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鸦椿——桃屿【完结】
时间:2023-11-04 19:36:14

  “不淡,特别蓝。下次带你去海上坐轮渡,你就知道了。”陈京澍有点语无伦次,“你...特好看。”
  “啊!啊!啊!”褚言像只尖叫鸡,紧捂心脏,“哥哥嫂子,我申请成为你俩的婚后共同财产,不为别的,就想看小情侣谈恋爱。”
  “...”
  “十分钟后请全校同学着校服参加升旗仪式。”突然响起的校园播报,打断了褚言喋喋不休的嗑CP进程。
  “今天也不是周一,怎么突然举行升旗仪式呀?”
  “你还不知道,全国数竞省赛刚刚出成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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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国歌激昂嘹亮,红旗下是青春洋溢的未来栋梁。
  校长严春华笑容端和慈祥,宣布全国数竞省赛,澎镇一中.共入选三名参赛学生,11月下旬将角逐竞争中国国家集训队参赛资格。
  “恭喜高三年级,陈京澍同学,获得省赛金奖。请上台领奖...”严春华手持话筒说道:“高二年级,周政同学,获得省赛银奖。高三年级,曾亦行同学,获得省赛银奖,请上台领奖。”
  陈京澍率先朝升旗台走去,路过林逾静时,放慢脚步,低声说了句,“领导,使命必达了。”
  他站在阳光下,蓝白色的秋季校服,衬得少年清隽爽朗。
  林逾静记得,送考大巴的窗下,她说要少年带回“江山”。
  “尊敬的老师,亲爱的同学们,大家上午好。我是高三理科一班陈京澍,非常荣幸作为此次学生代表发言。感谢学校的栽培...”官方的感谢话,陈京澍倒背如流,“最后,我想特别感谢一个人。”
  穿过人海,陈京澍的视线落在林逾静脸上,本激昂的声音变得柔和低沉,像是那天公园凉亭里冒着冷气的冰镇气泡水,“感谢我的同桌——林逾静同学。”
  台下是同学们此起彼伏的起哄声,这一刻,绽放在青春里的纯风,盛大明媚。
  连少女久不见日的心扉,都感受到炽热的光。
  “因为林同学,我第一次感受到被维护的安全感,像是有一把伞穿过大雨,送抵至我的童年。也因为林同学,我有个更远的目标,希望未来,故事待续...”
  “哇哦!陈京澍这是在告白吗?”
  “太勇了吧!当着全校师生告白!估计这就是学霸的自信和狂妄。”
  只是,林逾静突然地,眼眶倍感湿润。
  像是有道光,也从她童年的灰烬里,燃烧起来。
  同样有了瞬间的,期望未来故事,少年至此成为属于她的光。
  “林逾静同学。”严春华笑着站在陈京澍身边,作为师长,她只看到了少年人诚挚的无邪,“她是今年新转入咱们澎镇一中的艺术生,无论是专业课还是文化课,成绩都十分优异。老师期待你们互帮互助,一起走向更远更高的舞台。”
  “哇!这算不算校长亲口祝福的小情侣。他俩这段恋爱谈得,太轰轰烈烈了。”
  “第一次如此直白感受,我是校园言情小说里的NPC,同学B,和隔壁班的那个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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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没有晚自习,两人约好去澎市给陈璇买礼物。
  放学后,陈京澍直接带着她往学校后门走去,一辆绿色的哈雷机车就停在树下。
  陈京澍拿起一个头盔准备给她戴,结果戴到一半,被她的高马尾挡了下。
  他居高,伸手把发绳拉了下来。
  瞬间,少女丝滑的发被风吹散,发丝也穿过他掌心,像是无声撩动。
  “怎么了?”林逾静见他停顿一刻,问道。
  陈京澍眸光闪烁,喉结抵着校服衣领克制地上下滚动,“没有,你头发乱了。”
  林逾静沉默片刻,有瞬间的灵魂和血肉,因少年开始疯狂生长,她再难自持,直视回他眼睛,“那你帮我拨一拨吧。”
  像是某种不言而喻的回应,陈京澍笑比天光,无比温柔地抬手,用指腹一点点为她捻顺发丝。
  戴好头盔,陈京澍发动机车,一边伸手给她,“我扶你。”
  林逾静单脚踩在侧边踏板上,感受到陈京澍手部的力量,就连她坐稳后,他手仍护在她腰后。
  “一会儿路上风大,你可以抱着我点。”他说。
  林逾静手指先是抓着他衣角,然后在车子启动的瞬间,被惯性力量推了下后背,两条手臂也不受控制地环抱在他腰上。
  “这么抱呀?”故意作怪的少年,笑得邪痞,摁住她柔嫩小手,“这样比较安全,别松开了。”
  林逾静抿了抿唇,像是受到莫大的诱惑,连将头也歪着枕到他肩侧,“风有点大。”
  “静静,别松手了,我能一直给你挡风。”他说。是无比坚定的肯定句。
  作者有话说:
  《漆黑中美梦》
  演唱者:静静
  【如蝶迷光】【无需多言】【手握话筒】【难道我不该抱着他的美梦不舍放手,仍妄想,在漆黑中会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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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身世
  ◎陈京澍像是在秋天,吻到了属于自己的春天。◎
  “静静,别松手了,我能一直给你挡风。”
  陈京澍说这句话时,眼神格外坚定,带着少年人的无所畏惧与意气风发。
  以至于,林逾静明明清醒知晓,此刻幸福不过一枕槐安。可少年真挚如光,她还是难免想要涉足薄冰。
  正如人世间皆苦,在感受到明目张胆的偏爱那刻,虚妄的血肉也会因得到救赎而肆意疯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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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澎市距离澎镇约半个小时车程,陈京澍将车子停在停车场内
  林逾静仰头看赤金大楼,高高悬挂着“万襄广场”四个大字。
  她第一次知道这个广场,还是美术课上,老师说这家老板是国内第一个将巨型画作雕刻入幕墙的,就连脚下的地毯都是运用3D技术,让客人走的每一步都有种金鱼畅游的视觉错觉。
  或许命运的齿轮,就是从那一刻开始转动的。
  陈京澍回头看驻足在原地的她,“怎么了?是不是走累了,我背你。”
  少年阔步而来,林逾静却莫名的,因为那四个大字,对陈京澍生出敬畏之心。
  “少来逗我,快选好礼物回家了。”她躲开少年的手,说道。
  两人约定单独挑选生日礼物,一个小时后在停车场见。
  整个国庆节,林逾静挣了将近六千块钱。
  她先是到服装区给陈璇买了件入冬的棉衣,又去家电城买了台按摩椅,预约师傅在陈璇生日当天上门安装。
  最后临离开时,看到了一楼的钢笔专柜。
  她绕着柜台逛了一圈,最后选了橱窗里最便宜的打折款,一支小王子飞行员树脂钢笔。
  林逾静支付完,再看着空荡荡的钱包,心里却像是获得了莫大的安慰。
  等她到停车场时,发现陈京澍早已等候在此。
  回家的路,海上开始落日,海岸一线,远处是翻腾着的绯色云彩。
  林逾静少有地感受到静谧时刻,伏在陈京澍肩上说道:“我们看会儿落日再回家吧。”
  环海公路下的海岸礁石,两人赤脚并肩坐在上面。
  海浪匍匐在脚下,陈京澍单手帮她提着裙子。
  少年低眸,湛蓝色的棉麻裙摆,确实要比清澄的海要美。
  “我有个礼物,要送给你。”两人几乎异口同声,然后相互看着彼此,笑了起来。
  “那一起给。”
  陈京澍从背包里拿出一个小盒子,还略略不好意思地挠头,“这次数竞,学校发了六千奖金。但给妈妈买完项链,剩下的钱只够买一台二手相机了。”
  即使这已经是少年在现有的条件里,能给到她最好的,但还是不免羞愧心疼,“但是老板说卖家是位小姐姐,用的十分爱惜,几乎好全新无差。等下次,我一定,一定送你台更专业的全新相机。”
  林逾静再次的眼眶发烫,心脏更是被一种名叫真诚的刀撕扯,“陈京澍,这已经非常好了。我特别喜欢,只要是你送的,我都喜欢。”
  然后她把自己买的礼物递过去,“我也没有特别好特别好的礼物。这其实是店里最便宜的一款钢笔,但是导购小姐姐说,它有一个浪漫的名字,叫小王子飞行员。”她希望,小王子能自由翱翔,任意选择想要飞往的地方。
  两人皆是无比珍重地接过礼物,但眼睛却只看向彼此。
  “陈京澍,我们拍张合影吧。”林逾静举起相机,朝着他挪动了下位置。微微歪头,少年的唇便借位落在她额上。
  蓝天云彩,一望无际的海作为背景。
  两人在暮秋的海边,肩并肩拍下了属于他们的第一张合照。
  后来这张合照,被打印成两张。一个陪伴少年漂洋过海,一个陪伴少女颠沛流离。
  这时一阵海风轻拂而过,林逾静借势低头,藏住了眼眶内打转的泪光。
  而她的发丝,轻飘飘落在了陈京澍唇上。
  那一刻,陈京澍像是在秋天,吻到了属于自己的春天。
  只是等他痴痴伸手,发丝又突然像惊醒的蝶,慌乱飘飞到远空。
  “林逾静。”陈京澍轻声,“你的头发,好像长长了。”
  犹记,她初来澎镇时,头发才不过肩下。
  但看似少年说她发又长了,可若仔细聆听,他分明在说——我对你的喜欢,好像又多了。
  林逾静吸了吸鼻子,没看他眼睛,回了句,“陈京澍,我们一起考去壹京上大学好不好?”
  她想。
  漆黑里的人,也应配拥有捕捉光明的美梦。
  陈京澍刚刚没触碰蝶的手,揽到了她肩膀上,愈发收紧。
  夕阳西下,少女轻柔依偎在宽厚温软的怀中。
  “好。你想去的地方,我都作陪。”陈京澍回道。
  重新启程的路,陈京澍车速极慢。
  他声音伴风,温声道:“静静,我虽然出生在单亲家庭,但从小是在爱里长大的。所以,你不用担心,我会心理扭曲,无法承担你的未来。”
  林逾静抱着陈京澍腰身,想告诉他,自己在澎镇生活的这两个月,已经是她十七年里,最开心幸福的时刻。
  甚至,想要时光永久停留。
  “陈京澍。”她忍住眼眶内打转的泪光,“我从来没有那样想过。”
  “我觉得一个人拥有善良,真诚又正直的品质,就已经无比珍贵又富有了。”不像她,常常连自己都厌弃自己那卑劣虚伪的一面。
  特别每次看着陈京澍澄澈的眼眸,就像毫无敬畏地直视太阳,而被光灼伤。
  “但其实,我也有你没看到的阴暗面。”陈京澍坦白道:“你还记得上次在公园遇到的程翔吗?就是他传出来的,我没有爸爸,是妈妈未婚先孕生下的野种。”
  “后来这话传到了妈妈耳朵里,我看到她偷偷哭了整晚。所以第二天,才把程翔扒光了衣服,捆在树上,拿姥爷的皮带,抽得他满身血痕。”他就像在讲一件别人的故事,但也只有他自己知道,这有多锥心刺骨,“虽然事后,妈妈怪我小小年纪就如此心狠手辣。但我不后悔,因为再也没人敢乱说,惹妈妈伤心了。”
  林逾静抱着他腰肢的手越来越紧,“陈京澍,一切都会轻舟已过万重山的。”
  “静静,我也会像保护妈妈一样,保护你。”纵使会被说心狠手辣,目空一切,结一生仇敌,也在所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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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璇生日在数竞国赛冬令营前一周,两人陪着她玩一整天后,翌日陈京澍便离开课堂,开始国赛集训。
  他每天早出晚归,家里只剩林逾静和陈璇相互做伴。
  只不过就在陈京澍临前往湘市冬令营两天时,陈璇突然晕厥。
  可在林逾静要送她去医院时,又被拒绝,“静静,这样会影响阿澍的,你一定替阿姨保密。”
  “阿姨这一生,只盼望阿澍前途光明。”
  林逾静最后还是没狠下心告诉陈京澍,但也和陈璇商量好,等陈京澍离开,允许她陪着去医院做全面检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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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国赛出发前夜,林逾静照常去集训酒店外接陈京澍,陈璇则在家里给他收拾明日出发的行李。
  结果就在林逾静即将到酒店时,迎面遇到程翔一群人。
  他身后还跟着迟满,气势汹汹,明显冲着她而来
  林逾静狠下心,朝着酒店相反位置跑去,但寡不敌众,她又对澎镇的小巷不甚了解,很快就被迟满拦住去路。
  “小美女,跑什么,陪哥几个玩会怎么了?”程翔面带狠戾,掐着林逾静后脖颈,强行将她带走。
  那一路,林逾静都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准备寻找合适机会逃到人多的地方。
  可程翔故意绕路,专选偏僻的小道,最后把她带到一个地下网吧。
  “你们想干吗?”虽然已在强忍镇定,可本能的恐惧,还是让林逾静声音发颤。
  程翔笑得又坏又恶心,眼睛更是肆无忌惮在她身上扫视,“陈京澍给你讲过我俩为啥结仇吗?”
  林逾静沉默不语,只盯着他动作。
  “你是他女朋友,替他平一下这么多年的恩怨,应该也说得过去吧?”程翔边说,就要去解腰间的皮带,“放心,我们就录个视频,我保证下手轻点。”
  她噙着泪,再也止不住牙关颤抖,“我会报警的。”
  “你报呀!”
  “哦对了!陈京澍有没有告诉过你,他的真实身世?”
  林逾静想要闭上眼逃避,又被程翔强硬捏着下颌,那刻她下半张脸像是要脱臼一样。
  “他家一直超穷,因为陈姥爷有很严重的心脏病。他妈为了三十万的手术费,和一群京城的世家子弟...”
  林逾静恶狠狠瞪着他,眸光像是能淬出毒般,“程翔,你少造谣!”
  程翔只觉更加爽快,“造谣?你不是壹京来得吗?稍微打听打听就知道是真是假。”
  “听说过深海炸弹这个游戏吗?一群人,不带套玩一个妞。谁能让她怀上,其他人就给那个幸运爹钱。至于孩子嘛,人家京圈子弟都是要联姻的,怎么可能会让生下来...”
  “妹妹,看你这个眼神,没听明白呗?”
  林逾静不是没听说过这个游戏,只是那位送她来的儒雅先生,告诉她的并非这套说辞。
  坐在一边的迟满,笑着上前,“程翔哥,你们这么多人,和她玩一遍,不就知道什么是深海炸弹了。”
  林逾静全身如置冰窖,看着被紧锁的网吧大门,心脏一点点沉入深渊。
  又在彻底心死之前,想着还好陈京澍不知道。
  “林逾静同学,我帮你录视频,明天发给咱们全校同学观摩。”迟满带着大仇即将得报的爽快,开始调试相机。
  但就在程翔联合一群人将她手脚捆到沙发上,下一秒摧毁她于无边阿鼻地狱时,网吧大门外突然传来玻璃破碎的声音。
  漆黑的夜,少年像无妄废墟中,穿透破晓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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