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心,我会让文锦派人去找的,一定会把孩子找到的!”
拉着柳若兰的手,即便自己心里都没有什么底气,但林馨雅还是第一时间承诺道。
虽然就连侯府这么大的势力都放弃了,他们那么点的人手怕是希望更加渺茫,可或许,事情便是那么凑巧,他们就非常幸运呢。
更何况,就算是心里再丧气,这个时候也是不能说得啊。
“谢谢嫂子!”
见林馨雅回答的坚决,柳若兰点了点头,用手帕擦拭了下眼角的泪水,提着的那一颗心,终于算是安定了一些。
她明白家族的难处,也知道自己在侯府的分量。
从苏锦被抬入府中,直接破例上了族谱,身为妾室却不曾向她请安行礼的时候,她就知道,她在这侯府是怎样的处境。
而这次公公派嬷嬷来告诫她的行为,也更加让她明白,在永宁侯及其夫人的眼中,她这个儿媳妇其实什么都不是。
虽然委屈到了极致,可对于这些,自进府之后,她便已经习惯了,也不指望着自己能够得到一个公道了。
可她的女儿却不一样,她受了这么多的委屈不要紧,但她的女儿却不能和她一样。
她一定要找到她,如果连她都放弃了,那她女儿就更加没有希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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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于清风苑中的愁云惨雾,凝霜阁这里却是一片欢乐的气氛。
如今出生也差不多有三天的小娃娃,再也不是刚开始那样,丑兮兮皱巴巴的了。
那小脸长开之后,白嫩嫩胖乎乎的,笑起来还有两个小小的酒窝,别提有多可爱了。
偏生这小娃娃还不怕生,冲谁都是笑嘿嘿的,让人抱着就舍不得撒手。
原本一直躲在佛堂中清修,也就是苏锦嫁过来之后,才偶尔来几趟凝霜阁的沈芳舒。
自从多了这么个小孙子之后,那几乎可以说是日日泡在了这凝霜阁,对这小娃娃的喜爱几乎是不加以掩饰的。
什么小时候戴过的长命锁,什么小琉璃珠子,自己屋子里的好东西,那是成箱的往这搬,让苏锦都觉得有些多了。
这不,今日还没过午时,上午刚离开的沈芳舒,掐着点的就又过来了,还带着特意从顾云书那里要来的几个好物件。
天青色的笔洗,据说是前朝一代书法大家的,白玉狮子头的镇纸,那雕刻的是栩栩如生。
还有一个触手生温的玉佩,便是自进入侯府之后,已经见过了不少好东西的苏锦,都不由暗暗咋舌。
顾明泽现在年纪还小,几乎每日都是要午睡的,而且小小的人儿,也不知道是怎么养成的习惯,醒的时间也都是差不多的。
虽然只是短短的两天,不过所有注意力到放在了这么一个小人的身上,沈芳舒还是很快就察觉出了规律来,所以这会她刚进来没多久,小孙子就醒了。
小娃娃现在还是软塌塌的一团,被抱过来的时候,小脸蛋红扑扑的,那黑黝黝的眼睛里还带着层水雾,明显的一幅刚睡醒的样子。
不过一瞅见她,那圆溜溜的大眼睛便是一亮,被包在强抱着不太伸展得开的小手,也是一阵的划拉,咿呀咿呀的冲着她奶声奶气的叫着。
叫得沈芳舒的心瞬间便软了下来,连忙就将这小小的一团抱在了怀里,轻轻的摇着哄着。
若说一开始,只是因为愧疚,而让沈芳舒对这小孙子格外上心,那经过这两天的相处,她就是真的疼爱上了这个小孙子。
第19章
伪婴儿在这里咿呀咿呀的卖萌了半响,瞅着笑得合不拢嘴,再也不复当初冰山美人模样的祖母,心中却不由得有些捂脸。
可不过一瞬,他就又很快的恢复了过来,继续无耻的在那里卖萌讨好。
没办法,既然知道了自己是妾室的儿子,那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必须在长大之前抱住一个粗大腿靠山才行。
顾明泽前世的时候,就是一个小机灵鬼,虽然私下里打架斗殴玩游戏,那些混小子们做过的事情,他也是一样不落。
但是明面上,他一直都非常的讨长辈们喜欢,甚至就连出去打架被人给发现了,那也从来都以为他是无辜的,是被别人给带去的。
简单的说,这个在别人眼中光风霁月,好像不食人间烟火的校草,其实骨子里也是蔫坏蔫坏的,很是腹黑,为此还没少被那些小伙伴们声讨。
因为每次出去玩的时候,明明大家都是做的一样的事情,可他却是能够独善其身,不挨骂不挨打的,这自然是让人羡慕嫉妒恨。
不过顾明泽和沈芳舒这边玩得蛮嗨的,可一旁看着的苏锦却是心中有些不安,她瞅了瞅被放在托盘之上,被丫鬟们捧着的那些礼物,到底是有些忍不住了:
“婆婆,泽儿还小,哪里用得着这么贵重的东西,这些东西还是留给世子吧……”
不是苏锦觉得自己儿子受不起,只是那几样物件,一看便是价值连城的。
更何况,自己儿子现在才多大点,其他的先不说,那天青色的笔洗,不知道得多少年后才能用得上呢。
“这几样东西都是我特意从侯爷书房里要来的,就是专门给咱们泽儿的……”
顿了顿,见苏锦还是有些不安的模样,沈芳舒叹了口气,语气中带了些愧疚的说道:
“按理来说,泽儿是咱们侯府的长孙,这洗三宴呢,是应该大办一场的,只是……只是清风苑那边的情况你也清楚……”
还没等沈芳舒说完,苏锦就立刻明白了对方话中的意思,连忙表态道:
“婆婆,您不用说了,我都明白的……”
虽然沈芳书一向很偏心自己,但苏锦却也不会仗着对方的偏心,就恃宠而骄,蛮不讲理。
若是清风苑那边没出这么大的事故,那嫡长女还在的话,哪怕是同一天出生的,身为侯府长孙,这边也不会被忽略掉。
甚至以侯爷和侯爷夫人的态度,这边还可能会更受重视一些,毕竟嫡庶虽然差别很大,可男孩和女孩的差别却更大。
可现在的情况是,嫡长女刚出生没多久就病死了,再怎么样也要考虑一下那边的心情,再给这边大办宴会的话,就有些不太合适了。
这个道理,苏锦是明白的,虽然心中难免有些不太舒服,觉得委屈了自己的儿子,可想通了却也不是不能接受。
“这件事到底是委屈了你和泽儿,这些东西虽然贵重,但也不过是侯爷补偿给泽儿的,你也不必觉得心中有所顾虑……”
拉过苏锦的手轻轻拍了两下,沈芳舒出声安抚道,对于这件事,她知道,确实是委屈了对方。
大周对于婴儿的洗三宴其实是很看重的,越是高门侯府越是如此。
可现在,碍于清风苑那边,这场洗三宴别说是不能大办,就连孩子的父亲可能都不会过来,她只要想想,都觉得心疼。
现在苏锦若是这般的懂事,她是真的觉得很愧疚,既是对这个自己从小关注着长大的孩子,也是对自己的小孙子。
但若是可以,她也不想这样,要是清风苑那边,只是单纯的失去了一个孩子,那她还可以不在乎,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毕竟她一个做婆婆的,也不需要去顾虑自己的儿媳妇,可现在的情形,却不是那孩子没了。
自己做的事情虽然没有人清楚,但顾云书那冷血无情的做法,却已经够让人发疯的了。
她对柳若兰是没什么感情,甚至因为苏锦的缘故,还有些讨厌这个儿媳。
但她所做的事情,对其的伤害已经是很大了,未来可能甚至还有更大的伤害。
她也不想再去刺激到对方,那样的话,不仅对柳若兰不好,对苏锦和自己的孙子,那也不是一件好事。
“婆婆,我没有委屈,真的,相比于世子夫人,我已经很幸运了,只要泽儿健健康康的,那什么都是不重要的!”
见沈芳舒如此说,苏锦连忙摇头,这话对方可以说,但她却是不能接的。
因为正房所出的嫡长女没了,导致自己孩子的洗三宴不能大办而感到委屈。
这不管是传到侯爷那里,还是传到世子和世子夫人那里,她这都不会落下什么好印象。
毕竟虽然在这侯府,因为沈芳舒的庇护,导致她挺特殊的。
但她自己的身份,自己清楚,不过是一个妾室,即便是贵妾,也没有什么委屈的资格。
现在沈芳舒护着她,她是可以肆意妄为,可靠山山倒,这世上没有人是能一直靠着住的。
她若认不清这点,那将来不只是会害了自己,还会害了自己的儿子。
“说得对,只要我们的泽儿能健健康康的长大,那其他的一切就都不重要了……”
看出了苏锦的惶恐,沈芳舒像是也意识到了自己话中的问题,并没有再多说什么,而是转而笑嘿嘿的捏了捏怀中小娃娃的脸蛋。
让原本正聚精会神听着,黑黝黝的大眼睛滴溜溜的转着,头脑正高速风暴中的顾明泽,有些措不及防被捏了个正着。
这让原本便有些婴儿肥的小脸,顿时又鼓了起来,直接气成了河豚。
第20章
顾明泽的洗三宴,碍于现在的特殊情况,到底也是没有大办,不过虽然没有请外人,但侯府之内却很是热闹了一下。
这并不是沈芳舒的主意,她虽然觉得洗三宴不办,会委屈了自己的孙子还有苏锦,但她也是真的不想刺激到柳若兰。
对于这个儿媳妇,她即便是因为苏锦的关系,不太喜欢对方,但她同样也是有所了解的。
与其他国公府门第出来的千金小姐不一样,出自于江南柳家的柳若兰,心性其实是有些单纯的。
因为家境简单的缘故,对于后宅阴私之事并不是很了解,一些手段也稚嫩的可笑。
当初沈芳舒会同意让柳若兰进门,除了她实在是拗不过顾云书之外,很大程度上还是因为这点。
苏锦虽然未曾在她身边长大,但她从来都是关注着的,甚至比对自己的儿子还要上心。
她知道,这孩子心地善良,也不懂得那些大家族内的事情,即便是有她护着,可若是先进门的世子夫人太过厉害的话,苏锦也难免吃亏。
而事实也确实像是她想得那样,这一年多来,柳若兰便是再怎么嫉恨苏锦,却也没有真的拿她怎么样。
其中固然还是因为她防守的太严,但本身并没有经历过太多宅斗的她,既然能够防守的住,那也就很说明问题了。
但兔子急了那还会跳墙,更何况是一个人呢。
往日里再怎么样,也只不过是内宅妻妾之间的争斗,顶多就是颜面上不太过得去而已,最多也就是丈夫被抢了。
这虽然也很严重,可相比于失去孩子的痛苦,那就是完全没有可比性了。
沈芳舒知道这一点,所以她格外的小心,就怕刺激的柳若兰,对顾明泽产生什么特别不好的想法。
虽然庶长子这个身份,天然的就与清风苑那边是敌人,但在柳若兰第二个孩子出生之前,还是能够风平浪静的。
可若是在对方失去孩子的时候,这边欢声笑语的,那沈芳舒便是心再偏,也不觉得柳若兰还能忍了。
不过她虽然想得挺好,但顾云书却不是会在意这些小事的人。
他之所以没有大办洗三宴,那也是因为不想嫡孙女是被人掳走,而不是真的病亡这件事,有被人发现的可能。
至于柳若兰的心情,那从来都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所以这会,在他回来之后,凝霜阁自然而然便热闹了起来。
原本被他关在了院子里面的顾长安也被放了出来,饿了整整一天的他,也已经没了一开始吵闹的力气。
被下人扶着坐在椅子上,虽然那望着自己父亲的目光很是吓人,但在这一片欢庆的场合,却到底没有再多说什么。
不是他不想说,而是看着自己父亲那个样子,他便知道,说什么都没有用了。
别说是让自己父亲想办法把事情挽救回来,他在对方身上,压根连一点点愧疚,心疼之类的情绪都没有看到。
如此冷漠的父亲,顾长安还是第一次见到,从小到大,在他的印象里,父亲虽然严苛了些,但一向都是很疼爱自己的。
可直到现在,他才发现,原来他其实一点都不了解自己的父亲。
顾云书的冷酷绝情,给他带来的伤害,半点都不比发现自己女儿失踪的那一刻少。
他原本刚成为父亲的喜悦,这会已经是点滴不剩了,对于苏锦襁褓中的儿子,又哪里还有什么心情去关心去照顾。
他不是个会迁怒的人,也不会去想,为什么失踪的不是这个儿子,而是他的嫡长女。
可想起躺在床上,伤心欲绝的妻子,想起自己的第一个孩子,在看着面前这热闹的景象,他是无论如何也对这个儿子喜欢不起来了。
顾长安的冷脸,作为父亲,顾云书自然不会注意不到,不过他也没有勉强。
毕竟儿子才刚刚失去了一个女儿,心情不好是很正常的,只要不跟他无礼的大吵大闹,那这点小事,他也不会太过计较。
自认为作为父亲很是大度的顾云书,无视了满身散发着不太友好气息的儿子,拿着一块刻着吉祥如意的小金锁,挂在了顾明泽的脖子上。
感受到脖子处多了一分重量感,顾明泽本想低头瞅瞅,看看自己又多了什么宝贝。
可无奈刚出生的婴儿,还做不到低头这种高难度的动作,也只能是竖起耳朵听着身边大人的谈话。
相比于刚出生的时候,这会顾明泽能够听到的声音那就清晰多了,但正是因为如此,才把他给吓了一跳,圆溜溜的大眼睛瞬间便瞪得更圆了。
顾明泽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站在自己面前,高得像是一座山的祖父,一时间竟然觉得自己的听力好像是出了问题。
他刚刚听到了什么,这家伙竟然丧心病狂的说要现在给他启蒙,找几个识字的丫鬟,日日读书给他听。
即便是在前世压力那么大的社会,孩子恨不得直接生下来就塞进各种培训班里,顾明泽也从未听到过如此丧心病狂的事情。
他这才刚出生啊,今天才第三天啊,就要熏陶他读书了。
就算是娃娃要从小抓起,可也不至于这样吧。
若只是个大脑容量还没发育完全的婴儿,那这样做除了吵一些外,也就没有什么了。
可作为有着成年人智商的伪婴儿,这举动就真的是让人心中无数匹野马奔腾而过了。
最让顾明泽觉得无语的是,面对这样疯狂的行为,他母亲和祖母不但不阻止,反而一脸赞同,像是还很满意顾云书这样的做法。
这让他瞬间便觉得人生都有些无望了。
第21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