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确是在原地呆了太久。
除此之外，她感知到了喜悦。
她喜悦于宋宣理主动同她说话。
与此同时，她又十分清楚自己将要做的事情。
随即，她用行动代替言语，往宋宣理所在的位置挪动两步。
“作为粉丝，你能不能送我件礼物？”姜归岄声音很轻，并把拿着手机的手背向身后。
宋宣理眼睫微抬，掠过姜归岄耳旁的话语不沾任何感情，“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些什么，你最好换个身份。”
话音落下的刹那，姜归岄不解地蹙了下眉。
“那作为合作者——”她迟疑了两秒，感觉心跳也变得快了起来，“就可以了吗。”
他们约定好要一起炒作，从某种角度上来想，应该就算是合作者了吧，她想。
“合作者。”宋宣理冷哼一声，脸上突然浮现出笑意。
他不紧不慢地偏过头去，终是对上了姜归岄的视线，语调微挑，“你想要什么礼物。”
“一首歌。”姜归岄在做任务的同时，也尽可能地满足着她的私心，“只要是你亲自弹唱的，哪一首都行。”
听着姜归岄的回复，宋宣理的瞳眸倏忽间一黯，若有所思地瞥向了没人路过的地面。
他将手重新放于琴键上，似是已经决定完成她的“心愿”。
转瞬间，姜归岄毫无预兆地“贴近”宋宣理，左手臂也从他的身旁快速“擦过”。
见状，他稍显缓慢地朝旁边侧过身去，下意识地抬眸仰视她。
之后，宋宣理目视着姜归岄把手机放到谱架上，画面也调整到了随时都可以拍摄的状态。
她试着寻找拍摄的角度，却在屏幕里看见了，眸光落在她身上的宋宣理。
蓦地，她匆忙地收了手，把手机重新握于掌心，视线却没能寻到比较合适的“栖息地”。
“既然是送我的礼物，我当然要记录下来。”她用愈渐平稳的声音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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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自己“安下心来”，姜归岄又退后了一步，与宋宣理再次拉开距离，“我还是站在这里拍，效果好一些。”
宋宣理瞧着姜归岄远离他的样子，眉尾轻挑地沉声询问，“决定好了。”
“嗯。”姜归岄低着头回答他。
“但是——”宋宣理的嗓音依旧很冷，看似无心的提议倒像是警告，“近一点听，才更好。”
姜归岄闻声抬眸，目光不禁撞进宋宣理漆黑的眼瞳之中。
她明明说的是“拍摄”，但他却侧重于“听”这个角度。
可这些并不重要。
“致命”的是，她或许可以再向前一步。
姜归岄微微动了唇，想要给出宋宣理回答。
然而，工作人员的话语却在此时传来。
“五分钟后，拍摄继续。”
被意外打断的姜归岄收了话音，对着宋宣理摇了摇头，浅笑着整理了下心绪，道：“现在这个位置，就行了。”
说完，宋宣理并没再给予姜归岄回应。
他神情森冷地撤回眸光，由黑白双色的琴键，代替她填入他的视野。
接下来，即便是双人拍摄，姜归岄和宋宣理也没再言语交流过。
他们一直保持着“安全”的距离，演绎着没有半点身体触碰的剧情。
她只需仰望着他，寻找着他。
相对的，他可以俯视她，或者不看她。
从mv的情节设定上来看，打从一开始，他们就算不得“势均力敌”。
这样的“偏向”，令她和他身处于同一空间，却仿佛是待在两个世界。
mv拍摄结束后，姜归岄将vlog发给了胡亦序，并趁着天色未全黑的时候回了公司。
到了工作室以后，萧映璃立即走出房间，站在门口对姜归岄柔声问道。
“吃过晚饭了没？”
姜归岄把外套挂在门口的架子上，语速很快地回答萧映璃，“还没有。”
“要不要点个外卖？正好我也没吃饭。”萧映璃划开手机的锁屏，朝着姜归岄所在的方向走去。
“好啊。”姜归岄坐到沙发上，也从包里拿出了手机。
“今天拍摄怎么样。”萧映璃点开外卖软件，不由自主地瞥向姜归岄，“见到他以后，还是觉得喜欢吗。”
“嗯，喜欢。”姜归岄笃定地说出三个字，同一瞬间，回想起宋宣理送她“礼物”的那个场景。
难得的近距离。@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近到真切地看清他的神色。
看出他对她的“不喜欢”，又看出他“无意”为她弹奏曲子。
答应她，许是他“敷衍”她的另一种方式。
不过，他却还是认真地对待着，他所弹唱的这首歌曲。
毕竟，琴声和歌声无法骗人。
她听得出来。
这也是，她无法不喜欢他的其中一个原因。
宋宣理的音乐，总能带给她触及内心的感受，让她得以获得力量与勇气。
即便，他是她不该离近与探索的存在。
“我知晓这道光很危险，但它照亮了我。”
姜归岄轻轻启唇，脑海中全是因宋宣理而暖心的时刻。
一语过后，姜归岄点开了相册，开始观看她所拍摄的歌曲。
一首对双方来说，意义不同的歌。
“照我看，你应该去当编剧。”萧映璃拿姜归岄没办法，只得跟她开起玩笑来，“等我往后没灵感了，就来找你聊天。”
“我怕我会误人子弟。”姜归岄被萧映璃逗笑，视线从手机屏幕上挪开。
她慢慢地凑近她，自然而然地转移了话题，道：“对了，今天秦昼弦也有来吗。”
“嗯。”萧映璃点了点头，记忆开始涌入脑海。
秦昼弦来找萧映璃，是因为他在筹备他的下一本专辑。
他希望，她能为他的新曲填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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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映璃没有拒绝他。
并在今天，将歌词填写了大半。
秦昼弦走近她，把她所写的副歌部分的歌词纳入眼眸。
「
猜猜看 谁先退缩
入选考验的你我
这段来自命运的拉扯
还不能停止吗
是我们 罪有应得
心痛的如此契合
将爱伪装成一句戏说
还不够疯狂吗
」
“奇怪。”秦昼弦简单地说出两字，并顺势在萧映璃身侧坐下来。
“哪里奇怪？”萧映璃闻声抬眸，对秦昼弦的离近后知后觉。
她有意挪动身体，离他稍微远一些。
可是，她却没办法阻拦他的“贴近”。
“你看。”秦昼弦用指尖触上歌词纸，位置刚好是副歌的最后一句，“你的歌词，倒过来看也符合逻辑。”
萧映璃沉默了几秒，对着秦昼弦浅浅一笑，“被你瞧出来了。事实上，我原本就是倒着写的。”
一开始的版本，其实是——
「
还不能停止吗
这段来自命运的拉扯
入选考验的你我
猜猜看 谁先退缩
还不够疯狂吗
将爱伪装成一句戏说
心痛的如此契合
是我们 罪有应得
」
“找你来填词，真是找对了。”秦昼弦由衷地感慨，迎上萧映璃的视线，字里行间透露出真挚，“我很喜欢你。”
“？”喜欢什么。
萧映璃下意识蹙了下眉。
然后，她听见秦昼弦的下一句话。
“……你的歌词。”他道。
“……”差点被他的大喘气“吓死”。
萧映璃恢复冷静，十分认真地回答秦昼弦，“我本以为，你会不喜欢。”
“怎么可能不喜欢。”秦昼弦态度坚决，向萧映璃发出新的提议，“如果可以，我想跟你长久合作。”
“长久吗。”萧映璃小声嘀咕，没有给他答案。
结束了回忆，姜归岄对着若有所思的萧映璃发问，“他是不是对你有好感？”
“不是。”萧映璃当即摇了摇头，把视线转到姜归岄身上，“他只是单纯的满意我的歌词。”
“那他还挺有眼光。”姜归岄笑了笑，从表面上看倒是无忧无虑。
话音落下的瞬间，萧映璃眼睫微垂，声音也沉了点，“其实，我很羡慕你。能够清晰地知晓自己的心意。”
“这话听起来，像是在跟我说——”姜归岄倾听着萧映璃的语句，将她黯然神伤的样子收入眼底，“你有了喜欢的人。”
“是这样吗。”
萧映璃的声音更小了些，转眼间，她收到了经纪人胡音暖发来的消息。
胡：刚才宋明渡的经纪人联系我。
胡：他说，为了方便以后合作，最好让你们互留电话号码。
萧映璃瞧着胡音暖发来的文字，打算直接回复她，让她拒绝这个请求。
岂料，她还是晚了一步。
胡：所以，我已经把你的号码发给他了。
胡：他的号码我等下也发给你。
眼见胡音暖已为她做好决定，萧映璃便只好接受这个结果。
萧：好。
她简短地回了一个字。
紧接着，在她收到一串数字的刹那，一通电话打到了她的手机上。
一样的号码。
是宋明渡在“找”她。
可是，他们之间还有什么好说的？
萧映璃暗暗心想，缄口不言地伸出了手，准备拒绝这一通来电。
第36章
你身边再下坠是深渊
红色休止符勾勒出边缘
做出抉择的瞬间 心脏入眠
我伸出手愿被牵绊
——《晕眩》
然而, 在萧映璃触摸到手机的一瞬，她又一下子转变了想法。
也许，她不应该一味的逃避。
对她来说, 亲自“划线”可能会是更好的选择。
萧映璃徐徐地站起身，跟姜归岄简单地说了两句，回到房间以后才接通了电话。
随即, 她感受到了短暂的寂静与窒息感。
她将手机屏幕贴于耳侧，听到了总是徘徊在记忆里的声音。
“我是宋明渡。”
他的嗓音温柔，总有种让人留恋的“魔力”。
殊不知, 他的所有话语, 都不得不在她的面前褪去伪装。
“我知道。”萧映璃极力维持淡定，没有越过他们中间的无形“界限”，“你找我, 有什么事吗。”
“先前, 你在拍摄场地给我拍的照片，能不能发给我。”宋明渡依旧柔声道。
“我……删掉了。”萧映璃略有停顿, 最终选择欺骗宋明渡。
“删掉了。”宋明渡的声音听起来似有动摇, 连语速也变得快了些，“为什么。”
“不是显而易见吗。”萧映璃比宋明渡更不解，将摆在明面上的事情仔仔细细地说给他听。
她嗓音微扩, 态度坚决, “综艺和电视剧都结束了，我跟你就该回到原本的地方。”
与此同时, 她想起了他说的那句，冰冷又深刻的话语。
“一个被替换掉的搭档, 我怎么可能会心动。”
每一个字，都默契地刺痛她的耳朵。
但更痛的, 是心。
为了让她不再痛下去，她决定把话说绝。
不然，她怕她会忍不住询问他，为何要骗她。
又怕，她只能得到更伤人的答案。
一语过后，宋明渡的语气明显深沉了些。
“原本的地方，是哪里。”他低声问她，也只有声音能够抵达她身边。
萧映璃看不见他此刻的模样，无法判断他是否是在明知故问。
但答案，已经定好。
萧映璃轻声启唇，思绪逐渐混乱，“不会有交集的地方。彼此之间互不打扰，就像陌生人一般。”
“假如我说——”宋明渡做出假设，想要试探萧映璃的答案，“我做不到。”
萧映璃不由得轻叹一口气，不懂宋明渡为什么如此执着，“你会做到的。因为，你是你。”
说完，她没等他回答就挂断了电话。
之后，她将手轻按在心口之上，感受着再次混乱的跳动。
“不要纠缠了，就停在这里。”她的脑海中浮现出宋明渡的容貌，又一点点地模糊了起来。
两天后，宋宣理家中。
没有行程的他拿着画笔，在画板上留下几抹鲜红的痕迹。
倏忽间，他的手机振动了一下，分散了他的注意力。
对此，宋宣理将画笔放好，拿起了摆在他身侧的手机。
然后，他的朋友钟禹迟发来的消息，跃入了他的眼底。
钟：期待你这次的新mv哦。
钟：女主角莫名地跟你很有cp感。
消息末尾，是一条来自微博的视频转发，视频发布者是他所在的工作室。
标题为：宋宣理新歌《晕眩》mv幕后花絮——任务vlog。
可是，他却没有丝毫拍过花絮的记忆。
宋宣理轻微歪了下头，点开了钟禹迟发来的视频。
顿时，他听到了姜归岄的声音。
“我现在，要完成一样任务。至于我的任务是什么——”姜归岄把写着字的纸条拿起，挡住了她的下半张脸，“即刻揭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