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徐思年的知识盲区，她疑惑的问：“怎么样算极端粉？爱他爱的死去活来。”
袁怡心思索了一会儿，又想到和她在网上吵架的那些人，给出结论：“差不多吧，或者那种当真正男朋友爱的，再或者就是极端私生，可恐怖了。”
徐思年怔愣一瞬，当男朋友爱吗，她好像，也符合这一点。
——
声明发出去不久后，又上了一次热搜，这次工作室的速度还算快，效率也很高，将之前恶意中伤造谣的人都告了一遍。
广场和粉丝群暂时回归平静。
徐思年刚上班的那两天，起初还会被人偷拍，后来狗仔不知被谁警告了，再也没有出现过。
她和周韫琛的对话上还停在上一次的晚安，再没出现新的消息。
这人好像就在她生命里短暂的出现，又永久的消失。
徐思年起初还想进周韫琛的朋友圈看看，只是偶然间碰进去时，里面只有简简单单的一条线，下面一片空白，那条线好像一条休止符，警告她，到此为止，不可以越线。
她甚至没有勇气用网上的方法测试，给对方转账，看他还是不是你的好友。
徐思年想，就让她自欺欺人吧，反正，她只要不删，她就当他永远存在，哪怕对她来说只是一个头像。
偷拍的事件过去一周之久。
杂志海报、采访，这些没有生命力的物品，又成为她了解他的唯一途径，要不是室友天天在她耳边喋喋不休的要她去撩周韫琛，她都要觉得，这又是她做的一场梦。
一场她不愿醒来的梦。
王悦儿同样也不明白，她在晚上吃饭时特意问过徐思年，喜欢了这么多年的人出现在生命里，为什么不为自己争取一下。
徐思年坦坦荡荡，甚至在脸上没有看到任何不舍的情绪，她说：“就只是巧合相遇了一下，他和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以后不一定还能见到。”
王悦儿要不是知道徐思年有多爱买他的代言和专辑，差点就以为这是个假粉了，她脑补了一下泰勒斯威夫特出现在自己面前，还和她一起吃饭，那她一定会激动的出门狂奔十公里，小区里的流浪猫不知道她和偶像吃饭，都算她没有宣传到位。
“年年，你喜欢了这么多年的偶像出现在你身边，你就没有那种紧张激动的心情吗？”
徐思年回想和周韫琛吃饭的情形，其实是有一些紧张的，但和见到偶像的感觉，不太一样，那感觉像是重逢了一个多年未见的老朋友。
她想了想，斟酌开口：“我本来以为我见到他会很激动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反而很平静。”
也很清醒，就是那种明知道对方会走，所以从来不敢当真的清醒。
因为从来不敢奢望对方会出现在自己的世界里，所以遇到他时可以强装镇定，知道不会再见面时，也没有太大的落差。
好像他们之间的关系，本该这样。
徐思年弯起唇角，玩笑道：“可能是天天在手机上看到他，所以见到真人，其实也就那样。”
“周韫琛要是知道他五年真爱粉这样想，说不定气的灵感上来再创作两首新歌呢。”
“那我的耳朵岂不是有福了。”徐思年接过她的玩笑话，低下头静静的吃饭。
王悦儿坐在她对面玩手机，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话题总是围绕着周韫琛。
再有几个月就是周韫琛六周年演唱会，粉丝提前很久就开始订房间，周韫琛也推了大部分的工作，在家潜心创作。
王悦儿看着六周年这个数字感慨，“他大二出道，今年正好六周年，你喜欢了他五年，老粉了啊。小徐同学，很长情嘛。”
徐思年听到这两个数字一愣，当年她说自己追星时，随口编的一个入坑日期，没想到，室友记了这么久。
她默了默，突然想坦白，想给这些年的感情找一个发泄口：“悦儿，我要是说，我对他，不是对偶像的那种喜欢呢。”
王悦儿了然：“我知道，女友粉嘛，这种也很常见的。”
徐思年鼓起的勇气在这一刻又衰退回去，她没有解释，在心里算了下她认识他的时间。
从十二岁开始算的话，已经十三年了，喜欢他的时间，好像也有十年了吧。
那真是，很长，很长的一段时间。
第11章 月亮
◎还小◎
七月的暑假来临，徐思年的课程比以往要多一些，她的课是按照课时收费，所以也乐得自在。
徐思年今天一天都有课，教学对象都是小朋友，虽然累，但比教大人要轻松很多。
早上八点，徐思年刚迈入教学楼，就看到吴志豪牵着薇薇的手过来，三人在走廊里相遇。
“徐老师早。”吴志豪抬起手，跟人打招呼。
“早。”
“年年老师。”薇薇奶声奶气的叫她，徐思年低下头，见她穿着碎花纱裙，白嫩的手握成小拳头，往她身前送，好像要递给她什么东西。
徐思年蹲下身，仰头看她，目光柔和，“怎么了，薇薇。”
“这个给你吃。”薇薇张开手掌，里面赫然放着一个奶糖，是她常吃的那一款。
徐思年一愣，下意识想道谢拒绝，就听到薇薇继续说道：“周叔叔让我给你的，他说谢谢你的奶糖。”
说话间，薇薇已经把奶糖塞到徐思年的手掌心中。
“......谢谢。”
今天一天的课要上到下午五点，中午休息时间有家长来接孩子去吃饭，徐思年自己带了饭来，坐在办公室里吃，期间袁怡心来找她，俩人聊了会天。
她们现在的话题会刻意可以回避周韫琛，毕竟粉圈话题属于二次元，带到现实世界来就不好了。
下午上完课，徐思年到门口将孩子们一个个送到家长手里。
吴志豪上午送孩子过来给她造成了错觉，以至于放学时间已经超过10分钟还没看的他的身影，徐思年才拿起电话给人拨打过去。
这次对面接的很快。
“徐老师真不好意思，薇薇外公突发脑淤血住院了，我得去趟医院，我给我助理打电话了，麻烦您再等一下。”
“她大概多久能到呢。”徐思年叹了口气，又无可奈何。
吴志豪正在医院里缴费，闻言估摸了下时间，不确定道：“一个小时左右吧，他们那边离得有些远。”
“一个小时太久了，要不这样，你别让她来了，我把薇薇送回家吧。”徐思年望着外面铺满阳光的晴天，想着即使把孩子送回家，也不会耽误太久。
吴志豪那边很忙，只听到了一个大概，连忙道谢，将地址给徐思年发了过去。
带着小孩坐公交车不方便，徐思年领着薇薇出门，在门口打了一辆车，到门口时她才发现，这个地方就是她上次到的地方，她原以为是周韫琛的家，没想到，是吴志豪的。
不是业主不能进去，徐思年在门口领着薇薇下了车，薇薇书包里有门禁卡，两人步行进去，刷卡进了楼层。
“薇薇，爸爸不在家，一会儿谁看着你，保姆阿姨吗？”
叮咚一声，电梯门缓缓向两边平移，问话声穿透墙壁，在安静的空间内传播很远，徐思年牵着薇薇的手沿着走廊走，即将拐弯。
“我看着。”
低润的声音在拐角处响起，徐思年脚步蓦的顿住，下一秒，熟悉的高大身影出现在视线中。
周韫琛穿着米白色的休闲裤，浅蓝色的衬衫，整个人慵懒休闲，头发比上次见面时要短一些，露出光洁的额头，漂亮的眼睛看过来时，让人避无可避。
徐思年有些惊讶。
所以，周韫琛和吴志豪是，同居关系？
那声明？那薇薇？
她下意识低头看向薇薇的脸，小孩的眉眼又大又圆，看不出有什么相似的地方。
“和我长得确实不像。”周韫琛无奈的笑了下，眼前这人的心里想法完完全全展露在脸上，藏都不藏一下。
他俯身抱起薇薇，一大一小的脑袋碰在一起，在徐思年还未收起的惶恐表情中，吐出下半句，“毕竟，真不是我亲生的，我只是在这里借住。”
“对，对不起。”徐思年慌乱的道歉，长睫不停的快速眨动。
她也不知道她的脑袋怎么就一下子短路了，居然开始幻想些有的没的。
“时间还早，徐老师要不要进来坐坐。”周韫琛嘴边依旧挂着笑，没有把刚刚的乌龙放在心里。
徐思年没想过这点，两手抬起在身前摆了摆：“不用了，薇薇到家就好了，我先......”
“年年老师你进来坐会儿吧，薇薇想和你一起玩。”薇薇在周韫琛的怀里探出身，往徐思年的方向靠，徐思年下意识伸出手，脚步往前迈了一步。
三人间的距离更近。
徐思年能闻到一股清冽的香水味。
她顺着味道抬起眼，撞进那双深邃黑眸中。
周韫琛顺着薇薇的话，再次邀请：“我正在做饭，麻烦老师，再帮我看会儿孩子。”
徐思年不好再拒绝，应了声，跟着周韫琛往客厅里走。
走到玄关处，周韫琛把薇薇放到地上，让她自己换鞋。
上次来的匆忙，这一次徐思年才意识到，周韫琛脚上踩得也是拖鞋。
上一回她没有换，现在感到有些局促，三个人住的话，那她一会儿，是要穿吴志豪的拖鞋吗？
还没等她思考出结果，周韫琛依旧弯下腰，从鞋柜里拿出一双粉白色的女士拖鞋，拖鞋中间的吊牌还没有摘，是新的。
周韫琛两根手指勒到中间，微微用力，吊牌脱落，他又重新低下头，将鞋面向徐思年的方向并排摆放整齐。
“徐老师穿这双吧，新的。”
“谢谢。”徐思年道谢，她刚要蹲下身，突然意识到自己穿的是短裙，而身侧，有一面穿衣镜。
没等她双腿并拢侧身，周韫琛已经率先背过身，往厨房走去，“厨房里煲着汤，我去看看。”
薇薇在一旁已经换好了鞋等她，看到周韫琛的背影小声和徐思年说小话：“年年老师，周叔叔做饭可好吃了。”
徐思年淡淡的笑了一下，露出嘴角边的梨涡，她换好鞋起身，拍了拍薇薇的脑袋，柔声道：“那我们薇薇要好好吃饭，好好长身体。”
薇薇带着她来到沙发边，仰着头对徐思年说：“老师你也长身体，我去给你拿零食。”
徐思年刚想拒绝，薇薇已经跑出去很远。
她只好在沙发上坐下。
客厅右侧是一整块落地窗，视野极好，远处高楼林立，即使坐在沙发上，也能看到远处商场上的广告牌。
徐思年控制着自己的眼睛不要乱看，但在不经意的眨眼间，总想再多看到一些东西。
多看到一点，周韫琛的生活环境。
客厅中间被分为两部分，镂空交错的不规则书架将厨房和客厅隔开，上面空空荡荡，只有几个小格间摆上绿植。
透过形状不一的格子，她望到了周韫琛的背影。
他还穿着刚刚那件休闲的衬衣，腰间系着围裙，在背后绑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
流理台较矮，他弓起身，露出脖颈后的棘突，脊骨向下延深。
切菜间胳膊晃动，露出劲瘦的手臂线条，切菜的速度很快，旁边的锅里还炖着汤，冒着氤氲热气，他将菜切完，往里撒了一把，又将盖子斜放着，白烟袅袅，香味随着飘散出来。
周韫琛转身拿换刀，正好对上徐思年的视线。
他没在意被人盯了很久，将刀冲洗了一下插回刀鞘里，温声说：“饭快好了，饿了就先吃点零食垫垫。”
“我不饿...”徐思年话还没说完，薇薇抱着一袋子零食从房间里跑出来，邀功似的往她怀里塞：“年年老师，你快吃，这都是我攒了好久的。”
徐思年两手捧着零食，愣愣的往厨房的方向看，隐约看到男人转过头时，嘴角好似隐约的上扬。
暑假才开始，薇薇也不着急写作业，熟练的打开电视，靠着徐思年看起来。
电视一打开就是熊出没，薇薇不一会儿就看入了迷。
徐思年慢慢把零食放回茶几上，虽然名义上是来做客，但光在这里坐着，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她站起身，往厨房慢慢走去。
察觉到她的动静，周韫琛转过头，“饿了吗？”
“我不饿，我就是来看看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地方。”
对上徐思年充满期望的眼睛，周韫琛沉默两秒，随后将已经炒好的菜端给她：“那麻烦老师，帮我把菜端过去。”
有了活干，徐思年自在了一些，她将菜端到餐桌上，又折返回去等在流理台前，周韫琛察觉出来她的意思，每一次做好，都将菜递到她的手上。
来来回回三四次，还差一道汤就齐了。
薇薇听到招呼，自觉坐到餐桌旁边等着吃饭。
徐思年站在一旁，动手将米饭盛出来。
最后一道汤上桌，三个人落座。
牛腩番茄汤，清炒菜心，虾仁和小炒黄牛肉，饭菜诱人可口。
徐思年刚要往牛肉上夹，周韫琛适时劝阻:“这道菜是我在你来之前做的，有些辣。”
徐思年一顿，她确实不能吃辣，但她记着上次吃饭时，周韫琛也不能吃。
那这道菜，总不能是做给薇薇吃的。
她狐疑的看向薇薇，见小孩吃的一脸幸福，也不再问。
饭菜如薇薇所说的那样，色香味俱全，徐思年虽然也会做饭，但程度仅仅在熟了，味道还行没有糊，远远达不到这个水平。
她低着头，嘴里鼓鼓的像是一只小仓鼠，咀嚼时，眼睛不由自主的弯起来。
饭桌上一时安静下来，徐思年犹豫着他们家的家训是不是食不言寝不语，就听到薇薇在旁边问道：“爸爸什么时候回来？”
“今天爸爸要陪外婆，叔叔陪你睡。”周韫琛温声细语的同她讲话。
徐思年没忍住，问出藏在心里很久的疑问：“既然她爸爸这么忙，那为什么不找个保姆看着，每天接送也放心一点。”
“之前找过，但是她外婆不让，说，要是没时间看，只会交给别人手里的话，还不如让他们两个老人看着，交给外人他们不放心。”周韫琛跟她解答，见她还是不解，继续道：“这段时间他工作少，有时间接送，上一次是因为临时出了意外。”
“这样啊，那他也挺辛苦。”
“其实还好，会有家政阿姨负责打扫卫生做饭，只是不去接送，他也能忙的过来。”
“真交给外婆了，以后见到薇薇的次数就更少了吧。”徐思年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外公外婆这么不喜欢吴志豪，但是从之前的几次接触中可以看出来，他们很抵触他，她不想往下深究别人的家事，闭上嘴，默默的吃饭。
“年年老师，你今天晚上陪我睡觉吗？”薇薇在一旁充满期待的询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