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行吗?”沈砚深心里怵怵的,但又说不上哪里不好,只能同意齐沂川说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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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这天,棠念休息,她一觉睡到了十点多,整个人别提有多精神了,刚刷牙就接到了沈砚深的电话,问她今晚有没有安排。
这段时间两人几乎隔两天就要见上一次,棠念以为又是吃饭逛街看电影,说实在的她确实有点儿腻了。
“没安排,但是逛街看电影就算了。”
“还真被他说对了。”沈砚深淡淡地笑了声,“不过这次不是,今天我生日,晚上我来接你。”
“你生日?”棠念愣了下,他们认识至今也没给沈砚深过生日,这还是头一次,所以她对今天的日期并不敏感。
“你这么问。”沈砚深说,“我心里突然凉了一大截。”
“别贫。”棠念笑了声,“这事我知道了,晚上你来接我就是。”
“好。”
棠念洗漱好之后出去了一趟,是商场里给沈砚深挑选生日礼物,带着蒋南一一起。
蒋南一撇了撇嘴说:“你这是要和好的节奏吗?”
棠念没有回答,只是拿了两条领带去问蒋南一:“你觉得哪个好看?”
蒋南一倒是认真选了选,选不出哪一个最好,说了句实话:“他那条件还用得着你这么挑?脖子上套双袜子都帅啊。”
“真不知道你是夸还是损。”
最终棠念选了一条黑色的,算是比照着沈砚深平时的风格选的,相对来说黑色也更适合他。
晚上沈砚深来接,两人一块来到会所,棠念显得有些局促,她很久没有见过沈砚深的朋友们,也甚至从未融入他的圈子。
她手里捏着手包,紧张地问:“都有谁啊?”
“就几个朋友。”沈砚深说,“除了他们几个你见过的,还有些其他朋友,正好介绍认识。”
进去之后,包厢里放着重金属音乐,吵的棠念耳膜一阵一阵疼,里面除了尤柯他们还有陌生的面孔。
他们看见棠念,分别起身打招呼。棠念礼貌地点了点头,表现得客气大方。
包厢的音乐停了下来,棠念才逐渐听见人讲话的声音,直到身侧出现一个女人的声音她才愣住,同时她也感觉到沈砚深的动作微顿。
棠念回过头,看见棠静晚正在沙发一角同人聊着天,顺着别人的目光看过来,两人四目相对。
她的脸色很差,但碍于今天是沈砚深的生日而没有发作,跟着他一块坐下,面上仍旧挂着客套的笑容。
棠念把礼物递给沈砚深,笑说:“生日快乐。”
沈砚深接过礼物,打开看了眼,眉眼带笑:“我很喜欢。”
说完,他瞥了眼棠静晚的方向,低声靠在棠念的耳边说,“别太在意,应该是齐沂川带来的。”
棠念抿了抿唇,没有应声。
过了会儿有人调侃:“我说砚哥怎么单了这么多年,原来是等姑娘呢,这叫什么,浪子变情种啊是不是?”
其他人也跟着起哄,像是商量好似的把气氛搞得暧昧起来。
棠念原以为只是单纯过个生日,看见这么闹腾的景象,心里也有了答案,但今天毕竟是沈砚深的生日,她不想让他难堪。
气氛烘托起来,一切像是走流程似的到了某个环节,灯光暗下来,在所有人注视的目光下,沈砚深的嗓音沉沉。
“冠冕堂皇的话我想你也不爱听,今天是我的生日,你要不要重新考虑做我的女朋友?”
这些话,棠念大概已经猜到,她的余光可以看见周围人的影子,大多都看着他们的方向。
她眨了眨眼睫,依旧笑着,只是幅度很小地摇头。
棠念张了张唇,只觉得喉咙干涩,生生挤出来两个字。
“不要。”
第61章 chapter.61
闻言, 沈砚深一时有些无措,包厢内也陷入一阵沉默,原也没人想到会有人拒绝他吧。
这段时间他们的关系逐渐升温, 像是要回到从前的征兆, 就差一个契机,可偏偏这个生日派对,来的不是时候。
又或者说,有人不该来。
棠念不想纠结于过去, 更不想再回到那些琐碎的事务中,索性就两个字, 解决这一切。
包厢里人太多, 棠念礼物也送了,该说的话也说了,没有留下的必要,她起身便要走。
沈砚深立即向前跨了一步,拦住了棠念的去路, 他还是笑着:“可能是我太心急了, 你不愿意也没关系的,别走好不好?”
周围人都看着, 放在从前棠念的性格会给沈砚深面子留下来, 可如今毕竟是八年后, 她有过多决绝,现在也如此。
她往后退了一步,保持着距离,答案已经在动作里。
“为什么?”
沈砚深仍旧不死心地去问。
棠念扫了一眼周围, 大家都看着,像是将她架在半空, 非要她给个说法。
“我们不是小孩了,有些事不是非要说得那么明白,就像你让我来时……”棠念的语速很慢,眼神绕过沈砚深看向了棠静晚的方向,“也无需告知我,她也在这。”
听她这么说,齐沂川多了句嘴:“人是我带来的,即便是你不喜欢她,也不能插手她的事。”
沈砚深投了一记目光,让齐沂川不要再说。
尤柯见状觉得不妙,眼神示意让其他人都赶紧出去,看这架势棠念似乎是因为棠静晚的存在,他让齐沂川先带棠静晚走。
这一回棠静晚倒是老实,没有去和棠念起冲突。
棠念迎着棠静晚得意的笑容,声音放的很轻:“所以我走就是了。”
“棠念。”沈砚深伸手捉住棠念的手腕,拦着她要离开的动作,“你也听到了,我没有要她来的意思,我不明白你到底在气什么?”
棠念知道,站在沈砚深的角度,他已经为了自己和棠静晚保持距离,甚至划清界限,他该做的都已经做了。
她的神色淡漠:“这与我无关。”
“到底什么与你有关?”沈砚深垂下眼,犹如当年熟悉的一幕再次发生,他多年的情绪终于在这一刻宣泄。
“为什么你总能对我这么决然,哪怕是穷凶极恶的杀人犯,死刑也得有个理由。”
棠念早已不想回忆从前的事,可沈砚深不容商榷的态度让她没法将那些事一笔揭过。
从分开那天起,棠念已经做好了决定,可重逢之后每一次和沈砚深的相处,都动摇过她的决心。
但不好的记忆浮现在脑海,他们之间像是横着什么,她问不出口,也不知道怎么问。
棠念的眼前有点模糊,她抬头看着沈砚深藏在眼泪里的轮廓,哑声道:“其实我妈出事那天我给你发过微信,那时候我很需要你,但你却说让我不要烦你。”
“我什么时候……”沈砚深微怔,想起那天发生的事,他转过头,看向一旁同样怔然的齐沂川。
“不用看他。”棠念始终没让眼泪流下来,很平静的声音,“我知道是谁发的。那么晚了,她却跟你在一起,换做是谁都不会接受的吧。”
那时候,棠念想了很多,想过去找沈砚深要一个解释,但就是这时候棠静晚突然找来了。
也许是为了报复棠念不签谅解书,她故意告诉棠念,那条微信是她发的。
“这理由,够了吗?”
说完这话,棠念挣脱开沈砚深的手,推开他,径自朝着门外走去。
门外堵着都是人,她穿过人群,一路走到会所外面抬手拦了一辆出租车,直到关上车门的那一刻,她的眼泪终于顺着脸颊滑落。
四月末的雨仍旧一茬接着一茬,车窗玻璃上的雨珠倒映着外面的霓虹,棠念按下车窗,始终看不清街景。
……
沈砚深还是追了出去,他跟上棠念坐的那辆车,司机师傅被他吓了一跳,忙问:“姑娘,后面那车要不要报警?”
棠念才回过神,往后看了眼,沈砚深的车紧紧跟在他们后面,这么下去恐怕要出事。
司机担心极了,不停地看着后视镜。
棠念没辙,只能让司机就近把她放下。
很快,沈砚深的车停在路边,他推开车门下车,绕过来一把抱住棠念,像是要将她整个人揉进身体里。
“别走。”
他不想再回到以前,回到没有棠念的生活里去。
“沈砚深,我们都需要冷静。”棠念没有动作,任由他这样抱着,“这样纠缠下去毫无意义,别再意气用事了好吗?”
这样的动作不知僵持了多久,沈砚深才终于将怀里的人松开,他眉宇间少了那份独属于他的傲气,卑微到了尘埃里。
他的话像是在做最后的挣扎。
“别走,好吗?”
棠念缩了下肩膀,避开了沈砚深的手,她望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也许你会觉得自己无辜,怪我轻易给你定了罪,明明那些事你都没做过,甚至毫不知情,可不知者也并非无罪。”
“从一开始你就清楚我和棠静晚的关系,当然,我也知道你们,如果我妈的事情没有发生我也可以装傻充愣地和你继续下去。”棠念抿了抿唇,深吸一口气,“可是沈砚深,你重感情,所以你永远没法割舍和齐沂川的关系,才会轻易让棠静晚碰到你的手机。我们的感情里还有别人,你明白吗?”
沈砚深顿了顿,一时哑然。
棠念索性将话说的明白,话锋带刺:“因为爱你,我可以忽略所有,但你男人的劣根性永远改不掉,你的不解释不作为,才是真正让我们没法走下去的根本。是你给了棠静晚机会,是你的不作为。你什么都不做又一而再再而三地来找我复合,还是你认为我会像我妈一样,一辈子和另一个女人围着同一个男人转?”
说完这些,她如释重负,没再看沈砚深一眼,绕过他,重新上了出租车,扬长而去。
沈砚深在原地站了很久,等到风雨再次来袭,他才回到车里,烦躁地点了根烟。
他一路上思绪很乱,车一直朝着一个方向开,他没有注意到路上不知从哪出来逆行的摩托车,在要撞上的一瞬间他本能地打方向盘,直接撞向路边的防护栏。
他感受到头顶流下一股热流,直至视线模糊不清,意识全无。
只是耳边传来呼救声。
第62章 chapter.62
圈子只有这么大点, 沈砚深生日闹得这么一出戏,很快就传开了,自然也传到了蒋南一的跟前。
她这么一打听, 才知道当初棠念分手背后的真正原因, 无端回忆起当年她以为是沈砚深的错,跑去给人大骂一通,连尤柯都没能幸免于难。
原本蒋南一想去找棠静晚的麻烦,却听传话的人说, 棠静晚如今怕是也不会好过。
“怎么个说法?”蒋南一问。
齐沂川知道了棠静晚的所作所为,自然没法再容忍她继续, 质问之后两人大吵一架, 也是有人看不惯棠静晚故意拱火。
特别是齐沂川回忆起当晚,是他把棠静晚留下来的,才导致后来沈砚深分手的局面。
两人最终不欢而散,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才让齐沂川下定决心和棠静晚分手,最终闹得连婚礼都取消了。
蒋南一听完也吓了一跳, 没想到齐沂川这一回这么硬气, 诧异道:“他平时不都挺惯着棠静晚吗?”
“谁说不是呢。”朋友说,“不过这还不是最严重的, 我就是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
“什么?”
“沈砚深昨天出了车祸, 人现在还在医院没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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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砚深昏迷了两天才醒, 住院的这段日子里,尤柯和齐沂川轮流陪在他身边,两人商量着要不要去找棠念来看望一下。
他们声音虽小,但病房就这么大, 说的话也都被沈砚深听见了,他没什么力气, 声音听着沙哑:“别再打扰她了。”
尤柯和齐沂川两人一对视,没再继续。
齐沂川低下头,很艰难地说了句:“对不住了兄弟,是我没看住人,没想到会变成现在这样。”
“跟你没关系。”沈砚深想到棠念说过的那些话,他醒后一直在反思,即便是棠静晚的因,但也不代表他真的无辜。
“我应该早点明白的。”
他自言自语地说。
尤柯和齐沂川同时问:“明白什么?”
“从一开始,我们之间就是错的。”沈砚深看着天花板说,“没可能了。”
沈砚深住了半个月的院,每天无事便看着病房的门,每每门被推开他就回过神,可回回都是失望收回。
出院那天,沈砚深拄着拐,勉强可以自己独立行走,秘书来接他,上车后他闭眼的一瞬间车身路过一道瘦弱的身影。
沈砚深忽地睁眼,降下车窗往后看去的时候身影已经消失在拐角的绿植后面,他的目光随处而落,一切好像真的结束了。
回到家后沈砚深修养了近两个月,康复后全身心投入工作,公司上上下下都以为老板换人了,哪里还像那个整日吊儿郎当的公子哥。
或许是沈砚深开始正经起来,沈正松在会上对他的态度也转变了,当然也只是单方面的,沈砚深仍旧不喜欢自己的亲爹。
沈砚深去和臻的次数不多,能见到棠念的机会更是少之又少,许是考虑到棠念不愿见到他,即便是到了心内科他也是躲着她偷偷地看上一眼。
就连尤柯都调侃他,痴心霸总变偷窥情种。
话虽难听,但也在理。
忙起来之后沈砚深时常顾不得休息,也不按时吃饭,原本才康复的身体抵抗能力就差,直接累得病倒了。
沈砚深回到那栋别墅修养,每天喝完药倒头就睡,有时下午病情严重烧的更厉害会昏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