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出来很骄傲了。
李南星想：女生的包很贵，那买好几个，跟姜厘买房好像也没什么区别。
而且，房子还升值呢。
这么一对比，姜女士还有点可怜呢。
“怎么啦？小后妈和你爸吵架啦？”
语音条刚播完，手机接连叮咚两声，一条是退款到账，一条是欠条提示。
姜厘没走，压了身份证，算是在这儿借住一晚。
窝在她亲自挑选回来的沙发里，思绪再次被那些酸涩情绪掩埋。
其实她认真想过，这事儿不怪李烬，是她自己晕了头，没了边界感。
也正是因为知道，所以才不知道怎么面对。
对不起很容易说，难的是，面对他的情绪。
她做不到当作什么都没发生，也不能继续肆无忌惮。
爱哭且怂包，她逃了。
被熟悉的气味包裹着，姜厘窝在沙发上逐渐要睡着时，茶几上的手机响了。
李南星的电话。
她接通，那边响起的声音，却不如她想的。
“喂——”
“你在哪儿，我去接你。”
李南星一个音刚发出来，手机就被某人抢走了。
他立马怒目而视，李烬却是手机放在耳边，一个眼神都没给他，不痛不痒。
等了两秒，姜厘没说话。
李烬又说：“回来我们好好谈谈。”
姜厘深吸口气，把眼眶里的泪珠子憋了回去，声音很轻：“我们……都先冷静一段时间吧。”
李烬都要被她这话气笑了，直接道：“昨晚你说想自己待会儿，我让了，结果就是你今天早上跑了，现在又冷静，然后呢，还想干什么？”
他语气沉沉，听得出来是竭力压着火气。
“不知道。”姜厘抱着膝盖，脸贴在大腿上，眼泪湿了裤子，她实话实说，声音轻得几乎要听不见了，“如果可以选，我想我还是我。”
没有谁想去成全谁的人生。
她可以不够漂亮，不够聪明，没有刻骨铭心的恋爱，但她想是自己，普通的芸芸众生的中的一个。
李烬听见了。
很难去形容那一瞬间的感觉，脑子空了，全身都一阵麻意，心脏胀得发疼。
大脑告诉他。
她后悔了。
“简宜安已经结婚了。”心里的凶兽关不住，他恶劣的摧毁她的希冀，想要她像他一样疼。
可惜他预想的争吵没有发生，电话被挂断了。
李烬沉默的站了几分钟，手里的手机放到桌上，转身出去了。
李南星谴责的话都没敢说。
他没见过这样的李烬。
这是第一次。
那样浓烈的情绪。
李南星：【你还好吗？】
过了一会儿，才收到回复。
姜厘：【嗯】
李南星：【你在哪儿？】
消息发出去，又别扭敲字——
【不想说的话就别说，我也不是很想知道】
不等发送，手机在掌心震动一下。
姜厘：【广州】
.
周六，宜出行。
“唐爷爷，我回去给爷爷奶奶扫墓了，你替我跟李烬说一声。”李南星背着书包从楼上下来。
唐管家应了一声，又从口袋里掏出五张红票票交给他，“帮我给你爷爷奶奶带束花。”
“用不了这么多。”
唐管家笑眯眯。“剩下的给你买糖吃。”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李南星嘟囔一句，伸手接过，跟他挥挥手走了。
机场，顺利过完安检，李南星没等多久，广播提示登机。
“老板，小少爷上去了。”白添进来说。
李烬‘嗯’了声，收拾好桌面上的文件，“走吧。”
头等舱，VIP通道，同一架飞机。
.
收到李南星‘要求’接机的消息时，姜厘还在睡觉。
苍了天了。
什么机这么早，还要她亲自去接啊？！
姜厘一边骂骂咧咧，一边爬起来穿衣服，亲自去接债主。
路过小区外的花店时，姜厘步子一顿，走了进去。
白色的卡通小熊T恤和短裤，脚踩人字拖，怀里还抱着一束包装精致的花束，视线扫过来时，李南星一双眼珠子差点掉出来。
“这儿！”姜厘也看见了他，好热情的喊。
李南星简直想装作不认识，磨磨蹭蹭的走近，开口就是一句：“你怎么混得这么惨？”
“惨吗？”姜厘把花送给他，自己打量一圈，“还好啊，衣服也没破。”
虽然尺码是小了一点，没有以前穿着宽松舒服……
“你怎么——”
忽的，姜厘话音戛然而止。
她瞳孔骤然紧缩，拔腿就跑。
“你再跑！！！”男人怒气冲冲的声音响在身后。
李南星扭头，就见李烬大步流星的过来，身侧还跟着一脸不惊讶的白添。
突然，他想到什么，气得想骂人。
太不要脸了哇！
竟然跟踪他！
姜厘急促停下，抿着嘴站在那儿，想跑不敢跑，眼睁睁的看着那人走过来。
那股熟悉的压迫感扑面而来，炙热在靠近。
她抬起手，想让他就站那儿，话还没说出口，手被握住了，他稍一使力，她整个人扑进了他怀里。
“三天没抱到你了。”
李烬语气不似方才凶，似是喟叹，其中藏着几分无奈叹息。
姜厘心口动了下，没说话。
说不清是一种什么感觉，好似是离家出走的小孩儿，心里忐忑，原以为会被追来的家长打骂，却是被关心这几天旅程的颠沛。
她被拉着上了门口停着的一辆加长版劳斯莱斯。
李南星正要跟上，却被白添拦住了，面前的车门毫不留情的关上了。
“小少爷，我带你去玩儿过山车吧？”
“你怎么不说带我去坐旋转木马呢？”李南星没好气道。
他蹲在旁边，嫌热，把那束姜厘塞给他的花顶在脑袋上遮阳，一双眼睛忿忿的盯着面前的车。
有路过的行人旅客看他，他就狠狠瞪回去。
车里。
姜厘缩在一侧，有些局促的并着腿，脚趾在拖鞋里蜷缩。
李烬拧开一瓶水递给她，“热吗？”
“……还行。”
李烬‘嗯’了声，在她旁边的位置坐下，问：“为什么不想谈谈？”
要来了。
姜厘想。
有些颤抖的手指蜷缩在掌心，她深吸一口气，抿着唇角说：“对不起。”
“嗯，知道错了就行，下次改正。”李烬语气平静。
姜厘感受着心口一点点的难过。
很好了，不是吗？
他没有揪着她的错处不放，没有批评。
忽的，她放在膝盖上的右手被他牵起，一根根拨开手指，露出柔软印着几道月牙掐痕的掌心。
他似是顿了下，拇指轻轻按揉那掐痕。
姜厘顿觉窘迫，想要抽回手，却是被抓紧手指。
‘啪’的一声，她掌心挨了下。
“别动。”他低斥。
有点凶。
那些从见到时就强忍的情绪，此时被放大数倍，姜厘抿着唇，眼眶慢慢红了。
“委屈？”李烬面色平静的看着她问。
毫无征兆的，眼眶泪珠滑落几滴，姜厘呜咽一声，说不出话来。
李烬看着她哭，半分钟后，才淡淡开口。
“相比之下，我才委屈”，他握着她的手，拇指在她被拍得微红的掌心摩挲，“明明也没说什么，却是担了吵架的名，本是想给你最大的自由与爱，不强求，不约束，但老婆却跑了。”
“联系方式被拉黑，我连你是否安全都不知道。”他的手指插入她的指缝，十指相扣，“姜厘，我们是宣过誓结为夫妻的。”
姜厘咬紧的牙关里泄出一声呜咽。
不想哭的，但是控制不住。
“那晚的话无意伤害到你了，我给你道歉。”
“李南星他有自己的书房，搬上来，也只是因为凑热闹，但是学习这件事，是他自己的事，这个习惯不能养成。”
“你我结婚匆忙，不管是习惯还是性格，都还在磨合，我认为这是正常的，我不知道别的夫妻怎样，但是程封和他妻子结婚前，也分分合合几次，下次再生气，别去客卧了，你可以锁门，我会哄你。”
姜厘克制不住的抽噎，握着水瓶的手背擦擦眼泪。
“你不会……呜呜呜……你只会讲道理……”
她哭得实在可怜，与那委屈巴巴的话。
李烬没忍住，笑了声，那绅士的外表褪去，语气揶揄：“这么委屈？”
气氛在他这句话后骤变，严肃与严厉消散，变得轻松许多。
姜厘扭开脑袋不看他，打了个哭嗝，双肩颤颤。
突然，她一条大腿被握住，一转。
整个人正面跨坐在他腿上，左脚上的拖鞋‘啪嗒’一声掉了，平添几分暧昧。
姜厘一张脸瞬间爆红。
臊的。
两人之间隔着一段距离，但这姿势也足以让她害羞。
刚要动，后腰处一只手，推着她靠近他。
他衣冠楚楚，闲适的靠在椅背上，扫过来的目光，好似让她主动做什么一样。
姜厘心跳乱了。
一只手推在他胸口，努力控制着距离。
李烬也不勉强，手指勾弄她的裤腰，“那你教教我，嗯？”
姜厘一双湿漉漉的眼睛眨得飞快，脸颊酡红。
忽的，嘴巴被亲了一下。
她睁着圆眼睛看他。
他凑近，明晃晃的又亲一下，没离开，问：“还委屈吗？”
第47章
就在李南星要被晒成了一朵娇花时, 面前的车门终于打开了。
他嗖的蹿起来，一个箭步冲了上去。
白添：“……”
这就是十几岁小男生的速度吗？
忿忿的目光扫过眼睛有些红的姜厘，落在了李烬脸上。
“看什么，坐好。”李烬神色淡淡, 姿态十分是个人。
“你打她了？”狼崽子超凶狠的问。
李烬无语, “等你有女朋友了就知道了。”
“……”
李南星转过去坐好, 情绪饱满道：“警察叔叔会保护我的。”
“……”
显然是把自己放在了与姜厘一样的位置。
后者尴尬, 脸又红了红。
“老板, 去哪儿？”白添自觉上了驾驶位。
李烬十分淡定，下巴朝身旁的姜厘微抬, “问她。”
“……我不知道。”忍气吞声。
如果只有李南星，她就带他回她家了，但是还有李烬……
莫名的不想把自己的小窝给他看。
李南星眼珠子转了转，主动说：“去墓园, 我要去给爷爷奶奶扫墓。”
白添看了眼后面没说话的两人，发动车子。
墓园在郊区，环境很清雅。
姜厘觉得，如果她没了, 她也很乐意住在这儿。
她身上的衣服换成了一条质感很好的黑色裙子，人字拖也换成了一双平底鞋, 看着庄重。
“紧张吗？”李烬问，牵着她一步一台阶的往上走，另一只手拎着果篮。
“还好。”姜厘老实说。
毕竟，他们就算是不喜欢她, 也不会晚上给她托梦。
“之前, 家里的生意多在这边，后来我接手后, 才去了上海。”李烬与她说，却是话音一转，问：“你对广州很熟悉？”
姜厘那根敏感的神经的认真工作，否认：“没有，李南星说这边很多好吃的。”
抱着三捧花束跟在后面的李南星：“？”
他什么时候说过？？？
李烬‘嗯’了声，神色里看不出信还是不信。
“李南星对这边熟悉一点，晚点可以让他带你逛一逛。”
姜厘立马仰着脸瞅他，“那你呢？”
她依赖的模样让他很受用，满足了男人某种心理需求。
李烬笑笑，牵手的那手捏捏她的手指，很是亲昵，“我晚上走，有个项目在国外，大概要出差半个月。”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争吵之后感情在升温，姜厘难得生出几分离别愁绪，瘪着嘴不说话。
“舍不得了？”李烬笑她，又道：“那跟我一起？”
“不了。”姜厘回得飞快，十分无情。
“你去工作吧，我会好好玩儿的。”她保证。
意料之内。
李烬鼻息笑了下，无奈叮嘱：“玩儿开心了就记得回家。”
姜厘不置可否。
“到了。”李烬说。
姜厘视线落下去，忽的怔住了。
是双穴合葬。
墓碑上刻着生卒年月与名姓，照片也是双人合照。
要多深刻的情感，才会死后合葬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