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年代文里吃瓜——翟佰里【完结】
时间:2023-10-24 14:41:41

  黎善别的人不想打,就想趁乱夯黎红军两棒槌。
  童玲对她不好,可她是后妈,黎红军一个亲爹对她不好,才是真可恶。
  范琴:“……”
  “行吧。”
  既然外甥女不怕就去吧。
  一家子气势汹汹地去了纺织厂职工大院,下了车直奔后头小院区,这会儿小院外面的空地上已经站了不少人了,不仅有小姨张红梅夫妻俩,还有小舅舅张新民,他们三个人正跟纺织厂那些领导干部们寒暄着。
  黎家的小院大门紧闭,但门缝里透着光,可见是有人在家的。
  恐怕也是没想到张家阵势这么大,才不敢开门。
  夫妻俩一到,张红梅和张新民就先围了上来,尤其张红梅,直接把黎善抱在怀里,十分夸张地哭喊道:“我家善善真是受了大罪了。”
  张新民也是一脸哀伤倔强的模样:“是啊,我们张家捧在手心里的姑娘,被后妈这么糟践,你们纺织厂今天肯定要给个说法的。”
  范琴叮嘱张逐日:“马上我开口你别插嘴。”
  张逐日:“……”
  “别影响我发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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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解决
  ◎房子跟工作比起来,肯定房子更重要。◎
  “要你说。”
  张逐日瞥了一眼范琴,冷哼一声:“我早有准备。”
  他可不是范琴,只会给弟弟妹妹打电话,也不看看这会儿站着的领导都有谁,他一整个下午可不是白忙活的,亲自把好几个退休了的纺织厂老领导都给请回来了。
  就为了今晚上跟黎红军算总账呢。
  他先上前跟几个退休老干部握手,又看向副厂长张庆东:“感谢张副厂长拨冗帮忙。”
  “哪里的话,我跟红珍也是老同事了。”
  张红珍出事那年,张庆东正好是生产主任,若是没有张红珍,他的职业生涯也完了,所以张红珍对他是有大恩的,他也是第一个接到电话就点头答应来做证明的干部。
  张逐日拍拍张庆东的手背,又去跟工会主席吴长春打招呼。
  寒暄完了就该说正事了。
  结果还没开口,就听见张红梅抱着黎善嚎了一声:“善善,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傻啊——”
  小姨张红梅是县文工团的老师,有一把好嗓子。
  这一声嚎,顿时把所有人的目光给吸引来了,只见她满是心疼的抱着黎善,诉起苦来抑扬顿挫,声线悠扬,不用听内容,只听那个腔调就叫人潸然泪下,心头都跟着发酸。
  再一听内容:“……我姐姐张红珍死的时候,浑身上下被烧的没有一块好皮,心里头就放不下我这可怜的外甥女,结果防来防去,还是防不住这丧良心的两口子,这些年来,他们一家四口吃我姐姐的血肉,住我姐姐的房子,用我姐姐的抚恤金,现在还要把我家善善给卖掉啊。”
  叫人更心酸,更愤怒。
  尤其前面开了窗户偷听的筒子楼里,更是传来了愤怒的吼叫:“真不是个东西。”
  这当然说的是黎红军。
  纺织厂大院这边,一直到下午三四点,这事儿才传开了。
  孙丽芳功不可没。
  她本来就看不上童玲,觉得这女人心思不正,现在又指望着能和张逐日攀上关系,好叫小儿子刘强军日后能进机械厂,自然歪屁股,全向着黎善说话。
  她也没添油加醋,只将童玲的算计给说了出来。
  纺织厂里老员工多,当年张红珍的事不少人都清楚,如今童玲这么一弄,直接就猜测出,她是为了张红珍留下的那个工作。
  这一下子工人间都哗然了。
  新员工好奇,老员工科普。
  一整个下午,几个车间里都弥漫着八卦的味道。
  童玲算计黎善婚姻这件事,压根就没跟黎红军商量过,黎红军倒不是心疼黎善这个女儿,而是觉得自己在绣花厂丢了好大的脸,回来后就发了一通火。
  他气的捏紧了拳头,双目猩红,吓得童玲都以为黎红军要揍她了,一整个下午都没敢出门。
  也因此,失去了解释,不,狡辩的机会。
  这会儿筒子楼那边一声吼,直接叫躲在门后的童玲白了脸,黎红军的脸色也是黑的像锅底。
  “小姨……”
  黎善也声情并茂的演了回去,满脸惨白,摇摇欲坠的模样,叫人看了都心疼。
  “红梅你别哭了,别吓着孩子。”范琴一脸悲痛地拍拍小姑子肩膀。
  她吸了吸鼻子,一把拉住凑过来的孙丽芳:“老姊妹,我认识你,你是刘主任的爱人。”
  孙丽芳也没想到,黎善她大舅妈居然认识自己,瞬间激动地反手拉住范琴,一边点头,一边十分配合的来了一句:“这孩子可怜啊。”
  这一声,直接叫张家的几个男人都红了眼圈。
  小舅张新民作为机械厂厂委的笔杆子,此时说起话来,也是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各位领导,不是我们要来闹事,实在是因为黎红军不是人。”
  他可不会针对童玲和她的孩子,他要开炮的只有黎红军。
  “当年我们家就觉得黎红军不靠谱,想要把善善带回去养,他非不肯,跟我们赌咒发誓的说会善待外甥女,结果呢,我大姐死了没两个月,他就娶了新人,他倒是快活了,可我外甥女呢?过的那是什么日子?”
  范琴听小叔子开了口,立即捏着手帕擦眼角,另一只手还不忘拉着孙丽芳诉苦:“老姊妹你是不知道,当年善善都两岁了,不会走路也不会说话,身上的衣服脏的跟茅坑里掏出来似的,浑身都臭了……我看了那个心啊,跟刀割了一样,都是当妈的,怎么忍心叫孩子受这个罪,当即叫我家那口子给带了回去,他黎红军不养,我养,我当亲闺女养。”
  “是啊,当年说好的,婚丧嫁娶都不管,结果现在又来算计我家善善的婚事,黎红军你丧良心啊……”张红梅又是一声尖利的哭嚎。
  三个人一唱一和,不知道的还以为张家一家子全是苦主呢。
  工会主席吴长春眼看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也有了压力,今天这事儿要是不处理好,厂里肯定要乱。
  这是对纺织厂工会权威的极大挑衅。
  于是立即跟旁边的张庆东商量,叫他去把黎红军夫妻俩喊出来,今天这个乱子就她们夫妻俩惹出来的,如今当缩头乌龟算怎么回事?
  门内的黎红军愤怒又惊慌,外面这么多人,显然事情已经闹大,很难收场了。
  童玲更是慌张地问:“这么多领导干部都来了,这可怎么办?”
  “还不都怪你?”黎红军埋怨。
  童玲也不敢吱声了。
  今天这事儿确实因为她,可她也不知道黎善这丫头怎么跟变了个人似的,突然就厉害起来了,那丫头向来阴沉胆小的,她就是认定了她就算知道也不敢反抗,才敢算计她的。
  这怎么能怪她呢?
  要怪也得怪黎善这小丫头片子心思太深沉了,居然骗了她那么久。
  逃避解决不了问题。
  黎红军两口子还是被人从家里拉了出去。
  他们俩一露面,张红梅就扔了黎善冲过去一把撕扯住黎红军的领子:“黎红军,你对得起我大姐么?”
  黎红军这会儿缩着脖子不吭声。
  “你把我姐的东西全还回来,你根本就不配得到我姐的照顾。”张新民也一副捏着拳头蠢蠢欲动的模样。
  张逐日立即上前拦住。
  拦完了还不忘满脸不好意思的跟吴长春打招呼:“对不住对不住,他们情绪太激动了。”他也眼圈发红的吸了口气:“当年我们谈事的领导我都请来了,我别的要求都没有,把当年红珍留下的工作还给善善就行。”
  童玲一听这话就炸了:“这怎么能行?这工作可是我们红军的!”
  “你别说话。”黎红军搡了一把童玲。
  童玲还不服气,想继续嚷嚷。
  “怎么就是黎红军的了?这工作可是我大姑子拿命换来的,当时临死前你们厂长也是当面承诺的,这工作就是给我们家善善的,我就不信了,你们这么大一个厂子,还找不到一个说理的人了。”
  范琴火力全开。
  “这话我做证,确实如此。”张庆东在旁边搭腔:“不仅是工作,就连老黎现在住的这套房子,也是当年厂里分给红珍的,要是按红军的工龄,只能住到前头去。”
  童玲没想到张庆东这么狠。
  直接拔出萝卜带出泥,这嘴一张,不仅要那个工作,甚至连他们家的院子都想拿走。
  “话也不能这么说,当年分这套房子,也不仅仅是因为红珍,红军也有工龄呢。”吴长春赶紧开口挡了一下,但是他也只是说了房子问题,没说工作。
  可见工作属于黎善是毋庸置疑的。
  张逐日看了一眼吴长春,却见对方正朝着自己挤眼睛。
  房子跟工作比起来,肯定房子更重要。
  这会儿黎红军也老实了:“这工作确实是善善的,我承认,我也没想过给旁人,只不过善善高中还没毕业呢,想着等她毕业再给她。”
  黎红军这话听得黎善只觉得可笑。
  要是真觉得这工作是她的,上辈子又怎么可能一言不发,眼睁睁看着她下乡?
  倒是童玲松了口气,黎善还有两个月才毕业呢。
  两个月时间,变数太多了。
  “先把名字报上去,工资先不拿就是了。”
  张逐日却没那么好忽悠,直接跟刘主任说道:“反正这么多年这个名额都挂着,只是换一个名字而已。”
  刘主任点头:“行。”
  他低头点了根烟:“我马上就去办这个手续。”
  童玲还想说什么,黎红军赶紧拦住了。
  这会儿张逐日没开口说房子的事,要是童玲再一闹腾,把房子再给闹没了,那才叫真的有苦说不出呢。
  张逐日只要工作,黎红军爽快的给了,这事儿就到此结束。
  当然,童玲也是有处分的。
  她本来是要涨工资级别的,这一闹,工资不仅不曾有的涨,还降了一个级别,只比学徒工多三块钱,这一来一去,每个月就少了将近八块钱,不仅如此,还要去上思想学习班,童玲这会儿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已经退休的老领导们一直没说话,就是来镇场子的。
  这会儿事情忙完了,张逐日又一个个的跟他们告辞,于此同时,张红梅和张新民拉着黎善去办手续。
  黎善看着刘主任将张红珍的名字划掉,换上了黎善的名字,才有种尘埃落定的踏实感,长长的松了口气。
  “这下子好了,工作也有了,以后也不用烦了。”
  张红梅捏着通知函,脸上扬起笑容。
  仿佛刚刚那个唱作念打,哭的眼泪鼻涕一把的人不是她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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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房子
  ◎“我打算去考药厂。”◎
  工作顺利交接,范琴也松了口气。
  唯一可惜的就是房子没能要回来。
  也不知道张逐日跟吴长春打的什么眉眼官司,刚刚她可是看的清清楚楚的,那吴长春一挤眼睛,张逐日就不再提房子了。
  “嗐,大嫂,你想那么多干啥,我大哥还能害了善善不成?”张红梅倒是挺乐观。
  她朝着张新民努了努嘴:“你看小哥也没吱声呢。”
  对哦。
  范琴这才想起来,从刚刚开始,自家小叔子可没对房子发表一点儿意见,顿时又安心了点。
  张红梅见自家大嫂眉头松开,不由觉得好笑,这大嫂子真是十年如一日,什么情绪都写在脸上,不过也正因为大嫂心思浅,他们才愿意跟大嫂交心。
  她见黎善弯下腰去签字,问道:“张抗张援现在情况还好么?”
  “上次打电报回来,说那边粮食够吃呢。”提起儿子,范琴脸上的笑意就更明显了。
  张逐本年初的时候写信告诉他们,很快下乡的制度会变得更严苛,所以张逐日才会将两个大儿子送到粤省去当知青,那边靠近琼州岛,一旦有征兵通知,他们就能第一时间应征入伍。
  而且那边气候温暖,稻子熟的快,虽然口感一般,但能吃饱。
  只要不饿肚子,范琴也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之前她很担心黎善会下乡,如今有了正式工作,就不用担心会下乡了。
  结果黎善沉默半晌,突然抬头问刘主任:“刘叔叔,如果我说……我想把这个工作卖了的话……”
  “卖工作?”
  刚松了口气的范琴尖叫:“你这孩子,好不容易有个工作,你咋能卖呢?”
  黎善苦笑一声:“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在纺织厂待下去。”
  “我要是进了纺织厂,肯定是要住进厂里来的,可到了厂里我能住在哪儿呢?职工宿舍么?可我明明在厂里有自己的家啊,我根本申请不了职工宿舍,还是说住到隔壁去,那个家里你们也看见了,哪有我的位置,而且……”
  说到这里,黎善沉默一瞬,再开口就又是个很严肃的问题:“而且你们也知道,要是我接了我妈工作这件事被我奶奶知道了,她肯定不会放过我的,在她的心里,只有她的孙子黎聪。”
  刘主任一听黎善说起那个难缠的黎老太,就明白了她的处境。
  确实,要是黎善还在厂里的话,肯定免不了黎老太的纠缠。
  最后的结局要么是黎善受不了,将工作还给黎红军,要么就是小姑娘扛住了,黎老太继续纠缠不休。
  只要想想那个画面,刘主任就觉得不寒而栗。
  一直不吭声的孙丽芳已经开始激动。
  从黎善开口要卖工作的那一瞬间起,她身上的小雷达就已经开始嗡嗡作响,她确实挺想给小儿子到机械厂找工作来着,可她也不介意纺织厂啊。
  她要求不高,只要有一份工作就行。
  黎善那边还在继续说着:“还有隔壁那套房子,我知道大舅不说,是因为里面有一笔糊涂账,谁也算不清,但不可否认,我爸能住在这边,绝对有我妈的原因,可我已经十八岁了,从不到两岁离开这个家开始,我回来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我不想说我爸不好,但他连面子情都不愿意做,我也心灰意冷了。”
  若说之前范琴还不理解黎善的做法,此时也只剩下心疼了。
  这样的好孩子,黎红军怎么就不知道珍惜呢?
  “黎红军不是人!”张红梅心疼地抱住黎善。
  她是个感情充沛的人,这会儿眼圈又红了。
  “卖肯定能卖,但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卖。”刘主任沉思许久才开了口:“这样,我先给你把手续办了,高中不是还有一个多月才毕业考么?这期间你好好思考一下,等毕业后,你要是还想卖,我就帮你找人,你要是不想卖了,到时候直接回来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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