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甚至不需要专业人员来鉴赏，普通人都能听出来。
不是，这不是周乃北吧？
导演黄中德不满意了：“乃北啊，你在五个月拍戏前说你嗓子不好，推拒唱片头曲的邀请。”
“现在五个月了，嗓子也该养好了吧，只是请你指点一下后辈，就这样不情愿？”
“最开始可是你自己说的，能当选我的男主角，剧里的歌曲全包的。”
“我对你已经足够包容了。”
直播里的弹幕有一瞬间的空屏。
然后爆炸式弹出。
第39章
――啊啊啊啊我听到了什么？
――这是周乃北在唱歌吗， 还是蒋一凡在唱歌？！
――那句乃北什么意思，是《沧海志》的导演说的话吗？
――妈呀，另一段声音我认得， 是卞乐啊， 就是最近比较火的那个小歌手， 声音还是比较有辨识度的吧？
――所以声音到底从哪里传来的啊？
工作人员尴尬说了：“隔音板是不是没关啊？”
没人搭话。
工作人员也就不再问了。
如果是隔音板没关的话， 隔壁也是应该能听到他们这边说话的声音的。
如果隔壁听到了，应该会很快就停止谈话才对。
他都已经出声音了，他是为隔壁做了一定努力的， 隔壁要是没抓住， 那可不能怪他。
在场的所有人都不说话了。
对楚桑来说，这就是她刻意安排的一场，面向全体网友的一场戏。
对于张季庚和梁俊来说， 这就是现场吃瓜场面， 能找乐子的。
而对最强狗仔全体工作人员来说， 这就是节目爆点。
这是什么啊， 这是瓜啊！多么明显的一个已经炸开裂纹的瓜！而他们是什么综艺，爆瓜综艺啊。
这破天的富贵现在不接住还等什么呢？
工作人员甚至不讲武德地把收声筒更往墙面贴了贴。
于是网友大胆猜测，这是不是隔壁的声音？
――声音是隔壁传来的吧， 我才刚看到周乃北进了录音室。
――这是什么， 意外吧？毕竟这条走廊录音室那么多，节目组在周乃北后面很大一块， 也没看到他进了拿个房间啊。
――所以真的是周乃北，那道难听的声音真的是周乃北发出来的！我脑子嗡嗡的， 什么情况啊？
――是不是周乃北嗓子受伤了？导演不是说了吗， 周乃北嗓子不好。
――但导演也说了啊，这都五个月了！五个月什么概念， 四舍五入都半年了好吧，什么毛病半年都好不了啊。
――我的世界都崩塌了，谁来救救我，周乃北唱歌怎么能是这种样子，我的情歌王子呢，我的天籁之音呢？
其实周乃北刚才哼唱的一段也不算是特别难听，只能说中规中矩，也就算是比普通人稍微好上那么一点点。
和卞乐这种刚火起来的新兴歌手都能有这样大的差距，更别说和之前的周乃北了。
偏偏网友们的记忆并不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失。
周乃北之前唱的可都是金曲啊，传唱度极高，已经到了耳熟能详的地步，现在大家都会时不时拿出来反复听。
这不是周乃北唱的金曲，把他推到了一个不属于他的位置。现在这些也成了反噬的最好工具。
周乃北完全没有想过自己随便的几句哼唱会把自己推到这种尴尬的境地。
只是普普通通的哼唱，能听出来什么？
但事实就是，不仅卞乐和导演听出了什么，连隔壁的所有人，甚至直播间里的场外观众都听出来了。
周乃北最开始也是真的不想唱的，是导演一劝再劝，非要他去录音室指点新人。
他在拍戏的过程种推拒的次数真的太多，再闹下去就不是很好看了。于是他才答应去做稍微的指点。
毕竟最后出歌的不是他，是卞乐。
而他去录音室转一圈，这事也就能这么过去了。
但黄中德导演明显不是这个想法。
他最开始看中的就是周乃北的嗓子，能把曾经的歌王请过来唱片头曲，这是多大的热度，他对自己的剧有信心，但更希望这部剧能在周乃北声音的加持下，走向更高的一个位置。
所以为什么要让周乃北当男主角啊，就是因为他答应了自己会唱片头曲。
不然谁选周乃北当主角，说句不好听的，就是现在有点名声的导演，能请周乃北去拍戏，那都是看在歌王这个名头的面子，而不是周乃北本人的面子。
演技一点没有，拍戏时受罪的还不是他们导演。
本来想把他拉倒录音室，半推半就地也就答应给歌唱个开头，或者合唱了。
谁知道周乃北拿出这样恶劣的态度，唱那么难听的东西给他。
别说唱个开头或者是合唱了，就是教新人他都没好好教。
所以黄中德是真的不开心了。
“周乃北，我这接近半年对你都算不错的吧？”
“我可以保证你拍了这部剧后，那些棺材脸没演技的言论都能消失地一干二净，我要的只是一首片头曲，这很困难吗？”
“以你周乃北的天赋和资质，我想在歌词和曲都准备好的前提下，唱一首歌不困难吧？”
“我为什么能同意你来当男主，大家都心知肚明。”
“但是你呢，我多番抱着诚意邀请，你多番推拒，在拍戏之前答应的好好的，承诺我可以来为剧唱歌，结果戏刚拍你就说嗓子坏了，我碍于面子，连病历单都没看。到底是什么大病，让你周乃北半年都养不好一个嗓子呢？”
“我退了一步，不要求你一定唱歌，你来指点一下新人总是可以的吧？”
“但是你连最简单的指点都要敷衍我。”
黄中德最终还是撕下来和周乃北摇摇欲坠的那层友好关系。
“歌王就是这么耍大牌的吗？”
“我黄中德算不上什么国内顶级导演，但也是知名导演，捧红的艺人数不胜数，我有心想跟你周乃北交好，但是你周乃北耍大牌都耍到我的脸上了吧。”
“你如果继续是这个态度，那我以后会对外宣称，从此不再和你周乃北合作。”
“我当了导演四十几年，从来没见过你这么难搞的艺人。”
这就是说的很难听了。
周乃北已经开始慌了。
黄中德在导演圈里是什么地位他是知道的，那句不算顶级导演只算知名导演也只是一句过谦的话。
事实上，国内导演中，黄中德已经可以排得上头三号了。
被黄中德公开表示不再合作，那他演戏的生涯也就到此结束了。
演戏这条路走不开，他就真的没什么路能走了。
去综艺？那为了综艺的话题度他一定是要配合唱歌的，现在综艺里哪个艺人不表演点才艺。
去当爱豆？别开玩笑了，他都三十了而且肢体不协调，他只要敢跳娱乐圈就敢把他扔出去。
到时候老脸都丢尽了。
周乃北这是被黄中德的话架了起来，落到一个骑虎难下的境地。
周乃北是骑虎难下了，但除了周乃北的所有人都兴奋了起来！
就连不能看高安盈拍戏，来录音室都不情不愿的梁俊，此时眼睛都瞪得像是铜铃，不断和张季庚交换视线。
梁俊伸出手指指了指隔壁：卧槽，这哥们牛逼啊。什么家庭背景啊这是，就敢跟黄中德叫板？
黄中德真的是界内顶尖导演了，周乃北这是喝了多少酒啊敢这么驴他？
直播间也炸了。
因为收声筒被缺德地放到了墙面上，隔壁的声音清清楚楚地传到了他们的耳朵里。
――不是，周乃北的这个角色是这么得来的啊？
――之前不是还挺多粉丝吹周乃北的演技吗，现在尴尬不尴尬啊。
――这脚趾是帮周乃北扣的地。
周乃北的粉丝已经开始尴尬了。他们吹演技的时候也没有想到会被自己正主在后面背刺啊？
他们也以为这是正主凭借自己过硬的素质得到的角色呢。
他们也受到了欺骗。
但毕竟自己粉的正主自己可以关起门在家里骂，但不能让路人骂。
于是粉丝回怼
――别是你们正主接不到那么好的资源所以你们嫉妒吧？
――北北一直很努力认真的好吧。
网友阴阳怪气
――呦呦呦，很努力认真，人家导演可不是那么说的。
――都把导演搞生气了。
――演员这条路都走不通了。
――那可是黄中德啊！你们正主是怎么敢得罪这咖位的导演的。
――已经预想到周乃北没有戏拍的以后了，提前为你们默哀。
――所以为什么不唱啊？答应好的事情为什么不做？
――不会是真江郎才尽了吧，刚才随便哼的几句都没有曾经的百分之一的水平。
――到底是不能唱还是不敢唱啊？
连不是娱乐圈的观众都知道把黄中德得罪的后果，周乃北当然知道。
最开始他也是听说了黄中德导演脾气好包容演员的名声，才敢用唱主题曲的这件事骗他，换一个男主演的机会。
没想到黄中德那么不好搞。
周乃北看了看周围，也就只有卞乐，黄中德，还有一个玻璃板外的工作人员。
现在的情况棘手，只能认真唱了，态度认真点然后说自己的嗓子确实没有恢复好。
和这三个人诚恳道歉，再请他们吃顿饭，这事就算过去了。
于是周乃北放低姿态：“黄导，实在是嗓子一直处于恢复期，难以达到之前那样的水平，没想到让黄导误会成这样，以为我没有认真教后辈。”
“看到这种有才华的后辈，我也很有惜才的心，怎么可能藏私呢。”
“但现在的嗓音情况确实不是很好，我只能是尽力去唱，导演别嫌弃。”
黄中德听到他说尽力去唱，脸上的不悦才慢慢消失。
示意玻璃外面的工作人员开始录音。
然后黄中德对卞乐扬了扬下巴：“打起精神，好好听着，能被歌王亲自教的机会不多了。”
一句话，算是认可了周乃北的态度，把刚才的不愉快轻飘飘揭过去。
表示只要你周乃北还是愿意认真的，那我也不再计较。
于是，周乃北“美妙动听”黄鹂一般婉转的声音再次响起。这回不是那种随意遮掩的哼哼了。
这回吐字清晰，字是子句是句。
就是调，不是那么回事。
显而易见的，周乃北已经在努力“炫技”了。
一些高低音的转换，一些转音，一些颤音，一些巧妙的收尾……
当然，这些都是周乃北本人所认为的巧妙。
周乃北在唱完之后，甚至在心里偷偷为自己点了个赞。
这回不能说他不努力了吧？他很努力。
他感觉这次的一展歌喉，已经到了他此生的巅峰与高潮。
只能说周乃北被吹捧地太久了，这十年的时间，让他几乎快以为这样从不间断的吹捧，是对他周乃北本人的声音来的了。
一些不属于他的自信冒出来，周乃北“谦虚”和黄中德说：“黄导，只能这样了。”
黄导还没有说话，直播间的观众们就都受不了了。
――我说停停，I say 停停！
――妈呀这是怎么个事，没修音的事情吗？
――魔音入耳，宝娟，我的耳朵！
――不是，他这怎么比安小鸟失声都可怕啊。
――呕哑嘲哳难为听！
黄中德的脸色，从最开始的认真倾听，到怀疑自我，到再次确认，到一言难尽。
是的，周乃北的认真清清楚楚，他看出来了。
但是，是不是有点用力过猛了？
周乃北看着导演的脸：“我要再来一次吗？”
导演一直皱眉，难道是不满意吗，他觉得刚才那一次已经做到了完美。
如果再来一次，他不一定能做到那么好。
黄中德就带着这样一言难尽的表情，艰难开口：“不用了，你停停吧。”
刚刚say停停的那位观众没能阻止周乃北的唱歌，但现在黄导say的停停是成功阻止了。
周乃北松了一口气，黄中德也松了一口气，等着被教导的卞乐也松了一口气，全体的观众齐齐松了一口气。
曾经无比想让周乃北再开金口的观众们现在只想让周乃北把嘴闭上。
黄中德好像是在脑子里自行缓解周乃北唱歌这件事带给他的冲击力。
现在缓和的差不多，他开口：“乃北啊，你这个声音……”
周乃北：？
黄中德：“确实是还得回去好好养养。”
他拍拍周乃北的肩膀，内心为一代歌王的陨落叹了口气。
感觉他的嗓子养不好了，彻底废了。
黄中德遗憾对卞乐开口：“你按照自己的节奏唱吧。”
卞乐把脑袋的虚汗擦掉。
他作为一个专业歌手，是能听出周乃北的声音里实在有太多不专业的东西了。
但他毕竟只是个小咖，他不敢说。
于是卞乐楚调整呼吸，开始唱歌。
直播间又有无数弹幕。
――哦！如听仙乐耳暂明！
――这是谁啊，他救了我一命他知道吗，他救了一个可怜无助的小女孩儿。
――叫卞乐，之前几步大火的剧都是他唱的插曲，音色好的咧。
――所以录音室的设备没坏啊？周乃北唱歌是真的那个死出啊？
――我都怀疑那是不是周乃北唱歌。
――很明显了不是吗，黄导都亲自叫他的名字了。
――直播里晃过去的背影也是他啊，他们家粉丝前半个小时亲自来认证的。
粉丝安静如鸡，内心怕咆哮。
不！我们没有认证！那不是我们的正主！
总之这场闹剧，以路人吃惊，粉丝绝望的状态暂时落下了帷幕。
暂时，很暂时。
因为很快，这样有舆论导向性的事件就被敏锐的营销号给看到了，咔咔一顿剪辑发到了网上。
标题也很吸眼球：周乃北江郎才尽了。
于是#周乃北江郎才尽#的词条，就像是坐火箭一样，冲上了热搜。
毕竟想听周乃北重新唱歌的大有人在，周乃北这个名字放出来，连路过的狗都得来看两眼。
营销号在心里感谢楚桑再次送来的一波KPI。
希望这个节目能坚持到年底，他们到年底还需要冲一波流量和业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