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他眼中起风——植物杀手【完结】
时间:2023-10-31 17:13:55

  他在思索可行性,倪南忙阻断他这个想法,在他脸上重重亲了一口,“不可以不行别想了, 你给我找件我能穿的衬衫或者t恤都可以。”
  她裤子还在。
  周青山找了一件衬衫, 他衣服颜色也单调, 黑白灰,让宋文女士知道她未来女婿也是这颜色审美,估计会让裁缝做个大红花,天天婊他胸前。
  一点红,喜庆喜庆。
  倪南想到此,不觉笑起来,往身上套白衬衫,大了好多,都可以下半身失踪穿搭了。
  少女时期有一项心愿单,几乎班上人人都写过,穿男朋友衬衫,倪南那时候觉得奢望,都没敢写这个,只写希望能多多见他,哪怕无交集。
  掐点赶上早课,室友占了座,见她来了就把书拿开,问她身体怎么样了?有没有好点。
  倪南回答十分虚,眼神盯着桌面,“好一点了。”
  高湫把手机收起抬头看她,“还有哪不舒服吗,比如腰啊腿啊之类的。”
  倪南真是老实回答:“腰还有点酸。”
  高湫莫名笑,另外两个室友都不知道她突然笑什么,老师进来了,照例点名。
  课一下,高湫扯了扯衬衫袖,说这是周青山的衣服吧,还啧啧两声,然后搭在倪南肩上。
  “真是对甜蜜的小情侣哟。”
  小情侣这样的词用在她跟周青山身上总有说不出的违和感,倪南能感觉出来,却不知道怎么去形容这样的违和感。
  和他们谈恋爱是不一样的。
  有人欢喜有人愁,高湫自然是那个愁的,她语气十分轻松说出“分手”二字,倪南坐在椅上,手中绿檀串递给她,愣住。
  “真分啦?”
  室友问的。
  高湫往手上戴串,“真到不能再真了,我恋爱不是图□□,就是图一段感情,什么都没有了,我耗费自己做什么?我是恋爱脑过,被他pua过,现在清醒也不晚,你们说是吧。”
  狠狠点头。
  “没爱又不会死。”
  她说得洒脱,夜里倪南听到她掩被子哭泣的声音,很晚,凌晨三点,她起床上厕所。
  像高湫那样有钱又漂亮的女生一分手,献殷勤的人都献到倪南这儿来了,拿着一堆水果和零食在倪南面前,让她带给高湫。
  当时倪南抱着几本书,还拿了快递,再要拿一袋水果零食是有些困难的,小学弟真是就差没拉着她的手说拜托学姐了。
  倪南叹口气,将袋子搭在手腕,偏在这时手机还响,她根本没手去看嘛,只能听着铃声响完。
  宿舍阳台都要被鲜花占满,每个人桌上都有袋零食,高湫撸着妆问:“又是谁送的啊?”
  “学弟。”
  “哪个系的?”
  “不知道,他没有说。”
  倪南把东西放到地上,拿美工刀拆快递,前两天淘了一个中古相框,手工雕花,拿在手里有重量,还赠送了一个小相框,纯黑边。
  手机又响了。
  倪南东西放在桌上没收,急忙跑下去,打双闪的车是周青山的,其实周青山每次开来学校的那辆黑车一直都是R8,在校园蛮少见,那么多次,她再车盲也能认出来了。
  “我前面听到手机响了,但是没手去接,之后又因为拆快递去了……周青山,你没生气吧?”
  这幅我见犹怜的面孔,哪里还生得起气来啊,周青山不生气,带她去了一趟老黎私宅,新淘来一批货,正在往里搬,两个人站在一边,黎景和不让他们动。
  周青山不是第一次被这么个待遇,靠着门,插兜撩去一眼,老黎让工人轻放轻放,满眼都是自己的宝贝,不管客人了。
  手机进几条消息,回复之后拉着倪南往里面走,外头紫外线强。
  往厨房走拿个杯子出来,从冰箱拿冰块放里面,再去接水,弄好后就走到倪南旁边,把水递给她。
  透明玻璃杯冰块慢慢融化,杯身水珠漫,倪南握着杯子问周青山:“这个是你的杯子么?”
  “是我的。”
  她就放心喝了,倪南不喜欢喝别人用过的杯子,尽管是洗过的,总觉得浑身别扭,所以做客没有一次性杯子时她都不喝,渴得要死,出去商店一瓶水哐哐哐下肚,大半瓶没。
  “有洁癖啊,不用别人用过的?”
  倪南皱了皱眉头解释,“也不算洁癖吧……就是过不去心理那关,那么多人用过的杯子,洗洗接着用,我挺难接受的。”
  “明白了。”
  老黎拿着新宝贝过来摆在他们面前,芽庄白奇楠,黄花梨。
  倪南一直都觉得108串好看,只要搭配好,寓意好又配人,老黎问她有喜欢的没有,送她。
  真的是如宋文女士说的一样,大方。
  这些都不便宜,说送就送。
  周青山拿起黄花梨看,海南黄花梨,鬼眼纹,漂亮,不过更适合男生来戴,又放回去。
  “这串给老杨不错。”
  黎景和稀罕拿回去,“我要的东西都没给我,还让我给他?亏本买卖不做。”
  周青山揽着倪南的肩笑,“送人可以,送老杨不行。”
  “免费送人也是看眼缘,做买卖这么多年,也就乐意送你和你女朋友,哦,还有一个,老熟客的女,就是之前和你提过的,送出去的手串又被送出去。”
  “也不知道这事最后怎么样了,她好久没来我店里,听她说小姑娘跟她置了很久气,不过也是,自己东西无缘无故就被送出去,搁谁谁不气,我要以前那脾气,我还得人跟人去干一架。”
  周青山看着倪南笑,倪南低着个头一直喝水掩饰自己的不自在和尴尬。
  从老黎那里拿了枚胸针走,之前周青山就看过的那款。
  车窗开了点,入秋后早晚温差大,夜风还有几分凉,倪南摸了摸胳膊,要换长袖了,吹了几阵风后扭头问周青山:“那个……黎先生总这样脸盲吗?”
  黎先生,周青山真是好久没听到有人这么叫黎景和了,“叫他老黎就好,黎先生这叫法,我听着别扭,他会更别扭。”
  倪南哦一声。
  “脸盲是常事,他能记住我们这些熟人之外,就是几个熟客,你妈妈是其中之一。”
  倪南惊讶一声。
  “你妈妈应该是个美人,老黎提过,有位熟客总是把姹紫嫣红穿得不俗有韵味。”
  岁月不败美人。
  不知道是不是太亲近的原因,其实倪南也是很少能发现妈妈身上的美,就跟宋文女士发现不了她的优秀之处。
  两个人有时候相处真的像仇人,互看不顺眼。
  所以在某天回家的时候,倪南观察了宋文女士很久,真的如老黎所说,姹紫嫣红见多了,能把这样艳穿出雅也是少。
  宋文女士从摆好盘把菜端到桌上,“你今天抽什么风,一直盯着我看做什么,我脸上有花啊?”
  倪南笑眯眯回答:“你好看啊。”
  宋文女士露出笑,嘴上说她嘴贫,心底乐开花了,拍了拍她拿筷子的手,“先去洗手!”
  “哦。”
  生日在这个月,宋文女士夹了块排骨,问她今年生日还过不过。
  去年没过,被整出阴影了。
  倪南扒了一口米饭,腮帮子鼓鼓,嚼几口咽下去,“应该会过吧,我也不知道。”
  “自己过个生日还不知道过不过,是你生日还是别人生日?”
  “过,今年过。”
  宋文女士给她转了账,让她生日自己买点东西自己和朋友去玩,她是这么说的。
  “你和我也没什么话讲,你爸又不在,姥爷也在那么远的地方,我陪你过生日你也不快乐,去和朋友快乐快乐去吧,难得一次。”
  以前在家的生日真的好程序化,吃饭吃蛋糕睡觉,也没有好朋友来家里。
  “要是晚上回来的话提前发个短信,给你留个门。”
  倪南收了款,点点头说好。
  京城气温骤降,一下秋意凉,倪南穿上了针织开衫,林助理来学校接她的时候,正上完就业指导的课,书也没放就这么一起带去西山。
  周青山在喂金鱼。
  倪南脱了鞋没换拖鞋,踩在地板悄悄走过去,踮脚捂住他眼睛,变粗嗓音说:“猜猜我是谁。”
  他每次都很配合她玩这些幼稚把戏。
  猜不到。
  倪南让他再猜,他忽然转过身搂住她的腰,低头亲亲她唇角,“是我的心肝。”
  缱绻深情难抵挡,倪南是抵挡不住的。
  两只金鱼在缸里来回游。
  倪南站在另一头,点点鱼缸希望这两只金鱼活长久,周青山找来拖鞋给她穿上,单膝跪地,修长手指握住她纤细脚腕,抬起来再细致穿进去。
  关于金鱼。
  倪南其实还知道两位法国设计师在零七年设计的作品——《电话亭水族馆》。
  金鱼能否感知每通电话里的情感呢?
  倪南做打电话手势,垂眸看着周青山,“喂,周青山吗?你能听到我讲话吗?”
  刚给她穿好鞋的周青山并未起身,还是单膝跪地的姿势,仰头回她:“听得到,你说。”
  倪南笑着时鼻头却一酸,怎么仿佛在秋天尝到了青梅酸。
  “你喜欢西北吗?”
  他沉默几秒,西北于他而言有着不美好回忆,他不喜欢。
  那句“喜欢”哽在喉间没说出口,听见她说。
  “没关系,不喜欢也没关系,我只是随口问一下。”
  她实在不想爱的人为难。
  金鱼七秒记忆,通话保留时间也只有七秒。
  周青山向来待她温柔,无论何时,床上也是照顾她的感受,如果她闷哼一声哪里不舒服,他就会稍作停歇,问她是不是疼。
  可她又不是。
  出于羞涩不好意思说是因为太舒服,娇嗔一声让他别停。
  浑身潮湿犹如海底游一趟。
  相拥在黄昏里,周青山将贴着脸颊的发丝往后拨弄,倪南轻声笑,“周青山,你要记得答应我的啊。”
  “记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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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立名头
  霜降前一天周六, 倪南又被拉着去了花鸟市场,她不大乐意,因为室友约她下午去探店拍照, 是一家古董婚纱裙的店。
  很难预约。
  宋文女士瞧出她的不乐意来, 瘪瘪嘴, “晓得你想跟朋友去玩,就一个上午的时间,这点时间都没啊。”
  衣柜里找出红色针织衫,牛仔裤, 宋文女士让她穿上,倪南张张嘴,最后什么也没说,去换上。
  一路上,宋文女士在讲她最近买的花瓶。
  “那个墨青色的美人花瓶我看有人插着舞花姜挺不错的, 还有那个奶黄色的螺旋纹花瓶搭粉红色的剑兰也可以。你讲待会要不要多买点花回去试试。”
  倪南没接话, 因为花她不知道什么样,手机上正在搜。
  “舞花姜可以啊,特别漂亮, 我家里就种了, 待会到地方了我给您看看照片。”
  司机等红灯, 忽然接上一句。
  宋文女士跟他聊了起来,倪南看着舞花姜照片几秒,然后切除软件,返到微信刷动态。
  江津砚他们的生活真是热闹丰富,一天十天朋友圈, 不同场地。倪南在其中某张照片看见周青山的手, 手中无点缀物, 她也认得出,那样好看的手总应该戴着点什么。
  花鸟市场人气不减,设备也越来越高级,倪南走得小心,生怕碰到人家设备,赔是一回事,被围观扯皮再谈价值,很心累。
  满地花枝,宋文女士找了好几家都没找到想要的话,都是些绣球桔梗风铃之类的,终于在最里面一家看见,还有人在问价。
  宋文女士挑都没挑,就拿一把,就怕手慢了。
  好看,舞花姜的确好看,宋文女士买的是白色的,司机师傅家里的是粉色。
  各有各的美。
  明天生日,宋文女士让她也挑一束花,她其实对鲜花什么都还好,没有太喜欢,耐不住今天的宋文女士脾气真好,挑了一束白色蝴蝶兰。
  “挑这么素的啊,那红玫瑰不喜欢啊,还有那个香槟玫瑰不是也挺好看。”
  “妈妈,我就喜欢这个。”
  “行吧行吧,多少钱啊老板。那个红玫瑰真不要?”
  倪南无奈笑了,“真不要,我不喜欢玫瑰。”
  “45。”
  宋文女士的花瓶分来一个倪南,倪南先拍了花束照片给周青山看,然后才插进花瓶里,是有几分插花技术在的,以前胡同里有家人移民出去,房子租了出去。
  其实是没人会在这小胡同租房的,那时候交通还不是特别方便,价格也不便宜,上班租房的人有更好的选择。
  空了大半年,倪南某天回家突然看见门口立了木牌,上面写着“书信白”三字,她站在门口好奇,突然出现位男生,高高瘦瘦又白,真的很白,长得是邻家哥哥类型。
  他叫周霁。
  书信白是花店,兼职送信服务。
  倪南总在他店门口停留,没进去过,周霁看她有趣喊她进去,她警惕着拒绝,周霁指着自己脸问:“哥哥像坏人?”
  “那坏人又不会说自己是坏人。”
  恰在这时有买花的客人进去,周霁招呼着,倪南在外面犹豫两分钟后,扯着书包带子进去了,以为会是其他花店那种争奇斗艳,没想到摆放整齐,色彩分类。
  有艳有素,互不冲突。
  插花包花都很有设计美学,倪南在一边看他包花,后来几次下来熟了,倪南知道他不是本地人,是江城的。
  倪南问她为什么在这租房开店啊,租金贵,来这的人还少。
  “成年人呢总有他的想法,就比如说我啊,算了,你就当我疯子吧。”
  倪南插花技术都是从这疯子身上学的,快要出师那天,周霁拿笔敲了敲桌面,说他要回江城了,她有没有想要写的信。
  刚巧,回京城不知道哪年哪月,她这信也不知道哪年哪月送到,可能这辈子都送不到咯,问她要不要赌。
  倪南修剪枝叶,抬头想了很久,最终是决定赌。
  早就打好草稿的话写起来顺畅,没出过一次错,阳光明媚,风正好,她在周身都是花的院子里写下一封未有终点的信。
  信里到达不了终点,装进信封,也不知道能否有终点。
  “不要偷看!”
  “送信人的职业道德还是有的好吧,你这小妹妹怎么总是不相信人呢,把人尽往坏处想。”
  信封敲头,留下一阵痛。
  蝴蝶兰落在花瓶,摆在柜子上,意境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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