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楚桑觉得自己今天运气挺不错的， 顾泽在片场屡屡出错， 时不时NG，还总走神。
眉头紧皱，看起来情绪就不是很好的样子。
身边的小助理也是战战兢兢， 生怕做错了点什么。
顾泽的生活助力经常换， 原因也很简单。
他很容易在熟人面前暴露本性，在生人面前，会本能收敛， 也算是一种自我保护式的伪装。
而之前的助理被开除也都是一个原因， 顾泽到了发脾气的临界点， 即将忍不住或已经忍不住对助理大呼小叫， 为了顾泽的形象，不得不换新助理。
借着长焦镜头，楚桑看到生面孔的助理， 勾唇一笑。
又换了。
在这呆了没多久， 楚桑就抓拍到了很多有价值的画面。
说来感觉也很奇妙，之前是顾泽的站姐， 拿着长焦镜头绞尽脑汁给顾泽拍审图。偏偏顾泽不是那种三百六十五度无死角的脸，她要蹲很久， 才能出一张神图。
但现在拍瓜， 她无所畏惧，拿着长焦镜头对准顾泽咔咔就是一顿乱拍。
很像磨刀霍霍向猪羊。
就是楚桑露出笑容的那一刻， 画面成功切到楚桑的特写。
小小的GoPro里，是楚桑一张巴掌大的小脸。
――啊啊啊啊，导演你切镜头不提前说有考虑过我的心脏吗？
――这张脸怎么可以不进娱乐圈啊！简直就是暴殄天物！
――究竟是谁在因为楚桑要进娱乐圈这件事来骂楚桑啊，站出来，你就看我打不打死你就完了！
――呜呜呜呜，万人血书求楚桑进圈吧，没有你的颜给我舔屏我是真的会伤心。
――这个笑，啊，我死了！
――妹妹不要勾引姐姐，姐姐很容易怀疑自己的取向。
听着耳麦里的声音，楚桑开始跟观众打招呼。
乖巧的一声：“嗨。”
她腾不出手跟观众挥手打招呼，就眨了眨眼，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一张兔子脸，眼睛却是小狐狸一样的狡黠。
――哦哦哦！她在对我笑，她一定是爱我。
――很明显了，她是为了我才眨眼睛。
――这是什么，这是一个媚眼吗？再看一眼，昏倒，挣扎爬起，再看一眼，再昏倒……
夏知的声音顺着耳麦传到了楚桑的手里：“楚老师，有观众问你在干什么。”
楚桑看了看周围：“问我在干什么？我在拍瓜呀，多拍点瓜才能把你们都喂饱。”
――啊，她知道我爱吃瓜，她心里有我！
――楚桑宝宝拍的是什么瓜呀？
――这个地方好危险，要注意安全呀。
――宝宝手里镜头重不重，下次可以换一个小小的，不清晰的瓜我们也爱的！真的不用为了瓜的质量努力成这样。
夏知挑着好听的说给楚桑听：“楚老师，观众说这个地方很危险，让你注意安全呢。”
楚桑晃了晃头，努力用GoPro把周围的情况展示给观众看。
“看，其实也没有很高啦。”
“只是平平无奇的基本技能罢了。”
“攀岩也算我的一项爱好，空闲的时候会去玩。”
“嗯，现在在工费玩耍……”
观众嗷嗷叫。
――可能我认知的高跟楚桑认知的高不一样。
――崽崽呀妈妈看不得这么高的地方，妈妈有恐高症。
――楚桑居然会攀岩？！还会什么快斗告诉我，你究竟还有多少惊喜是朕不知道的。
――楚桑宝宝怎么会在工费玩耍呢，明明比那几个人都努力的好吗？
这下有图，不，不仅仅是图，是不能作假的直播，还有楚桑的高清正脸，那些小喷子就是有心喷也无处可喷。
他们还能说什么？楚桑爬树是假的？
哦，别逗了，楚桑爬树是假的那什么才是真的，她都能在悬崖上挂着了，你告诉我什么才是真的。
真是造孽啊！楚桑假爬树这个谣言究竟是谁传播出来的啊，搞得他们现在冲在第一线的喷子这么尴尬！
谁是第一个传谣言的人，可别让他们逮住了。
楚桑又跟网友们聊了一会，导演就把镜头切走了。
画面刚刚好，就是王宁试图二次爬树，闪了腰的画面。
――哈哈哈哈哈，草，对比好鲜明啊。
――我没想到一个没剪辑过的直播都能做出节目效果。
――我真的会被笑死，这就是你们嘴里那个儒雅的好叔叔王宁，就是这种没有自知之明的货色啊。
――之前第一期还内涵楚桑呢，不知道是不是就我一个人那么觉得。
――朋友你不是一个人，我也看他不顺眼，不知道为什么有人会喜欢他。
――那种“儒雅”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装的好吧。
――单纯的妹妹别被这老毕登骗了。
王宁本想把楚桑爬树的流量都引到自己身上，没想到差点摔了个狗吃屎。
场面很尴尬，甚至没有工作人员来象征性地扶他一下。
王宁怏怏的站起来，压下眼底的不悦，半开玩笑地说：“唉，人老了都没人扶了。”
这是内涵工作人员呢。
他对之前楚桑的直播画面一无所知，只认为楚桑假爬树的舆论越演越烈。
他对着镜头讨好又伪善地说：“我这皮糙肉厚的都爬不上去，楚桑那样娇滴滴的小姑娘肯定也爬不上了。”
王宁带着虚伪的笑，依旧在内涵楚桑。
“人老了，树虽然爬不上，但瓜都是保真瓜，你们可以放心吃。”
“和一些搞噱头的不一样的。”
看起来老实且诚恳。
――去挂个悬崖再来说话。
――看，我说什么来着，内涵楚桑呢。
――怎么，要被楚桑抢走第一狗仔的位置不高兴呢？
――哈哈哈哈你怕是不知道楚桑已经不上树了，她都开始挂悬崖上了。
――别内涵楚桑了，你没资格，先去挂悬崖再来说话吧。
――早就看他这伪善的样子不爽了。
――后期剪辑组能不能把他跟楚桑的画面剪到一起啊？让这老登找找差距。
――一口一个娇滴滴小姑娘，看不起谁呢，味儿别太冲。
在拍顾泽的时候，楚桑看到了另一个面孔。
挺熟悉的，一时有些想不起来。
好像是个作配角的男三男四，不算主角但也完全不会被边缘化。
借着长焦镜头，楚桑清楚地看到顾泽在欺负人。
拿着咖啡往那个人化好妆的脸上倒。
这样的画面在片场时有发生，有些大牌仗着自己咖位大，是会这样欺负一些晚辈或者不红的小咖。
而往往只要小演员还想在这个圈子混，就都不会说出去。
工作人员说出去也只会被大牌的粉丝骂，没人会多嘴。
导演也对这种情况见怪不怪，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看嘴型，好像只说了补妆造。
楚桑看着演员滴滴答答往下流的咖啡液，莫名觉得这张脸在如此狼狈的时候，也好看到了极致。
楚桑大概能猜到顾泽为什么会发脾气，这小演员长得是主角脸，辨识度高，不出名的原因也大概率只是资源不好。
如果给他一个好剧本，未必不能抗住男一号的角色。
她一个顺手，按下了快门。
把这张可以称之为神图的画面拍了出来。
手挺痒的，不能不拍。
按下快门的一瞬间，楚桑想起来这是谁了。
蒋一凡，前段时间有个小成本霸总网剧《双恋季节》，他因为脸和演技小小地出圈了。
节目另一个叫蒋琪的嘉宾好像在第一期就爆了他的瓜，说他有圈外女友。
但楚桑记得自己在当时就问了系统，甚至看过这个叫蒋一凡的个人面板。
干干净净，一个瓜都没有，甚至连结婚都是在四十岁之后。
四十岁之后，粉丝都在他之前结婚了，他结婚的消息甚至不会带来任何负面新闻。这能算什么瓜。
楚桑啧了一声。
这简直就是天生为演艺圈而生的人。
如果是爱豆，或许更好，但一开始走上演员的路也不是不行，只是还有的熬。
耳麦里又传来夏知的声音。
“楚老师，镜头又给到你了。”
于是楚桑看到帅哥的笑容又被捕捉了。
――啊啊，楚桑乖乖拍到什么那么高兴？
――给我也看看。
――又是一个保熟瓜吗？
――算了吧，隔壁不都说了吗，楚桑就是喜欢搞噱头。
――什么啊，那是搞噱头吗，你就说唐光的瓜是不是真的吧。
两边粉丝关于楚桑搞的到底是不是噱头吵起来了。
罪魁祸首是引战的王宁。
――反正不管怎么说，王宁人不太行，瓜妥妥肯定是真。
――对，高安盈出轨的瓜我看靠谱。
――听起来就比顾泽爬床真实多了好吧。
――顾泽粉能不能闭麦啊，看个素人节目到处都是你们，烦死了。
――高安盈的瓜这几天可一直都挂在热搜的呢。
――不算前排热搜但热度挺高。
――说到底就是贱啊，清纯玉女装了那么多年终于塌了。
导演是很懂搞事的。
楚桑听到耳麦里的夏知说：“楚老师，王老师在直播里说，要爆就爆真瓜，不屑搞噱头，对此楚老师是怎么看待真瓜跟噱头的呢？”
楚桑把耳麦里的问题重复了一遍，然后笑着看镜头：“你们好奇这个啊？”
“是觉得我的瓜有点搞噱头的味道了？”
观众沉默。
很少有见过一个人阴阳另一个人，被阴阳的没委屈巴巴忍气吞声，而是把这阴阳怪气直接戳破。
是啊，大家都心知肚明，王宁说的那个喜欢搞噱头的就是楚桑。
整个狗仔综艺，还有谁身上的噱头和流量比楚桑多啊。
唐光的瓜是真的这确实不假，但顾泽的瓜是假的这毋庸置疑啊。
第二期楚桑居然还敢拿顾泽来蹭热度，真的是不知道顾泽粉丝的战斗力，也确实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
楚桑像是不在意观众说什么，甚至还是笑眯眯的样子：“噱头跟真瓜一定冲突吗？”
“一个瓜它又刺激，又保熟，不好吗？”
“吃着不香吗？”
楚桑笑着看镜头，眉眼弯弯，疑问的句式，看起来真的蛮困惑的。
观众想了想自己吃唐光瓜的快乐。
唐光的瓜刺不刺激？
刺激！
一波接着一波反转，刺激得他们心脏病都要出来了。
唐光的瓜保不保熟？
保熟！
一锤又一锤，锤锤都到位，音频视频连环锤，太快乐了！
所以噱头跟真瓜一定冲突吗？
网友震声：不冲突！
――根本就不冲突，谁说冲突我跟谁急好吧。
――啊啊啊，长大嘴巴等楚桑的投喂。
――我就爱吃楚桑的瓜，香甜可口。
楚桑对着镜头，话却是在问夏知：“我这期还要爆一个瓜对吧，在车上的时候就说了一个。”
夏知：“对的，楚老师，还差一个。”
但这一个随便说什么都行啊，毕竟顾泽的瓜是真的，有顾泽的瓜在，她们节目第二期的收视率只会比第一期高，不会更低。
“啊，那就现在爆了吧。”
楚桑眼睛很真诚。
“那我再搞一个噱头哦。”
楚桑对着镜头又眨眨眼睛。
“第二个瓜就是――”
“清纯玉女高安盈惨遭家暴。”
观众已经闻到了浓烈的火药味。
火药味的来源就是楚桑和王宁双方。
一个说高安盈婚内出轨，一个说高安盈婚内被家暴。
两个瓜里，高安盈扮演的是不同的角色。
一个婚姻的背叛者，另一个就是婚姻的受害者。
这两者是不同的，给高安盈带来的影响是不一样的，给楚桑和王宁两个人带来的影响也是不一样的。
于是因为高安盈，顾泽的粉丝也不怎么呼了。
她们是愿意相信高安盈婚内被家暴的。
这个瓜和她婚内出轨一样，都具有一定可以变成真实的可能性。
而不是像顾泽的瓜，听起来就是假的。
――好了，讨论顾泽的散了吧。
――都说了我哥出道十年在业内的口碑都是一等一的。
――不想跟你们辩了，顾泽瓜是不是真的第二期就能知道了。
高安盈搬出去住很久了。
她跟杜林交涉离婚事宜无果后，就只能暂且搬出去。
心力交瘁的情况下，她看到了微博的提示消息。
微博提示怎么都忘记关了。
自从婚姻不顺后，她就很少再去关注娱乐圈的事情，坏的评论很容易让她本就不稳定的情绪雪上加霜。
前几天还有谣言说她婚内出轨。
高安盈左滑微博消息，准备把自动弹出的消息框屏蔽。
但新的消息吸引了她的注意。
#楚桑说高安盈婚内被家暴#
高安盈呆了呆。
这件事还有其他人知道吗？
楚桑她有所耳闻，之前沸沸扬扬的唐光瓜就是这小姑娘爆的。
但除此之外，她对这小姑娘一无所知。
她不认识的人，怎么会知道这种事。
而且说这种话几乎是站出来跟杜林作对。
她想不出楚桑的目的是什么。
为了热度？
那么锤顾泽可比锤她高安盈更有价值。
高安盈点开了她很久都没怎么用过的微博，在上面搜索了楚桑词条。
跳出来的就是楚桑超话。
人气不算旺但也粉丝也不算少，里面都是小女生可可爱爱的照片。
高安盈觉得这小姑娘有些眼熟，但一时间又实在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于是只能慢慢往下翻着她的照片和视频。
在看到一个爬树视频后，高安盈关注到了树后不远处就是天娱传媒大楼。
一些细碎的记忆被她翻找出来。
这是，那个在电梯里的小女生？
高安盈想起来自己当天是去找杜林签离婚协议，但又一次被拒绝。
在天娱大楼的下面遇到了这个小姑娘，趴在柜台眼巴巴说着什么，有点可怜的样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