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嗐!”尹方圆用右拳击打左手,“这主意绝了,老李你说呢?”
老李连连点头。
向驰道:“主意确实不错,等案子破了,我请你吃饭。”
怎么又是吃饭?
但这回无论如何都不能拒绝了。
欧阳芮芮笑着说道:“好啊,多谢向组长。”
向驰略一颔首,“我联系出租车公司,找找活跃在这边的司机,顺便和老尹去教育局看看;老李和欧阳在附近转转,找到潘仁安最可能藏车的地方,然后去火车站一趟,把后半夜的车次和经停车站搞搞清楚。还有宁安和卓研,老李通知一下,让他们顺便询问一下安居小区的居民,看看能不能弄清楚这附近有没有哪个孩子今天早上开学走了。咱们三管齐下,看看哪边先有线索。”
他的思维快且缜密,得到启示后,立刻想清了方方面面,安排上无一遗漏。
尹方圆道:“那就这么办了,我们在局里汇合。”
……
新警车一溜烟的走了。
老李转过身,想继续钻胡同。
欧阳芮芮提醒道:“李哥,潘仁安那人胆小怕事,他在安居小区住了好几年,熟人很多,应该不敢把车停在附近吧。”
老李微微一笑,“有道理,那你说他可能停在哪里?”
欧阳芮芮不熟悉这一片,只能说几个概念性的点,“他做贼心虚,停车位置不能离家太近,但也不能太远,五百米以外,一公里内,位置偏僻,停了车也不显眼,但行人有需求时,肯定还能看见。”
老李思索片刻,“有道理,我知道去哪儿找了。”
他拿出电话,拨了过去。
“尹组长,我猜上大学的学生很可能住在幸福小区,你着重问问那里的大学生。”
“嗯嗯,我这就看看去。”
电话挂断了,他又往胡同里走。
欧阳芮芮这回没有意见了,藏在墙根下,蔫蔫地跟着他走。
路过一个小卖部时,老李掏钱买了两支绿豆棒冰,递给欧阳一支,“吃一根精神精神。”
欧阳果然精神了几分,她穿回来之前,已经主动断糖很久了,十分想念这种冰爽甘甜的味道。
“谢谢李哥。”
“客气什么。”
……
三分钟后,二人走出了胡同。
胡同的尽头是一条宽约七八米的溪水,溪水两侧都有可通车的水泥路。
欧阳知道潘仁安把车停在哪里了。
他们沿水泥路走一百多米,上拱桥,下桥后向右走了过去——不远处有棵老柳树,枝繁叶茂,在树下停一辆车还是非常隐蔽的。
幸福小区的大门离那棵树不远,如果有人在恰好的时间走出大门,就一定能看到正在离开潘仁安。
欧阳芮芮握了握拳,不用再找别处,肯定就是那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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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你们你们
◎第一篇日记◎
下午四点五十,所有参与刘红霞案的警员在二楼会议室开会,由刑侦大队长秦泽主持。
此人四十左右,中等身高,少白头严重,但皮肤没那么沧桑,长了双沉静的眼睛。
秦泽坐在会议桌的主位上,右手夹着香烟,说道:“听说嫌疑人还未确定,大家说说情况吧。”
向驰坐在秦泽旁边,椅子离会议桌有点远,避开了呛人的烟气,“老袁你先说说。”
袁文涛道:“死者死于机械性窒息,生前有更年期症状,情绪起伏大,失眠,睡前服用过正常剂量的安定片,所以凶手捆绑死者双手时,死者处于深度睡眠之中,没有挣扎,凶手便很容易地控制了死者,这是现场没有搏斗痕迹、死者的指甲里也没留下皮肤组织的基本原因。”
秦泽点点头,看向了一名痕检人员。
痕检员道:“在死者家里发现了七个人的完整指纹,刘红霞和潘仁安最多,其次就是富大力的,入户门、主卧、遥控器、烟灰缸上都有。次卧有两组陌生指纹,推测是潘仁安儿子儿媳的,需要进一步比对。另外还有刘丹霞和庞旭的,这二人的不多,只在客厅和卫生间出现过。客厅茶几出现的鞋底花纹和潘仁安脚上的鞋相吻合。”
李自健道:“刘丹霞说,他们两口子前天来过,她没有刘红霞家的钥匙。潘的儿子昨晚在老丈人家,目前正在坐长途车往回赶。”
马卓研也开了口,“经走访,富大力确实是刘红霞的情人,他有刘红霞家的钥匙。”
秦泽弹了弹烟灰,“综上来看,二位组长的判断没有错,嫌疑人就在富大力和潘仁安中间。现在富大力病情严重,无法得到口供,他的子女怎么说?”
向驰道:“他们和富大力一样,都有点胡搅蛮缠,坚决不承认富大力和刘红霞的不伦关系,但我们在潘仁安这边已经有所斩获……”
得到欧阳芮芮的启发后,不到一个小时,他们就锁定了家在幸福小区的大学生吴青峰。
其家长说,吴青峰零点四十左右从大门出小区,搭出租前往火车站,因为舍不得来回打车的费用,孩子是自己走的,所以吴青峰是否看到了潘仁安,还需要联系上他,拿到口供才能确定——吴青峰现在在火车上,晚上七点半到,已经联系了当地警察,届时会代替分局进行询问。
欧阳芮芮记得吴青峰这个名字,毫无疑问,只要审讯得当,刘红霞一案今晚必破。
秦大队对重案组的效率极为满意,表扬几句后话锋一转,点了欧阳芮芮的名字,“欧阳是吧,第一天上班,感觉怎么样?”
欧阳芮芮精神了一点,稍稍坐正一些,“挺好的,工作有挑战性,还很有意义。”
她话音一落,几乎所有人都看了过来,向驰的目光尤为锐利。
欧阳芮芮瞬间体会到了如芒刺背、如坐针毡的滋味,却搞不清楚自己到底说错了什么。
“嗯。”秦大队吸了口烟,“卓研也是今天来的吧,感觉怎么样?”
马卓研“噌”的一下站了起来,“报告大队长,感觉非常好,我喜欢并尊重我的职业!”
欧阳芮芮:“……”
对啊,这才是新人应该有的样子,而她刚才好像过于随意了。
大意了!
她尴尬地瞟了一眼马卓研,默默强词夺理一句:你小子那么狗腿做什么?!
秦大队重重点头:“马支队长是老刑侦,小马警院研究生毕业,家学渊源,未来可期呀!”
“是啊是啊,小马很专业,做事有板有眼。”
“高材生,一点就透。”
“这孩子做事踏实。”
……
研究生毕业,还是个警察之后,背景不错,相比之下,自己就更low了吧。
不过,这又有什么关系呢?验尸技术过硬就行了嘛。
欧阳芮芮往后靠了靠,掩着嘴打了个大呵欠。
秦泽不是墨迹的人,三言两语便结束了会议。
欧阳芮芮和袁文涛一起回了办公室。
袁文涛把桌上的文件收拾了一下,看了看手腕上的老款梅花机械表,“到点了,下班吧。”
“好的。”欧阳芮芮就等着这一刻呢,“我家在石牛村,师父住哪儿,我送您。”
袁文涛道:“瓷湖花园,正好顺路,麻烦你了。”
瓷湖花园是瓷湖区的标杆小区,环境好,房价高,而且离分局也近。
欧阳芮芮背上背包,“师父,你们小区有出租房子的吗?”
“这倒没注意。”袁文涛把茶叶倒了,“女孩子自己住不安全,单位有宿舍,我帮你问问?”
欧阳芮芮喜欢独居,赶紧拒绝了:“谢谢师父,我之前问过了,没有宿舍。”
……
四十分钟后,欧阳芮芮驾车到了家,停好车,关上车库门,她在大门口站了一会儿。
太阳落山了,但晚霞尚在,西边是热热烈烈的火红,东边是清清冷冷的深蓝,明明是同一片天空,此刻却泾渭分明。
矮山上植被浓密,立起耳朵,就能听到枝叶摇摆的哗哗声。
炊烟袅袅,空气中弥散着饭菜和烧柴的烟火味。
隔壁邻居在院子里纳凉,晚风把闲言碎语吹到耳边,还没等人听清便飘远了。
真好!
她喜欢这里。
“芮芮。”陈秀莲叫了她一声。
“诶。”欧阳芮芮转身进了门,“妈,今天晚上吃什么?”
陈秀莲道:“炖了只鸡,妈给你留了鸡腿和鸡肝,你快去洗洗,吃完早点睡。”
“好嘞!”欧阳芮芮模仿原主的语气答应一声,大步回了房间……
在饭厅吃饭的时候,她见到了原主的弟弟。
蔚蔚是个热情的小男孩,一看见她便冲了上来,抓着她的裤腿就往身上爬。
欧阳芮芮怕他拉掉自己的练功裤,赶紧把人抱在怀里。
欧阳武道:“你都多大了,怎么还让姐姐抱?”
蔚蔚紧紧地搂住欧阳芮芮的脖子,“姐姐是警察,我就要姐姐抱。”
陈秀莲把热腾腾的小鸡炖蘑菇端了上来,笑着说道:“这点事从早上开始念,念到现在了,抱抱得了啊,你姐姐还没吃饭呢。”
奶香气十足的小孩子特别容易激起女性的母爱。
欧阳芮芮也不例外,她抱着蔚蔚在餐桌旁坐下了,“没事,我抱着他也能吃。”
陈秀莲把米饭放在她面前,“你就惯着他吧。”
欧阳芮芮道:“我的小弟,我不惯着谁惯着。”她以前是独生女,现在多了个软乎乎的弟弟,感觉还挺新奇。
“哈哈。”蔚蔚得意地笑了,吧唧一声亲了欧阳芮芮一口,“姐姐最好了。”
欧阳武故意黑着脸,“对,你姐好,你妈好,就我不好。”
陈秀莲配合着说道:“你看,你爸爸生气了,还不去哄哄?”
“爸爸也好。”蔚蔚坐不住了,拱蹭着下了地,闹欧阳武去了。
陈秀莲在欧阳芮芮旁边坐下了,“芮芮赶紧吃吧。”
欧阳武道:“今天怎么样,顺利吗?”
欧阳芮芮浅浅地喝了口鸡汤,“顺利,我师父人不错。”
“真的?”陈秀莲不信,“感觉脾气不小啊!”
欧阳芮芮道:“脾气大不代表人不好,放心吧,他挺好说话的。”
“脾气爆的人一般有啥说啥,不是坏事。”欧阳武附和了一句,又道,“芮芮啊,爸觉得你这工作离家太远,还辛苦,不如开个服装店药店什么的,这两个行业都适合女孩做,怎么都比你挣那点死工资强。”
“就是就是。”陈秀莲连连点头。
欧阳芮芮这才想起来,这两口子当初也是不大赞成她干法医的。
她说道:“爸,我是哪块料您还不知道吗?再说了,惩凶除恶一直是我的理想。做警察多威风,而且跟死人打交道不累,两全其美。”
欧阳武“啧”了一声,“还没上班,就让人来了个下马威,爸这不是担心你的安全吗?再说了,分局离家那么远,工作时间不定,风里来雨里去的,找对象都不好找。”
陈秀莲无比赞同地点点头,“可不是?听说你干了法医,原来总往咱家凑的叔叔婶婶都不来了。”
原主在村里很有名,适龄发小不少,其中不乏对她有意思的。
欧阳芮芮松了口气,那可太好了,正好她一个都不感兴趣。
她说道:“妈,我就算找对象也要在城里找,初中同学、高中同学、大学同学有的是,您就不用操心了。”
陈秀莲拿公筷把鸡肝给她扒拉出来,夹到了碗里,“那你可得赶紧,在咱们村,像你这么大的孩子都一两岁了。”
欧阳武道:“结婚这事不用急,我欧阳武的闺女不愁嫁,嫁不出去就在家呆着好了,反正我养得起。”
嗯,这个话忒好听。
欧阳芮芮把悬起来的心脏放回了原位。
欧阳武继续说道:“我就是觉得芮芮来回跑不安全,心里总七上八下的。”
欧阳芮芮顺势说道:“爸,我师父家就在单位附近,瓷湖花园小区,不然我在他那边租个房子得了。”
陈秀莲表示反对,“你这丫头不会收拾房间,也不会做饭,租房子哪有住家里方便。”
“这倒是个好主意。”欧阳武动了心,“局里安排一天三顿,吃饭的事不用操持,房间一个星期收拾一回就行。”
欧阳芮芮对欧阳武的开明感到十分意外,但仔细想想也就明白了——人家毕竟是生意人,眼界比一般人开阔,思想守旧干不成这么大的买卖。
她乘胜追击道:“那行,有空我就看看去,找一套小户型租下来。”
欧阳武道:“那倒不用了,现在房地产很景气,趁着房价不高,爸给你和你弟一人买一套。”
这就更厉害了!
欧阳芮芮对欧阳武刮目相看。
她看向陈秀莲,后者没有反对的意思,还说道:“买一套大的,闺女有房将来对象也好找。”
欧阳芮芮:“……”这得多怕她嫁不出去啊!
“我看行。”欧阳武把蔚蔚放到一边让他自己玩,问道,“东区分局有消息了吗?”
欧阳芮芮道:“万大队知道我是瓷湖分局的法医,今天上午电话联系过了,暂时还没有线索。”
欧阳武为难地摇了摇头:“有那么一个大雷,不知道什么时候炸,你开车上班爸担心,你在外面独居爸也担心呐。”
这句话让欧阳芮芮忽然有了压力,她在心里拷问自己,在这对夫妇不知情的情况下,她窃取了他们女儿的身体,他们女儿的人生,现在还在欺骗他们继续付出,会不会太缺德了?
但是……
告诉他们实情又能怎么样呢?
不敢置信,崩溃,哭泣,最后还是会把她当亲生女儿看待吧?毕竟,她身上流淌的还是他们的血。
如果结果还是这个结果,坦白就没有了意义。
欧阳芮芮安下心,说道:“第一,如果我们确定没有仇家,那么案子很可能是偶然发生,凶手做贼心虚,再次下手的概率极低;第二,如果我们有仇家,只是我们不知道是谁,那我更应该搬出去住,明天我就联系霖江东区分局的同事,共同制定一套方案,看看能不能把凶手引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