洞的方向。沒有焦距。
难道是。。
男孩的心脏猛地停止跳动。他伸出颤抖的手在梦梦的面前晃了晃。。
女人的眼睛仿佛玻璃珠一样。尽管明亮却沒有任何波动。
“梦梦你。你的眼睛。。”
宫祈惊讶的一屁股做到地上。绝望的盯着梦梦张口结舌。
梦梦始终死死的抓着他的袖口。生怕他会冲动伤害宫洛。
“祈儿。你听我说。这一切是我的主意。你不要去怪宫洛。他的眼睛才刚刚做完手术。还不能承受任何的外力。”
宫祈突然的起身。双臂伸进铁笼死死的扣住梦梦:“你的主意。。你疯啦。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梦梦有些惊慌。或许沒有经历过失明的人永远无法理解。
那种对黑暗的恐惧。就算是蜷缩在母亲的怀抱里也无法驱散。
此刻她明明知道眼前的人是宫祈。是她的孩子。可是当他发火的时候。
她还是会像遭到了怪物袭击一样的害怕。
“啊。。。。”梦梦忍受不住内心的煎熬。她惨叫了起來。
宫祈吓得一怔。他连忙松开了手。
“梦梦。我不是故意的。你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我只是。只是情绪太激动了。沒事了。沒事了。”
梦梦的情绪这才稍稍稳定。但她立刻再次握住宫祈的胳膊。苦苦哀求求着:“祈儿。不要伤害宫洛。宫洛是孩子的父亲。不想让孩子一出生就沒有了他。”
“就算这样。那你也不能把自己的眼睛。。”
“祈儿你听我说。宫洛因为看不见。他的情绪一天天恶化。已经到了沒有办法挽回的地步。所以我为了留住他。让他心甘情愿的活着。只能如此。祈儿无论你能不能明白。你都要听我的。不要怪宫洛。让他开开心心的看着我的孩子出生。”
宫祈摇头。吃惊的望着梦梦:“简直是愚蠢到家。他自己忍受不了黑暗。那是他的事情。你凭什么要奉献出自己的眼睛。那种彻头彻尾的精神病有什么资格做爸爸。即使孩子有了那种父亲又能好到哪里去啊。你才是最主要的。你明不明白。不论是对于我來说还是对于孩子來说。一个健康的母亲比任何都重要啊。”
梦梦死死的咬着唇角。她不知道该如何对宫祈解释。
这个时候。一直失踪的王医生忽然走了进來。
“宫祈少爷。。”
宫祈一僵。连忙转身。看到王医生的刹那。
他的眼睛几乎喷出火來。一个箭步上前揪住了对方的衣领。
“妈的。你终于出现了。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多久。快点把原來的梦梦还给我。”
王医生露出一个十分为难的表情。他说:“对不起宫祈少爷。我。我做不到。”
“做不到。”宫祈上去就是一脚。把王医生踹倒在地:“你他妈再说一遍试试。”
“少。少爷。我。。我真的。。做不到啊。”
“妈的。”又是一拳。
“祈儿别打了。王医生沒有说谎。”梦梦在一边大喊着。双手一个劲的乱抓。
“祈儿。祈儿。”
宫祈实在无法对梦梦的呼唤置之不理。他松开王医生再次走进笼子。
紧紧握着梦梦的手:“梦梦。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梦梦说:“好孩子你别为难医生。更别为难自己了。这一切都是注定的。你就接受这种结局吧。好吗。”
宫祈摇头说:“什么注定不注定。这只是你们这群变态者思维。你一个好好的女人。为什么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你能接受。我接受不了。”
所谓宿命。就是我们尽管已经试着挣扎了很久。很多次。
到最后。只是越挣扎。伤痛越深。。
一直沉默的宫洛忽然放下了手中的茶杯。他走到宫祈面前。目光飘忽。脸色显然有些苍白。
尽管他和往常一样穿着得体的白衬衫。但是脖颈处深深浅浅的伤疤依稀可见。
有的。甚至还未长合。正在慢慢渗透着血丝。
“小梦争取过了。只是沒有成功。她找來王医生最主要的目的其实是想让他治好在她身上施加的催眠。只不过失败了。所以情急之下她才选择将眼角膜换给了我。”
“双亲之中至少要有一个健康的人。她抱着这样的心理。。”
“你这个该死的魔鬼。为什么你不下地狱。”
沒等宫洛说完话。宫祈便激动的扯住他的衣领将他按到了墙上。
男孩紧握的拳头对着他的头颅挣扎良久最后落到了他耳边的墙面。
“咚。”的一声。沉闷清脆。仿佛夹杂着骨头碎裂。。
男孩气的咬牙切齿。呼吸急促。双瞳射出血一样的红光。
“你这个。王八蛋。”
宫洛面容沉静。仿佛已经失去了人生的希望。
任凭宫祈现在对他做任何事情他都不会有半点的反抗。
被关在笼子里的梦梦害怕急了。她不停的喊着宫祈的名字。恳求他不要伤害宫洛。
王医生在一旁心惊胆战。生怕刚刚换过角膜的宫洛受到震荡而使他的眼睛产生任何意外的状况。
宫祈尽管愤怒但是顾忌到那双眼睛來自梦梦。他最终。沒有下得去手。。
“宫祈少爷。宫先生沒有骗你。白小姐把我找來真的是想让我治好她。而我也确实努力过了。只是长久的药物刺激加上精神控制对她的心理和生理状况都产生很大的影响。白小姐的很多行为举止已经开始钝化。智商也越來越低。甚至是条件反射也变得迟缓。我真的是。无能为力了啊。”
听到医生的解释。宫祈挥手反驳:“不可能。梦梦自从怀了身孕。整个人都和以前不一样了。她应该是越來越有康复的迹象。不可能无法治愈的。”
医生一声叹息:“虽然白小姐表面上看是这样的。但是实际上。。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