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之墨问。
“不能哦,算违规。”说完,张芷青扬脸,闭上眼睛:“亲吧。考核官看不见。”
秦之墨弯腰,低下来在她嘴唇上轻啄一下。
“能行贿么,考核官。”
“不能哦。”张芷青控制不住扬起的嘴角,憋着笑:“除非我看不见。”
眼前一黑,秦之墨用手盖住她的双眼。
清浅呼吸扑打在她鼻尖,秦之墨托住她的后脑勺,覆下来加深了这个吻。
他温柔起来,吻也不再野蛮,张芷青被亲得神魂颠倒,催促他:“快走。”她怕再亲多一秒就会舍不得放他走。
秦之墨松开她:“我走了。”
张芷青:“要每天想我。你会想我吗?”
秦之墨:“会。”
“到了给我打电话。”
“好。”
小情侣道个别黏黏糊糊半个多钟,路人还以为他们要分开很长时间。
直到小姑娘跳起来娇声挥别男朋友:“下周见哦!”
路人:“……”
*
好的爱情使人进步,张芷青觉得,她也应该兼顾一下事业,进步进步,这样显得她跟秦之墨很好很配。
她难得主动给财务打去个电话,翻出店里的账本,略一计算,本月收益-30000
零头她都没敢算。
亏了啊。
那算了,她还是适合躺平。
她越努力,可能亏得就越多。
可惜造化弄人。
张芷青躺平的第二天,“等人”在网上火了。
起因是有位探店博主过来小住,然后惊奇地发现这间店的衍生民宿,里面的午晚餐堪比五星级酒店,跑去厨房一探究竟,不得了,她吃的居然是米其林三星主厨做的饭!
188块钱一套的房间,免费吃三星主厨烧的饭,老板简直就是在做慈善!这不得亏死啊?
于是,店老板的故事也在网络上广为流传。
——旅游景点旁边的一家小店,老板年轻漂亮,身上随便一件首饰就价值不菲,一看就是从大城市来的白富美,有钱还隐居乡野的人都有故事,老板显然也是个有故事的人。
不到半天功夫,民宿就被预定完。
这位博主的粉丝给店家送去横幅——
林泉野径,淡泊名利。
张芷青让人把横幅送去镀金,挂到了店墙上。
随后,店招牌上的毛笔字被扒出,是某位大佬的老婆写的。那位大佬的母亲是当代著名书法家,而这间店的老板,就是那位书法家的亲孙女。
了不得。
这不得近距离感受一下书香世家的气息?
于是,“等人”对面的花店被当成了等候室,门口的栀子花都快被踩死。
张芷青无奈闭店。
好在热度消散得快,民宿暂停提供餐饮几天之后,到店的就都是些正常游客了。
午后的阳光晒得人懒洋洋,店里闲闲散散坐着几个游客,有人问:“老板娘,你这店的名字为啥叫等人?”
张芷青纠正:“请叫我老板。”
游客一号笑笑:“老板,说说呗,您这店有什么故事?”
游客二号:“您就别卖关子了,大家伙儿都知道你这店有故事。”
游客三号:“是啊,让我们听听,你的故事撑不撑得起这间店名。”
“行。不过,我只讲这一次。”
秦之墨回来后,张芷青有勇气给古镇上的游客讲故事了。
故事的核心是,她有一段刻骨铭心、未成形的初恋。
她和初恋相差一岁,从小一起生活。
16岁分开,25岁重逢。
她在等他。
所以店名叫“等人”。
讲完这个故事,张芷青为过去的辛酸画上了句号。
她接着讲为什么要开店等初恋。
开一间这样的店,也是她父亲生前的心愿。父亲临终前说:“如果我只是个普通人,一家三口过平淡日子,该有多好。”
他想开一间小店,接待大江南北来的赶路人,听他们讲故事,过闲云野鹤的生活,忘掉烦恼,等想等的人。
父亲去世时,张芷青不到七岁,她不懂父亲的心愿。
长大后,张芷青也有了想等的人。
当然,她只讲她视角看到感知到的,那些涉及违法犯罪的原因,她不能讲。
“怎么样?”张芷青斜靠在沙发上,笑问:“我的故事,撑得起这间店的名字吗?”
客人泪流满面:“呜呜呜,男主真是个渣男!”
“就是!不告而别,算什么英雄好汉!好在你现在脱离了苦海。咱别惦记他了,下一个更乖。”
“你喜欢弟弟不?我有个表弟今年二十,在上清华,身高186长得可帅,还没谈过女朋友,我把他联系方式给你?”
张芷青:“很帅吗?好呀好呀。”
而此时,“渣男主”本尊就站在店外,阴沉着脸,看她掏出手机加别的男人微信。
第21章
秦之墨的身高颜值优势明显, 哪怕站在人潮涌动的街上也是一眼就能看到的存在。
“卧槽,那个人好帅。”
“他好白!好瘦好高啊,是明星吗?”
店里客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门口帅哥身上, 张芷青很难不发现。
街上卖冰粉的推车小贩吆喝一嗓子,她如梦初醒般移开视线,避免跟秦之墨眼神接触,脖子卡带似地转回来——
要怎么解释,秦之墨才会相信她加帅哥微信是为了推给表妹。
她强装镇定:“我有个表妹。”
游客一号:“啥?一个不够, 你还要俩啊?”
游客二号:“我还有个堂弟……”
张芷青崩溃:“我的意思是我帮她加的!”
“哦哦,原来是这样。”
察觉到门口那道身影正往她这边靠近, 张芷青抓紧时间圆话:“其实, 跟我比起来,男主角也不算太渣。”
看帅哥的女游客抽空八卦:“你干啥啦?”问完,继续看帅哥。
张芷青忽略掉逐渐缩短距离那道冷冰冰的视线, 装作若无其事:“我物色了很多跟他长得像的小哥哥,还找了个替身。”
女游客:“干得漂亮!”继续看帅哥。
“喂, 老板。”女游客压低声音:“进来个大帅逼唉!这一看就很难泡,你要不要试试?”
话音刚落,很难泡的大帅逼已经停在她们桌前。
感受到头顶极具压迫感的视线, 张芷青舔了舔嘴唇, 缓缓仰头。
秦之墨右手托着手机, 左手插兜, 脖颈微低,垂眸淡淡地看着她。
张芷青心虚得不行, 下意识去看他的眼神。
秦之墨的眼睛辨识度很高, 薄薄的眼皮,瞳仁漆黑异于常人, 眼形内勾外翘,锋利又深邃。他有一张俊美无害的脸,又自带危险冷气场,这样的一个神秘矛盾体,谁能扛得住他故意释放出来的撩拨信息。
张芷青感觉秦之墨在对她放电。
他不经意的一个眨眼,卷翘的睫毛压下去,像羽毛拍打在她身上,她浑身都酥痒,连带着心也跟着被吊起来挠。
她快要被撩死了。
秦之墨那张脸真的很震撼,其他人也像是被按下暂停键。
直到帅逼本人冷淡低磁的声线响起:“听说,”他盯着张芷青:“你要泡我?”
张芷青:???
吃瓜群众动作整齐划一,立刻朝张芷青投去鼓励的视线。
张芷青从她们的眼神里读出振奋人心的潜台词:“上啊!帅逼都主动开口了,你不上我们可就要上了!”
她捧起奶茶喝了一大口,尬笑一声,开口:“他,就是,故事里的那个……渣男主。”
“???”
“……”
一时间,店里尬笑声连连。
“哈哈,要是长成这样的话,不告而别什么的,也可以忍忍,哈哈。”
“我那表弟长得是挺帅,不过跟渣男主……呸,跟你初恋比起来还是差了点儿,就,不放出来丢人现眼了哈,哈哈,哈哈。”
张芷青跟着干笑:“哈哈,哈哈。”
所有人都被美色勾得不正常了,唯一正常的“渣男主”朝她伸出手。
张芷青乖乖把手机放进他手里。
“删了,已经删了,不信你检查。我爷爷从小就教育我要专一,我不可能出轨。”
秦之墨的视线淡淡从她微信通讯录掠过,并未在意她有没有删好友,似乎根本没把那小男生放在眼里,他把手机拿起,丢进她挂在椅背上的包里,顺手拎起,然后捉住她的手,全部握在掌中。
“不是说想我。”
他牵着她往外走:“就是这么想的?”
张芷青不忘顺走奶茶以缓解尴尬,绷着脸不吭声。
她埋头猛猛吸一口。
不虚,稳住。
手指被不轻不重捏了一下,她不得不抬起头。
秦之墨低眸:“怎么不说话?”他扯了下唇角:“我的初恋前女友。”
“噗……”
张芷青喷了一口茶。
这事儿过不去了。
她只好一本正经地解释:“讲故事的人为了让故事变得更有趣,难免会适当的修饰。”
秦之墨从她的小包包里翻到纸巾,帮她擦拭嘴角的水渍:“虚构的故事里总会有一个真实的人。会不会把你自己修饰得太完美了?花心的女主角。”
说完,他低头吻了一下她的唇角。
张芷青差点又被他撩到。
本来不确定他听见多少,这下基本可以肯定,他全听见了。
“完美就不真实了吗?”她开始耍无赖:“秦之墨你怎么回事?一回来就问这种无关紧要的小问题,你说,故事重要还是追我重要!”
秦之墨像是早料到她会使用这招,啧了声,答:“追你重要。”
张芷青不依不饶:“你这是什么反应?你是在迎合我吗?”
秦之墨:“不明显么?”
“……”
张芷青无言以对。
她轻咳一声:“你,是不是觉得我贪图美色,死性不改。”
秦之墨看了她一眼,像是受到了她的眼神胁迫,他移开视线,生硬地否认:“没有。”
张芷青绕过去撒泼:“你嘴上是没说,你心里就是这么想的对吧?你的眼神出卖了你。”
秦之墨撇开脸:“没有。”
张芷青转过去,盯着他看两秒:“你有!”
秦之墨:“没有。”
张芷青撒娇:“你就是有!”
秦之墨捏了捏鼻梁骨,面无表情地妥协:“好,我有。”
张芷青就喜欢他骄傲不可一世又不得不低头哄她的样子。
她掏出手机,转过身去,偷偷给她的追求者99号加1分。
转过头来,得了便宜还卖乖:“我不要你这样毫无原则的哄我,我要你根据事实依据哄。”
秦之墨:“根据事实依据,该你哄我。”
张芷青立刻接话:“那我送你个戒指吧。”
她踮起脚尖扒开挂在秦之墨手腕她的包包,从内袋翻出个小盒子,笑吟吟打开,伪装不经意间送出礼物:“给你。”
秦之墨迟疑了一下,伸手,非常郑重地接过,修长的手指握住丝绒小礼盒,看了看她,过了几秒才小心翼翼地打开。
“紧张啊?”张芷青歪起脑袋看他的表情:“在国外的那几年,没有女生送戒指给你?”
她也学会拐着弯打探了。
秦之墨静静地看着戒指,瞳仁映着指环细碎的光点,漂亮得像宝石,他抬眼,光点变成她的脸。
“没有。”
“也是,谁会一上来就送戒指,不矜持。”张芷青内心欢呼雀跃,眉开眼笑:“我帮你戴上?”
秦之墨将盒子推向她:“好。”
小镇被落日渲染成彩色,霞光斜照下来,连光道里跳动的尘灰都变得缤纷。
张芷青捏住秦之墨修长的无名指,将指环一点一点推进去,彻底将他套牢。
“真好看。”她赞美自己的眼光,“好看吗?”
秦之墨看她灿烂的笑脸。
“好看。”
张芷青说:“不可以摘哦。”
秦之墨:“不摘。”
张芷青对着天空举起手,扭头看秦之墨,他会意,骨骼清晰的大手盖在她白皙手背上,露出两人无名指上的戒指。
张芷青拍了好几张照片。
秦之墨的手不仅好看还非常上镜,不用修剪调色也氛围感拉满。
她抬起头:“我有个不成熟的建议。”
秦之墨:“嗯?”
张芷青:“人家都叫对象宝宝,你可以提前演练一下。”
“好的。”
秦之墨双目灼灼,喊她:“宝宝。”
张芷青以前觉得这称呼尬吐了,从秦之墨嘴里说出来完全不会,她觉得动听极了。光是想象一下亲热时他压抑着声音喊她“宝宝”她就有点迫不及待。
“我们回家吧。”
秦之墨打量她的表情:“想要了?”
“不行吗?”张芷青挽起他的手,直白地表达:“都一星期不见你了。”
“晚点。”秦之墨安抚般捏了捏她的耳垂:“有个老同学要见,大概一小时。先送你上去?”
“不行。”张芷青噘嘴,笑嘻嘻伸出双手:“除非你抱我上楼。”
“懒。”
秦之墨弯腰,手臂一挥,用力把她捞过去抱起。
“秦之墨同学好有力量!”
“喜欢吗?”
“好喜欢哦。”
……
花圃深处,顾琛看着甜蜜的两人,说不出心里是个什么滋味。
那还是他记忆中的张芷青,却又不再是。
跟他在一起的两年,她从未笑得那样开心。从前她像个失去生气的瓷美人,美则美,没有灵魂。无论他隔多久回去,她都笑脸相迎,甚至别的女人向他示好她也可以装傻到底。包括那场闹剧,她都在意姐妹多过他,她痛苦的是温宁晗的背叛而非失去他。
他太过自以为是,以为张芷青爱惨了他,他肆无忌惮,根本没把这个柔弱的花瓶放在眼里。实际上,他才是那个被玩弄的人。
他不过是秦之墨的替身。
“久等了。”
见到刚才那一幕,顾琛想明白了一些事情,他自发打开话题:“既然这么放不下,当年为什么把她一个人丢在医院?”
“不是还有你么。”
秦之墨眼神平静:“在不具备保护她的能力时,如果不能百分百确保她的安全,我宁愿她站到别的男人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