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的感情,从始至终,认认真真但随本心,又坦坦荡荡地说再见。
指尖一点一点摩挲着那黑色的字痕,秦锦敛起眼底的水汽,唇角慢慢扬起。
“谢谢……”谢谢你的告白与告别,谢谢你任性地爱过我。
秦锦紧紧地握着杯子。亏她还笑他,青春苦短,不曾年少轻狂、不曾恣意纵情一把。
殊不知,他确有。
她手中,正握着他的年少与轻狂。
第139章 你喝醉的时候我都亲了的
蔺澜萻好不容易把季晏从瑰色运回了重园,哭笑不得地掐着腰盯着沙发上的男人一眨不眨。
万万没想到,季总喝醉酒是这个样子的。
表面上,完全看不出来。
在会所散场告辞的时候,这人还身姿笔挺地同众人一一告别,礼数周全,风度得不得了。走路都不带晃的。
然后上车,主动坐到副驾驶,扣好安全带,坐姿端庄,甚至跟她道了声“注意安全”。
瞧瞧,这是喝醉了的人的样子吗?
以至于蔺澜萻完全没有往那方面想,只是奇怪这人今天怎么一路上这么乖(沉)巧(默)。
直、到、此、刻——
蔺澜萻眯着眼,居高临下地看他。
季晏笔直地坐在沙发上,依旧很安静,半敛着眼皮没有反应,偶尔睫毛颤动一下,神色冷淡又很勾人的模样。
表象十分正常,拒人千里。
然下一秒,男人身体后倾靠上沙发,长腿随意舒展,眼眸里波光粼粼。那放松愉悦的姿态,哪里还有平时半分的疏冷克制。
敢情是反射弧长?
蔺澜萻觉得有一点好笑。
她不太清楚季晏的酒量,但看那些五花八门的酒,其他人喝得高兴,总拉着季晏敬酒说恭喜他新婚……这人也真是的,竟然来者不拒,祝福和敬酒,照单全收。
“看你那么胸有成竹,还当你千杯不醉呢。”蔺澜萻拿了醒酒茶过来,杯子凑到他唇边,道一声,“喝。”
季晏听话地喝了。
看着他这样子,蔺澜萻有些新奇,忽地试探:“季晏,闭眼?”
对方乖乖闭上了眼睛。
蔺澜萻眨眨眼,又道:“睁开呢?”
季晏又抬眼看她。
“抬头。”
季晏仍是照做。
下颚轻抬,定定看着蔺澜萻,半仰着头,一副等待的姿态。似乎觉得自己马上就能得到一个吻,男人微微启唇,还伸手去拉蔺澜萻的衣摆。
蔺澜萻忙跳开两步,“行了还是低下吧。”
季晏有些失望地垂下了头。
“……”蔺澜萻感到很发愁。
虽说极少看到这样的季总,让她觉得很可爱,但是……这样子未免也好骗了吧。要是以后再有人灌醉他,岂不是说什么他都听话?
季晏忽然坐直了身体,眼睛盯着蔺澜萻的方向,伸出手,招了招,“萻萻,你怎么离我这么远?”
蔺澜萻鼓着脸,还在纠结季晏从前有没有醉过的经历,听到他喊她的名字,叹了口气。罢了,她跟醉鬼较什么劲呢,看在这人还能认出她的份上,就等他酒醒再问问叭。
于是她走上前将人拽起来,“去洗澡睡觉,我带你回房。”
季晏却没起,趁机抓住她手腕,把人拉到自己腿上,“你刚刚在乱想什么?”
蔺澜萻瞪他:“什么乱想,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自己都喝得不清醒了。
季晏伏在她颈侧低低地笑,嗓音浸着酒醉的沙哑,近在耳畔听起来很欲。
“我还没那么醉。”她刚才分明满脸都是‘我有心事’的表情。
蔺澜萻猜自己的耳朵肯定红了,哼声:“醉了的人才不会承认自己醉了。没醉还这么听话?”
季晏抬头蹭蹭她的鼻尖,“我是只听媳妇的。陌生人的话,才不搭理呢。”
蔺澜萻眯着眼看他,表示怀疑。
“真的。”男人眸底含着淡淡的水雾,比平时醉人,语气认真,他很清楚自己的酒量,今天会这样,一方面是发小故意混着酒灌他,另一方面,是他存心想醉的。
如他们那样的人,通常绝不会允许自己在外人面前失去警惕与戒备。因为那极度危险。
只是季晏相信她,到没有戒心的程度。
蔺澜萻眸光闪动地抬起头,正撞进对方的眼里,笑意脸热。
她不由摸摸自己的脸,又赶紧去推他,“不和你说了。赶紧去洗洗!”
季晏依旧纹丝不动,整个人倚在她身上,抱着不撒手,“你凶我?你喝醉的时候我都亲了的,你怎么能嫌弃我?”
“我哪有凶你……欸?”等等!
蔺澜萻登时狐疑地瞅他,“你刚说什么,我怎么不记得什么时候喝酒了和你……那什么的……”
“……”
季晏神色不变地看了她一会儿,喉间弧线滑动,忽地贴近,“就现在。”
蔺澜萻还没想明白,他已经低头吻了下来。
舌尖相撞,淡淡的白兰地味道混着伏加特,微醺而醉人。
他手上蓦然用力。
女孩被迫仰头,坐在他腿上,哪也去不了,只能紧贴着他的身体。
呼吸似有若无地交缠,裹挟着,氧气被席卷一空。
季晏揭开些距离,若即若离地亲着她的嘴角,低低地吐露:“上次,也是这样的。”
蔺澜萻张了张口,话没说出,又被他再次堵住。
无路可退,思绪又被炸飞。
季总不愧是季总,被抓到了苗头也没有心虚和理亏。
反倒得、寸、进、尺。
蔺澜萻忍不住咬回去,“太讨厌了……”
季晏笑了笑,“只是讨厌么。”
蔺澜萻蓦地就听懂了某人的言外之意,红着脸去捂他的嘴,“混蛋。”
男人无赖地咬住她的手指,音色暗哑,“我给姑娘赔罪。”
可惜这种情境下蔺澜萻并不很相信他,但还是问:“准备怎么赔?”
某人试探性的:“暖床?”
蔺澜萻毫不买账地呵呵一声。
季晏轻咳了下:“好吧,其实我给你买了很多衣服。”
蔺澜萻:“?”
“就上次你和聿希祈一起去试的礼服。”
蔺澜萻:“……?”礼服?
“你试穿过的,都带回来了。”
蔺澜萻不可思议地看他:“你要这么多礼服做什么?”
虽然具体记不清了,但印象中她试了很多套啊。粗略估计不下五十。
礼服什么的,穿的场合又不是很多。而且很多都层层叠叠,好大一团的……该多占空间啊。
……做什么?季晏沉默了瞬。
当时聿希祈给他看的照片都……非常美丽。每一套,风格全不尽相同。到最后,光看照片他都觉不够。所以想……
他喉头上下滑动了下。
蔺澜萻见他突然间不讲话了,“季晏?”
季晏抿唇:“带你去看看?”他的语气从容、晏然自若,但蔺澜萻愣是听出了一丝古怪。
她也没太留意,只道:“这又不急。这么晚了,明天再看也行。”
要是往常季晏肯定由着她了,可今天借着醉意,竟是不想等。
“不要。”他埋在她的颈侧,呼吸都带着酒味。
好吧好吧。蔺澜萻抱着他的脑袋,觉得现在看也不是不可以,“买都买了,那就去看看。”
“还要穿上看看。”
“……”
蔺澜萻深吸一口气,“季、二!警告你不要得寸进尺哦!”
季晏眯起眼,低声哄她:“我没见到你穿那些的样子,聿希祈都看过了。萻萻,换给我看,好不好?”
第140章 可以吗
心软放纵他的后果就是……
一小时过去,蔺澜萻总算给某人试过了所有礼服,每、一、套。
虽然女生大多都喜欢漂亮的衣服,但穿穿脱脱也是真的很折腾啊。尤其大大小小的繁复晚礼服……唉,懂的都懂。
终于接近尾声,蔺澜萻从衣帽间走出来的时候,差点没喜极而泣。
她没有再穿拖鞋,就这样光着脚丫子,踩着软绵绵的地毯走出来。
最后这一套是婚纱式的礼服,纱质的纯洁裙摆层层叠叠铺展。女孩墨发披散,纤长聘婷,白皙而柔软。
蔺澜萻左手提着裙摆,另只手微微拢住前襟。只是无论哪一边,都有些徒劳——裙身蓬松且大,很难凭单手摆平;上身抹胸露出大片细腻的肌肤,用手拢着也掩不住里面的美好。
众所周知,越是昂贵繁复的礼服,越难一个人搞定。一般都是由专业的人整理而后帮助穿戴上的。
蔺澜萻从没穿过这么重却又这么柔软的材质的衣服,走路都有几分不自在,就这么站在衣帽间门口,带着几分懵懂试探地看过来,“那个,季晏——”
季晏垂在身侧的手指轻轻摩挲,眸子难以察觉地暗了暗。
尽管刚才见过她无数种风情,这一刻,还是被狠狠惊艳。
…
季晏安静地看了一会,抬手解开衬衣领口的扣子,起身稳步走到蔺澜萻的身前。
目光缓缓从女孩脸上,移到身上。几秒后,捏住她拢在身前的手一点一点移开,垂眸注视对方。
微弱的灯光里,细细缠进抹胸的水晶刺绣光华流动,下身纯白色的裙摆朦朦胧胧,恍若梦境。
“……”蔺澜萻揪着裙子的手握成拳,极力装作云淡风轻。
淡定,淡定,冷静。
“……那个,你觉得怎么样?”她咽了下口水艰难开口。这种氛围下,似乎说什么都有些暧昧。
季晏视线又从女孩光裸的肩头往下,天鹅颈,小锁骨,雪白肌肤,纤细腰肢,身段完美的曲线,漂亮得不像话。
要问他觉得怎么样……
季晏喉咙艰涩地滑动了一下。
这一件,太像结婚礼服了。
很多时候婚纱的象征意义甚至超过事物本身——象征一个人最完整的交付,是爱人间最亲密的联结。结为夫妻,从此,两个人便从曾经互不相识的陌生关系,变成彼此最为重要之人。
“你……”男人的嗓音清冽沙哑,犹如雪原里的冰泉,又含着一股子隐忍,“这是要嫁人?”
“……?”蔺澜萻放下裙摆,忍不住抬手摸了摸对方的额头,“醉傻了?不是早就嫁给你了么。季晏?季总?季二哥?”
听到这里,再也压抑不住。
季晏握住她手腕的力道一重,蔺澜萻整个人就被拽到了他身下,另只手抬起按住她的后颈,他低头吻上了她的唇。
她 是 他 的 妻。
…
蔺澜萻因为季晏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愣了两秒,感受到急切却熟悉的气息,还是顺从地仰起脸,让彼此亲密无间。
头顶暖色的灯光,如同轻烟一般淡淡地笼罩下来,下方一切都带上了柔和的光晕。
朦朦胧胧间,忽的感觉身前一凉。
蔺澜萻从晕晕乎乎里清醒了一分,才发觉背后的暗扣不知什么时候解开了,礼服上身的抹胸正摇摇欲坠。
她连忙收回一只手斜在胸前,才没有让它完全掉下,几缕头发也欲语还休地垂落到臂弯里。
面前那人却双手下滑,将抹胸又扯下去一点。
“……!”蔺澜萻下意识地揪住了最上方的边缘,紧紧按住。
殊不知她这无心的举动,让身前一处“风景”更加美丽迷人。
季晏顿了顿,退开些距离。眼眸沉沉地,轻声道:“可以吗。”
…
完全地交付给他,成为他的妻子?
她愿意吗?
没头没尾的半句问话,蔺澜萻却忽然理解了这人的意图。她张了张嘴。似乎迟疑地没有出声,然而手一松——
抹胸掉到腰间。
男人瞳孔骤然一缩。
“那个,既然都已经搬家了……也不是、不是不可以。”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轻。蔺澜萻脸红红地看看左,又看看右,就是不看他。
呵……
季晏胸腔震动,竟然被她逗笑了。
蔺澜萻局促地移了移脚尖,颇觉伤自尊地想拉开同他的距离,又被这人捧住了脸。
骨节分明的手指从额角滑向下巴,然后将她的脸一点一点地扳过来与他对视,薄唇低低吐出几个字,“那继续?”
“你你……你自己继续,我要去把衣服换下了!”少女恼羞成怒。
拖起裙摆,才转过身,男人就从背后压住她。
蔺澜萻的手一松,裙摆无着落地软软垂在地板。
季晏将人按在衣帽镜前,揽住她的腰。单手抓住她的双手按在镜面上,又低头去问:“想出尔反尔?”
清冽的呼吸若有若无地洒在耳畔,蔺澜萻情不自禁地缩了下脖子。与此同时热意从腰间的衣料渗透入,她渐渐腰身发软,越发的不稳。
凶猛的兽类往往亦是狡猾,擅于蛰伏。他只静静地等待他的小兔子忍不住踏进来,轻而易举地收拢网圈起即可。
蔺澜萻被撩得不知所措,只能倚靠在他胸膛,眸光水润地呜呜认怂,“没……”没想反悔。
季晏极浅地微笑了一下,亲亲她绯红的眼尾。
俯身将她整个人拦腰抱起,朝卧室走去。
长长的裙摆仍拖到地上,沿着柔软的毯子慢慢划过,沾染了一点点尘絮,都是……家的味道。
第141章 不舔了,干脆用啃的
从门口到床边,一路散落衣物。
她的礼服下压着他的衬衫,珍珠缠绕着领带,皮带被丢在床下,
橡木地板发出一声叫人脸红心跳的脆响。
黑裤的纽扣和拉链也在刚才解开了,只是还挂在精瘦的腰间。从肩膀到腹部,每一段起伏的线条都是暗藏的力量,
蓄势待发。
女孩掌心抵着他的胸膛,跌入被褥。
指尖触到的温度灼人,还有些汗。
头顶的呼吸不稳,显然是忍耐到极限。平时的温漠和克制,早已不复存在。
蔺澜萻睫羽颤悠悠地抬起,对上他的眼睛,室内主灯未开,他浅色的眸,此刻又黑又深,看得人心头一悸。
男人一言不发,掐着她纤细的腰,径直俯身而入。
新婚燕尔的夫妻,对对方的索取,似乎永远不够。
直至整个人陷入昏沉,蔺澜萻还没明白。只是一件礼服而已,对这人的刺激怎么这么大……
…
清晨,雪挂树梢。
房子里有地暖,屋内暖烘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