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音落, 谢容屿喝茶的动作顿住, 沈朊没说话, 将老爷子似很满意她,继续笑着说:“小朊啊,要不要认识我家小野,他一会过来。”
沈朊:“……”
她怎么成话题中心了。
将青溪微笑的唇角僵了几秒,接过话茬,“爷爷,小朊刚来别吓到她。”
将老爷子听了将青溪的话,面露不喜,后者抿唇,沈朊的手垂在双腿上,搓了搓,正当她尴尬之际,谢容屿及时出声:“将老,我妹妹还小,需以学业为主。其余的事不是她现在考虑的,您就不要掺和了。”
这话算是堵过去了。
将老爷子没在继续这个话题,沈朊暗暗舒气,桌前放了盏温热的清茶。
谢容屿修长指尖在眼前划过。
沈朊轻声道谢,她端着茶盏抿了口,无意间看到将青溪,她的脸色说不上好看。将青橙一家姗姗来迟,陈漫漫和将老爷子拜过寿后,跑到沈朊身边坐下,看到谢容屿一时愣怔,接着去看她谈笑风生的小姨。
“沈老师,你们认识啊?”陈漫漫贴着她,声音小小的怕谢容屿听见。
沈朊陪着她,“嗯。”
陈漫漫说:“我那天说错了,他不是我小姨男朋友,小姨后来说我了。”
“我知道。”
沈朊宽慰她,“没事的。”
陈漫漫还想说什么,这时将老爷子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将青溪最先跑过去。接着是身穿西服的男人冲了上去,将老爷子的私人医生周时忱。
他问:“药呢?”
“在我包里。”将青溪赶紧翻包找药,周时忱替将老爷子缓和着背部。
接着,他将人扶到休息是里,将青溪也跟着去了,将青橙过来拉陈漫漫。偌大餐桌上顿时少了将家人,路柚挪了位置过来,冲她甜甜的笑。
“他非得让我去接他,我回来时想去找你,结果看到你在和陆宴说话。”路柚说:“那我肯定是不能打扰你们,所以就带他先过来啦。”
谢容屿听到陆宴两个字,侧眸。
沈朊没生她气,不过路柚主动过来找她解释,还是很受用,当即就笑了。片刻后,将青溪回来,招呼他们吃好喝好,眉间多了丝疲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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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朊半道嫌里面闷。
她去了趟卫生间,出来时听到走廊里有说话声,女声她认识,将青溪。
男声是……
沈朊无意偷听,但那是必经之路。
走近后才知晓男声是谁,周时忱,两人似吵架,都冷着脸,将青溪胸前止不住的起伏。沈朊的出现让她背过身,整理了袖口和鬓边的发。
周时忱道:“我先走了。”
将青溪嗯了声,沈朊等他走后,才继续上前,“抱歉,我不是有意的。”
“没关系。”将青溪表情恢复到温和可亲,“方便陪我去露台坐坐吗?”
“可以。”
沈朊应允。
露台的风里尽是十一月的冷,缠绕着阵阵花香,后方是灯红酒绿的宴会,前方是暗沉浓郁的夜色。将青溪端了两杯酒,其中果酒给了沈朊。
“我爷爷的话你别放心上,他老了,唯一的乐趣就是撮合小辈。”将青溪摇晃着手里的酒杯,沈朊侧目,直觉告诉她将青溪找她来这的主要目的不是这,过了会,将青溪迎上她的目光,“你大概能猜到什么?”
“……周医生是你喜欢的人。”沈朊笃定,“我看到了他袖口的袖扣。”
那是沈朊陪着她买得。
当时的她以为将青溪是送给谢容屿,难过了一阵,原来事实并非如此。
“年轻就是好,脑子够用。”将青溪打趣她,之后缓道:“他的父亲周老医生以前也是我爷爷的私人医生,后来退休身体不好,这事就交给了他。因为他经常跟着父亲来我家,我们勉强算是青梅竹马吧。”
沈朊遥看天上的星。
将青溪柔和的话音似隔了层雾,“不过,我和他相差十岁,他不喜欢我。”
沈朊惊讶看她。
将青溪目露伤感但很坦然,“是他亲口告诉我的,是我一直缠着他。”
“那你和我二哥?”沈朊记得她当初和谢容屿见过很欣允的,将青溪闻言淡笑,“逢场过戏,你二哥压根没正眼看过我。你喜欢他的话估计很难吧,难啃,不解风情,冷冰冰的像一块没有感情的雕像,无趣。”
“……”沈朊抓住关键字,杏眸圆睁。
将青溪眨眼,“女人的直觉。”
沈朊大致猜到将青溪为什么会把秘密告诉她了,因为早就获得了另一个秘密。两人酒杯轻撞。夜色路过,酒味散开,沈朊今晚酒喝得多了。
身后传来脚步声。
将青溪回头,“陆宴啊,来找我?”
沈朊闻言也回头,陆宴指了指她,将青溪走时还拿走了她手里的空杯。
“你找我有事吗?”沈朊问。
“嗯。”陆宴倚着露台,“温泉乡的枫叶开始红了,你想不想去看看。”
沈朊眼睛一亮,“真的!”
陆宴掏出口袋里的手机,找到相册里的枫叶照片,递到沈朊面前,沈朊低头去看,两人顿时挨着很近。将青溪回头看到的就是这样的画面。
她余光瞥见谢容屿的身影。
谢容屿自然不是看她,而是站在他们的视线盲区,看着他们一举一动。
将青溪恍然。
-
酒宴散尽后,谢老太被司机王叔送回,临走让谢容屿将沈朊送到学校。
路柚这个见色忘义的。
一不留神的功夫就被王络易拐走了,沈朊连她的背影都没捕捉到。
陆宴还没走,意图靠近沈朊,“沈朊,我也回校,顺路,一起吧。”
沈朊蓦然感知到低气压。
蓦然肩上落了重物,谢容屿的身形逼近,“不顺路,沈朊今晚不回学校。”
沈朊的长辈对自己太有敌意了。
陆宴不好和谢容屿争辩,利落转身,路霆过来找谢容屿想寻个地喝酒。
“晚上喝酒不好。”沈朊皱眉。
“我又没喊你这乖宝宝。”路霆故意凑近,他喝了酒,身上已经散发酒味,沈朊觉着难闻,歪头蹭到谢容屿胸前,乌木香压了酒味。
“回了。”
谢容屿直接拒绝。
路霆张口就是无趣,接着拉着从厅内出来的将青野进去,继续逍酒去。
沈朊给路柚发消息:[重色轻友的女人,连你喝了酒的哥哥都不管了。]
路柚回得快:[他成年人了,有谱。]
谢容屿晚上没喝酒,不用找代驾,泊车小哥将他的车开到酒店门前。
沈朊扣好安全带。
明亮的路灯似利剑划破前方的夜色,沈朊打开窗,意图醒一醒酒,她两杯果酒下去,先前没感觉,现在静下来了,倒显得脑袋昏昏沉沉。
看他都有点重影。
谢容屿的衬衫领口松了两颗,露出锐利的喉结,冷白的颈线,侧脸线条利落,鼻梁高挺。路灯的暖光明灭照进,沈朊看不真切他的神情。
她视线落在他喉结处。
久远地记忆抽了回来,酒意上头的脑子不甚清醒,她赶紧转了目光,混沌地发现这不是回谢家的路。所以他刚才骗了陆宴,还是送她回学校。
沈朊想不通。
过了会,她眨了眨眼。
好像也不是去容大的路,沈朊指尖点了点太阳穴,“二哥,去哪儿啊?”
“我的住处。”
沈朊酒醒了大半,怎么就去他的住处了。
“这么晚回去你舍友都睡了,没人照顾你。”谢容屿沉静的目光转过。
沈朊没想到这层。
不过也没必要去他的住处吧,可以让她直接和谢老太一起回去的。
沈朊盯着他的侧脸看,不多时,尚余清明的脑子就昏沉了,缩在座椅上,头偏向他的方向。谢容屿熄火时,沈朊没有动静,乌发遮住了脸。
谢容屿拂走她脸颊上的发。
漂亮泛红的面容露出,呼吸轻轻,淡淡的酒气,眼睫处勾了暗色的影。
“沈朊。”
谢容屿的喊声得不到回应。
他开门下车,绕到副驾这边,打开门,沈朊依旧睡得熟,谢容屿弯腰进去,解开她的安全带,单手穿进她柔软的腰后,另一只手穿膝而过。
谢容屿轻松将人抱出。
他转而用脚关上车门,抱着沈朊去乘坐电梯,后颈处缠上了两条手臂。
“醒的。”
谢容屿低声道。
沈朊软滑的两条手臂圈紧了他,闻言摇了摇头,乌黑发顶蹭过他下巴。
电梯光洁的梯面映照出他们的身影,谢容屿透过梯面看着怀里的人,娇小的一团缩在他怀里,乌黑微卷的长发覆盖了大片的后背,以及他搂在她腰间的手。温软栀香伴随淡淡的果酒香,沈朊呼吸变得不稳。
“二哥。”谢容屿感知到她的唇息贴着自己颈侧,生出一股难言的热。
他故作淡定:“嗯。”
沈朊鼻尖上沁了薄汗,蹭过他冷白的颈,“亲过的话,算什么关系啊?”
【📢作者有话说】
二哥:拐老婆回家!
第50章 050
◎“你也就这点能耐。”◎
叮!电梯到了。
谢容屿抱着她抬步出去, 沈朊嗅着他身上的气息,心跳的节奏全乱了。
晃动间,两人来到沙发。
沈朊的臀部触碰到了软, 腰后的力道松开,谢容屿问道, “想喝什么?”
他起身的动作被沈朊圈紧的手困住, 四目相对,沈朊的脸颊和唇色呈现不同程度的红, 眼睛湿漉漉的,眼尾染了尾红, 看着倒是挺委屈。
“你还没回答我。”沈朊沾了酒的缘故, 一点也不怕谢容屿,胆大的和他对峙, 甚至主动靠近。谢容屿偏头, 那绵软滚烫的唇映上他左脸。
“沈朊。”谢容屿提醒她:“你先松开, 这样我们没有办法好好交流。”
冷白面容上的两瓣柔软停留的时间很短, 沈朊抿了抿唇, 手臂上多了股拽力, 她松了胳膊,指腹滑过谢容屿的肩。谢容屿眼眸微敛, 直起身, 随后给沈朊倒了杯温水, 放在她面前的茶几上,“喝点。”
沈朊目随他动, 重复道:“你还没回答我。”
谢容屿走至她对面的沙发, 提了提西裤, 落座, 上半身前倾,双臂自然搭在敞开的双腿上,幽深目光径直望向沈朊,“你想要什么关系。”
她想要的。
沈朊面对这抛回的问题,迷糊的脑子真就开始思索,她想要的一直很清楚,要谢容屿。沈朊从未想过年龄的差距,认为喜欢仅仅只是喜欢。
“我想要的……你给吗?”她歪了歪头,发梢微垂,颈部线条微绷直。
“不一定。”
谢容屿继续问:“为什么喜欢我?”
沈朊没想过这个问题,她拿起茶几上的水杯递到唇边,温水入喉,谢容屿过于冷静的视线让她的心跳稳了许多:“我刚来谢家时不懂的很多,而你在这时教了我很多东西,教我滑雪教我骑马教我为人处世。”
“开始我挺怕你,相处久了,我觉得你是个很温柔、很会照顾人的大哥哥。”
“你认为这就是喜欢吗?”
谢容屿道:“或者只是你对我产生了依赖。因为陌生的环境让你对对你好的人产生错觉,误认为这是男女之间的喜欢,也许换成别人也行。”
“譬如——”
谢容屿余下的话未出,沈朊便不满皱眉,她从沙发上下来,绕过茶几歪歪倒倒的扑向他。谢容屿抬手欲扶,沈朊已经轻车熟路跨了上去。
她的膝盖跪在两侧。
怕她掉下去,谢容屿拢起双腿,垂眸看着两人姿势,到底从哪学的。
“你想说什么,譬如三哥吗?”沈朊这样很没安全感,她往前挪了挪膝盖,裙摆蹭过,“我成年了,心智是成熟的,我认得清自己的感情。”
年龄的鸿沟无法跨越,沈朊不知道谢容屿在想什么,或者是因为她没有很好的家世,不能像将青溪那样给予他商业上的帮助。沈朊激动的身前起伏不定,借着酒的余劲鲁莽亲了过去,软软的两瓣唇直接吻上他微抿的薄唇,谢容屿皱眉,下一秒,推去的双手被沈朊强势摁住。
谢容屿后靠着沙发背,眼底融了顶上的光,鼻尖交融着酒香和甜栀香。
沈朊生涩的、意图撬开他的唇,双手摁着谢容屿的手,指腹缓缓穿过他的指缝,细软的指骨夹紧。谢容屿形容不出自己是何心情,连着两次被她以这种姿势桎梏在座椅上,偏偏他还拿人没办法,甚至是窃喜。
四年前,谢容屿对于沈朊的出现并无波动,谢家家大业大,养她无所谓,不过时间久了,他发现沈朊太乖了。因为经历了丧父丧母至亲的痛,她沉默寡言,又因来到新地方处处拘束,连笑都带着讨好意味。
“呜——”沈朊呜咽声,已然十分不满,“浑身冷冰冰撬也撬不开。”
谢容屿闻言轻笑。
他任由沈朊控制着他的双手,等她撤离后,“闹够了没?回房休息吧。”
又拿她当小孩子。
沈朊鼓了鼓脸颊,换了阵地,她偏头,灼热的唇息贴上他修长的颈侧。
谢容屿后背僵硬。
沈朊弯唇笑了笑,似发现好玩的,唇瓣沿着这抹冷白,触到他的喉结。
谢容屿喉结滚了滚。
沈朊循着滚动的痕迹轻轻咬过,谢容屿倒吸气,“你确定要继续下去?”
“……嗯。”
沈朊更靠近他怀里,“我都感觉到了。”
谢容屿被她桎梏的手反向使力,轻松脱离她的掌控,单手握住她纤细的手腕。沈朊唇离了那烫起来的肌肤,巴掌大的脸被谢容屿捧了起来。
向来淡定冷静的谢容屿,眼底泛红,惹了团火似的浇在沈朊的身上。
沈朊条件反射地躲了躲。
奈何,下巴上的那股力紧追不舍,另一只被拽得手腕被他用力向后扯。
沈朊整个撞了过去。
相较于她刚才的小打小闹,谢容屿给予的是实实在在的吻,温度急速升高,烫得唇发麻。沈朊呜呜了两声,觉着不舒服,起了逃离的心思。
“沈朊,我是成年男人,该有的需求都有。”谢容远压着她的唇瓣碾,“在你做决定的时候你就该想到的,仅仅只是吻就受不住了吗?”
男女双方的力量差距,沈朊深刻感知到,她挣了挣手腕,谢容屿指骨恰得紧,仿佛再用点力,她就要断了。谢容屿捧在她脸侧的那只手,柔软指腹捏住她的下巴,将她唇瓣扯出一条缝,顺势撬开最后一道防线。
漆黑的深夜不知何时下起了雨,噼里啪啦地打在落地窗上,暖色的灯光暗了些。沈朊脱力靠着他,唯一的倚靠是谢容屿搂在她后腰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