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小辞愣了一瞬。
这个是什么问题？
顾思甜画的那个全家福，新娘不是应歌儿？
在顾思甜的认知里，应歌儿是她母亲才对。
难道顾凉言已经告诉她，应歌儿不是她妈？
顾思甜在她怀中蠕动了一下，而后本来抽噎的声音，忽然像是被什么东西刺痛般，孩子又伤心的哭起来。
即使慕小辞轻声安慰，也不见好转。
但慕小辞感受到，怀中的孩子努力的抓紧她，用力的抱着她。
似乎怕下一秒她就不在了。
她的哭声将慕小辞的理智搅浑了，她的世界开始天旋地转，她忽然就想起数年来的噩梦。
每每在梦中，她总能听到孩子凄厉的啼哭声，那么的真实而清晰，这是顾凉言送给她的后遗症。
听到顾思甜的哭声，她的心像是被什么揪着，狠狠的不放，心在滴血似的疼，慕小辞终于忍不住将顾思甜也紧紧抱着怀中。
就好像抱住那个逝去的小生命。
被顾凉言带走的生命！！
“爸，我是不是野种？”
随着慕小辞的沦陷和恍惚，她听到顾思甜闷声闷气的问题。
带着心碎，慕小辞仿佛看到了四年前的自己。
“爸，应歌儿不是我妈，她只是阿姨，是不是？”
“所以，我是没人要的野种！”
“我从来都没有妈妈，妈妈也不要我，是吧，爸爸？”
“谁给你说的！！！！”
顾凉言带着怒气的声音响起。
质问道！
四年前他认定她怀的是野种，四年后，他自己的亲生女儿，问自己是不是野种。
第一百七十一章 合作
慕小辞想笑，觉得老天是公平的，没想到顾凉言也有今天。
可当今天真正来临了，看着这么可爱懂事的孩子，竟然也是个可怜虫，她竟没有想象中那么愉快。
好希望她永远都不要知道这个事实。
忍不住她将这个可怜的孩子抱在怀中。
顾思甜在她怀中边哭边问道：“我不是坏孩子，为什么没有人要我。”
“慕慕，你说为什么啊。”
她声音软的让人心碎，慕小辞压根答不上来。
因为她也不知道，世界上怎么有不要孩子的母亲。
生孩子的那种痛，怎么能不善待孩子呢。
顾凉言却慢慢冷静下来，他上前走了两步，忽然学着慕小辞的动作蹲下来，那双手轻轻覆盖在孩子颤抖的背脊上。
顾思甜哭的太厉害了，背上竟传来一股股湿热的汗意。
“别哭了，爸爸给你道歉。”
慕小辞心中诧异，顾凉言竟然低头认错了？
这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但果真如此，他不仅道了歉，还伸手抱过顾思甜，将她抱了起来。
可顾思甜却没有说话，但也没有反抗，任由他抱高。
“思甜，爸爸答应你，把妈妈找到好不好？”
慕小辞也跟着站起来，看到他这样说，心道他还算识相。
可顾思甜不领情，她搭在顾凉言肩头，一副无欲无求的样子。
顾凉言却铆足了耐心，略带温柔道：“不说话，就算答应了？”
“嗯？”
慕小辞不禁放松。
“不要”顾思甜立刻拒绝。
她像是没有生机一般：“她抛弃我了，从来都不来找我。一定是不要我了。”
她眼里腾升出失望道：“既然她不要了，就永远不要认我。”
慕小辞心中大骇，没想到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娃，竟然能说出这么狠绝的话。
顾凉言轻轻拍着她道：“每个小孩都有妈妈，你怎么能不要妈妈呢？”
“那爸爸，你跟慕慕结婚好不好，慕慕老师做我妈妈，我不就有妈妈了吗？”
顾凉言眼眸忽然一怔，抬头看向慕小辞。
慕小辞刚好也看着他，顾思甜这是要把她往火坑里推啊。
慕小辞张了张嘴，正想要拒绝这突然被安排。
“思甜，话可不能乱讲！你们慕老师已经结婚了，有老公的，你怎么能让你爸爸娶回来！”
殷如梦着急的走了出来，看看这狐狸精干的好事，不过就脱离视线几分钟，竟然让小孩子撺掇要跟她儿子结婚，成何体统！
“奶奶，慕慕有什么不好的，她离婚了不就可以和爸爸结婚了吗？”
顾思甜天真的问道，眼中带着期盼。
“哎呀呀，我的乖孙，你怎么能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
殷如梦赶紧接过顾思甜，抱在怀里，哄道：“乖孙还小，等以后长大了自然会明白。”
这时她才想起旁边还站着一个人，于是与慕小辞道：“不好意思哈，孩子年纪小，不懂事，你千万别往心里去。”
殷如梦防备道。
慕小辞道：“没事没事，我已有良配，孩子闹着玩的，不可能的事。”
顾凉言抿着薄唇，看不出来有什么喜怒。
倒是尾随殷如梦出来的沈晴晴，丧着一张脸，还要努力的挤出来一丝微笑，也怪难为她的。
她上前摸着顾思甜额头道：“伯母，孩子额头挺烫的，要不抱着去休息休息？”
“好好好。”殷如梦感激的看着沈晴晴，幸好有她解围道：“晴晴，你和耀琛今晚就住这儿。”
吩咐完这些事情后，殷如梦对顾凉言道：“那我带孩子回屋休息。”
说完，她带着顾思甜回房间了。
殷如梦没有安排慕小辞的意思，沈晴晴还是莫名有些开心，朝慕小辞勾出一丝讽刺的笑。
不过很快，她便掩饰下来，乖乖走到顾凉言旁边道：“凉言哥，我先回房去了，有什么事，我们再联系。”
慕小辞见众人都离散了，顾思甜的事情也处理好了，自己没有留在这里的必要。
于是也出口道：“顾先生，事情也办妥了，那我也回去了。”
顾凉言却像是没有听她在说什么般，黑色的眸子竟安静的看着她，慕小辞又提醒了一下。
“顾...”
“慕老师，跟我去书房一趟。”
“嗯？”慕小辞看了看时间都快十一点了，这样似乎不太好，于是道：“有什么事吗？如果不太重要，你明天跟我说也可以。”
顾凉言面色变得严肃，不给她拒绝的空间道：“很重要。”
慕小辞叹了口气，眼皮又重重跳了一下。
迫于无奈，慕小辞跟着顾凉言一前一后往书房走去。
-
“顾先生，有什么事情，你说吧。”
慕小辞直接开门见山道。
顾凉言示意她坐在对面的沙发上，双眸静静的看着她。
慕小辞头皮都要麻死了，这个男人，一句话也不说，光是这样“含情脉脉”的看着她，是要哪样？
心里腹诽着，慕小辞还是乖乖坐了下去。
“慕老师，思甜今天的提议，你觉得怎么样？”
他竟然这么问道。
慕小辞道：“童言无忌，我没有放在心上，望顾先生也不要放在心上。”
顾凉言摇头：“慕老师，这件事我思考较久，之前你的各种拒绝，让我不得不以这种方式和你合作。”
慕小辞一脸茫然的抬头，道：“顾先生，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合作？我们合作什么？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们之间没有合作。”
“之前是没有，不过现在有了。”顾凉言冷峻而清秀的脸上，忽然露出以某势在必得的笑容。
那种笑容让慕小辞觉得心悸又害怕。
慕小辞脸色一变，面对这样进退有度的顾凉言，慕小辞张望左右，见四周没什么路，害怕顾凉言做什么卑劣手段，她小心翼翼道：“你什么意思？”
难不成他想要....
顾凉言忽然站起来，慕小辞心霍的跳起来，全身戒备，顾凉言想干嘛！
慕小辞几乎是下意识的，差一点就要弹跳起来。
顾凉言站起来后，并没有走向她，而是径直走到身后的书柜处，从一个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
文件很快递交到她面前，道：“慕老师，不如看看这份协议，再考虑要不要合作？”
慕小辞看着面前神秘的东西，伸手接过。
他给的是什么东西？
第一百七十二章 一份完整的爱
慕小辞看到四个大字，狠狠的愣在原地。
“婚前协议”？？？
顾凉言竟然给她婚前协议？？？？
！！！！
慕小辞也不知道哪里蹿出来一股怒意，这个男人才跟她认识多久，就想要跟她结婚？
难道他的心里，感情是用利益来权衡的吗？！！
“顾先生，你这什么意思？这是要跟我结婚？”
慕小辞怒火中烧：“你明知道我有老公，用这种方式，不觉得在羞ru我吗？”
顾凉言摊手，示意她平息怒火，道：“慕老师，这并不是我一时兴起。应歌儿的事情处理后，我一直在考虑这件事。”
慕小辞淡淡一笑：“既然顾先生是经过多方考虑，那你应该知道，我无论从哪方面考虑，都不是最合适的人选。”
慕小辞一针见血道：“况且我已经结过婚，有老公，这是事实。”
“是的，慕老师，你从各方面条件，理应不是我考虑的范围。”
“为家族做考虑，我也尝试过不排斥家族的内选，可是你也看到了，思甜她，比较认可你。”
“家族合适的人选？”慕小辞反问道：“既然家族为你选择了一位，那也可以啊。”
“对于我来说，娶谁都一样，但我的出发点，都是为了能给思甜一份完整的母爱，既然这样，还不如找一个思甜喜欢的人。”
顾凉言道：“所以，这才是我衡量的标准。”
慕小辞直接拒绝道：“顾先生，家族为你选的一定是门当户对的，非常合适你们的。我真不合适。”
“这话我也不瞒着慕老师，家族为我内选的女子正是沈晴晴，父母各方面都满意，可思甜不喜欢。”
慕小辞笑着问：“难道因为孩子的喜好去选择结婚吗？结婚不是应该喜欢、爱而选择结婚吗？”
这件事上，他跟她意见不同。
“慕老师觉得，爱这样的字眼，真的适合我处的环境？”顾凉言接着她的话，没有躲闪，反而直接发问。
这一问，将慕小辞的理智拉回来：“也对，对于顾先生这样的上流社会来说，没有什么比利益更重要。即使在结婚这样的终身大事上，也不得不计较得与失，利益永远是至上的。”
“慕老师，我是商人，家族企业，讲究的是一个利字。但你也看到，论家世，财力，或者资源人脉，我选择沈小姐可能是最对的选择。”
顾凉言顺着道：“但我想选择的是你。”
慕小辞觉得好笑，他似乎还有些沾沾自喜？她道：“所以顾先生，我应该高兴吗？高兴你选择我，不选择能给你带来利益的沈小姐？”
顾凉言看着她的笑，脸忽的有些严肃，竟一板一眼道：“慕老师，可能这件事会有些唐突，在你看来带着别的意味，但我的本意其实很简单。”
结婚这件事，对于他来说算简单？慕小辞问：“简单？你跟一个已婚妇女说跟你结婚是简单的事？”
她有些恼怒，声音也控制不住的高扬几分。
“慕老师，还请不要带着情绪说话。我找你签协议，是本着尊重你，跟你商量。请原谅一位父亲的急切，我做这一切可能伤害了你，但我只想给孩子一个充满母爱的童年时光。”
顾凉言说的异常恳切，让人揣测不出他真实的用意。
慕小辞果断道：“谢谢顾先生抬爱。不过这件事，恕我真的无法答应你。如果我答应你，代表了我对丈夫的不忠，退一万步说，他现在一个完全丧失自主能力的人，跟他离婚，谁来照顾他？这不是更显得我不仁。”
“我不想成为一个不仁不忠之人，还请顾先生了解我的难处。”
“如果是因为你丈夫，我可以完成保证，解决你的难处。我们只是协议夫妻，你还是可以履行对他照顾的义务，我这边全权负责他一切开销，并会请这世界上最好的外科医生帮他治疗！”
“我对你的要求只有一个，全心全意照顾思甜。”
“顾先生，你这签的不是结婚协议啊，你想签的是卖身qi吧？”
“能做到全心全意照顾孩子的，除了她亲生父母，试问这个世界上还有谁能做到？”
慕小辞变相拒绝道。
“你误会了。”顾凉言说：“这个协议不是一辈子的，协议只有五年。五年以后，思甜小学毕业，我们就可以离婚。”
“签五年？”
“我了解过，一般孩子心智发展就是这个年龄段。只要树立正确的三观，她长大后，懂事了，有些事情自然就会明白。只是现在她太小了，对这个世界认识不全，我不想因为缺失母爱的事情，让她的性格存在缺陷。”
顾凉言忧虑道：“现在五六岁就时常病情发作，照这样下去只会越陷越深。慕老师，我是真心的希望你可以帮助她，走出困境。”
慕小辞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顾凉言脸厚到如此，还要试图说服她。
她打趣道：“顾先生，我觉得你适合去当律师或者W交官？”
她苦笑道：“我真不知道，你究竟看上我哪点？觉得我可以胜任这件事？”
顾凉言愣了一下，问：“真想知道？”
他竟然还真有理由？
慕小辞抱着不信的心态道：“那顾先生举例说明。”
顾凉言道：“没什么实例。既然慕老师问道，那我便开诚布公。慕老师，之前你哥有透露一些你的私事给我。”
慕小辞一听，心莫名紧张起来，问道：“他给你说什么了？他的话，你可别听。十有八九就是抹黑我的。”
顾凉言道：“嗯。”
说着他的眼里竟然闪过同情道：“慕老师，孩子对于你来说，可能这辈子都比较难有。”
慕小辞脸色瞬间变难堪了。
顾凉言却继续道：“你陪着思甜长大，也能享受那种做母亲的感觉。”
“够了！”慕小辞忽然有些激动道：“我没有想成为谁的母亲，我也没有资格成为一个合格的母亲。”
“顾先生，谢谢你的好意，为我考虑这么多。我的身体就这样，确实一辈子都怀不上孩子，但这是我自己的事，不用你帮我想办法排忧解难！”
慕小辞忽然变得牙尖嘴利！
第一百七十三章 突生事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