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真心——归渔【完结+番外】
时间:2023-10-26 14:31:53

  Chinatown距离Baseline那条路很近,开车不过十分钟的距离。
  而那栋她心心念念的房子,就在Baseline上的红绿灯右侧。
  她已经很久都没有来过这里了。
  午夜时分,这条路上静悄悄的,几乎没有人,宽阔的柏油马路上,偶尔有救护车鸣笛经过,稀稀落落的车辆四处避让。
  路边都是临时停车位,他们停好了车,走下来。
  林幼宁拉着钟意,沿着熟悉的轨迹一直往前,没多久,视野里就出现了那栋熟悉的,红瓦白墙的房子。
  “到了。”
  她这么说着,隔着一条马路的距离,停下了脚步。
  钟意的视线跟着她一起看过去,把那栋黑漆漆的house上上下下地打量,好像不是很明白她的意图。
  “我很喜欢这栋房子。”
  林幼宁用眼睛描绘着它的轮廓,轻声说,“当时程小安想租房,我陪她来这里看过一次。她觉得这栋房子哪里都不好,房龄又老,面积又小,不带游泳池,花园里还长满了杂草,乱糟糟的。”
  “可是我喜欢。”
  她说到这里,转过头来,面对着钟意,一番话像是想过许久才说出口,“我觉得他哪里都好,就算是不好的地方,我也想试着把他变好。”
  钟意看到了她眼底不易察觉的天真,听懂了她话里藏着的隐喻,沉默片刻,忽然笑了,走近几步抱住了她:“傻不傻啊。”
  林幼宁犹豫了几秒,还是回抱住他:“钟意,我觉得……喜欢一个人,想要相信他,并不可耻。”
  说到这里,她的声音慢慢低下来,像是在告诉他,也告诉自己,“可耻的是不珍惜。”
  他的声音隔了一会儿才响起来:“她刚刚跟你说什么了?”
  “没什么。”
  钟意轻笑一声,松开了她少许:“你说过不会再骗我的。”
  她没办法,只好承认:“说了一些,关于你的事情。”
  顿了顿,想着既然已经开口了,干脆借着这个机会说清楚,“Sherry,你还记得吗?”
  “记得。”他的语气是一贯的漫不经心,“怎么了?”
  没想到他的态度会这么云淡风轻,林幼宁一时不知道该怎么继续,只好迂回着问:“你跟她……为什么分手?”
  “我们都没在一起过,哪来的分手。”
  钟意没什么表情地看着她,一副被误解了的模样,“别人说什么你就信什么。”
  “程小安不是会乱讲话的人。”
  她试图让这段对话回到正轨,“我说这些也不是想跟你吵架,我只是想知道——”
  “姐姐,不要再提这些无关紧要的人了好不好。”
  他像是没了耐心,忽然低下头吻她,也打断了她还没说完的话。
  林幼宁一时反应不及,被他勾着舌尖反复吮吸,身体脱离大脑形成了深度记忆,几乎是不由自主地回应了这个吻。
  耳边听到他含糊不清的声音:“我想要你。”
  “……你又发什么疯,这是在外面,到处都有监控。”
  “那我们回车上吧,我把车窗都关好,不会有人看到的。”
  钟意这么说着,不等她回答,忽然把她打横抱起来,一路往回走。
  不远处有几个男孩抱着足球有说有笑地走过来,林幼宁不想被看见,于是把脑袋埋进他肩膀里,又气又恼:“你脑子里是不是就只有这个。”
  他不以为意地笑了,“喜欢一个人,想跟她做*,有什么问题吗?”
  几分钟的路程很快就被走完,钟意打开车门,又调整了一下座椅高度,这才把她放下,迫不及待地压了上来,“车上有点挤,姐姐忍一下。”
第15章
  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跟钟意厮混了大半个月,开学之后,林幼宁被迫又回到了之前的忙碌生活,每天睁眼闭眼都是研究和论文,连跟他约会都没什么时间。
  她这学期被分到了家庭教育心理学这节课,因为这是一节新开设的课程,所以平时除了批改作业,她有时候还要帮李梦秋查资料,备课。
  钟意知道她带这门课之后,也跟着选了。
  她有时候会去课上旁听,发现钟意坐的位置是很不固定的,有时候在第一排,有时候在中间,有时候在最后一排,非常随心所欲。
  不像大多数人一样,有自己的安全区。
  家庭教育心理学这门课本身的理论知识居多,所以课堂会显得有些枯燥。
  钟意大多数时候都是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等下了课就会跟她抱怨,说要不是她在,自己早就睡着了。
  林幼宁不知道为什么一个男孩子这么会撒娇。
  她只知道自己在这段关系里越陷越深。
  今年算得上是她最重要的一年,因为她的课程已经全部修完,现在只剩下一些项目报告和论文。如果表现得足够好,学期末论文能够通过的话,就有可能提前毕业。
  毕业之后,就能找工作,赚钱买房,然后在这里定居了。
  虽然林幼宁从很久以前就想要留在美国生活,但是现在,这种念头变得更加迫切。
  因为钟意也在这里。
  尽管知道这样很傻,但是有些时候,她真的会对这段关系生出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
  比如稳定,比如长久。
  为此,就算是很不容易做到的事情,她也愿意尝试。
  **
  周五下午,因为一个小组作业,林幼宁和同组的两个美国同学一起去了周边的几家心理诊所,跟心理医生聊了一些有关于儿童早期干预的治疗方案。
  聊完出来,他们又找了个星巴克把今天的要点整合了一下,等结束之后,已经是深夜了。
  她最近实在太忙,好几天都没见过钟意了,于是拿出手机,主动给他打了一个电话。
  和往常一样,“嘟”的一声过后,没多久就被接通了。
  钟意不知道是在哪里,旁边很吵:“姐姐,你终于想我了吗?”
  林幼宁忍不住笑了:“怎么是终于,我每天都很想你啊。”
  “想我怎么都不找我。”
  她很熟练地认错:“是我不好,最近太忙了。”
  说完,又主动问,“你现在在哪里?”
  钟意报了一个酒吧的名字,又拉长了语调向她撒娇:“姐姐要来接我吗?我好像喝多了,头好晕,回不去了。”
  她又笑了:“知道了,很快就到。”
  这家清吧就在学校附近,应该是最近才开的,林幼宁前段时间陪着程小安去过一次,发现生意很火爆,工作日的晚上也要排队。不过氛围比较清静,很有格调,不像其他酒吧那么吵。
  程小安那天也喝了不少,搂着她诉苦,说伏城怎么还是不喜欢她。
  林幼宁从小到大身边的追求者就没断过,谈过的恋爱也都是被动接受的一方。
  哪怕是被集体孤立的时候,身边也还是有异性对她表白,中国人外国人都有。
  所以她从来没有体会过爱而不得的滋味。
  她也曾经劝过程小安换个人喜欢,现在想想,或许是真的换不了。
  大概十五分钟左右,林幼宁到了酒吧门口,看到了头顶亮着的色彩斑斓的招牌,Sun-day。
  她向保安简单地说明来意,推开门走进去,视线穿过层层叠叠的人群,毫不费力地落在钟意身上。
  现在已经是深秋,气温每天都在下降,校园里的花也都不开了,钟意身上却只穿了一件薄薄的黑色卫衣,像是感知不到季节的更替,又像是少年独有的率性妄为。
  林幼宁没有犹豫,快步朝他走过去。
  酒吧里的灯光打得很暗,她一路低头看着脚下,走着走着,忽然被人一把拉住。
  吓了一跳,她回过头来,看到了一张——偶尔会出现在噩梦里的脸。
  秦越。
  顾霏霏的前男友。
  手腕被他拽住的同时,那段糟糕至极的记忆仿佛一下子钻出牢笼,通通回到了她的身体里。
  林幼宁不受控制地回想起那个晚上——
  她洗完澡,吹干头发,站在衣柜前穿衣服。
  宿舍的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打开,她以为是顾霏霏回来了,所以只是稍微遮挡了一下身体,没有在意。
  然而下一刻,秦越朝她走了过来。
  林幼宁永远都忘不了他当时的眼神,极端又疯狂。她觉得很害怕,忍不住尖叫了一声。
  秦越像是喝醉了,几步冲了过来,捂住她的嘴巴,把她摁在床上,一边说着一些乱七八糟的情话,一边用力撕扯她的衣服。
  她被这场突如其来的侵犯吓蒙了,好半天才缓过来,开始剧烈挣扎。
  安静的宿舍里,秦越像是疯了一样理智全无,动作也越来越粗暴,两个人几乎是扭打在一起。
  她渐渐没了力气,秦越死死摁住她的双手,把她的睡衣扣子扯掉了好几颗,又急不可耐地压上来。
  就在这个时候,顾霏霏回来了。
  接下来发生的一系列的事情,林幼宁不想再回忆。
  因为太漫长,也太痛苦了。
  那件事情过后,不知道是不是顾霏霏使了什么手段,秦越没多久就转学了。
  几年过去,她以为自己早就把秦越这个人和那晚发生的事情忘记了。
  可是现在,这个人只是握着她的手腕,都让她抑制不住地感到恶心,甚至想要蹲下来呕吐。
  浑身僵硬地站在原地,林幼宁好半天才缓过神来,用力地甩开了那只手。
  “林幼宁?真的是你?”
  伴随着舒缓放松的钢琴曲,秦越慢慢站了起来,脸上除了惊讶,没有丝毫不安或愧疚,“别是我喝多了,出现幻觉了吧。”
  林幼宁不明白这个人为什么还有脸跟自己说话。
  但是秦越跟顾霏霏一样,都是她惹不起的人。
  惹不起,躲得起。
  有那么一个瞬间,她忘了自己来到这里的目的,只想立刻逃离。
  脚步刚迈出去,就被秦越挡在前面:“这么久没见了,不坐下喝两杯,叙叙旧吗?”
  “让开。”
  她控制着自己的语气和表情,继续往前走。
  秦越闻言,嘲弄地笑了笑,重新抓住了她的手腕:“在我面前装什么清高啊,都不知道被别人睡过多少次了。”
  酒吧里的氛围很安静,越发显得他们引人注目。
  心想大概又是顾霏霏她们散布的谣言,林幼宁抬起头看着他,不仅不想澄清,反而无动于衷地笑了笑:“那也轮不到你。”
  几乎是瞬间被激怒了,秦越的眼神变得狠厉,抓着她的动作也越来越重:“几年不见,样子没变,脾气倒是长了不少,不过你说了算吗?”
  说到这里,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他的眼神暧昧不明,口吻也变得下流,“你腰窝上有一颗红色的小痣,比你这张脸还会勾引人,我那晚看了两眼就硬了,你自己可能都不知道吧?”
  林幼宁觉得整个人像是被淹进了深不见底的水里,手脚一片冰凉,却还是挣扎着不肯落败,佯装平静地看着他,张了张嘴,正欲还击。
  忽然——
  “哦?你看过?”
  这个似笑非笑的声音响起来,她愣了几秒,才转过身。
  他怎么过来了?
  他都听到了吗?
  思绪有些混乱,林幼宁眨了眨眼睛,看到钟意双手插在牛仔裤口袋里,就站在距她几步之遥的地方。
  他的脸色阴沉沉的,仿佛疾风骤雨,语气却依旧平静,“哪只眼睛看的,用不用我帮你挖出来。”
  说完,他慢吞吞地走过来,把林幼宁拉到自己身边,大概是看她表情不太对,又扶着她找了个附近没人的沙发坐下:“不舒服吗?”
  “……没有。”
  钟意盯着她苍白的脸色看了几秒,从牛仔裤口袋里拿出一块巧克力,拆了包装送进她嘴里。
  林幼宁其实不喜欢甜食,也不喜欢巧克力,但还是含进了嘴里。
  甜腻的味道在口腔里蔓延开来,她定了定神,无意识地拉住他的手臂,“我们走吧。”
  “好。”
  他看上去很乖,很听话,“你在这里等我一下,马上就来。”
  周围很多人都在窃窃私语,看他们的热闹,林幼宁觉得坐立不安,忍不住开口,想要叮嘱他,让他不要跟秦越争执。
  可钟意就像是听不见似的,她话还没说完,就折返了回去。
  “我当是谁,钟大少爷啊。”
  秦越仍旧站在原地,仿佛正在等他回来,吊儿郎当地笑了,“睡了那么久,连她腰上有颗痣都不知道吗?看来是她床上功夫不大行,没把你伺候舒服啊。”
  钟意闻言,眼角余光下意识瞥过坐在不远处的林幼宁,脸上笑意未变,口吻却很冰冷,“嘴巴放干净一点。”
  “怎么,是怕被谁听见吗?”
  秦越口中虽然这么说着,但是也知道这里是钟家的地盘,到底还是收敛了一些,“我倒是很好奇,你之前喜欢的不一直都是放得开玩得开的类型吗?林幼宁这人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其实又固执又无趣,在床上的时候也会乖乖听话吗?”
  他说了这么一大段挑衅的话,钟意却只听进去了一句,微微眯起了眼睛,面无表情地反问:“你很了解她?”
  像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秦越微愣,随即笑了起来,“钟大少爷也会吃醋啊。”
  钟意好像并不在意他说了什么,刚才那点微不可闻的怒意很快就收回去,垂眸为自己点了一支烟,语气淡漠:“林幼宁现在是我的人。”
  灰白色的烟雾缠绕,隐去他大半面容,情绪也无从分辨,“她不想见到你,以后有多远滚多远,不然就收拾东西趁早回国。”
  听出了他话里的威胁,也知道钟意这个人虽然看起来很无害,实则行事乖张,喜怒无常。秦越垂着的手不自觉地紧握成拳,而后,又有些无力地松开。
  “钟意,你又比我好到哪里去。”
  秦越伸手整理了一下衣领,慢慢走到他旁边,眼底是自己都没发现的嫉妒,轻声开口,“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你把她搞到手了,你应该很得意吧,这段时间玩得爽吗?就不怕自己哪天玩脱了?”
  钟意咬着烟,满不在乎地轻笑一声,像是完全没有把这句话放在心上,很干脆地转身走了。
  隔着几步的距离,他看到林幼宁一个人坐在小沙发上,微微垂眸,一动不动,像是在想心事。
  那是一张很美,但是死气沉沉的脸。
  钟意定定地看着她,又想,也不全然是这样,因为那张脸对着自己的时候,是再生动不过的。
  秦越说得对,她确实很会勾引人。
  暧昧迷离的光线里,他把一根烟吸完,慢慢朝她走近,藏起眼底的晦暗,换了一副天真无害的模样:“姐姐,我们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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