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之墨捏住她的下巴:“所以对着我使坏?”
张芷青吃定了追求期间秦之墨不会对她做什么,才敢在他身上放肆。她喜欢看他忍耐得满头大汗又冷淡着一张脸的反差感。
她轻咳一声,假装没有听懂,移开视线,正好看见迎面走来的司徒欢欢。
“小公主,十九岁生日快乐。”张芷青把礼物递给表妹。
司徒欢欢扎着漂亮的丸子头,白色公主裙缀满粉钻,很活泼,拎起小裙子转了一圈,开心地接过礼物:“谢谢青青姐姐!你今天好漂亮。”
注意到张芷青身边的秦之墨,被惊艳到“哇”一声,藏到张芷青背后小声问:“这就是新姐夫吧?救命你在哪找的演员,要不要这么帅!”
张芷青冲她眨眨眼:“回头我给你按这标准挑一个?”
“我不要我不要。”司徒欢欢忙摆手:“这样的我hold不住,太高冷,一看就很难搞,宝宝害怕。”她埋怨:“你上次答应给我介绍男朋友还没信儿呢!不会是敷衍我的吧?”
张芷青看了眼秦之墨,故意拔高声量:“什么?给你找的男朋友啊?加上好友了,又删了。”
“啊。”司徒欢欢问:“为什么删啊?”
张芷青:“这要问你的新姐夫。”
司徒欢欢瞄了眼秦之墨,见他抬眼,立马躲开他冷冰冰的视线,瑟瑟发抖小声说:“我可不敢问。”
“青青,之墨,你们可算来了。”
老爷子被一群人簇拥着笑眯眯走过来。
“还好你们来了,老爷子打遍天下无敌手,咱们这儿这群人已经没能跟他过招的了。”
“这么快就又没人陪您下棋啦?”张芷青立刻过去挽起老爷子的手,撒娇:“不是打电话跟您说过,路上堵车嘛。”
老爷子一眼看穿,语气宠溺:“我看是你赖床,不想起,耽搁了吧?之墨最守时了,八成是你拖延,拉着他睡懒觉。”
“哪有。”张芷青表情难得娇羞,“我昨天为了给欢欢挑生日礼物,逛街走了一天,太累了才没赶上早班机。”
老爷子:“年轻人,要多锻炼,不能整天躺在床上玩儿手机看平板,没事儿你可以到你小叔的公司上上班嘛,好把你那日夜颠倒的作息调整过来。”
久了没见,老人家唠叨了几句。
“爷爷……”张芷青嘟哝:“您好歹给我留点儿面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游手好闲,天天躺着不上班。”
老爷子取笑道:“你可不就不愿意上班,爱睡懒觉。”
其他人笑:“青青,你爷爷这是点你呢,别开店了,赶紧回来继承家业。”
“爷爷,您这不是存心让我下不来台嘛。”
秦之墨适时替她解围:“我陪爷爷玩几局。”
张芷青如蒙大赦:“去吧去吧。”
司徒欢欢领着张芷青上楼:“青青姐姐,你爷爷好像不是很希望你开店,想让你到公司上班。”
“看出来啦?”张芷青说:“我爷爷不是想让我去上班,是想让我去接班。”她哪是做生意那块料,别人哭个穷,卖个惨,她就直接把单给签了。
派她去做慈善还差不多。
“不会吧?你爷爷以前不是最疼你,怕你累着,不让你管公司事儿的吗?怎么突然改变想法,让你去接班啦?”
张芷青心想,应该是真姨的遭遇,让爷爷有了不一样的想法。
最近爷爷都没再催她跟秦之墨领证了。
之前那个事,老爷子嘴上说不会迁怒秦之墨,实际上多少还是有些影响。
他担心将来秦之墨变得跟他父亲一样,她会吃亏,老人家也没完全否定秦之墨,应该是想再观察一段时间。
张芷青不会去向爷爷保证什么,爱一个人需要用一生去证明,不是谁一句口头担保就能实现白首不离。
她也没法保证。
在秦之墨这里,张芷青并没有表现出来那么自信。她靠美貌吸引了很多男生,秦之墨偏偏最不吃这一套。
他离开九年,从没主动回来看过她。
喜欢一个人,再怎么掩饰也会留下蛛丝马迹,就像她当年。
对她,秦之墨或许愧疚多过喜欢。
“新姐夫是哪家公司的艺人?”司徒欢欢的声音将张芷青拉回现实,“回头我跟我爸打个招呼,有合适的角色一定找他演!毕竟人家帮你大忙了。要不是你跟我说找了个演员把婚礼给办了,我都以为你俩是真的!他刚才看你的眼神好有爱,你们对视好甜哦。”
张芷青:“真想不起来啦?他是秦之墨啊。”
“哈??”司徒欢欢惊掉下巴:“之墨哥哥不是矮矮瘦瘦的吗,十多年没见,他怎么变这样啦?!”
张芷青眨眨眼:“男大十八变嘛。”
司徒欢欢:“那他也变得太好看了!他现在做什么工作?”
张芷青:“法医。”
“难怪看人的眼神那么冷,我刚才都不敢跟他对视,不然我老感觉自己是一具尸体。”司徒欢欢抖了抖:“很难想象,那居然是之墨哥哥。又好像很正常,他从小就不看我们其他女生。”
说到这里,她突然想到:“我好像见过他唉。”
张芷青笑:“你上哪儿见他呀?”
司徒欢欢这些年一直住在国外,秦之墨是三年前回来的,按理说不可能见到。
“我想起来了!”司徒欢欢一拍脑门儿:“去年,你生日那天我妈给我打视频,我从她镜头里看到一个男生,下半张脸就很像他!”她兴奋地点开手机:“我当时还惊叹这人好高好有少年感,帅帅的好神秘,截图问我妈是谁家亲戚,我妈说不认识……我翻翻聊天记录,当时好像说的帅气小哥哥,我搜一下。”
“啊,找到了!”
司徒欢欢把聊天记录拿给张芷青看:“青青姐姐你看,这个穿黑卫衣戴帽子的男生,是不是很像之墨哥哥现在!”
视频截图画面比较糊,只依稀能看清大概的影像,而且对方还戴着帽子只露出下半张脸。
但张芷青还是一眼认出,这是秦之墨。
他的下颌跟手,她不会认错。
去年她生日,秦之墨回来过?
他对她,好像不止是愧疚。
司徒欢欢挠头:“不过,之墨哥哥好像没必要躲着你,好像只是身材像吧。”
“我下去一下。”
“哦,好!”
张芷青嘴角上扬,点开秦之墨的微信头像给他发信息。
张芷青:【我发现了你的秘密】
秦之墨应该是在陪爷爷下棋,过了几分钟才回:【什么秘密】
秦之墨:【说来听听】
张芷青:【你暗恋我!】
消息刚发出去,一抬头就见秦之墨朝她走来。
“不下棋啦?”
“不下了。”
秦之墨牵起她的手:“我对我的秘密比较感兴趣。”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张芷青故意问:“你喜欢什么样的女生?”
秦之墨看向她:“表里不一,傻,同情心泛滥,好色。”
张芷青表示遗憾:“我表里如一的美,又聪明,对敌人绝不手软。好遗憾,我不是你的理想型,我们的婚姻岌岌可危。”
秦之墨鼻腔滚出一声淡而性感的“嗯”。
他盯着她,眼神平静:“那不如睡我几次。”
“好弥补你的遗憾。”
第24章
以前都是她馋秦之墨身子, 现在轮到秦之墨旁敲侧击了。
这种当年你对我爱答不理,现在变着法子想高攀我的地位转换让张芷青心里很爽。
她侧头,望着身边这个女娲的炫技之作, 无辜地眨眨眼睛掩饰内心的小雀跃:“你是想用夫妻生活修补我们岌岌可危的婚姻吗?”
司徒家信风水,装修也都是中式,别墅后院的走廊又是大理石又是白玉柱,张芷青一个不留神差点撞到头。
“看路。”秦之墨及时扶了她一把,等她站稳, 他答:“是巩固。”
担心再撞墙,张芷青贴着秦之墨的手臂走:“爷爷刚才故意那么说, 是想敲打你, 我相信你不会没听出来。还敢睡我呀?”
当初顾琛就是这么被老爷子敲打了几句,从此再也不敢跟张芷青过度亲密。
“敢。”
秦之墨乌发蓬软,连带着眼睛也被衬得黑亮, 他握紧她的手,语气很淡:“真金不怕火炼, 真心经得住考验。”
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不像甜言蜜语,更像坚定不移的表态。
“真心?”张芷青内心的甜蜜暖流在扩散, 她确认:“对我的?”
秦之墨低眸与她对视。
“对你的。”
古风味道很足的院子返璞归真, 水池中鲤鱼成群, 自由的鱼儿容易使人陷入坦白局。
张芷青忽然也想简单自由一回。
如果想做某件事, 而那件事会伤自尊,张芷青就会及时止损。她的尊严永远被摆在第一位, 感情里也一样。
她现在有把握, 在问出那个问题后秦之墨不会伤她自尊:“我不是单相思对吗?”
她把深刻的遗憾轻描淡写说出来。
没用少女时期开玩笑的口吻,也没有不正经地调戏, 她表情很认真:“我喜欢过你,你知道的。”
张芷青没有大部分小女生的矜持细腻,她的喜欢很直接,简单直白到令人怀疑真实性。
秦之墨:“我知道。”
“那你呢?”
张芷青抓住秦之墨难得肯开口的机会:“你喜欢过我吗?”
“喜欢。”秦之墨给了她肯定的答案。
张芷青藏不住眼睛里的笑意:“什么时候开始的?”
这个问题秦之墨没去深究过。
大概是她说“你没妈妈,我没爸爸,我们都是一样的”开始。
他母亲在国外死于非命,被按自杀结案,凶手逍遥法外,话语权都被掌握在邪恶肮脏的人手里,他知道真相却无能为力的崩溃日子里,只有张芷青对他不离不弃,她是黑暗地狱里忽现的一束光。
她太干净热烈了,他不确定那是向往还是喜欢,也不愿她成为他的软肋,非常抗拒与她建立亲密关系。
他从小就知道,他有一个可怕的父亲,他不能跟其他任何人走太近。
也隐约知道,他对张芷青,跟对其他人不一样。
要想保护她,就必须冷着她,让所有人都认为他讨厌她,就是他的目的。
如果一定要说出不一样的准确的时间,大概是那年冬天,她陪他在空荡荡的房子里守岁,对他说:“秦之墨你别怕,我会陪着你。他们孤立你,欺负你,没人对你好,我对你好。”
他鬼使神差问了句:“你会一辈子对我好吗?”
她的笑像一盏治愈人心的灯:“当然啊,我们是最好的朋友嘛。”
他看着少女的脸,有个想法悄无声息冒出来——
他不想只跟她做朋友。
直到,她慢慢变坏,男友换了一个又一个。
他纵容张芷青,那些负隅顽抗的心理防线在她的放纵中频频崩溃,他的底线一降再降,退无可退,终于被她逼疯。
以至于,他分不清对她的感情要从何说起。
青梅竹马的感情总是悄悄萌芽,好像没有准确的暴力生长时间。
“很久之前。”
秦之墨回答,而后看向张芷青,说:“到你了。”
他的眼睛是万恶之源,总能让人不自觉沉沦,同时又具备看透人心的能力,在他的注视下私心无处遁形,甘愿坠入深渊,张芷青坦白:“也很久。”
秦之墨追问:“有多久?”
张芷青也说不好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秦之墨产生了不一样的感觉,但她清楚地记得和他的结束。
那天她来例假,扑到他身上跟他撒娇:“秦之墨我肚子好痛,你帮我揉揉嘛。”他们还在冷战,她想通过示弱跟他破冰。
她不相信秦之墨真能狠得下心不理她。
秦之墨冷淡地推开她:“张芷青,我们要避嫌。”
她很失落:“你是不是也听到了那些传言?”
有人议论她跟秦之墨早恋,说她成绩不好,配不上年级第一的秦之墨。她这样的坏女生,只会毁了他。
秦之墨否认:“不是因为这个。”
她控制不住情绪:“那还能是因为什么?”这么多年他都对她好,跟她亲近,就这么凑巧的听见了那些话之后,突然就要跟她保持距离。
“行,避嫌。”
从那天起,张芷青再没找过秦之墨。
她把那种不一样的感觉当成一时兴起。
本来就是青春期的小躁动,她不用怎么努力就忘记了。
他们都说她花心,那她就把这事儿坐实。反正连秦之墨也那样看她。
一场无意识的报复行动在她的叛逆期上演。
但是后来,她好感的男生几乎都有秦之墨的影子。
他们无一例外,都具有单眼皮、瘦、高、冷白皮的特征。但他们像的,永远只有外貌,没有秦之墨的冷淡,阴郁,内敛,也永远不会是他。
“记不清了。”
张芷青移开视线,她开始无意识注重形象,害怕被秦之墨“读”出她脑子里那段放纵记忆。
有风吹过,水池中的荷叶飘动,波光一颤,鱼儿被吓跑,水面归于平静。
清算完这场无果的少男少女暗恋,张芷青心情前所未有的轻松。
她踮脚搂住秦之墨的脖颈:“这些年,你每年都回来?”
秦之墨扶住她的腰:“刚去那两年没有。”
张芷青抱怨:“为什么回来了也不来找我?”
这个问题秦之墨没有回答。
张芷青用激将法:“你不想见我?”
秦之墨看透她的小心思,但还是如实回答:“想见。不能见。”
“那两年发生了什么?他家暴你了?秦回明做的坏事我们都知道了,他也已经被抓,你可以放心的说出来啦。”
“都过去了。”
秦之墨对那两年的事避而不谈。
他说:“张芷青,你只要知道我喜欢你就够了。”
张芷青:“你叫我什么?”
秦之墨改口:“宝宝。”
张芷青满意地亲了一下他的脸颊,问:“你对我的喜欢有多少?”
秦之墨低声:“很多。”
“你暗恋我。”她笑着重复一遍。
秦之墨很轻地挑了一下眉梢:“我以为你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
话题被重新扯了回去。
张芷青松开他,点进手机相册里那张模糊的截图,将屏幕转向秦之墨:“这还不算?”
秦之墨的视线淡淡掠过屏幕画面,落到她洋洋自得的脸上,轻哂一声:“只有傻子才反应这么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