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奶妈的萌宠日常——蜜禾【完结】
时间:2023-10-30 23:04:31

  “齐,取齐家治国,也是好字。”
  齐东珠讪笑一下。这个字是她那酒鬼亲爹的姓氏,齐东珠很讨厌那个人,却习惯了这个姓氏。她并不是没有想过要改名,但她想,这个名字也并不是束缚她的枷锁,齐是她的父姓,但谁又规定齐这个姓氏的起源便是她父族的血脉?
  她的齐,是齐东珠的齐,不是代表她是齐家的女儿,或是谁的延续。
  在康熙的注视里,齐东珠转身离开,但到了门口不得不向乾清宫的奴婢讨要一个提灯,吓得那奴婢手都有些抖,连忙提出提灯相送。
  齐东珠婉拒,提灯前行,身后却跟了一串乾清宫的尾巴。她对此无可奈何,只能提着灯继续向前。此时春日渐长,接近了天亮时分,齐东珠手中提着的灯映亮了她身上披着的大氅的纹路,是用金线绣着的龙纹。
  偏偏她还浑然不觉。
  *
  齐东珠趁着天光放亮的前夕踏入了景仁宫,看到熟悉的宫殿,想到殿内熟悉的幼崽,她难以自制地生出了一点儿“归家”的心情。
  宫外不是不好。宫外的日子虽然辛苦,只有她和翠瑛两个人,像烧水、砍柴、采买这些事,都不太便捷。她的宅子还因年久不住人,有些地方漏水,还是她去市场寻人来修补的瓦片。
  和自由相比,这些都不算什么。宫中的风景是日复一日的乏味,宫外的风裹挟着各种气味儿,每一日都是新鲜。
  可再好的光景,不比一种归家的踏实。她的幼崽们都在这里,她注定无法举步离乡。
  景仁宫起的最早的那些奴婢看到了齐东珠,其中一个年幼些的宫女发出一声轻呼。这日没有休沐,景仁宫的大小阿哥都是要去进学的,齐东珠就正巧看到比格阿哥的小院门打开了,许多人影从里面晃出来。
  熟悉的比格也踱步迈出了门槛,齐东珠见他像往日一样沉着的一张比格小狗脸儿在看到自己的一刻神色变了,黑色的小狗眼变大了一圈。比格向她走过来,脚步比踏出小院的时候不知快了多少。
  他挪到齐东珠身边儿,带着白色尖尖的狗尾巴飞速摇摆,可是他的小狗脸在看到齐东珠脸上的黑灰和身上的大氅之后,又沉了几分,最后变成一副平静的模样:
  “嬷嬷回来了,快去歇息吧。八妹没有被别的宫抱走,这些日子八弟下了学就陪着她,一切都好着呢。”
  齐东珠想伸出手摸摸他的小狗头,却想到自己掌心的黑灰,怕蹭脏了马上要去上学的比格阿哥,最终只笑道:
  “嗯,我回来了。”
  刚听到风声跑出小院的萨摩耶阿哥可没管这么多,像一颗跳动的棉花球一样冲进了齐东珠的怀里,身上穿的棕色锦衣立刻蹭上了黑灰。齐东珠躲闪不及,被狗子撞了满怀,无奈将他搂过来,悄悄亲了亲他头顶的小白毛,将萨摩耶白净的一张小狗脸都蹭脏了。
  比格阿哥看着一人一崽,面色很平静,甚至带着一点儿对萨摩耶阿哥的嫌弃,但齐东珠就是莫名知道,他也想要亲亲。这种母亲般笃定的直觉让齐东珠不再顾虑脸上的黑灰,怀里抱着一个大号白色团子,伸手将摸着比格阿哥软软的大耳朵,凑过脸去也亲了亲这只沉默的严肃小狗。
  比格阿哥没什么反应,只略站了一会儿,便拽着萨摩耶阿哥去进学了,瞧着他们的背影,齐东珠分明看到他的尾巴和萨摩耶阿哥的尾巴保持着同样快速的频率,正在疯狂摇动。
  我回来了,宝宝们。
  齐东珠看着他们相携而去的背影,心中终于安宁下来,被安全感包围,像是母兽终于回到了布满幼崽气息的巢穴。久违的疲倦感终于席卷而来,她一边往八公主的院子里走,一边对比格阿哥留下来照料她的苏培盛说想办法接应一下还在宫外的翠瑛。苏培盛连忙点头应是。
  泡在浴桶里,齐东珠的疲倦感彻底裹挟上来。她头脑昏昏沉沉的,却还不知她那两个看似手拉手去尚书房进学,实则吵着嘴并准备搞事的幼崽,又在酝酿新的麻烦。
第131章 喜色
  ◎“您要什么,您跟皇上说去。如今皇上待您那是要什么有什么,您如果开口,那哪儿有不从的?”◎
  ——
  景仁宫里, 佟佳皇后的亲信在佟佳皇后故去后,大多被内务府遣散了。姑姑和佟佳氏的大宫女都去了佟府荣养,不再在宫里做伺候人的活计。
  有些门路的, 或是有些野心的宫女太监,也都各自寻了各自的关系, 去了新的宫殿, 侍奉新的主子。除了八阿哥和四阿哥的小院里人员未曾变过,八公主的小院儿里都走了几个粗使奴婢。
  这宫中之事, 最是计较不得。人人都奔着自己的念头和前程,强留反倒是贻害无穷。这宫中奴婢拿的是死俸禄, 但伺候的主子, 干得活计确是千差万别的。若是跟了不得宠的主子,或是像景仁宫这样主殿里压根儿就没主子, 过冬的碳火能不能蹭上都是个问题。
  紫禁城的冬天可不好过。火墙烧起来时那一点儿微薄的温度暖不了身子。
  而今, 景仁宫即将迎来新的主位。这事儿在齐东珠回宫的第二天, 满宫上下可都传遍了。景仁宫主殿如今留下的奴婢堪称良莠不齐, 但唯一不变的是这些奴婢都没有离开景仁宫的心思, 而且对齐东珠十分熟悉。
  曾经也是一道在佟佳氏面前伺候过的。即便齐东珠当时便和她们不同, 但她们却对齐东珠的性子知之甚详。那是比佟佳氏还好性的主子,虽说脾气古怪了些。
  整个景仁宫在佟佳氏过世后, 头一回儿焕发出生机来, 人人脸上都带着笑意, 将殿内石砖擦得比镜面儿还光滑,就连窗棱上因为春日雨水翘起的红漆都挨个抚平了修补好, 庭院里的枝蔓一点儿点儿被修葺成锦簇的模样, 以昭显春花之美。
  齐东珠在八公主的小院里闷头睡了大半日, 再起来的时候刚过了午。刚睁开眼, 她便看到一个圆乎乎的猫猫头拱进了自己怀里,她床榻旁边的八公主奶母讪笑着,却没有来抱自家小主子的意思。
  小狸花想她想极了,往日沉默寡言的一只小猫,也没在齐东珠怀里憋多久,就咪咪叫了起来。齐东珠心疼得无以复加,将暖融融的小猫咪搂进怀里搓圆捏扁,从头到脚好生盘弄许久,然后像个啄木鸟似的猛亲小猫咪的猫猫头顶,这可把小猫咪吓坏了,睁大小猫眼震惊地看着许久不见的齐东珠突然发起颠来,脑瓜子都被亲得嗡嗡直响。
  看着震惊小猫用软乎乎的梅花爪垫捧住了自己的脸,齐东珠方才从过分的热情之中恢复了一点儿神志。她将脸埋进小狸花软乎乎的肚皮里,用鼻梁蹭了蹭她毛绒绒胖乎乎的小肥肉,有点儿羞涩道:
  “抱歉呀宝贝,猫瘾犯了。”
  小狸花不太理解,但是小狸花非常慷慨。她主动将小猫爪子给齐东珠搓搓,还用圆乎乎的小毛脸儿蹭齐东珠的脸颊。久别重逢的母女腻歪了好一会儿,门外才传来了宫女拘谨的声音:
  “恭喜娘娘,主殿来了乾清宫的人,带了皇上封妃的旨意。内务府也来了管事,说是要贺喜娘娘呢。”
  齐东珠还没怎么睡醒的鹿瞳睁大了些。她倒没想过康熙的旨意来得如此之快,不过她内心倒也没有多少抗拒,只是有些无措地“哦”了一声,便起身下榻穿衣了。
  她放不下的人太多了,而她的野心也彻底被康熙的言语挑动起来。在确认康熙或许真的对她不是轻蔑和带着恶意的一时兴起后,她留在幼崽身边,利用康熙的权势去慢慢改变一切的心思变如同沸腾的水,泛起了喧嚣的气泡,裹挟着炙热的水汽。
  康熙说得没错,她想要的东西罕有,罕有到即便是一代人为此奋斗终生,也可能只到半途。而她只有一个人,只是这个时代特立独行的另类存在。可是她的心思却从未止息。
  见过高山和洪流,眺望过渺远星空的人,又如何能做回井底蛙呢?
  她想要更多,她想做更多。
  在焚烧掉她母亲为她兑换的清史稿的时候,她明白了一件事。齐东珠想要不是以史为鉴,让历史上的悲剧被小心翼翼的规避开来。
  她要的是一个有她存在的未来。而那,本就与历史上的大不相同了。按照平行世界理论。宇宙在齐东珠穿越成为纳兰东珠的那一刻就开始分叉,如果历史殊途同归,两个平行宇宙终会融汇成一个,可是齐东珠并不想给它们机会再度交融。
  她要给她的幼崽们,和她自己,一个更好的世界。
  当然,这些雄心壮志在进入主殿,面对那些或谄媚或算计的面孔时,已经彻底被齐东珠爆发的社恐属性压制住了。她四肢开始变得不协调,脸上流露出的全是麻木的表情,几乎同手同脚地在宫女的跟随下走进了主殿。
  主殿门扉大敞,石砖已经在半日之内被擦得光可鉴人。齐东珠打眼望去,乾清宫来的是御前侍奉的梁九功。梁九功的身份在皇帝身边儿的侍从里非同小可,往日是绝不会被派遣来为皇上料理后宫之事的,这让本就派了大量人手和赏赐的内务府又召了一些人手过来,讨新晋的妃子欢心,将景仁宫阔气的庭院都塞了个水泄不通。
  看到这么多人,齐东珠脸都麻了,心理上的问题终于反应到了生理上,她舌头发木,连开口都不知如何开口,没来得及反应便被所有人跪了一通。比起因情势所迫对旁人屈膝,她更受不了一群人用一种理所应当的态度对她下跪,当即也膝盖一软,对着满院子的人跪了,她身后的景仁宫老人阻拦不及,接连唉声叹气。
  倒也不是景仁宫的人势利,只是他们都知道齐东珠本是包衣出身,虽说包衣出身的妃子在宫中也不算少,当今不算是计较妃子出身的皇帝,可是齐东珠入宫可不是通过大选小选。
  她是个乳母,二嫁过,甚至生育过。如今不仅不通过大小选入宫,甚至被特例封为一宫主位,受封的宫殿还是佟佳皇后的景仁宫。
  她此刻在受奴婢跪礼时软了膝盖,不知会有多快就满宫传遍,她纳兰东珠果然是个天生奴婢料子,扶不上墙的下贱货色,迷惑了皇上被捧上高位,不还是站不直立不稳,恐怕不多时就要从哪儿来滚回哪儿去了。
  索性,在场还有一人对齐东珠的本性如数家珍,那就是经常出现在康熙和齐东珠共处场合里的梁九功。
  梁九功在齐东珠刚入宫那会儿,便和他主子一起记住了这个行事粗鄙的小奶母。他恐怕比他主子康熙更早知道康熙对齐东珠抱有什么样的心思,他只是不想言语,不愿掺合罢了。
  他作为奴婢,半点儿都不懂齐东珠。这么多年了,梁九功只记得齐东珠无数僭越和不合时宜的话语,记得他主子无数次爆发的火气和莫名的退让和容忍。梁九功将这些看在眼里,看着皇帝剃头挑子一头热地将齐东珠纳入后宫,一封便是主位,甚至头一回儿发作了太子,他怎会给齐东珠半点儿脸色和难堪?
  梁九功以他这个年纪少有的灵活,在齐东珠软了膝盖的时候端着圣旨站到了齐东珠跟前,展开圣旨朗声念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纳兰氏东珠,克娴内则,淑德含章。柔嘉淑顺,风姿雅悦,端庄淑睿,克令克柔,安贞叶吉,雍和粹纯……册齐妃。
  齐东珠听完,愣愣接过明黄色的缎子,便听梁九功故作亲切地对她微笑,还轻声提点道:
  “娘娘,地上凉,您快请起。皇上今日政事繁忙,不过记挂娘娘得紧,晚些时候,定然来陪娘娘。”
  齐东珠打了个寒颤,握着缎子站起来,内务府的管事此刻凑上来。看在梁九功的面子上,态度要多谄媚有多谄媚,缎子摆件儿直往景仁宫的内殿搬。他在齐东珠明显不适的表情里仍能笑得毫无芥蒂,身后容貌清秀的十余名宫女太监围了过来,福身向齐东珠请安,将齐东珠身后的景仁宫老人挤到了后面,簇拥着齐东珠走向内殿。
  齐东珠无处安放的眼神回过头看了一眼老神在在的梁九功,又扫了一眼神色黯淡的景仁宫老人,感觉自己被挟持了。
  内务府给这位特殊的新晋主子派来的都是头一份儿的好手,不多时就过来了两个宫女,要为齐东珠梳上旗头,戴上头面,又有人去了内殿为齐东珠整理衣服,马上要为她换上一套宫妃该有的行头。
  他们各个儿面带喜色,言笑晏晏,仿佛齐东珠在他们眼里已经是一副风头无两,宠冠后宫的模样。而齐东珠面上十分僵硬,实际已经被吓得魂儿都飘走了,她在椅子上可怜巴巴地蜷缩起来,双臂抱紧膝盖,像一只不愿被撸的猫。
  她大概也知道自己这样没出息,可是她那点儿拒绝的声音被内务府奴婢清脆的劝慰声淹没下去,早就没什么水花儿了。她们各个面容清丽,脸上带着如出一辙的又敬仰又爱戴的面具,仿佛齐东珠是她们等了半辈子等来的福气似的,开口全是动听的好话儿,百般刺探着齐东珠这个新主子的喜好。
  可齐东珠知道,她们对哪个地位高于她们的人都是如此。像戴了一张专门为主子准备的面具,从任何角度看都没有一丝瑕疵。
  内务府这回儿确实是尽了心,派来的都是伺候主子的个中好手,直接将齐东珠吓得肝胆俱裂。
  梁九功尽心尽责地在门外吩咐了内务府的管事几句话儿,又走了一圈,督促景仁宫的下人速速按照新主子的喜好将宫殿翻修一遍,末了才进殿跟齐东珠请辞。
  齐东珠趁着这个机会连忙小声道:
  “梁公公,我并不需要宫女太监伺候,况且景仁宫人手本就不少,能否请公公通融一二?”
  “齐妃娘娘,您这说的哪里话儿,若是奴婢伺候得不好,您只管叫内务府给你换一批来便是了。景仁宫里留下的老人我看了,不是到了年纪快要出宫去的愚人,便是些没经验的小丫头,身体不强壮的宫奴。您带着他们出去,这皇妃娘娘的仪仗也撑不起来,到时候您脸上不好看不说,皇上脸上也不美呀!”
  梁九功一通话儿说得抑扬顿挫,齐东珠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实在没法儿接,但又死盯着梁九功不放,梁九功没了法子,只能凑近低声道:
  “您要什么,您跟皇上说去。如今皇上待您那是要什么有什么,您如果开口,那哪儿有不从的?”
第132章 新婚
  ◎当然,这话儿即便是比格阿哥,也是不敢当着齐东珠的面儿说的。若是被齐东珠知道她亲手养大的比格背地里腹诽她孩子气,就算是菩萨性子,也得削◎
  ——
  齐东珠的折磨倒也没持续太久。景仁宫这么大的阵仗, 很快就在后宫里传开了。不多时,惠妃便主动上了门儿,替齐东珠安排起景仁宫的宫中事物。
  对于齐东珠近期的遭遇, 以惠妃的人脉,恐怕比齐东珠本人知道得更多些。景仁宫如今来了许多内务府的新人手, 很多话儿不能多说, 便也只说了几句体己话儿,安慰了齐东珠有点儿脆弱的情绪, 便要替齐东珠将内务府的人手敲打过后,打散安排到各处。
  齐东珠拦下惠妃, 嗫嚅半晌终于想好了个说得过去的理由:
  “我性子这么软, 镇不住他们,今日皇上若是来, 我便轻皇上将他们调离景仁宫吧。景仁宫有些老人, 都与我熟悉, 人手够用的。”
  惠妃对景仁宫的情形也不是太了解, 但她知道齐东珠这种性子, 在有些方面比卫双姐还要倔。按照她的我行我素和不守规矩, 确实不宜压制这么多鱼龙混杂的奴婢,也十分容易着了道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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