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点怀疑自己，难道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她已经深深爱上了谢明夜？
姜绵绵有点想哭，谢明夜这个人一看就很难追，她以后该不会都要一个人凄惨地发情吧？
都怪妖族这个奇怪的发情体质！
她为什么要穿成妖族呢？做人多好啊。她先前还在想，妖身可以挡住蚊子的攻击，现在她只觉得，被蚊子咬一下算什么，总比在谢明夜面前发情好。
她不敢看谢明夜一眼，于是她没有发现，在雌雄蛊的作用下，少年毫不掩饰的痴迷神色。
谢明夜抱着怀中的少女，心中不断默念着清心咒。他知道他不能走出那道界线，一旦越界，受伤的只会是姜绵绵。
她尚且懵懂，只把他当成朋友。
他的前路未知，他不能将她拖入他的泥潭之中。
她就该无忧无虑、开开心心的活下去，住进她想要住的树屋，与她的朋友们一起围着火堆煮着各种好吃的食物，脸上露出满足的神色。
她的身边……
谢明夜想到未来有人会取代他，陪伴在少女的身边，心里升起了强烈的嫉妒和占有欲。
他抱着姜绵绵的手紧了紧，眼梢之下，一抹浅浅的红，暗藏嗜血戾气。
不知道过了多久，雌雄蛊分泌出的□□催情效果消失了。
姜绵绵埋在谢明夜的胸口，尴尬地思考着，她第一句话该说什么？
谢明夜眼底的欲念还未褪去，他此刻的欲念与雌雄蛊无关，只是因为他自己。不过他不知道，他以为从头到尾都是他自发产生的欲念。
姜绵绵在他怀里动了动，蚊子一样细的嗓音道：“我好了。”
少年手臂一僵，缓缓松开了她。
他微微别开眼，防止姜绵绵发现他神色中的异样。
姜绵绵以为他是不高兴，不高兴她抱了他这么久，她还摸了他。她好几次失去意识再清醒，都会发现自己在对谢明夜动手动脚。
她很有礼貌地后退几步。
谢明夜注意到了姜绵绵的动作，舌根泛起了阵阵苦意，她果然只把他当做缓和发情的工具。
姜绵绵用严肃的面容缓和自己的尴尬，她一本正经道：“我会控制住我自己的！”
少年掀了掀眼皮，他微哑的声音无波无澜，带着她熟悉的冷淡，他道：“希望你能做到。”
姜绵绵想起她方才保证只抱一抱，又想起了她欲伸进他衣襟的手，少年冰凉的手克制地抓住她，警告似的低声唤了一声她的名字。
她的脸一下子就红了，“我下次会做到的。”
谢明夜听到这个‘下次’，嘴唇微启，却又立刻合上了。他知道不应该，但他卑劣地期待着，期待着与她的下一次亲密接触。
姜绵绵指了指老妇人的方向，“它还关在那里，我们先处理它。”
谢明夜淡淡看了她一眼，而后快速把目光挪开。他自然看出，她是在转移话题，他轻轻嗯了一声。
他们从树影后面走出来的时候，老妇人打量了一番，发现二人虽然面有异样，但衣裳整齐。
老妇人没想到谢明夜和姜绵绵能挨过雌雄蛊的□□，她脸上浮起一个诡异的笑容，暂时挨过又如何？后面雌雄蛊还会分泌无数次□□。
等雌雄蛊成熟之后，雌雄蛊□□的效果相比寻常会浓上几十倍。
老妇人算了算这对雌雄蛊成熟的时间，差不多就是大人们来村子之后。
第53章
姜绵绵的心口还在狂跳， 深夜微风冷寒，却吹不散她脸上的烫意，反而让她想起了少年散着寒气的冰凉怀抱， 鼻息交汇时的燥意。
谢明夜不声不响跟在她的身后，偶尔踩到几片枯叶， 发出碎裂的‘沙沙’声。
姜绵绵走了几步， 往后瞄了一眼，少年此时也正看向她。两人目光对上，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 充满了无法言喻的氛围。
方才的拥抱， 到底改变了些什么。
姜绵绵回转头去，不敢再看，只看向老妇人的方向。老妇人依旧坐在地上， 用手锤着要散架的腿和腰。
姜绵绵努力催眠自己，她刚刚什么也没做，只要他不提， 她就能装傻装下去。
月色清光斜斜地洒下， 照亮了谢明夜灼灼的眼眸，他克制地望着少女紧张的侧脸，淡白色的唇角禁不住扬起。
姜绵绵走向关押着老妇人的牢笼，将飘忽的心思强压在了心底。
少年浅淡的影子落在少女的脚下，攀爬上她的小腿，仿佛在宣誓着占有。
姜绵绵站定在牢笼前方，谢明夜跟着停下， 站在她的身旁。
两人的衣袖让风吹得纠缠在一起， 手背微痒。
老妇人停下了锤腰的手，它缓缓抬起浑浊的双眼， 里面充斥着伪装的惊恐。它道：“求姜姑娘和谢仙长放老妇出去，老妇这把身子骨，真的经不起折腾了。”
姜绵绵回过神来，她清了清嗓子看向老妇人，“你说你做了许多错事，不如说说你做了哪些错事？”她皮笑肉不笑，“若你从实招来，我们或许会放了你。”
老妇人早已打好了腹稿：“老妇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青山村的村民。为了让大人们减少青山村的供奉，老妇只能听从大人的吩咐，抓住来到青山村的修真者。”它顿了顿道，“但老妇保证，老妇从未杀过任何一个修真者。”
姜绵绵暂且当老妇人说的是实话，针对老妇人的回答，她有一处不解：“他们自己不能抓修真者么？要让你抓，还因此减了青山村的供奉？”
“大人们嫌麻烦是其一，主要是，”老妇人的视线望向村子的方向，它叹了口气，“青山村的村民们整日劳作，皮相变差，大人们喜爱美色……另外老妇承诺了，青山村日后绝不会跟着修真者造反。”
“原来是这样，”姜绵绵蹲下身，目光假意放柔了几分，“看来你也是迫不得已，那就给你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好了。”
老妇人信以为真，眼巴巴地看向姜绵绵。
谢明夜垂下眼一瞥，眼里升起了几丝笑意。
姜绵绵感受到少年颇有深意的目光，缩了缩脖子。她抬头望向谢明夜，嘴型无声道：“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
谢明夜跟着蹲下身，他眼尾一挑，“你说‘也’，你打算怎么戴罪立功？”
姜绵绵一怔，随即脸色爆红，“我也不想对你做出那种事，”少年听到这里，弯唇露出抹笑，却没什么笑意，姜绵绵鼓了鼓脸颊，“要不然，我对你负责。”
他动作一顿，唇角冷笑渐收。似乎是缓了许久，他垂下了眼皮。
姜绵绵挑衅地望着他，却听他说了句‘好’。这次呆住的人变成了姜绵绵，她嘴唇微张，还未说话，少年又开口道：“是不可能的。”
姜绵绵收敛住了脸上的惊讶，她对他冷哼了一声。
老妇人被忽视了好一会，终于忍不住出声提醒：“老妇要如何戴罪立功？”
姜绵绵瞥了一眼老妇人的方向，复而看着谢明夜，她紧了紧脸皮轻声道：“不可以再闹了，我要做正事。”
谢明夜掀了掀眼皮，清清淡淡‘嗯’了一声。在少女移开目光时，他闭了闭眼，缓和着心里激烈的情绪。
姜绵绵对老妇人道：“你回答我几个问题。”
老妇人立刻道：“姜姑娘尽管问，老妇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姜绵绵挑了挑眉，她问：“那十二个妖族各是什么修为境界？”
老妇人垂下头扣了一会手指，过了一会道：“老妇不知道这个。”
姜绵绵问：“他们使用什么武器？”
老妇人依旧摇头，“老妇不知道。”
姜绵绵问：“你还知道什么？”
老妇人嘴唇蠕动了几下，却没发出声音。
姜绵绵偏头看向谢明夜，视线相对的一瞬，心头又浮起了淡淡的尴尬。她抿了抿殷红的唇，眼眸游移到一边：“你相信它么？”
老妇人看了过来，浑浊的眼眸充满期待。
谢明夜扫了老妇人一眼，眼底暖意褪去，只留冰冷杀意，他道：“不信。”
老妇人的面皮一僵，它唉声叹气道：“老妇所言凿凿，姜姑娘和谢仙长想听别的，老妇也编不出来。”
老妇人什么都不肯说，已没了利用价值。
姜绵绵以手环胸，抬了抬下巴，“可光是我知道的，你就隐瞒了一件。”
老妇人精神紧张了起来，它不是傻子，姜绵绵和谢明夜这样大费周章的抓它，它知道他们一定是发现它的身份了。
它的面皮忍不住抽搐起来，它无法容忍这个可能性，无法接受有人怀疑它的人类身份。
它瞪着怨毒的双眼，缓缓站了起来，“老妇没有任何隐瞒，姜姑娘要杀就杀，莫要说些胡说八道的话。”
姜绵绵对类似魇的东西都没什么好感，她嘴角扬起，吐出了四个字：“你是鸩蛩。”
老妇人咆哮了一声，意图压住姜绵绵的嗓音。
姜绵绵皱起脸，用手捂住了耳朵。
谢明夜看向老妇人，眉眼中浮现不耐，他淡如水的声线冷冷道：“闭嘴。”
老妇人立刻闭了嘴，它半靠着牢笼，支撑发软的双腿。
它不明白自己为何这样惧怕谢明夜，仿佛他的身体里隐藏着比它更高阶的存在。它皱起眉，脸上的皱纹拧在一起，它强忍着恐惧打量了一番谢明夜，明明只是个杀气略重的人类。
老妇人这样想着，却是不敢再发出声音。
姜绵绵松开捂着耳朵的手，谢明夜忽然道：“减免青山村的供奉是她的要求吧？”
姜绵绵偏过头看向谢明夜，谢明夜是在跟老妇人说话。她顿时明白了，谢明夜口中的“她”，是真正的老妇人。
老妇人冷笑一声，“那不过是个蠢货，我才是这具躯壳的真正主人。”
姜绵绵眸色微冷，她垂下眼，思考该怎么处理老妇人。
鸩蛩相关的信息，天剑宗藏书阁记载的并不全面，他们暂且只知道鸩蛩的三个特性。
一是征得人族同意，可以进入人族的身体，吞噬原主人的神魂成为躯壳的新主人，从此对伪装成人类有深沉的执念。
二是能够融于雾气之中，也能在雾气中显现。
三是不能主动攻击，但一旦被攻击就会拥有攻击者的实力，以及得知攻击者的所有弱点。
上面还记载了消灭鸩蛩的办法，只是那页书的下半部分是残缺的，只留下了一个办法：让鸩蛩自裁。
这个办法一看就不可能，假如别人叫她自裁，她肯定也是不愿意的。
下面或许还有其他消灭鸩蛩的办法，只是谢明夜不知道，她自然也不知道。
姜绵绵歪了歪脑袋，忽然眼眸一亮，她打了个响指，“你说我们能饿死它么？自己饿死，应该也算自裁？”
月色寂静，少年垂眼，目光静静注视着她，他笑了一声，“或许，你可以试一试。”
老妇人坐在笼子里，面无表情望着他们，只眼里有几分怨毒和对谢明夜的恐惧。
姜绵绵叹了口气，“看它的表情，它应该是不怕饿的，”她扯了扯谢明夜的衣袖，“我们把它推到蟒蛇那里去。”
把老妇人单独放外面姜绵绵有些不放心，若是有什么灵兽咬了一口老妇人，他们的笼子就不一定关得住老妇人了。
他们还需要老妇人的身份，所以也不能将老妇人带回村子。
姜绵绵思来想去，想到了树林里的蟒蛇。把老妇人放进蟒蛇的洞穴，交给蟒蛇看管是最好的了。
至于以后怎么办，以后再想。
谢明夜在笼子下方弄了四个轮子，推笼子很方便，只是笼子有点大，道路太窄了。
两人分工合作，谢明夜拉着笼子往前走，姜绵绵则负责清理卷入轮子里的野草。
天微微亮时，他们终于到了蟒蛇的洞穴附近。蟒蛇闻到姜绵绵的气息，它从树丛里钻出来，探出了个大脑袋。
姜绵绵先说了想让它帮忙的事情，随后拿出了许多的肉干，这些肉干足够蟒蛇吃一个月了。
闻着肉干的香味，蟒蛇留着口水点了点头。
姜绵绵对蟒蛇叮嘱道：“你不用理会它，寸步不离地盯着它就可以了。”
蟒蛇乖巧‘嘶嘶’，点了点大脑袋。
为了防止意外发生，姜绵绵将毛线球留在了蟒蛇的洞穴。
临走时，老妇人不再伪装，它愤恨地望着姜绵绵和谢明夜，枯槁如树皮的嗓音怨毒道：“你们暂且得了大人的青睐又如何？等大人腻了你们，就是你们的死期。”
谢明夜冷冷望着老妇人，他道：“或许你们口中的大人死得更快。”
老妇人强忍着惧意，不怀好意笑道：“大人若是发现老妇消失了，定会提前来青山村，希望你们能够承受住大人的怒火。”
姜绵绵弯了弯殷红的唇，“放心，你口中的大人不会发现的。”
姜绵绵运转‘巫山不是云’将毛线球化作了自己，老妇人的视线在毛线球脸上一定，意会了姜绵绵的意思。
会有东西替代它，跟另外一边的大人联系。
此时已天光大亮，为了节约时间，姜绵绵化作了妖身，谢明夜十分自觉地跳上她的背。姜绵绵的速度飞快，回去只花了一个时辰。
临近青山村时，姜绵绵运转化形术，化作了人形。
姜绵绵现在的境界，能同时对五个物品使用‘巫山不是云’，他们抓住老妇人，就是为了将真正的老妇人藏起来，然后将拐杖化作老妇人的模样。
姜绵绵在储物袋里翻了翻，翻找出了老妇人的拐杖，随后运转‘巫山不是云’。
于是，姜绵绵、谢明夜和‘老妇人’一起慢腾腾往村子里走。
姜绵绵看了谢明夜好几回，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谢明夜干脆停下了步子，偏头看着她，“有什么话就直接说。”
姜绵绵话还未说，脸上先飘上了一抹红，她支支吾吾道：“你昨晚不是因为那个事，向我索要补偿么？”
少女的话，将昨晚的记忆拉出脑海。
谢明夜先是呼吸一窒，随后绷紧的身体缓缓放松。他强装正常，淡淡看了她一眼，“你要补偿我？”
第54章
姜绵绵抬头望望天空， “昨天咳……你不是说要补偿么？我昨天做的是不太对，”她忽然想起什么，偏头看向他， “你只能提我做得到的要求。”
她比了比手指，“比如想要多少灵石， 想要什么衣裳， 想要什么材料，亦或者是灵草丹药等等。”
谢明夜垂着眼帘， 鸦羽长睫投落暗影。姜绵绵抿了抿殷红的唇， 小声道：“要是我这段时间对你做了什么， 我都补偿你。”
她满眼诚挚，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她的言语有什么歧义。
谢明夜斜睨了她一眼，沉默许久， 回神淡道：“你要养我做男宠？”
姜绵绵倏地停下了脚步，少年也停下了步子，微微垂眼， 眉目清冷的像冰画一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