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奶妈的萌宠日常——蜜禾【完结】
时间:2023-10-30 23:04:31

  真是岂有此理,反了天了!
  康熙不便继续往下想,否则他便是连佟佳氏,都想与之大吵一架。但若这样,明日消息传开,更没脸儿的不一定是谁呢。他堂堂一个皇帝,总不能一日之间与两位高位宫妃闹翻了脸。
  可他还是越想越气,连佟佳氏都不想多看一眼,可偏偏佟佳氏温和的声音再度传了过来:
  “皇上可是为了惠妃姐姐错打内监之事来的?”
  只这一句话儿,便充分起到了火上浇油的效果,康熙猛地转过身,目光直直锁住身段柔美的佟佳氏,见她眉目低垂,面目一如既往地温柔平和:
  “皇上也知道,今日延禧宫出了这样的乱局,花色实在是左右支绌,无力应付,情急之下打发了皇上身边儿伺候的老奴,实在是她的不是。也幸亏没见血,回头嫔妾赏魏公公些财物,想来魏公公也不会计较。”
  佟佳氏其实心里明白,皇上发怒八成是为了皇嗣安危和延禧宫不尊口谕之事,在今日延禧宫惹上的诸多麻烦里,魏珠挨了打可是最不足挂齿的一件事儿。
  魏珠虽然是贴身伺候皇帝的太监,但到底也只是皇家的奴才。入了玉碟的女子是皇族中人,莫说是没见血地殴打个太监出气,便是真打杀了,也算不得什么太大的事儿。
  唯一麻烦的,便是魏珠当时是带着皇上口谕来到的延禧宫。驳了皇上的口谕,便是驳了皇上的脸面,那是断断说不过去的。这罪若是能不认,便一定要轻描淡写地模糊掉。
  “和着你也觉得,朕是为了一个奴才来延禧宫的?”
  这回儿,康熙的怒气可谓直接烧到了头顶,也顾不得叫佟佳氏离开了,反倒是面向她责问道。而正在此刻,惠妃披着换好的外袍,匆匆擦掉了脸上和手上沾着的血水,踩着一双鞋底被鲜血染红的花盆底走了进来。
第73章 误解
  ◎刚迈过门槛儿,康熙便和坐在榻边儿的齐东珠对上了视线。◎
  ——
  “嫔妾给皇上请安。”
  “好, 你来得正好。花色,朕只问你,今日你何故殴打魏珠?”
  佟佳贵妃的身子轻轻摇晃了一下, 吸引到了惠妃的注意,她轻轻瞥了一眼佟佳氏的面色, 便垂下眸子, 声音清冷地回道:
  “回皇上的话儿,今日延禧宫遭逢大事, 上下动乱,是嫔妾治宫不严所致。殴打魏公公一事, 嫔妾一力担责——”
  就在此刻, 佟佳贵妃突然抬起了帕子,像是控制不住般, 轻声对着帕子咳嗽了两下。此刻她已经听出来, 康熙绝对不是为了惠妃殴打魏珠之事大动干戈, 而惠妃若是为此事担责, 怕还会显得皇上面色无光, 为了一个奴才将责自己的妃子。
  惠妃当然不是愚钝之人, 更与佟佳贵妃共同治宫多年,彼此十分熟稔, 当即眉目一转, 改了口风:
  “——没能聆听魏公公带来的皇上口谕, 是嫔妾之过,所幸现在母子均安, 是后宫的福气, 皇上的福气。至于魏珠一言语放肆的奴婢, 为皇上传个话儿还扭扭捏捏, 不肯明言,被嫔妾教训只会抱头鼠窜,忒上不了台面,打便打了,皇上若真为了这点子小事儿罚嫔妾,嫔妾也认了。”
  佟贵妃见惠妃一如既往地聪慧敏锐,便又慢悠悠地放下了手上的帕子。然而康熙久经朝政,往日与臣子们制衡博弈也就罢了,如今身在后宫,如何看不出佟佳氏和乌拉那拉氏之间的伎俩?
  往日里不见比朝臣更能勾心斗角,但凡有点儿心机聪明,全用来对付朕了!
  他不再看脸上透着一点儿倔意和委屈,看似低眉顺目认罪实则看不出一丝破绽的惠妃,而是转头逼视着佟佳氏。佟佳氏到底入宫晚些,虽然与他有表兄妹之情,但是出身高贵,脸皮颇薄,比惠妃那混不吝要青涩太多,没过几息,苍白的脸色有些发红了。
  “皇上要罚便罚嫔妾便是,佟佳妹妹身子骨本就弱些,今日延禧宫乱局幸得她来帮衬,此刻想必是累得紧了,嫔妾心中委实不安。”
  惠妃开口说着,佟佳氏便轻轻晃了晃身子,从唇角扯出一抹淡淡的笑意,垂下脸对康熙温婉道:
  “能帮到皇上和姐姐,嫔妾心下欢喜都来不及呢。”
  她们二人左一句右一句,便将康熙挤兑的无话可说,明明带着满腔怒气前来问罪,但若是在这种和声细语面前咄咄逼人,怒斥起来,倒显得他成了最没理儿的那个!
  康熙不用想也知道,惠妃这是开口提醒佟佳氏利用病体脱身呢。若是他现在发起火来,不过两息佟佳氏便会昏倒在地,届时皇上怒斥佟贵妃,致使佟贵妃病体不安,昏厥倒地的消息肯定在六宫上下穿个遍,怕是佟家和太皇太后都要过问的,他的脸往哪儿搁!
  “你若身子不适,便回景仁宫去!”
  康熙语气不善,盯着佟佳氏说道,果真见那佟佳氏白着一张脸儿,轻轻抬眼,目光盈盈地看了一眼他,又扫过了一旁的惠妃。
  皇帝亲口发话儿,她总没有赖着不走的道理,便也只能对康熙轻轻福身,叹了一口气,由宫女扶着出门去了。
  希望延禧宫能捱过这一遭吧。既然惠妃已经回过了神,以她的心智,想来能将皇上的怒火平息下来。
  佟贵妃自然是万分信任惠妃的本事的,倒是今早见到惠妃那浑身浴血,衣衫不整,面容慌乱的模样,才是被骇了一跳,惶惶不安许久。
  见佟佳氏慢悠悠、一步三颤地走出了门,康熙才堪堪收回了酷烈的目光,转而去盯着惠妃。他往日怎不知道,佟佳氏这张温柔贤淑,和善美貌的面容竟看着如此可恶。
  而至于惠妃——
  康熙磨了磨牙,冷声问道:
  “奴才办差不力,朕的口谕爱妃没接到,便也罢了,如今事态都已经平息了,爱妃就不好奇朕的口谕究竟是何吗?”
  听皇上的语气,惠妃就知晓他的火气还没有消下去,反而愈演愈烈了。据她所知,康熙并不是一个将心思藏得很深的人。虽然作为帝王,心思肯定不能浮于表面,任由奴才臣属随便翻阅,但康熙处事作风也并不拖泥带水,待人接物也算得上直接坦荡。
  可若是让他在心中压着火儿的情况下,还一口一个“爱妃”,那便一定是很难善了了。
  心下虽然有数,但是惠妃心中又怎会平静,怎么没有火气?她今天眼睁睁看着她自个儿的心尖儿上的人在生死边缘走了一遭,而眼前的男人却满心都是祖宗礼法,让那阉奴来传戕害双姐的口谕。
  她怎能不恨?
  一个靠着皇帝恩宠过活的宫妃本是不会恨的,但是乌拉那拉·花色会恨。惠妃只觉得倦怠极了,也厌憎极了。她其实想问问康熙,这些年为了皇族生育子嗣的女人死了多少了,活下来的皇嗣还不够多吗?
  到底什么样的血脉,才会永无止息地吞噬一条条鲜活的女人的性命?这样的血脉,难道不恶心么?
  她一时没有回答,只露出了她惯常用来面对皇帝的温柔面目,提起桌上的茶壶,亲手为康熙斟了一杯茶。那茶本是宫人方才为佟贵妃奉上的茶水,如今,只能说是一点儿热乎气儿都没有了,但惠妃却像是毫无察觉一般,为康熙斟了满杯。
  康熙倒也接了过来,只是仍然面目阴沉地看着她,直到她缓缓开口道:
  “嫔妾当时一时气急,压根儿没往深处想,如今想来,怕是为了卫氏难产一事吧?皇上百忙之中还能关怀后宫女子生育之事,嫔妾感怀万分,在此替卫氏谢皇上隆恩。”
  “呵,”
  康熙阴沉着脸啜了一口冷茶,也对冰凉的茶水一无所觉,冷笑道:
  “隆恩?当真如此么,若是按照祖宗章法办事儿,你等要如何谢朕的隆恩?”
  康熙眼见着惠妃的眸光之中闪过极深的厉色,继而被她低垂的眼睫收敛了回去,什么东西啪嗒滴落在了桌面儿上,康熙凝目去看,发现那是惠妃的血。
  她手上有几道极深的伤口,像是甲套在掌心拗断了,甲套上的金粉还落在裸露的血肉之中。血水滴落下来,她很快便将手指收拢,拢住了继续滑落的血水,宛若平常地侍立一旁。
  康熙只觉得刚下肚的茶水凉得让人觉得恶心。他腾地站起了身,将茶杯掷在了地上。他怎么能没注意到,惠妃手里渗着血,递给他的茶杯上却没有半点儿血色,靛蓝色的瓷器洁净如新。
  他一时竟觉得有些许疲惫,一个个都该是他贴心人的宫妃,竟防备谨慎至此。他不觉得自己亏待了自己的妃子,实际上,他比他父皇福临做得好太多了。
  他的母妃佟妃不过一庶妃,得了福临的短暂宠爱,诞下子嗣后,不仅康熙打小被赶出宫去,和外祖母一起住,镇日在街上厮混也无人教导,就连失宠的佟妃也在不久后被福临赶出了宫。
  母亲在宫中被排挤,被皇帝慢待,落下了一身病痛,被逐出宫后更是一病不起。他眼看着母亲一日虚弱过一日,直到太皇太后将他和母妃再次接进宫,才有了点儿生在皇家,受到族人庇佑的感觉。
  而他的父亲如此不喜他,甚至动过传位岳乐的念头。
  他亲政后,不愿让自己的妃子重蹈先帝嫔妃的覆辙,也不想让自己的子嗣沦落他当时的境遇。他虽然不喜卫氏,但卫氏为他怀胎八月,他心里怎么会没有半点儿感情?难道在所有人看来,他不过活成了祖宗礼法的傀儡,活成了他父亲福临的模样,活成了不顾自己嫔妃安稳,为了子嗣生剖活人肚腹的冷血无情之人?
  康熙觉得厌倦。他本意并非如此,气势汹汹前来问罪,却也等不来一句真心实意的话语,得来的只有防备和拘谨。
  “你心里有主意得很,朕的旨意当真重要么?滚下去。”
  听到此处,以惠妃的心智自然猜出了皇帝的旨意怕并非是她们所想那般。她眼底的憎恶散了许多,心念电转,想通了康熙的怒意究竟来自哪里。
  “嫔妾今儿当真是吓坏了。”
  通晓了其中关节,惠妃的声音柔和下来。她摊开手掌,露出了还翻着粉肉,渗着血水的伤口,轻轻用丝帕揩着伤口四周的血浆。
  “血房实在凶险,嫔妾即便是自个儿也生育过,但总没看过旁人踏这鬼门关,吓得六神无主了。幸好嫔妾的天还没塌,有皇帝真龙庇佑,善心相护,卫氏和嫔妾才能脱了苦海。嫔妾实在感念皇上恩德。”
  “得了。”
  康熙知道她满嘴没一句实话儿,也就听上去中听罢了:
  “朕当日给你这个’惠’字封号怕是选错了,温良大方之贤罕见,巧言令色之慧倒是不缺。就该封你‘慧’字才是。下去收拾你的手吧,朕去看八阿哥。”
  惠妃遭了贬损,却面露喜色,知道今日这桩事儿算是揭过了。她不是不知进退之人,虽然康熙此刻是把火儿压了下去,但这火儿并不会消失,只因一国之君被误解岂能是小事。今日之事确实是她做得不对,想来日后还得找个法子找补才是。
  这么想着,惠妃却看到康熙面色不耐,拔步亲自在延禧宫奴才战战兢兢地指引下,向八阿哥所在的内殿走去了。
  惠妃陡然想到八阿哥那根被折断的手臂,而罪魁祸首齐东珠还在内殿躲着,当即头上也见了汗,明知此刻该按照皇令退避下去,却还是硬生生调转脚步上前,请道:
  “皇上,前面是血房,不太吉利,嫔妾去将八阿哥抱出来给您——”
  若是往日,康熙也不至于擅闯自己妃子的内殿,可是此刻他最是看不惯惠妃这样,见她如此便知肯定还有事儿隐瞒不报,当即冷哼一声,当着惠妃的面儿,亲自推开了门,率先迈步走了进去。
  刚迈过门槛儿,康熙便和坐在榻边儿的齐东珠对上了视线。
第74章 请罪
  ◎“卫氏育子有功,晋封贵人,赐号’良’。八阿哥右臂有疾一事,先密不外传,如宫中有多言者,没收财物,逐出宫去。”“过几日,朕诏教士◎
  ——
  齐东珠在内殿之中抱着吃饱后抽抽嗒嗒地昏睡过去的萨摩耶阿哥出起了神, 继而竖起耳朵去听外殿影影绰绰的声响。
  可是紫禁城建筑的隔音还不差,特别是一宫主位的寝宫,那更是陈设雅致, 环境清幽,即便是此刻房内还有一股子弥漫不去的血腥气味儿, 也依旧是个宁静的好去处。
  这旁人都百般羡慕的安寝环境此刻可是难煞了齐东珠, 若不是她怀里抱着刚刚昏睡过去的小萨摩耶,能急得抓耳挠腮。她单手稳稳抱着暖烘烘的小毛崽, 在不打扰小毛崽的情况下尽可能地往门边儿贴,想要听清楚外殿发生的对话。
  顺着一点儿门缝儿和门上细帘的缝隙, 她听到康熙的低沉的声音, 却有些分辨不清他说了些什么,倒是佟贵妃和惠妃的声音带着女子特有的高昂音调, 反倒是隐约入耳。
  但后宫女子的说话儿方式, 齐东珠可是听不太习惯的, 半天儿也没有分析出什么道道, 倒是康熙将茶盏置于地面那一声, 让齐东珠听了个清清楚楚, 当即心下一沉,觉得这皇帝果然情绪不稳定, 发火儿了。
  佟贵妃走了, 惠妃一人能顶得住吗?
  有那么一瞬, 齐东珠也想到自己干脆出去将罪责都顶了算了,可等她回身准备把萨摩耶阿哥放在他额捏身边儿的时候, 系统突然冷不丁来了一句“你若死了谁给他把骨头接回去”。
  虽说这接骨并不是什么太难的事, 但齐东珠并不觉得这个时代还能有人比有系统作弊的自己接得更好。中医传承早在中原几番动荡中断绝了, 这刮骨疗毒、开颅缝针的本事, 当朝太医可谓是并不精通。
  因为康熙喜爱西学,有些通晓西医的传教士倒是市场应皇帝诏令,在宫廷之中行走,但要齐东珠实话实说,她觉得这个年代的那些笃信天主教的西医并不会日日沐浴更衣,而刚出生的幼崽又极其孱弱,若是染上了什么细菌和病毒,那才是要了小萨摩耶的命了。
  况且他们用的刀具是否经过好好消毒,还是个未知数。
  齐东珠在榻前踟蹰不前,焦躁地转了又转,最终又抱着温温软软的萨摩耶幼崽缩回了原处,咬住了下唇,愤恨自己这遇事不决的性子,而此时门扉乍响,她一抬眼就见到康熙带着一脸收敛过的怒容,推开了门。
  齐东珠和康熙四目相对,一时之间四下无人出声。
  惠妃推开了清露给她包扎掌心患处的手,越过了低眉顺目的梁九功,走到康熙一侧,轻声开口道:
  “皇上,嫔妾叫纳兰姑姑来陪产呢。她和双姐速来相熟,此刻还没离开,冲撞了皇上,都是嫔妾之过。”
  康熙眉眼压下来,从鼻腔里嗤笑一声,竟越过了惠妃,直直对齐东珠说道:
  “朕回回都在意想不到之处碰到你,也是你的本事,纳兰东珠。将八阿哥抱来。”
  齐东珠心道,她这辈子恨不得没碰到过康熙才好。她一点儿也不想把怀里这个惨遭重创又好容易昏睡过去的小毛崽交给康熙,但却不得不缓步挪上前,将小毛崽酣睡的小脸儿凑到康熙面前给他看。
  她其实没准备放手。来清朝有两年余了,她知道旗人有抱孙不抱子的传统,更何况她私心觉得康熙守着一堆早该腐烂的规矩,为人还事儿多,应该是不会亲手抱着个刚刚出生,身上的毛毛还没有完全干透的小毛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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