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那就八点见。”
谢琳送林玖出去，步子比来的时候更加轻快。一想到今晚可能就能脱离这个副本、回归现实，她就心情飞扬。虽然有危险，但执行任务总比在这当保姆强。
“对了，”林玖趁机开口，“你们精英队一共多少人？这次都是新人玩家，没有卧底？”
谢琳虽然不知道林玖为什么问这个，但现在她已经将对方当成了自己人，也就没隐瞒，“总共八个，昨晚受伤了两个，都是新人，没有卧底。”
林玖：“你们的四维属性点也都压到了70分？”
谢琳：“对，我们是第一天下午汇合的时候确认的，后来贺队才提出可能有卧底的猜测。不过我们现在全队都领了剧情任务，都获得了力量加成。”
林玖若有所思，点点头。
谢琳以为林玖是对精英队感兴趣，“说真的，贺队那人难搞的很，我还是第一次看他对其他人这么欣赏。我一般不怎么欢迎新人，但如果是你，我会举双手赞成。”
林玖知道她误会了，也不解释，“我会考虑的。”
告别谢琳，林玖等人又折返到了杂货店房间里，简元留在了旅馆和关茂组队。
“九哥，你想加入精英队？”叶南星向来藏不住心思，“可我觉得精英队的人反而束手束脚，限制太多，在游戏里容易被拖累。”他话说的直白且残酷。
“你想多了，”林玖拍了拍他肩膀以示安抚，“我只是趁机搜集一些对手的情报。”
叶南星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忍不住瞪大双眼。这么说姐姐是将精英队的人也列为敌人，有朝一日可能要和他们对上？
如果林玖知道南星脑袋瓜子里在想什么，恐怕会给他一颗爆栗子。
她口中的对手，不是别人，而是系统。这一场游戏每一处的设计，都能够体现系统和渊族的用意。参透游戏规则的过程，就是了解系统的过程。
比如，这一次她从谢琳和关茂身上确认，系统似乎了解他们这些玩家之间的私人关系和情感。它有意将熟识的玩家分在同一阵营。
如果说她和叶南星在新人阵营是偶然，那么八个精英队员全都是新人，没有一个卧底就很值得玩味了。这是为了让玩家避免“背叛同伴”的痛苦？
不，林玖不认为是这样。毕竟老玩家杀新人玩家并不是强制的，而是利益驱使。如果真有精英队员是老玩家，恐怕他会直接将卧底的存在告知队友。
所以，游戏这样设计，是为了保证某种程度上的“趣味性”，也是为了消除不公平。
进化升级自然极具诱惑力，但林玖没有忘记，所有玩家都在系统掌控之下。所有的力量来自系统，自然也可以被系统剥夺。不论她在游戏走的有多远，终究是受制于“人”的。
因此，她会慢慢摸索着系统这个隐藏在暗处的对手，一点一点摸清它的底细、目的和弱点，并最终将力量的来源根本性的掌控在自己手中。
“走吧，”林玖整理好思绪，“接下来这三个多小时对我们也很宝贵。”贺云萧没有安排他们三个，也是知道他们打算单独调查行动。
“我们是去调查献祭台吗？”楚悦可问。
“我们需要分头行动，”林玖说出自己的计划，“南星，我需要你去一趟教会。我的箭筒空了，武器铺太远且不好找，直接抢守卫的最快。”
“其次，你看看能否从守卫口中问出这献祭台的之间的不同，如果能拿到地牢的设计图，或者怪物的形成过程、弱点就更好了。”
“悦可，我要和你分头行动去调查十个献祭台，尽可能查出遗骨的所在地。地底黑暗，我们要带上火源，还要避开原住民和教会的注意。”
虽然参与最终行动的有至少二十人，但从高级任务分享的人数限制可以看出，他们在系统眼里并不是一支队伍。
而林玖势必要做胜出的那一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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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叶南星听到这些任务，也抖擞起精神。
“九哥，”楚悦可还有些不解，“你为什么那么确定地牢里一定是遗骨？艾达有没有可能还活着，但被关在牢房里，与怪物隔开？”
林玖摇头，“悦可，如果艾达还活着，那教会就要定期送食物和水过去，而且一送就要十个地牢全都送，这样就几乎不可能不被原住民注意到。”
楚悦可点头明白过来，当时那女孩说了，教会每七天去一次，除了扔尸体之外，什么都没做。除非艾达也成了怪物，否则她没法活下来，“那......”
林玖明白她的意思，“我认为可能性不大，但我们调查的时候可以注意一下，看是否有十三四岁及以下年纪，一头红发的怪物。”
第23章
晚上八点,所有人都聚集在了旅馆门口。
地面上插着一支火把，耀眼的火光成了这夜晚小镇上唯一的亮色，燃烧着所有负伤和变异玩家眼中的希望。
贺云萧见到林玖身影主动走下台阶，“总共二十四个人,将分成九队。战斗力进行了重新分配,精英队员分散在各个队伍中。每个人都有武器和火源，一旦拿到遗骨,全都赶往这一处汇合。”
他的手指落在地图上离教会最远的一处献祭台。
林玖看向站在贺云萧身后整整齐齐排列好的二十四名玩家,有些意外。她原以为这次重新组队也会很艰难,但大家似乎在共同的目标下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团结。
“不止呢,”谢琳似乎看出她的想法，主动走上前,“那些受了伤和有变异迹象的玩家都拿出了他们的武器和道具卡，只可惜数量不多，我们分给了实力最弱的队伍。”
“不过，我们给你们准备了这个,”谢琳取出一卷羊皮纸，“这些地牢是一队外来工人建造的,这是从教会搜到的建筑图,你可以看看。”
“谢谢，”叶南星去教会没有找到这个,原来是让精英队抢先一步。
贺云萧看了看时间，也不再多说，“现在到分配攻击地点的时候了，你们选好了吗？”
林玖点点头,手指轻点了落在东南方位的一处献祭台，“我们选这里。”
贺云萧没有任何意见,转而看向谢琳，“那其他地点就由谢琳分配，所有人现在出发，拿到遗骨后敲击武器作为信号。”
林玖没想到会这么简单且顺利，谢琳却有些看穿了她的想法悄悄凑上来。
“一开始也有人在抗议，说你们这队是不是拿到了线索，知道遗骨在哪。但贺队直接给怼了回去，说现在判断遗骨地点只有一个方法，那就是看哪个地方的怪物数量最多、实力最强。”@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他还说，如果有人想试试自己的实力，大可以和你们抢，”谢琳噗嗤一笑，“你是没看到，那玩家顿时脸都绿了。”
林玖没想到还有这种波折，不过贺云萧的想法确实与她不谋而合。遗骨藏在黑暗的地牢当中，几乎没有可能先确认遗骨是否在，再攻击怪物。
所以，她只能调查哪一处献祭台最不同寻常，比如怪物的嘶吼声是否更多，怪物体型是否更大，喂养的“食物”是否最多。
但归根结底，是的，她要找的就是最难攻克的那一座。
“九哥！”众人各自组队分开，关茂一路小跑过来，“我希望你能赢！不，我知道你一定能赢！谢谢你给我的机会，我一定会活着回来见你和徐哥！”
林玖也回了他一个浅笑，“嗯，祝你任务顺利。”
叶南星略鄙视的看这人一眼，明明之前在湖边对姐姐还那么不屑，这会倒是化身迷弟了？
楚悦可扫了眼叶南星，不禁莞尔。这人似乎遇到九哥的事就格外孩子气。
不知道他有没有看出来，其实这个关茂和他有点像。当然她指的不是外貌，而是那种为了同伴一腔热血的执着。
*
夜色渐深，时间一点点流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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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如一盘散沙的玩家们在这一晚终于拧成一股绳，朝着同一个目标前进。每一处献祭台都埋伏着一队玩家，安静的等候行动的时机。
林玖一早打开了献祭台的石柱，然后躲在暗处观察。一来是确认怪物没有跳出洞口的能力，当然即使有也不是坏事，反而能将怪物引出来，一一击杀。二来则是确保空气流通，以免地牢氧气稀薄，不利于作战。
“我今天下午和悦可逐一扔了点火进去，那怪物似乎和水鬼类似，也能被光源吸引，并且能通过血腥味和声音定位目标。最终，我们看到其他献祭台只有一只怪物，但这一处有三只。”
叶南星也汇报自己获得的信息，“我从守卫那打听到，这些东西原本是雇佣兵。是教会从外乡骗过来的，将他们关起来以后，喂他们吃湖里的鱼，最后演变成了这个样子。”
林玖：“难怪这些怪物看上去体型很高大，比起水鬼显然难对付得多。尤其是这里头最高的那个，大约没变异前走的是横练的硬功夫，防御力可能不低。”
楚悦可：“那我们等会是一人对付一只吗？”
林玖沉默片刻，“地面之上必须留一个人，下方深约五米，四周没有任何墙壁和楼梯，直接立定跳跃是上不来的，所以我们才准备了绳索，必要时需要拉一把。”
楚悦可：“我体型小，力量可能不足，不适合留在地面。那就南星留在上面好了，我和九哥一起下去。”
叶南星立即瞪大双眼，他怎么可能让两个女孩子挡在他前面？虽然他对林玖的实力有绝对的信任，但这不妨碍他想保护她的心，“我......”
“不，”林玖直接否定了她的计划，“你确实不适合单独拉绳索，也拉不动我和南星两个。所以地面上最好留两个人，我一个人下去。”
叶南星和楚悦可对视一眼，当即就想开口。
林玖继续道，“我一旦下去，随时有可能见机不对撤退，这个时候你们快速拉动绳索能救我一命。而且我已经制定了作战计划，悦可留在地面上，比和我一起下去更能帮到我。”
叶南星沉默了片刻，声音有些沙哑，“如果我能更强一点就好了。”
这样，他就可以让姐姐留在地面上，他一个人下去。但他们都知道，最强的无疑是林玖，他和楚悦可不可能比得上。
楚悦可虽然没吭声，却也是一样的想法。明明说好不做受别人庇护的菟丝花，可事实却是天塌下来，总是叶九在顶着。
“不，你们要相信我，”林玖此时眼中倒映着热烈的火光，清澈而坚定，“如果我想要稳妥，我就会和贺云萧他们联手，站在这里的不会只有我们三个人。”
她深知，自己就是个赌徒。
要的不是稳打稳扎，力争上游，而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这个开局直接决定了她在游戏中的领先优势，她绝不会有分毫的掉以轻心。
“再说了，我的新手大礼包可是一直没有打开，在这个时候恐怕能发挥出不小的作用。”
“真的？”叶南星眼睛一亮，心中的无力感稍稍淡去了些。
“真的，”林玖点开她的游戏面板，清楚在新手大礼包的金色边框中看到了那倒计时的变化，原本还是嫩绿的豆芽如今已经成了茂盛的大树。
她对叶南星撒谎了，这新手大礼包，她能不开就绝对不会开。因为她还有一个猜测，要留到副本结束去验证。虽然她没有十足的把握，最后也可能白费功夫，但她还是决定赌这一把。
一番讨论后，时间一晃就来到了晚上九点。
夜色幽黑，森林仿若静止的鬼影。一个又一个火把燃起，汇聚在各个献祭台上。从天空往下看，能够看到完整而圆满的形状，似乎像是一个句号。
林玖虽然决定要一个人下去，却也没傻的直接往下跳。战斗从来不止是武力的碾压，更重要的是战商的博弈，是趋利避害，是刀刀见血。
她在腰上缠绕叶南星找来的粗布绳，站在了黑漆漆的洞口。
之前扔下去探查的火光已经灭了，怪物们“嗬嗬”的呻.吟与喉咙里不住的喘气声交织，偶尔还有某种骨头被咀嚼碾碎的声响。
一个燃烧着的实心布团扔了下来，却并没有直直停在地面，而是顺着洞口下方的尸骨一路翻滚，往地牢的北侧而去。接着又是第二个，但滚向了南面。
咕噜——一阵窸窸窣窣，怪物们似乎被火光所吸引。
林玖通过此前谢琳给的地图知道，地牢是四米乘以五米左右的长方形大小，洞口正好开在了最中心的位置。除了扔食物下去，教会的人绝不会下去查探。
她深吸一口气，拿好弓箭，朝着叶南星点点头。紧接着她像勾着单杠一样的姿势探下身去，大半个身体深入地牢，以倒立的视角拉开弓箭。
弥漫着腐臭味的地牢印入眼底，四处都是堆叠着的森森白骨，如随地丢弃的垃圾一般。鲜血染得整片地面都是红色，甚至隐隐发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