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烟:“那你可真会图方便。”
但现在阴阳怪气这些也没用了。
于是韩烟和楼醒两个人,就站在梁殊面前对着叹气。
梁殊抿了抿唇,突然问:“流动资金?需要很多?”
韩烟伸出手指比了个手势:“楼哥现在名下的那几家公司,起码也要这个数的流动资金才能转起来。”
梁殊:“你们上车,我带你们去一个地方,我应该有办法。”
“去哪里?”韩烟一时间也想不到梁殊能有什么办法。
梁殊:“到了你就知道了。”
她驱车从春松路开往鼓楼,等穿过鼓楼前面的那条景观路。
韩烟后知后觉:“你是准备把那些东西都卖了?”
“嗯。”
“这能行吗?”
“也没什么更好的办法了。”
听着两个人在打哑谜,楼醒还云里雾里。
等车行驶进鼓楼的车库。
楼醒还以为梁殊是准备卖房:“这边的房价不高,应该不值什么钱的。”
他哥把鼓楼这里的房子给梁殊是他办的过户。
梁殊也不答话,解开密码锁走了进去。
这房子她很久没来了,但有人来定期打扫,除了有些冷清,似乎一切照旧。
连她之前让凌苗苗拿走的玩偶,也都被她归回了原位。
等她匆匆扫了一眼周围后,径直走向了书房的保险柜。
楼醒:“不是准备卖房子?”
韩烟忍不住白了一眼他:“你北城大学自己考上的吗?不会是你哥花钱买的吧?”
“开什么玩笑,弟弟我货真价实北城大学高材生。”
韩烟无所谓地耸了耸肩,也跟着梁殊走了过去。
梁殊进来的第一时间就打开了保险柜,把里面的东西一样一样地往出拿。
书房书桌上空出的位置很快就被铺满了。
楼醒一进来就看见了一个非常奢侈的logo,一个国外需要定制的顶奢品牌,他之前只在他哥那里看见过。
“这里面是什么?”
梁殊也不太记得清了:“你打开看看。”
被梁殊随意放在一边的盒子,楼醒却小心翼翼地打开,而里面亮闪闪的物件差点闪瞎了他的钛合金狗眼。
“这是17年限定款的那个胸针!”
“是吗?”
楼宴之送她的东西,她很少拿出来用,她对珠宝首饰这方面也实在没什么研究,现在能记住的也只是楼宴之送给自己胸针的契机,别的倒是都记不清了。
楼醒:“就是!这胸针都够买我一辆车了。”
“那正好,这些东西你都拿走吧,要是需要用钱的时候,你看着处理。”
“什么意思?”
梁殊挑眉,也在疑惑:“楼宴之的公司不是缺钱吗?”
楼醒瞪大了眼睛:“你的意思是?要把这些东西都卖了!”
“嗯,都是你哥之前送我的,平时也没什么机会用,用在这里不是正合适。”
楼醒:“……”
话虽然这么说,但真的要卖了这些东西吗?他怕他哥哪天出来,不是拿皮带抽他,而是直接弄死他。
楼醒还在纠结,韩烟倒突然变得十分乐观。
她精准地从桌子上的一堆小盒子捞出来了那颗‘菲拉之星’。
“别的不说,有这颗钻石在,北城基本随便捞出一家企业也能续上几条命。”
韩烟把钻石拿在手上,啧啧称奇半天,才看向梁殊:“你手上拿着那个是什么?上次来怎么好像没见过。”
梁殊看着手上的盒子,这个是什么她是真的不知道,她甚至从来没打开看过。
这还是之前楼宴之让裴敏送自己的生日礼物,她记得当时上面绑着一个丝带,但现在丝带不知道去哪儿了,只剩下一个光秃秃的盒子。
韩烟:“又是楼宴之送的?”
“嗯。”
韩烟逐渐兴奋:“看看看看,楼老板出手,必是精品,你也是真耐得住性子,这都不打开看看。
梁殊并不好奇。
她正对着满桌子的东西要拿什么装走而发愁,盒子直接塞给了韩烟:“你看吧。”
韩烟却不肯,一定要拉着她一起看。
“不行,一起,快看,我要打开了。”
梁殊无奈回头,然后就见韩烟小心翼翼打开的那个小白盒里开出了一枚戒指。
虽然没拿出来,但那戒指的款式梁殊一打眼就能看得出来,梁殊人彻底愣住了。
“这是?顾南筝的那枚戒指?”
因为女戒的圈口会小一些,看起来不是楼宴之的那枚,她记得顾南筝有一枚和楼宴之差不多的戒指。
韩烟:“什么啊!你拿出来看,里面刻着你的名字呢。”
梁殊拿起了面前的这枚女戒,内圈不仅仅有她的名字,还刻着她和楼宴之在一起那天的日期,6.30.
梁殊神情复杂地把戒指戴在了无名指上,后面又缓缓取下。
最后低低地念了句:“那这个戒指就先不卖了。”
……
韩烟在鼓楼的时候就发现梁殊不大对劲。
梁殊想自己回桔园住。
韩烟想都不想地就把梁殊的想法否了。
拉着她一起回了自己家。
折腾了这么一通,等她们到住的地方已经是后半夜了。
韩烟睡了一下午到了这会也有些累,梁殊却没有半点睡意,从回来开始就一直站在窗边朝外看。。
韩烟把给梁殊准备好的睡衣搭在一边:“今天早点睡吧,明天不是还要去顾南筝那里吗?万一运气好顾南筝够有钱,楼哥送你的那些东西就不用卖了。”
“那边的房子是卖掉了吗?”
“什么房子?”
韩烟穿着拖鞋走过来,顺着梁殊的视线望过去,就见一对穿着讲究的中年夫妻正走进康园5号,楼宴之之前的那栋房子里。
韩烟:“哦,那个啊,是卖掉了,好像有一阵了,我出国前他们就搬进来了。”
“怎么突然买房子了?”
韩烟摇头:“那我就不知道了,可能是不怎么来这边住吧,对了,之前他们假结婚的时候,我看顾南筝带着一个金发外国女人来这边住过一阵,估计是她朋友吧,可能楼哥洁癖?不喜欢住别人住过的房子。”
“金发外国女人?谁?”
“那我就不知道了,你要好奇明天问问顾南筝就知道了。”
韩烟随口说的一句话,两个人都没当真。
但她们也同样没想到,她们很快就知道韩烟口中的那个女人是谁了……
*
顾氏集团位于顶楼的总裁办公室,原定今天不接待任何访客,也不允许有任何人打扰。
临近中午,却破例接待了梁殊她们一行人。
楼醒人一到就抱着一大包的珠宝首饰,问顾南筝他哥公司的财务状况。
梁殊和韩烟的注意力却显然都放在别的地方。
她们进来的时候,办公室除了顾南筝,沙发上坐着的明显就是两个人昨晚提到的那个金发女人。
看清正脸的韩烟,也终于认出了这女人是薇薇安,今年艾菲朵美奖的最佳女编剧。
她同时留意到的还有女人脖颈处白皙皮肤上红艳艳的痕迹。
而梁殊的关注点却落在了她和顾南筝无名指上的同款戒指。
“你好,我们又见面了,美丽的女士。”
“是喜欢我的戒指吗?但很抱歉,我现在有女朋友了,这是我和我女朋友的情侣戒指,你来晚了一步。”
顾南筝依然是满脸温和的笑容,只是语气有些冷飕飕地:“既然大家都认识我就不介绍了,薇薇安,看样子你真的很喜欢东方女人。”
薇薇安果断闭嘴,讨好地搬着椅子坐在了顾南筝的身边。
如果今天不是有正经事,眼前的这一幕绝对足够让他们震惊。
但现在显然不是震惊的好时候。
韩烟默默收回视线,问起了正经事:“楼宴之旗下公司真的出现资金问题了吗?”
“是有些问题。”
但顾南筝看着一整包的首饰,觉得事情还远没到要倾家荡产补窟窿的程度。
事实上,即便楼宴之不在,他的那几个公司也能正常运作半年以上。
梁殊看向楼醒:“那这些东西就都放在这里吧,都交给你处理。”
楼醒不像是接过了一包珠宝,倒像是拿了一袋子的烫手山芋。
他直接看向顾南筝:“南筝姐,要不都给你处理吧,我哥公司的情况我也不清楚。”
“好啊。”
顾南筝:“今天我正好有文件要找他签字,到时候直接带着东西知会他一声,那边可以带人进去,但只能带一个人。”
“你要和我一起吗?”
这话问的显然不是楼醒,而是梁殊。
梁殊:“今天就可以见到他?监视居住也可以见面吗?”
“配合调查而已,又没定罪,就是楼家这个庞然大物调查起来要费些时间,他不想把你们也勾连进去。”
顾南筝对楼宴之这个想法就没那么认同。
有些事情光靠瞒着肯定是瞒不住的。
这不还是都知道了。
“走不走?”
“走。”
梁殊答应的果断,但等来了城南别院的时候,人却退却了。
她坐在车上的时候,就看见了楼宴之坐在院子喝茶的背影,他看起来就有些疲惫,一个人的身影也有些寂寥。
明明两个人的距离这么近,她进去就可以见到他,但她却迟迟没下车。
“就在这里监视居住吗?”
“嗯,自己的固定居所方便些,但没提交过申请,外人不能随意过来。”
顾南筝:“我们下车?”
顾南筝手都搭在门把手上准备开门了。
梁殊却意外地摇头:“算了,就当我不知道这件事吧。”
其实即便见了面她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她怕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或者问了什么不该问的。
他上次离开的时候,说他会回来。
她没等够三个月,错过了这枚戒指。
无论如何,算她食言。
他说这次让她多等他一些时间,别急着爱上别人?
她摸搓着手上的戒指。
那这次,无论他在做什么,她都愿意再等一次。
而且她觉得自己也没那么容易爱上别人。
*
梁殊匆匆地去了一趟北城。
再回来的时候,人明显变得有些沉默寡言。
还有些刻意地让自己忙碌起来。
正巧赶上老徐的腰椎彻底出了问题,要去医院理疗,她每天福利院、医院、自己的小院,三点一线。
天亮就起,晚上倒头就睡。
连老徐忍受病痛折磨的同时,也发现了问题。
某天梁殊开车着他去医院的时候。
老徐终于忍不住对她说:“梁殊啊,你要是真喜欢那姓楼的,想谈就谈吧,我也不是说多反对,就是怕你吃亏。”
梁殊心想,她就算想谈,也要能见到他人才醒。
“好了,我知道了,这次周医生说先去针灸再理疗,我们直接去四楼吧?我给你去租个轮椅,方便点。”
老徐确实自己走的有些费力:“行,你去吧。”
梁殊怕老徐等的久了,是小跑着过去的,虽然她很急,但租轮椅的中途,还是被边上的吵闹吸引住了视线。
“你这个老不死的!你要治病,我娃吃奶粉的钱都给你拿来看病了,我还要怎么对你好。”
“你没生我也没养我,我是嫁进你家做媳妇,可不是当牛做马来了!”
“想看病就给我老实点去看病,不想看病就滚回去……耀祖?耀祖是我男人,肯定是听我的。”
“能走能跳坐什么轮椅?租轮椅不要钱的吗?赶紧上楼!”
梁殊扫了一眼就知道。
躺在地上撒泼的妇人,是她那个几次找上门的生母。
而耀祖是她那对生父母领养的男孩。
有了男孩,光宗耀祖。
但现在看,似乎没光宗耀祖,倒是有些丢人现眼。
梁殊推着轮椅去接老徐,老徐显然也听见了这边的动静。
看梁殊不太在意,忍不住八卦了一句:“听说那户人家娶了个厉害媳妇,挺能干的。”
梁殊笑着说:“看着也挺不好欺负的。”
老徐说着说着还有些纳闷:“不过听说那姑娘是北面贫困山区里出来的,家里七八个兄弟姐妹,被家里人逼着嫁过来的,结婚没两个月有娃了就要死要活的,后来突然就转性了,还包了块地种玉米。”
“后来自己赚钱了,就腰杆硬了。”
“就那对恶夫妻找你麻烦的那段时间。”
“哎呦,不行,腰又痛起来了。”
梁殊没在看热闹,推着老徐上楼。
但梁殊坐上电梯的时候,默默地想,原来这就是当初楼宴之说的‘用了点别的手段’。
*
梁殊明明也正常地在过自己的生活,忙碌地每一天都让她没有空想别的。
但那天从医院回来以后。
她不仅白天发呆的时候会想起楼宴之。
夜晚她也会频繁地梦见他。
有一晚,她甚至梦见了他们在阿姆斯特丹的那个夜晚。
街道两旁晚风徐徐。
昏暗的酒吧里,所有人都在热烈中狂欢,直到他的出现,让周围一切声音按下了暂停键。
独属于楼宴之的声音在她的耳畔回响。
他问她要不要试试。
非常真实的一个梦。
如果她没有被院子里的扫雪声吵醒的话。
他们接下来或许会接吻。
但此时她已经从床上坐起来,趴在阳台安静地看着外面。
距离上次楼宴之离开北城刚好是三个月的时间。
槐江彻底进入了冬季,漫天的大雪连天边都染成了干净的白色。
这里不是荷兰,楼宴之也还没回来。
倒是凌苗苗,一清早就抱着一捧资料找上了门。
她们运营的自媒体最近数据不错。
最近有很多家公司找上门希望合作,她们共同看好了一家,最近正在谈具体的合作方式。
凌苗苗太冷了。
一进屋把资料丢给梁殊,手就直接塞进了梁殊的被子里。
“今天太冷了,感觉槐江比北城的冬天冷了不止一星半点。”
梁殊翻了翻那些资料:“怎么都拿来了,还有什么问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