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机里传来熟悉的声音：“是楚桑吗？”
听着熟悉的声音，楚桑轻笑了一声：“是我。”
顾泽沉默了一下：“我是顾泽。”
“我知道。”
楚桑把手头的事情停下，专心接这个电话。
这还是自己和上一辈子的杀人凶手第一次通电话，有些新奇。
顾泽在听到楚桑陌生的声音后，松了口气。
这样的陌生让他觉得安心。
“你手里有视频的后半段吗。”
顾泽犹豫了几秒，还是艰难开口。
他的话没头没尾，但电话两端的人都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楚桑轻轻柔柔的，听起来脾气很好：“我既然敢放谋杀的瓜，你觉得我手里有没有视频呢？”
顾泽放下的心又悬起来，他带着迫切：“我买下这个视频，随你开价，不管多少，我都会买！”
楚桑啧了一声：“听起来还挺让人心动？原来这几秒的视频还有这样的价值？”
“另一个楚桑应该也没有想到，死后，带着自己名字的视频能卖到这个价格的吧？”
“你说个价，不管多少我都买，我可以把我目前的存款都……”
和说话慢悠悠的楚桑比，顾泽像是后面有狗在追，恨不得让楚桑在下一秒就答应自己的请求。
楚桑呵了一声，打断了顾泽：“如果顾影帝最近关注过微博，就应该知道你前段时间黑我的热搜已经没了。”
“顾影帝知道是怎么没的吗？”
顾泽知道，顾泽怎么会不知道！
楚桑，是楚氏集团的千金，而楚氏集团是让天正传媒的董事钱威都要害怕的存在。
楚桑继续：“所以你应该知道我其实看不太上你那卖屁股换来的钱。”
这是把事情都挑明了，当着顾泽的面，把他的面子狠狠踩在地上，用力捻了又捻。
“你想让我做什么。”
顾泽彻底低下了头。
如果没有可商量的空间，楚桑会立刻挂断他的电话，但楚桑没有，这说明一切都还是可以回旋的余地的。
只要他能做到让楚桑满意，就不必再退出娱乐圈，他的前途就还有挽救的机会，他有那么多的粉丝，他一定能重新火起来。
楚桑声音变冷：“在微博上承认，你抹黑我和我的家人，公开道歉。”
这和顾泽预想的差不多。
他可以答应楚桑，但并不能立刻答应：“是天正传媒的钱威找的人偷拍你们，是他出的主意。”
楚桑却不说什么。
她伸手在电脑里找出一段录音，就是顾泽请求钱威帮忙，把她彻底毁掉的那段对话。
钱威当然也不是什么好人，但作为天正传媒的董事，和她没有直接利益关系，没必要突然针对她一个狗仔。
真正有毁了她的这个念头的人，是顾泽。
顾泽听着电话里的传来自己的声音，后背冷汗都出来了。
楚桑像是一个无孔不入的怪物，时时刻刻都能监视自己一样。
他顿时没有把锅甩给钱威的想法，立刻答应：“我可以道歉，我马上就可以发微博道歉！”
楚桑满意点头。
造她的谣就算了，可恨的是还要把她的家里人拉下水。
顾泽忙不迭地：“我发微博道歉，那个视频是不是就可以给我了？”
楚桑懒洋洋地：“你先发啊。你发了我们才好谈条件不是吗？”
她拿起另一个手机，点进顾泽的微博：“发吧，三分钟之内发好，接下来才有的谈，发不好，那我马上把视频曝光。”
顾泽咬牙：“我怎么知道你手里就一定有剩下的视频？你万一骗我的呢？”
楚桑靠在躺椅上，换了只手拿电话：“我既然能马上就明白，你说剩下的视频是什么意思，当然就说明我手里有。”
“如果我不信呢？”
楚桑被顾泽的脑回路给逗笑了：“你要搞清楚，是你来我这里，是求我把视频给你，你还不信上了？”
“行，那我大发慈悲就给你听听你是怎么叫的吧。”
她把电脑里剩下的半段视频找出来，点了播放键。
顾泽听到了自己的说话声，还有自己的……喘息和叫声。
“钱总，楚桑只是一个站姐……唔”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什么心思，你跟她保持私联能是干净的吗？”
“想办法弄死她，让我看看你的诚意。”
“我能把你捧上去，也能让你在娱乐圈消失。”
视频结束，楚桑道：“听清楚自己是怎么叫的了？是你想要的视频吗？”
顾泽沉默了。
楚桑追问：“怎么，还是不愿意公开道歉吗？”
顾泽像是牙齿被打碎了混着血咽下去：“道歉，我现在就道歉。”
他打开手机编辑微博。
J团顾泽-我为前段时间恶意抹黑楚桑，以及楚桑的家人道歉。是我害怕楚桑爆料，鬼迷心窍。请楚桑，以及楚氏集团原谅。
楚桑下拉微博刷新，看到跳出的新微博后满意了，顺手截图。
顾泽像是觉得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现在，能把视频给我了吗？”
楚桑觉得顾泽脑子里有泡：“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会这么轻易就把视频给你？”
顾泽问：“还有什么要求吗？我都可以满足你……”
楚桑一字一顿：“在微博上公开和站姐楚桑道歉。”
第32章
顾泽彻底沉默了。
和站姐楚桑道歉就是承认了自己谋杀站姐， 拿到视频和没有拿到视频还有什么区别吗？
“你耍我？”
顾泽看着手机上已经发出去的微博，用极快的速度把微博删掉。
楚桑像逗狗一样笑出声：“我没有耍你，你只要道歉， 我确实就会把视频给你。”
顾泽恼羞成怒：“我都发微博承认谋害站姐了， 你给不给视频难道还有什么区别吗？”
楚桑声音冷下来：“你也知道自己谋害站姐了啊。”
“这可是杀人的事啊， 你都不担心站姐死了变成鬼来找你索命？”
顾泽觉得楚桑的声音突然变得阴森， 他想起了楚桑熟悉的字迹，还有她在节目里摄像的习惯性姿势，和那些只有他和站姐楚桑知道的站位。
“你在节目里的站的那些奇怪的位置是什么意思？”顾泽带着谨慎开口。
楚桑反问：“你觉得我站的那些位置都很奇怪？”
“哪里奇怪了？是因为那些是都是你熟悉的站位， 所以觉得奇怪吗？”
“你用奇怪这个词来形容， 我才应该觉得怪，毕竟谁站过这些位置，你一清二楚， 不是吗？”
顾泽几乎觉得脑子里荒唐的想法要变成现实了。
她们两个是不是就是一个人？站姐楚桑是不是要来索命了？
“我清楚什么， 我不清楚！”顾泽急于撇清关系。
楚桑听着顾泽恐慌的语气， 甚至能想到他现在可笑的样子。
“不管你清不清楚， 现在你该清楚了。”
楚桑的声音很轻，但落在顾泽的耳朵里就像催命符：“你以为我想要的仅仅就是你退出娱乐圈那么简单吗？”
“顾泽，杀人偿命啊。”
楚桑说完了话就把电话给挂了。
先是他苦心孤诣塑造了十年的形象， 接着是他影帝的头衔， 还有他做梦都想往上爬的娱乐圈地位，她都会一个个拿走。
甚至于他的心理防线， 她都要一点点捏碎。
而顾泽因为极度的恐慌，手机掉在地板上都没有发现， 他六神无主， 不知道应该干什么，满脑子就只有一个想法， 楚桑回来了。
她回来索命了。
狗仔楚桑到底是人是鬼！
他庆幸自己的手机是开了录音的，一遍又一遍反复听着录音。
其实楚桑的话是没有问题的，她从来都没有正面承认自己就是站姐楚桑，而是说了模棱两可的话引导顾泽，让他自己去猜去想。
但就是这模棱两可的话都把顾泽吓得够呛。
顾泽听着录音，越听越觉得狗仔楚桑就是站姐楚桑，楚桑来索他的命，她知道自己害了他，一定要杀死他。
他甚至可笑到找了所谓的神婆，像个疯子一样，想让神婆来把楚桑的魂给收了。
最开始神婆听到顾泽出的价格，十分心动，但听到他的要求之后，只觉得十分荒谬。
尤其在顾泽说，她见不到那个被鬼附身的人，并希望她通过录音驱鬼后，神婆就像看傻子一样看着顾泽。
是的没错，她是神婆，但是顾泽不会以为她们这些搞玄学的人都是神仙？
听了录音她觉得顾泽更傻。顾泽不会觉得她们神婆也不上网的吧？
时代在发展，玄学在进步，神婆都冲在吃瓜的第一线了，现在谁不知道顾泽就是那个跟老头上床的人啊。
神婆本来想，钱给到位了不管什么事都会尽力办，没想到顾泽他为什么钱给到位，是因为他违法犯罪啊！
她还当谋杀站姐这瓜是假的呢，没想到是真的？
坐在她对面的就是一个杀人凶手？
神婆不怕鬼但是怕杀人凶手。
于是她只说了需要看到当事人，不然这事没法办后，就把顾泽送走了。
在顾泽走后不久，她把顾泽联系方式拉黑，收拾行李箱拖着包连夜飞走。
开玩笑，这是杀人犯啊，谁知道他会丧心病狂到什么地步？
在顾泽尝试拨通神婆电话但是无果之后，他慢慢清醒了过来。
楚桑还没动手他就先自乱了阵脚，他这是等于已经把风声透露出去了。
接下来顾泽更恐慌了。
他无时无刻不被谋杀一事暴露的阴影所笼罩着。
于是他开始不断关注微博动向。
知道自己死期将至，但不知道脖子上的那把刀什么时候才会落下来的感觉最痛苦。
但看微博只会让顾泽本来就紧张的神经更加脆弱。
因为他秒删微博的事情在极快的时间内登上热搜。
他的粉丝量实在是太大了，他发出的微博虽然那只存在了不到一分钟，但已经被太多人看到了。
尽管他手快秒删，但看到了就是看到了。
――我是不是，看到了顾泽给楚桑道歉？
――前段时间说楚桑傍老头的那些营销号都是顾泽找的？
事情来了一个彻头彻尾的两级反转。
真正傍老头的人是顾泽，他就是干过这种肮脏的事情，才把这种事甩锅给楚桑。
于是有粉丝想起来了，在最开始她们也不是追着楚桑就骂的，她们也是以为抓住了楚桑的把柄才有了底气，外加被唆使之后，才开始骂人的。
那个给粉丝爆图的号又被扒了出来，像之前粉丝查唐光小号那样，粉丝最终确定，这就是顾泽的小号。
她们粉了那么多年的哥哥从都到尾都没有把他们当过粉丝，而是把他们当成了工具，一直在利用她们。
这和被喜欢的人背刺有什么区别啊？
那她们粉了那么多年都是在喜欢一个虚构出来的人吗？
于是更多的粉丝开始脱粉。
追星可以没有回应，但是真心却是不应该被辜负的。
没看到顾泽微博的路人看到顾泽粉丝大规模脱粉，并且痛骂，撩闲一样跑上去：你们怎么了？顾泽身上又有什么瓜是被我们错过的了吗？
在路人晕头转向的时候，楚桑发了微博。
楚桑：家人是底线。还有，不管是假人设还是傍资本，都只是开始，顾泽的瓜没有锤完。[图片]
楚桑发的图片就是顾泽微博道歉的截图。
于是网友们就都想起了楚桑被造谣傍老头的事了。
但很明显现在的重点根本就不是这个啊！
网友闻着瓜味团团转，傍老头只是开始，瓜还没有锤完？
什么意思？
――所以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楚桑在前面说过的，顾泽谋杀站姐的事情是真的？
――顾泽当时不是把他的站姐给告了吗，说什么损害名誉。
――然后很快站姐就死了，当时不是说车祸意外，被撞下山崖的吗？
――很明显不是意外啊，楚桑都说了是谋杀。
――两个人一个名字哎。
――站姐楚桑在顾泽的站姐里面，是比较重要的那种吗？
混粉圈的人开始给路人解释。
――她何止是重要，那是顾泽的第一个站姐，顾泽最开始根本不是靠他的实力和演技出圈的，靠的是神图。
――说到这个我真的就回忆起我十年前追星时候的样子了，那时候我担不是顾泽，都能被那些神图迷得不行。
――最开始大家是不知道站姐楚桑的，但神图出现的速度太频繁了，不管顾泽在哪个位置，是c位还是角落，楚桑都能找到最精准的角度。
――后来被粉丝扒出来这姐以前是混韩圈的，当时顾泽根本不火，我们很多家粉都想把站姐楚桑骗来我们家。
――我就直接这么跟你说吧，最开始的顾泽，甚至没有站姐楚桑火。
站姐楚桑再一次出现在大众的视野里，自从她死后就已经停更的微博也被人翻了出来。
里面全都是顾泽的精修图，每一次发的微博都是九宫格，每一条微博都是顾泽相关。
翻微博的过程，网友们就好像也走过了顾泽的十年。
准确来说，是站姐楚桑拍顾泽的十年。
镜头是会说话的，文字是有感情的。
路人都沉默了。
――我觉得站姐楚桑不是顾泽说的那个样子。
――她是实打实追了顾泽十年啊。
――楚桑有这么牛逼的技术，从顾泽是小糊咖的时候就追他图什么啊。
――我不信这样的人会骂顾泽损害顾泽的名誉。
――不会又是顾泽自导自演的一出戏吧。
――为什么要杀自己的站姐啊，站姐楚桑没有对不起他吧。
――我们家这种有能力的十年老粉都是被当成珍惜动物保护起来的存在，怎么放到顾泽家连命都没了。
――如果谋杀站姐这件事是真的，那顾泽就是杀人凶手了，对吧？
在这之前，顾泽一直在失去东西，他的人设，名声，粉丝，资源，面子，影帝头衔，甚至连继续呆在娱乐圈的机会都可能没有。
现在顾泽身上多了东西，杀人犯的标签。
一个是杀人犯的明星，是要被彻底封杀的，还是要坐牢的。
顾泽就眼睁睁看着这样的言论，越传越快，站姐楚桑的热度，也越来越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