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今日真是难堪到家了。
“怕是岳丈长得太丑,把我闺女都给吓哭了。”
怀思礼上前,把怀鹿溪抱在怀里摇来摇去,很快可爱的小乳娃就不哭了。
“你胡说八道什么呢!”徐阁老气的心口疼。
“说你丑你有意见?这一屋子,数你最丑了,都吓到我闺女了,没和你算账算是看在岳丈的面子上。”怀思礼语气不咸不淡,像是在陈述事实一般。
叶青梧此时也悄悄抬头,打量了一眼。
怀思礼的好看自然是不用说的,她对自己的容貌也是心知肚明。徐夫人虽然四十岁了,但保养的很好,风骨不减,应了那句美人在骨不在皮,而义父的确是耳面赤红,脸上又有皱纹,怀思礼没说错。
“哼!我今日就不该来!”徐阁老碰了一鼻子灰,气的甩袖就要走人。
“走哪去?”徐夫人没好气地拉住了徐阁老。
她还没抱小外孙呢,这老头子就要走,真是来坏事的。明明是求着她让她带他来的,现在又来耍脾气。
叶青梧也是笑意盈盈开劝:“义父,我让他给你赔礼道歉,您莫要生气了,刚刚溪溪哭只是因为怕生,你现在再去抱她,她就不会哭了。”
徐阁老感觉自己的面子又回来了,顿时春光满面。
叶青梧扯了扯怀思礼的衣角,给他使眼色。
怀思礼自然是懂了她的意思,对着她弯了弯唇,眼神一如既往宠溺。
“岳丈,方才是小胥无礼,莫要责怪。”
徐阁老冷哼一声,像是大度的不与怀思礼计较一般,这才走上前,站在小外孙前面逗着她玩。
屋内欢声笑语一片,徐阁老与徐夫人,硬是到了黄昏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要是怀鹿溪不睡着,他们怕是能和小乳娃晚上一天。许是上了年纪的人格外偏爱小乳娃,徐阁老和徐夫人,对这个小外孙,可是稀罕的不得了。
――
入夜,怀鹿溪由乳娘带着睡觉。叶青梧沐浴之后,也觉得有些困,便先闭眼睡了。
迷迷糊糊中,总感觉有一双恶犬正在盯着她看,把她整个人都笼罩住。
倏地睁开眼,看到的却是怀思礼那张熟悉的仙人貌,此刻正虎视眈眈盯着她看着,还两手撑着床榻,将她笼罩在身下。
“你干什么……”
话音未落,唇瓣就被人吻住,掠夺一般。
“娇妻在怀,硬是素着当了一年的和尚,乖乖不心疼心疼我?”
“嗯?乖乖。”
“……”
云雨过后。
叶青梧扶着腰酸背痛的身子,眼中幽怨,该心疼的人是她自己才对吧。
――
三载后,厉大将军得胜归来,朝廷文武百官携家属设宴款待。
人群之中,厉云沉远远就看到她,脸上带着浅笑,身穿鹅黄色襦裙,如同初见时那般模样,像是春光照耀的玉观音。
原本忘记的回忆卷土重来,心猛猛一震,差点打翻桌子上高脚金樽。
厉将军得胜归来,本应该是封为侯位,在京城中做个闲散的一官半职,不知怎的,他却忽然间改了主意,庆功宴后,连夜赶往边北。
生怕自己走得慢了,便又忍不住打搅到她。
往日的回忆,想在却像是虫子一样啃噬着心头,疼痛难耐。
在边北,一待就又是四十年,自那日走后,再无踏入京城一步。
边北,也彻彻底底安宁了四十年,无外敌来犯,百姓安居乐业,他成了人人口中称赞的护国大将军。
直到他离世的那日,边北和京城下了三天的大雪,不同的两个地方,却下着同一场大雪,可能是他心中思念的人在京城吧。
厉云沉,终享六十五,二十五那年成家一次,后不知何原因,婚后三月,夫妻和离,自此驻身边北,再未娶妻。
正文完
第102章 番外1 春游
阳春三月,煦风和畅。郊外青草遍地,柳枝晃动,风景万般好。
今日一家三口趁着风光明媚来踏青,同乘一匹马车,还有不到五里路,就能到目的地了。
怀思礼坐在马车外赶马车,叶青梧就在她身后,掀开车帘看着他的背影,似乎总是让人觉得看不够一般。
怀鹿溪趴在马车座椅上,脸上的表情不是很乐观。
“停下……我要拉粑粑……”
“拉粑粑……”
“不然就要拉到裤里……”
软糯的声音不大,扯着叶青梧的衣袖,扬起精致的小脸看着她。
“怀思礼,溪溪要拉粑粑,慢一些,停下。”
“好嘞,马上就到了。”
怀思礼放慢马速,打算停下,动作不紧不慢。
“你快一点呐。”叶青梧皱眉催促。
而马车内,小溪溪却再也忍不住,随着“轰”的一声,她扬起红扑扑的脸蛋,“忍不住了,到裤裤里了,臭。”
叶青梧摸了摸小溪溪的头,是挺臭的。
而怀思礼停下马车,却看到母女二人并未行动,反而还隔得很远,一副在憋气的模样。
怀思礼深感不妙,还没来得及问,叶青梧就先一步开口:“都让你快点,现在拉里面了。”
“乖乖你先下来。”
怀思礼扶着叶青梧下来,紧接着把马车内臭烘烘的怀鹿溪抱了下来。
软软的小团子如今才一岁多,可爱的紧,跟叶青梧一般可爱,就是脾气可没有那么好,总是能给怀思礼找出许多事来。
一股臭气熏天的气味传来,怀思礼也是已经习惯,不慌不乱地从马车内找出换的衣裳,还有一小壶水,打湿布子给怀鹿溪擦起来。
“呕――臭死……”当事人捏着小鼻子,一副要被臭晕过去的姿态。
“你个小坏蛋,就会给你爹找事。”怀思礼宠溺在小软团子脸上掐了掐。
“你快点……臭死……臭死溪溪了。”怀鹿溪不满抱怨着,声音稚嫩,话说的不是很清楚,只能叫人大致明白意思。
“你这小坏蛋还恶人先告状,小心你爹不给你换了!”
“恶人……是不是就是和爹爹一样的人?”
别看怀鹿溪年龄小,她古灵精怪的,可聪明着呢,估计是随了怀思礼。
叶青梧在旁边看着这和谐的一幕,努力憋笑。
“好歹也是你亲爹,哪里有这么说你亲爹的。”怀思礼又轻轻捏了捏怀鹿溪的小脸蛋,当做是惩罚。
小溪溪已经换上了干净的衣服,至于那旧衣服,一股子屎臭味,早就被怀思礼给扔得远远的了。
“脏死了,你个小坏蛋,你就是偏心你娘亲,故意拉到裤子里欺负爹爹。”
毕竟这种换尿布,擦屎擦尿这种活,怀思礼可舍不得让自己的宝贝乖乖做,只能是亲自来。
“略略!”小溪溪办了一个鬼脸,“谁让你……欺负娘亲的。”
虽然会说话了,但说起话来还是断断续续。
怀思礼眉头一挑,“爹爹什么时候欺负娘亲了?”
“晚上……的时候,我都听见了……哼!”小溪溪生气地偏过头去。
怀思礼:“……”
叶青梧:“……”
空气中弥漫着一些尴尬的气味。
谁让这溪溪这么聪明,不过小孩子忘性大,给点别的好玩东西,就会忘了这件事。
叶青梧发誓,下次不管溪溪怎么闹腾,晚上也不让她来和他们一个房间睡了,还有再也不纵着怀思礼了。
可不能教坏她的小溪溪,要让小溪溪做全天下最幸福,最快乐的小姑娘呢。
“溪溪,剩下的路,娘亲抱着你去,好吗?”
叶青梧眉眼弯弯,打地上将怀鹿溪抱起。
怀鹿溪则是在叶青梧怀中蹭蹭,“娘亲……我现在是不是……不臭了?”
“嗯呐,溪溪是最香的。”
“娘亲香香的,要娘亲抱……”怀鹿溪钻进叶青梧怀中,咯咯笑着。
“溪溪好喜欢……娘亲。”
娘亲又美又温柔,从来不会骂她,爹爹也喜欢她,所有人都对娘亲好。
哪里像爹爹,一肚子坏水,不但欺负娘亲,还总是骂她,她当然要往裤裆拉粑粑啦。
“那爹爹呢?溪溪不喜欢爹爹?”怀思礼凑上前来。
“……”小溪溪选择保持沉默。
“小屁孩,从你娘亲怀里出来。”怀思礼假装去拉小溪溪,她也是顺势,“哇!”的一声就哭了,像是被冤枉的很惨一般。
“怀思礼,你不要……”踩到我披帛。
叶青梧话还未说完,小溪溪就打断:“欺负小孩呜呜呜。”溪溪很会接话。
叶青梧想说,她实际上并不是这个意思,她可没有为了溪溪怪罪怀思礼的意思。
身子边上挪了挪,将披帛从怀思礼脚底下抽出,“走路看脚底。”
“有乖乖在身侧,自然是看不到别的了。”
叶青梧只是抱了溪溪一阵,就被怀思礼接了过去,架在脖子上,把她举得高高的。
“你这次要是敢尿你爹头上,就把你屁股打开花。”
“我偏要……”
溪溪只是说说而已,并没有真的敢,刚刚连同粑粑一起排了出来,现在她的小肚子里,可能没有什么尿。
“乖乖,众人都说女儿是父亲的贴心小棉袄,为夫这个,是个漏风小棉袄。”
“不假。”叶青梧笑道。
宽敞平坦的草坪上,一家三口扑了一块布,坐在小湖旁边感受着和畅的春风拂过脸颊。
小溪溪调皮,在地上爬来爬去,时不时捉住一两只虫子。
叶青梧抚在怀思礼怀中,贴着他的胸膛,看着地上爬来爬去的小乳娃溪溪。
“溪溪长大了,一定要嫁个好人家。”
“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当然除了我之外。等溪溪长大了,不用嫁人,我怀思礼的闺女,怎么开心怎么过。”
“最好不过。”
溪溪爬了一会儿,似是玩累了,趴在怀思礼腿上,仰着头道:“爹爹……我想吃糖……”
“牙会长虫的,不能吃太多。”
“呜呜我就要吃。”溪溪又拿出惯用的撒娇打滚。
“娘亲知道什么糖不长虫,回去就拿给你吃,可好?”
“好!”溪溪又爬到叶青梧腿上,扶着她站起来,“娘亲亲亲……”
“啵!”
溪溪在叶青梧脸上留下一个口水印子。
溪溪爱吃糖,这一点可是随了叶青梧,毕竟她就喜欢甜食,喜欢的不得了。
“夫人,我也要。”
“多大人了,不知道害臊的。”叶青梧微微脸红,偏过头去。
趁着溪溪低下头去的时间,怀思礼就将人扣着后颈,在她唇边落下一个蜻蜓点水的吻。
“夜里不够你吃的,你这大白天的也要。”叶青梧小声嘟囔。
“才一次怎么够,恨不能与乖乖日夜溺死。”
“……”叶青梧瞪了他一眼,娇嗔道,“没个正经。”
“今夜能不能多一次吗?”
“怀大掌印,注意身体。”
“人生苦短,及时行乐,夫人不也挺享受?”
“……”
第103章 番外2 听说我不是亲生的
掌印与夫人伉俪情深,可是全京城都在传的一段佳话。
自打掌印娶妻之后,可谓是直接将这位夫人放在心尖上宠着,本以为一时新鲜劲过了也就过了,没想到,掌印整整宠了她七年,恨不得把天上的月亮都摘下来。
京城女子属实羡慕,要是自己也能嫁这么好的一个郎君多好,简直就是梦中情郎。
怀鹿溪刚从学堂回来,一脸不悦,一进屋就瞪着怀思礼。
她容貌不管是随了怀思礼亦或是叶青梧都是无可挑剔的绝美,偏偏还都随了两人的优点,现在虽小,可也是让人看上一眼就觉得贵气华丽,长大定是一位绝世美人。
“爹爹,他们说我不是您亲闺女,是真的吗?”
叶青梧一愣,没想到这种言论还是让溪溪听到了。
怀思礼微微蹙眉,是谁在乱叫舌根子?忽然间想砍几个人助助兴了。
“他们还说什么了?”
“他们还说,我是厉大将军的闺女。”
怀思礼微微抬眸,眼中看不出什么情绪,但叶青梧能够感受到他的不悦。
“你信么?”
“当然不信,我定是爹爹的女儿!”怀鹿溪坚定道。
怀思礼嘴角这才露出些笑,明媚如风,“那你问这个做什么?”
“可是……”怀鹿溪明显犹豫起来,“他们还说,爹爹是……太监,是不能生孩子的。”
她低下头,噘着嘴。她不喜欢那些人这样说爹爹。
怀思礼爽朗一笑,“那爹爹告诉溪溪个秘密,其实爹爹不是太监,你就是娘亲亲生的。”
怀鹿溪抬头,眼中茫然:“要怎么证明?”
怀思礼:咳咳咳!
他差点被口水呛死。
叶青梧也是瞪了他一眼,算是警告他不要再闺女面前胡说八道那些混账话。
“你娘亲可以证明,你娘亲是这世上,唯一一个知道爹爹秘密的人。”怀思礼的语气认真,极具有欺骗性,这些话从他的嘴里说出,就好像每一句都是真理一样。
怀鹿溪期待看着叶青梧:“娘亲,是真的吗?”
叶青梧微笑点头:“真的,这可是咱们家的秘密,不能说给别人,溪溪知道了,可是要保密的。”
“嗯!”怀鹿溪喜笑颜开,扑进叶青梧怀中要了一个抱抱。
“娘亲说什么我都信!”
怀鹿溪打小就喜欢她娘亲,喜欢的不得了。
“那爹爹呢?”怀思礼在一旁争锋风吃醋。
“爹爹就是一个大骗子!略略略!”怀鹿溪还不忘扮鬼脸。
“小兔崽子,骗得就是你!”
等到怀鹿溪走后,叶青梧也算是舒了一口气。
这些年来,她一直在担心此事,若是溪溪听到那样的言论,难免不会胡乱猜想,到时候溪溪要是质问她,她该怎么办?心中一直在恐惧这一天的到来。
好在这一天来的并不是想象中的那么恐怖,一切都已经跟溪溪解释清楚,心里的大石头也算是落下。
“乖乖,你这心里的大石头,现在可放下了?”
怀思礼一如既往般捏了捏她的腰。
叶青梧回了他一个笑,温和而又放松。
“乖乖你不是说还想要个小公子吗?我们再努力努力?”
叶青梧微微蹙眉,犹豫道:“可是都五年了,也没动静……”
“锲而不舍,金石可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