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说到要骂死他的时候，眼里居然闪过一丝羞愧，仿佛光骂人就已经是突破了她自己的底线。
何扇滢觉锝这女人不至于得到这个下场，这是纯属遇到恶棍了啊。
她没说话，弹幕却一片嘘声。
【胖胖不是我】：原来是病急乱投医啊，我就说怎么可能有人真过来请她怼人。
【小猫钓鱼】：有一说一，主播在商场和在邵家那两场都爽到我了，所以刘雁雁也才会相信她吧。
【陌上人如玉】：现在的女人都疯了吗？你不作死他干嘛非要打你？
【小鹿乱撞】：为什么给她钱呢？给她带了流量还不够吗？
【小鹿乱撞】：如果你管得住自己老公，不就不用被打了吗？你这样会把这个社会的风气带得很极端的呀。
何扇滢：“……”
何扇滢随手把【陌上人如玉】和【小鹿乱撞】给禁言，然后看向刘雁雁。
镜头里的刘雁雁不知道是故意没用美颜还是忘了，面色暗黄憔悴。
尤其是脸上那一层一层深深浅浅的伤痕，让她看上去更加可怖。
这哪里像个二十三岁，结婚不到三个月的女人！
更别说她还把自己的出院小结和肠管被打出来时她哥和她妈拍的照片拿了出来。
刚刚还在疯狂吐槽的网友们马上转了风向。
【死鬼不在家】：太惨了我的天，主播快帮帮她吧。
【是甜菜不是小趴菜】：就是就是，看着真可怜。
【小猫钓鱼】：放心吧，主播很厉害的，一定会把那男的骂到怀疑人生的。
所有人都在摩拳擦掌等着何扇滢骂人。
何扇滢却稳稳当当坐在沙发上，面色平静，丝毫没有急切的样子。
她先是拿新买的另一个手机去看了看刘雁雁的主页。
主页上的视频内容泾渭分明。
前几年的都是刘雁雁的日常自拍，吃喝玩乐，又美又潇洒，甚至还会大方分享自己做微整的心得，是个自信满满的女人。
后面是她的婚礼视频，从这里开始，视频的走向就渐渐不对劲。
先前那个自由明媚的女人像是一夜之间成熟了。
她开始蹙着眉头抱怨，问网友，丈夫对她做的一些事是不是不大好，是不是渣男行为。
直到后来，她把自己暗中偷拍到丈夫家.暴她的视频放了出来。
客厅，男人脸上带着邪佞的笑，抓着刘雁雁的头发把女人往把茶几的桌脚上撞。
像是在甩一个沙包。
刘雁雁的侧脸结结实实地撞在最锋利的地方，原本就已经满是血迹的地方顿时又开了一个口子，现出红白色的皮肉。
她痛苦地尖叫起来：“好痛！老公！别打了！”
那男人抓着她的头发给了她一个耳光：“哭你妈啊哭！给老子把你的臭嘴闭上！”
刘雁雁伸长手臂抓着他的手，试图缓解头皮的扯痛，并凄厉地求饶。
“别打了！别打了！求求你了老公，我真的好痛！你为什么要打我！”
那男人又扇了她一个耳光。
这一耳光直接把她给扇跌倒在地，身子侧着，侧脸的皮肉磨在地板上，鲜血一下子沾湿了地板。
她急促地呼吸着，眼泪涔涔，把自己蜷缩起来，嘴里还难以置信似的：“你是我老公啊，你说爱我的啊。”
男人不知道发什么神经，忽然提了一把椅子过来，高高抡起，朝她狠狠地砸了过去。
“叫你妈啊叫！你这不还没死嘛！”
“知道错了吗啊？知道错了吗？！”
让人发指的是，男人的妈妈全程看着，不但不喝止，看那闲适的样子，颇有些乐在其中。
何扇滢看完之后，抬眸问刘雁雁：“为什么不离婚？”
好心网友马上过来。
【全网最辣辣妈】：她起诉离婚了的，不然我们怎么会同情她。
刘雁雁泣不成声地补充：“一开始我报警，他们教育了他几次也就没办法了。”
“后来我去起诉离婚，他哭着演戏，说很爱我，他妈妈也说对我怎么怎么好，说只是家常拌嘴。”
“他也积极承认错误，法庭就说我和他感情没破裂，不判离婚。后来我又起诉了几次，都说不判。”
越说声音越尖利，仿佛摩擦着钢丝。
“他、他还拿刀砍我妈妈和大哥。”
“我大哥本来就身体不好，我妈受伤，直接气病了，床都下不来。”
“呜呜呜，这都是我害的啊！”
何扇滢点了点头：“冷静，你们有孩子吗？”
刘雁雁又哭又笑：“没有，还好没有，不然我真不知道怎么面对我的孩子。”
何扇滢：“如果他现在拿着一千万跪在你面前把自己肠子也捅出来，希望你能原谅他，你怎么做？”
何扇滢说着，凑近了点屏幕，眼尾扬起的弧度更加锋锐：“是一千万哦，你听清楚了。”
刘雁雁忽然就扇自己耳光：“不要！不要！不要！我要他死！我再也不想见到他！”
“啊啊啊，你们为什么就是不听我说话！我要他别出现在我面前！”
到这里，何扇滢一直淡然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满意的神色。
“好的，刘女士，平静下来。”
“你的诉求我了解了，把他的联系方式告诉我。”
网友却有些忐忑。
【小奶龙咘咘的男朋友】：什么啊，真要骂人？能播吗？
【小猫钓鱼】：啊啊啊，小姐姐，千万不要说脏话，直播间会被封，人家还有可能告你骚扰！
【全网最辣辣妈】：我看其他主播到骂人就消音，胡乱弄些符号就当骂了，不知道这位是不是走老路子，如果是那也太无聊了。
【玉簪花的上官妹妹】：串通好的吧，也就骗骗网上这些傻子了。
【小猫钓鱼】：咦，前面这个弹幕怎么自己骂自己啊？好奇怪哦。
何扇滢没说话，低头拨电话。
电话接通，一个年轻但略显粗犷的声音响了起来：“谁啊，大半夜打你妈的电话啊！”
何扇滢：“你姥姥。”
弹幕：“……”
【气运之子乃我也】：哈哈哈，谁啊？哦，我是你姥姥，打你妈的电话你妈都得低声下气，更别说你。
【盛世如你所愿】：有点东西啊这主播，嘴真利索，关注爱心评论三联了，主播加油！
男人一下子醒了，声音里带了点残忍的笑意。
“我他妈还没见过这么横的，你谁啊，大半夜来找死？”
何扇滢：“我说呢，怎么会有动不动就打老婆的，原来是史前文明未开化，力大无脑，会把下午六点叫半夜的人我也是第一次见。你不会其实是只猩猩吧？”
被这么一通输出，那边愣住了。
过了好一会儿才像是终于反应过来，破口大骂。
“又是刘雁雁那个死贱人是吧？妈的老子就说她和我杀的那些猪没什么两样！她在哪？赶紧让她回家，不回来我搞.死她！
”
何扇滢：“作为一个人，她不和猩猩待一起。”
何扇滢：“啊，我这样说，猩猩们会不会怪我冤枉了它们啊？毕竟它们虽然没脑子，但不打女人呢！”
那边：“……”
那边沉默了好一会儿，原先利索的话语也带上了一丝被触怒后的结巴。
“我日你妈！你妈.的到底在说什么东西，显摆你读了书是吧，操.你.妈了个口口的！你个贱人，欠人口口的贱货！”
如果某音自动用“哔”声屏蔽脏话，现在何扇滢的直播间已经哔声一片了。
但某音还没开发出这个功能，于是男人这些让人不忍卒听的话一下子就到了网友们的耳朵里。
甚至因为这些话，涌进何扇滢直播间的网友越来越多。
【头顶青青草原的不是在下】：？？？什么情况？这男的有人教吗？
【花开富贵】：小伙子是真没素质啊，泼妇骂街都比他好听。
何扇滢等那男人骂到无话可骂的时候，忽然轻笑一声。
原本疯狂吐槽的弹幕有了一瞬间的停滞，仿佛都在等着何扇滢用更粗俗的语言和这个男人对骂。
毕竟新人播主嘛，你骂不赢人家，那以后这个直播也不用看了，还不如去网上搞搞自拍靠脸吃饭。
谁知何扇滢却依旧语气平和。
“看来真是个大猩猩，你错过九年义务教育也就算了，你还错过人类进化，你妈是生你的时候把胎盘拿过来养了吧？”
“我终于知道警察怎么抓不了你了，你这么狗抓你得请捕狗大队啊！”
网友：“……”
第9章
网友们的弹幕多了点。
【小猫钓鱼】：她真的我哭死，她连骂人都可以这么优雅。
【猩猩我啊家族里没这么个东西】：呜呜呜，冤枉啊小姐姐！看我ID！
【花开富贵】：这小姑娘骂得好，子不教父之过，他这么无耻他家大人脱不了干系。
【上分啊】：真的，我一天到晚傻逼傻逼地游戏里和人对骂也受不了电话里这傻逼。
【上分啊】：尼玛动不动就问候人家生.殖.器，都不知道多少年没碰到过这么恶心的人了。
【小姐姐嘴借我用用】：他家教一定很烂。说起来他打人的时候他妈好像都在看戏，我真好奇他是个什么样的家庭。
网友们还在热烈讨论，何扇滢却已经新招发了过去：“胎盘，会写自己的名字吗？”
果然，男人的语气更加愤怒：“你让刘雁雁这个贱人死了这条心，我是不会同意离婚的！”
何扇滢：“不用特意通知，她现在就在我直播间里，已经听到你说的所有话了。”
她说着，嘴角洇出些轻蔑的笑意：“包括你那些九漏鱼言论。”
弹幕一下子多了起来。
何扇滢直播间左边显示弹幕的那块儿不停滚动，热度高涨、点赞量飙升。
这倒是让何扇滢有些狐疑，她以为平台会直接封她直播间，而且网友这么激动做什么？
不过都无所谓，因为现在这位杀猪男不骂脏话了。
他甚至连声都不吱了。
从电话里传来的只有他的沉默，和那越来越粗的呼吸声。
没有一个人能接受自己的猥.琐形象被全网围观，没素质没脑子的人也不行。
甚至过了好一会儿，那男人居然嘿嘿笑了一下：“在直播啊？”
又说：“那什么，你让她别这么调皮，赶紧回家来，她东西都在家里，老不回家算什么事呢？我也想她了。”
何扇滢：“看你表现，你要是会写自己的名字明天她来，你乖乖写，离婚协议你也看过不止一遍了。”
“要是不会写的话没关系，你爸妈不教你，我让她来教你，保管你写得横平竖直，想忘都忘不了。”
说完就把电话给挂了。
那男人显然是气得不行，竟然把电话给拨了回来。
何扇滢没接，根本不给他出气的机会。
她看向刘雁雁：“有没有觉得心里舒服点？”
那可是太舒服了。
如果从刘雁雁那激动的、带着泪花的笑容中看不出来，那从系统那几乎没停过的声音中一定能看出来。
“叮！检测到当前委托人爽值增加1点，自动为您兑换成奖金1元！”
“叮！检测到委托人爽值增加2点，自动为您兑换成奖金2元！”
“叮！检测到委托人爽值增加10点，自动为您兑换成奖金10元！”
与此同时--
“叮！检测到网友【花开富贵】爽值增加1点，自动为您兑换成奖金1元！”
“叮！检测到网友【上分了】爽值增加点2点，自动为您兑换成奖金2元！”
“叮！检测到网友【小猫钓鱼】爽值增加点2点，自动为您兑换成奖金2元！”
“叮！检测到敌人憋屈值增加1点，自动为您兑换成奖金10元！”
“叮！检测到敌人憋屈值增加5点，自动为您兑换成奖金50元！”
……
此次来自网友总奖金：256,000RMB
积分：185,000
总奖金：511，000RMB
积分：237,800
嘴替等级：C(51w-100w)
何扇滢：“……”
何扇滢看了系统那雀跃的小身板一眼。
这家伙现在正攥着两只手放在胸前，一脸迷醉地看着何扇滢，过了会儿突然一秒萎：“啊，主人，我嗓子可能要哑了。”
何扇滢懒得理她，一个AI你哑什么。
何扇滢：“你没说过让当事人的对家憋屈会有奖励。”
系统：“当然要奖励啊，还是十倍呢！甚至以后可能会更多哦。
“主人加油，积分到一百万以上会升D级，升级可以助您得到在原世界实现愿望的机会。
而且还能提升您在原世界的幸福值哦，如果您能回去的话。”
“行吧，真是个可爱的系统。”
何扇滢一直稳稳当当，直到这时候才表现出一丝青年女性应有的调皮和朝气。
回去是必然能回去的。
但她似乎也很爱目前这种感觉。
钱和财富不断累积的感觉！她的最爱！怎么可能不朝气蓬勃！
何扇滢爽了，也不忘继续和刘雁雁交流着。
“刚刚我说的去签离婚协议你别当真。以后的事你找你律师说，不想去也可以不去，也别觉得会让我丢脸，我今天的任务就这样了。”
刘雁雁愣了一会儿，忽然说：“不不，明天你愿意带我去当面骂骂他吗？”
何扇滢眼里闪过一丝欣赏：“这是另外的价钱了。”
刘雁雁：“五万，五万好不好？我会雇保镖，你只管和他吵，不会连累你的，求求了。”
她说着，居然往地上一跪，伏在地上就不起来了。
虔诚的样子看得众网友都懵了。
“她在干嘛啊？
“可能我们不是她，不了解她看到那男人吃瘪时有多爽吧。”
何扇滢只粲然一笑：“五万，我让这家伙见了你绕道走。”
第二天，何扇滢就陪着刘雁雁到了她丈夫的家。
这是市郊一栋二层带院的小楼，旧，外墙上的石灰都斑驳了，露出里面的红石头骨架。
何扇滢偏头看着前侧方的刘雁雁。
这位一直走在前面，眼里的坚定从未散过，即使怕得攥紧了自己针织开衫的领子。
何扇滢走过去，按住了她的肩。
“想好了吗？”
刘雁雁头扬得直直的，任由眼泪流下却擦也不擦一下：“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