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晚声音柔和，“后背是不是很疼？”
卓雅摇头，“还好。”
虞晚握住她的手，“还好？怎么可能不疼呢？孩子，疼的时候可以说的，不需要忍着。”
卓雅颤了下眼睫，疼可以说吗？
从小到大，摔倒、磕碰，她只要说一下，陈君就会说她矫情，所以她不说，因为说了只会惹人厌烦，也没有人心疼，还不如不说。
虞晚慈祥地笑着，“雅雅。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卓雅有些受宠若惊，因为只有外婆才这样叫她，没想到她还能从别人口中听到这个小名，关键是她的声音好温柔好好听。
她点了点头，“可以。”
虞晚说，“以桉是我的儿子，我很了解他。他之所以会管你，一定是因为他很喜欢你。”
卓雅的脸颊倏然变红，她的手指也不自觉地蜷起，“阿姨，我和他只是同学。虽然我现在寄住在他的公寓里，但是我们是清清白白的。我也从来没有妄想过什么，真的阿姨。虽然我的名声不好，但是我并没有想要从虞以桉身上得到什么。我会尽快搬出去，不给你们添麻烦的……”
虞晚握了握她冰凉的手，“雅雅，曾经的我也经历过别人的谩骂和诽谤，但是那些都不重要。以桉的爸爸从来没有被那些流言蜚语所影响。以桉这一点很像他爸爸，我觉得他的眼光不会差的。不管你们以后会不会在一起，我希望你现在能够接受他对你的好，以桉从来没有对其他女生这样好过，从来没有。不要有心理压力，只要淡然去接受就好。如果以桉欺负你，你就和我说，我收拾他。”
卓雅蓦地红了眼睛，“阿姨。”
虞晚笑了笑，“以桉不太会哄女孩子，他就是那种口正体嫌直，你多包容一下。”
卓雅垂眸，“阿姨，我和他……”
“我了解我儿子，他肯定是喜欢你的，不过你不要有心理负担。你们还有一年时间就要高考了，阿姨希望你们能够考上同一所大学。”虞晚语重心长地说，“不要因为家庭原因看轻自己，更不要自暴自弃。正因为别人的轻视，我们才更要努力地活、好好地活，狠狠地打那些人的脸。”
卓雅闻言，心中很感动，她的妈妈都没有说过这样的话。
“谢谢阿姨。”
走廊的尽头。
陆闻笙点燃一支烟，抽了几口后看向虞以桉，“有多喜欢她？”
第376章 有什么东西在悄然变化着
夜晚，医院的走廊偶尔有人走过。
陆闻笙和虞以桉站在走廊尽头，窗子旁。
虞以桉听到父亲的话，有一瞬间的怔愣，不过很快回过神来否认，“我没有喜欢她。”
陆闻笙指尖衔着的烟轻掸了下，“一点儿没有？”
“没有。”虞以桉面无表情道。
陆闻笙轻笑，“那还护得那么紧？有什么不好意思承认的？我可是你老子！喜欢女孩儿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儿。”
“真的没有，我就是看在她是我同桌的份上，不能见死不救。”
陆闻笙淡嗯了声，“老李和我说了，他每天晚上都会到那个炸鸡店附近等着你过去，然后看着卓雅下班，再载着你回去。你还把人带回了公寓。”
虞以桉面色不变，“不是您想的那样。有一次下课，她离开的匆忙，我给她送卷子，结果遇到她差点遭到猥亵。这事儿沈叔叔知道。”
陆闻笙挑眉，“沈柏尘没告诉我，他倒是嘴严。”
“这又不是什么好事儿。”虞以桉抿了下嘴唇，“爸，您别多想。我们是学生，学生就应该以学习为主，想那些有的没的做什么？”
陆闻笙轻啧，“遇到喜欢的人不容易，当然我不是鼓励你去谈恋爱，最起码让人家对你也有好感。一年之后你们上大学了，就可以自由恋爱了。要不然以卓雅的自身条件，追她的人会不少。万一她被别人追去，你哭都找不到调。你自己掌握分寸就好。”
最后一句话含义有点深，虞以桉很难不往某些方向分析。
脑海中突然闪现女孩儿抱着他哭的样子，还有平日里她呆呆的表情，似乎有点可怜又可爱。
陆闻笙掐灭了烟蒂，“这事儿你和卓雅想要怎么处理？”
虞以桉将卓雅的想法说出来。
陆闻笙觉得卓雅考虑得很多，而且也很懂事，不会仗着陆家的势为自己出气，是个品性十分端正的事情。
他点点头，“那就按照她的想法来。”
打架这件事，最后以私了的方式解决。
参与这事儿的每个人赔偿了一万块的精神损失费，并向虞以桉和卓雅道歉。
虞以桉看着杨浩一脸倔强不服气的模样，他扬了扬下巴，“别搞事，否则我饶不了你。”
虞以桉带着卓雅回了公寓。
“你用不用请几天假？”
“不用了。”卓雅看向虞以桉，“今天的事谢谢你，还麻烦了叔叔阿姨。”
虞以桉轻嗯，“没事。”
卓雅说，“那五人把钱都转到我的账户上了，你把银行卡号告诉我，我转给你。”
“我差那点钱？”
“不是。”卓雅怕他误会，赶紧解释，“毕竟因为我出的事，这钱我不能拿。”
“真是嗦，反正我不要。”说罢，虞以桉就往卧室走。
卓雅追着上前，一把按在少年的背上。
虞以桉闷哼一声。
卓雅一怔，“你受伤了？”
“没有。”
卓雅试探着问，“要不我给你擦点药油吧？要不然要疼好几天。”
虞以桉想了想点头，坐到沙发上直接将身上的T恤脱掉。
卓雅看到少年精瘦却格外有肌肉的身材，忙得别过眼，脸颊不可抑制地红了起来。
她从拎着的袋子里取出药油，倒在掌心中，随后坐在虞以桉身侧，将掌心按在他背上红肿的一块。
这很明显是被人打了一拳。
掌心的热度传来，虞以桉身体一僵，他觉得一种莫名的感觉从心口的某处涌了出来。
虞以桉喉结滚动了下，觉得心跳开始加速，他倏地起身，抓起一旁的T恤朝着卧室走去，并丢下一句话，“早点休息。”
卓雅看着少年关上房门，又看了眼擦着药油的掌心，温度灼热。
有什么东西在悄然变化着。
早上，卓雅准备做早餐，就发现餐桌上已经摆好了三明治和牛奶。
她正打算问问虞以桉，就发现他给她发了信息，说自己已经吃完了，让她自己吃。
中午、晚上也是，根本就不用等她做饭，饭菜就已经摆在了桌上。
卓雅隐隐觉得虞以桉是在躲她，她觉得有必要和他说一声。
晚上，卓雅敲响了虞以桉的房门。
很快，门打开。
虞以桉看着有些局促的女孩儿，“怎么了？”
卓雅道，“我想和你谈谈。”
虞以桉点头，“去沙发谈吧。”
两人坐在沙发上，卓雅双手搭在双膝上搅弄着，“你最近是在躲着我吗？”
虞以桉眨了下眼睛，“没有。”
“那早中晚吃饭的时候，我都没有看到你。”
虞以桉哦了声，“我吃得比较快。”
卓雅明显的感觉到打架的事情发生后，虞以桉是躲着她的，她觉得陆夫人可能是想多了。
虞以桉应该不喜欢她的，更多的只是同情和怜悯。
她承认自己对虞以桉有好感，但是她并没有做那种灰姑娘嫁入豪门的梦，她是清醒的。
她觉得虞以桉这样躲她，可能是怕她多想，间接地告诉她，他并不喜欢她，不要自作多情。
女孩儿的心思都是很敏感的，她并不想让虞以桉厌烦她。
她很认真地说，“我觉得在这里，会打扰你，所以我明后天就去找房子搬出去的。”
虞以桉眉心敛起，“我什么时说你打扰我了？你搬出去万一再遇到什么事呢？”
卓雅抿抿唇，盯着手指，“我可以用赔偿金租一个环境好一点儿的房子……”
虞以桉直接打断她的话，“不行！”
发现自己的态度有些强硬，他清了清嗓子，“我意思是下周就放假了，我会回老宅住一段时间，房子闲着也是闲着，你就安心住下来。再说你那五万赔偿金不是只留了五千，剩下的都转到你外婆的养老院了嘛。”
卓雅还想要说些什么，虞以桉直接堵上了她的话，“我没有要躲你，明天开始你做饭，一起吃。”说完，他起身提步离开。
卓雅望着少年的背影，心中隐隐有些欢喜。
许是他没有在躲她，许是她不用离开，许是还能时常看到他。
转眼，就到了期末考试。
考完后，同学们都收拾书包，因为要放假了。
高二的假期不长，只放一个月，八月中旬就开始上课了。
假期难得，同学们都嚷着去爬山，让班主任组织。
班主任说考虑一下，到时候会联系虞以桉再通知大家。
虞以桉和卓雅，两人一前一后回了公寓。
虞以桉回卧室简单收拾了一下，背着背包走出来。
看到卓雅后，说道，“我回家几天，期间你有事就打我电话。”
卓雅点头，“好。”
虞以桉离开了，卓雅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心里有一点点的失落。
她拿出手机，给楼下的甜品店打去了电话，“你好，我想要兼职。”
“听你声音应该年纪不大，满十八岁了吗？”
“还有四天就满十八岁了。”
“行，那你来吧。”
卓雅想着多赚点，留着以后上大学用。
她简单收拾一下，前往甜品店。
第377章 生日
虞以桉刚进别墅，一抹娇小的身影就扑了过来。
“大哥，我可想死你了！”陆媛抱住少年撒娇。
虞以桉伸手敲了下小姑娘的额头，“说吧，又有什么事求我？”
陆媛噘嘴，“我是那种人吗？”
陆博延走下楼梯，“别说，你还真是！”
陆媛哼了声，“二哥真讨厌！”
陆博延耸耸肩，“是，我最讨厌。你就让大哥满足你的心愿吧。”
虞以桉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什么心愿？”
陆媛眼睛一亮，“还是大哥心疼我。我带你去厨房。”
虞以桉十分不情愿，但还是被陆媛拉进了厨房。
当他看着流理台上的五只碗中的液体时，嘴角抽了抽。
他指着那些花花绿绿的液体，“这都是什么东西？”
陆媛微扬着下巴，还挺骄傲地说，“这是草莓汁、番石榴汁、柠檬汁、醋还有可乐。把它们放到一个大碗里搅拌均匀，就是超级好喝的饮料了。大哥最疼我了，你帮我尝尝吧。”
虞以桉就知道没有好事，上次她做的那个看起来还不错，他给了卓雅，但是眼前这个是什么鬼？
他眉心紧紧蹙起，“为什么要放醋？还有果汁和可乐放在一起味道能好？”
陆媛快速地眨了眨眼，“我觉得味道应该不错的。你尝一尝呗？”
“媛媛，你先调制吧。”
陆媛点头，“好的，大哥！你等等啊，美味的饮料就要诞生了！”
待她调制完，一回头，虞以桉早已经不见踪迹。
此时，陆博延走进厨房喝水，看到陆媛一脸不高兴，“怎么了，小妹？”
“二哥，你对我最好了！”
陆博延:“……”有种大事不妙的感觉呢？
陆媛端着碗，“二哥最疼我了。”
陆博延:“……”他就是传说中的大冤种！
虞以桉回家后就开始学习，到了晚饭点才下楼吃饭。
陆闻笙和虞晚听陆媛说了他回来，所以陆闻笙亲自下厨做饭，虞晚打下手。
虞以桉进了餐厅喝水，他端着水杯看着父母秀恩爱，感觉吃了满满一盆狗粮。
陆闻笙看他嫌弃的表情，轻啧了声，“你以后也会这样的。”
虞以桉轻笑，“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陆闻笙笑，“小心脸疼。”
虞以桉吃完饭就回了卧室，他接到了班主任的来电，同他商量几天后游玩的事宜。
时间定在了四天后。
虞以桉觉得这个时间有点巧，他给卓雅发了条信息。
【老班组织爬山，时间定在四天后，你去吗？】
正在蛋糕店收款的卓雅趁着空闲时间回复，【我不想去了，因为我和其他人不怎么熟。祝你们玩得开心。】
卓雅自从转学到现在，班级的同学或多或少听说了她的传闻，所以他们都敬而远之。
卓雅并不奢求同学之情，只要不在背后议论她，她就是感激的。
虞以桉看着这条信息，瞬间觉得这个活动特别的无趣。
他回：【知道了。】
卓雅看着这三个字，抿了抿唇。
“服务员，结账！”
卓雅，“好的，您稍等。”
晚上九点半，卓雅结束了店员工作回了公寓。
偌大的房子里，只有她一人。
她朝着虞以桉卧室的方向看了一眼后回了自己的卧室。
一转眼，到了爬山的日子。
老班组织同学在校门口集合。
班级一共四十二人，个别同学请假，实际到达人数三十三人。
点名后，一行人上了大客车，前往婺城的婺源山。
期间，有女生向虞以桉示好，都被他的冷漠挡了回来。
两个女生坐在一起小声嘀咕着。
“我听说，就是听说啊，虞以桉曾经为了卓雅和杨浩打架了。”
“真的吗？虞以桉喜欢卓雅？”
“也不是不可能啊！人俩可是同桌呢！说实话，卓雅长得是真好看，就是名声很差。”
“其实我觉得卓雅挺好的，长得好学习也好，就是原生家庭差了点。”
“对啊，你懂的，继父能有什么好东西，兴许就是造黄谣呢，毕竟这个可是没有成本，嘴巴一张一合随便说。”
“卓雅还挺可怜的。”
……
虞以桉坐在最后一排，全程闭着眼睛，他并不想和其他人说话，但是周围谁说什么，他是能够听得到的。
也不知道那个笨蛋在做什么。
一连四天，也不知道给他发一条信息问问。
五个小时的车程后大客车抵达了婺城的一个小镇。
一行人准备在这里吃完午饭就去爬山，待下山后，留在古镇转一转住宿一夜，第二日返程。
虞以桉一直都心不在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