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为这算结束了,便乖乖听了他的话,孰料他下一秒竟搂着她的腰将她抱起,抱着她悬在空中,又抵在了墙上!
这下子,她彻底和他平视了。
“杏杏,我生得太高了,这样刚刚好。”
不待她挣扎,他又一次吻了上来,比方才还要猛烈,还要放纵,肆无忌惮地吻着她,索取她,每一次进攻,都似乎在告诉她——
只有他,才是她的夫君。
青杏搂在他脖颈上的手愈发绵软起来,最后连掐他都不剩什么力道。
她发丝微微乱了,眼里含着泪,眼尾与鼻尖也绯红得厉害,白皙的手腕上甚至还有被他生拽过的红痕,一副被欺负狠了的模样,又娇俏又惹人生怜,落在他眼里,却几乎是愈发疯狂。
她的小脑袋抵在墙面上,他就这样一直吻着,直到窗外大雪渐渐停了,直到她几乎都快喘不过气,直到她小手扑腾地想推他……门外终于响起了一阵不合时宜的敲门声。
“客官,您要的热水来啦!”
沈行钧略有不满地皱皱眉,未作理会。
“客官,客官!”那小二卖力地敲着门,“您的热水来啦,您开下门,小的给您放进去!”
他不应,那小二就一直敲,到最后终于是不厌其烦,慢慢将她放了下来。
双脚挨到地面那一刻,青杏重重松了口气,捂着自己发疼的红唇偷偷哭了起来。
“听到了,你放门口。”
沈行钧沉沉吩咐着,转头却看到她蹲到了墙角。
他也跟着蹲了下来:“杏杏?”
“你走开,我最讨厌你了。”她呜咽道,“你亲起来没完没了,我都疼了,我再也不给你亲了!”
沈行钧失笑道:“是本...是我不好,以后轻一些。”
“绝对没有以后了!”她气得直闹,“你想自称本王你就说嘛,你还吞吞吐吐的!”
她闹腾得厉害,他身上什么麻烦都要找上一下。
“好了好了,不哭了。”沈行钧微微用力,将她抱了起来,“只是想着,你既不喜我摄政王的身份,在你面前,我便不那么自称了。”
“我没有不喜欢你摄政王的身份,摄政王就不是沈行钧了吗?”她依旧是愤愤的,“你是喜欢我,但我觉得你没有必要为了我做很多很多改变,那你就不是沈行钧了。”
他眸光微动,竟是笑了。
“杏杏,你现在能这么想,本王真的很开心。”
他低下头,细细地将替她将泪痕一点点抹去,“本王今日没有控制好情绪,同你说话声音大了些,让你误会,抱歉了,杏杏。”
“……没有。”她别扭道,“是我有错在先。”
“一会再说。”他捏了捏她冰凉的小手,“身上这么凉,那边有浴桶,先去暖暖身子。”
说罢,他从门外将打好的热水拎了进来,耐心地调着水温,直到他自己觉得合适了,方将她唤了进来。
“本王就在外面,有事随时说便是。”
沈行钧摆好屏风,拉下绸帘,便缓步走了出去。
见他真的不进来了,青杏绞绞手指,才小心地褪去了衣裙,找不到挂的地方,她轻轻一跳,将裙子搭在了屏风顶上。
洁白如瓷的肌肤入了水,身上终于暖和起来,她也渐渐放松下来。
在外面冻了这么久,她的手和脚都是冰冰凉凉的,可她握沈行钧的手时,却没觉得这么凉,莫不是真被淑妃姐姐说中了,她有体寒之症?
她和她说时,还特意用只有她们二人能听见的声音提醒她,叫她先不要和殿下说,先自己好好调理。
她倒是有些奇怪了,小手随意在水中拍了两个水花,溅出来了一滩水。
“杏杏。”沈行钧低沉的嗓音很快传来,“不要玩水,地上若湿了,容易摔倒。”
她不情不愿地拖长了声音:“知道啦,殿下——”
还真当她是小孩子,都不会看路的那种。
不过听了这话,她心里倒是暖融融的。
她好像,真的有家了。
可以任性,可以胡闹,也有人担忧记挂她的一个自在的家。
这般看来,她与沈行钧也没有什么两样,苦苦追寻的,似乎都是这凉薄世间的一点点温情。
她闭上了眼睛,倚在浴桶边上静静享受着这温热的,可冬日的温度终究是低,过不了多久,这水温就渐渐转凉了。
有些冷了,青杏便扶着桶壁慢慢起了身,又小心翼翼地踩到了地上,刚想伸手去够自己挂在屏风上的裙子,一下子没够到,那裙子却滑得紧,受了这点力道,竟然……
掉到外面去了。
“……”
她彻底沉默了。
为什么会滑出去啊?!明明在上面挂了那么久的!
她怎么出去捡,她现在身上什么都没有!
外面那么大一个男子,还是刚刚给她告白的夫君……
眼珠飞速转了几圈,青杏果断跳回了浴桶,背对着绸帘把自己深深泡了进去,只剩下一个小脑袋露出水面。
斟酌片刻,她小声撒娇道:“殿下,我的裙子……掉到外面了,可以帮杏杏捡一下吗?”
闻言,沈行钧搁下手中正在写着什么的笔,这才发现她那条漂亮的碧霞云纹长裙连带着一件素绢小衣都掉到了屏风边上。
“好。”
他应得自然,直到抬手准备掀开那道绸帘时,才意识到不对劲。
她的裙子和小衣都在他手里,那她……
沈行钧微咳一声,不自觉捏紧了绸帘的一角。
“杏杏。”
“……嗯?”
“本王……进来了?”
作者有话说:
恭喜狗子(强势版)喜提:女鹅的心解冻程度+1
第40章
◎“以后若是说谎,都这般罚。”◎
诡异地安静了片刻, 青杏使劲往水下缩了缩。
“进、进吧……”
沈行钧攥紧了绸帘,似乎僵了几秒,才缓缓将它掀开。
入眼是一片还未消弭的水雾, 木制的浴桶里, 一个小姑娘正正好地背对着他,明明能看出她已经尽力往水下面藏了, 然而这水终究是透明的,雪白滑嫩的肩颈在水中若隐若现着,每稍稍挪动一毫一寸, 那水波便旖旎地动上一下。
她当真是大胆。
沈行钧低低叹着, 用略显干涩的声音开了口。
“杏杏, 衣裳给你……放地上吗?”
她忙不迭地应道:“好好好……谢谢殿下,我、我自己穿就好!你……你先出去好不好?”
她语无伦次地抬起双臂,紧紧抱在了胸前。
即便是认了他做夫君,她还是难免羞涩紧张,这身子她从来没有让任何人看到过, 实在是不知怎么大大方方应对他的到来。
“……好, 你出来时小心。”
她默默地点点头,见绸帘被重新拉好, 方捡起来衣裙一点点穿好。
他在这一点上倒是一直比较尊重她,这让她还是蛮有好感的,除了刚才……刚才情绪激动时,强行亲了她,当真是有点可恶。
想起那个霸道又绵长的吻,她的脸不免又有些烫。
整理好衣裳出来时, 她看到沈行钧端端正正地坐在桌前, 似乎在写着什么, 他的侧脸还是一如既往地好看,每每见了,总难免让人心生涟漪。
“你在写什么呢,殿下?”青杏小跑过去,“这么晚了,不会还有奏折吧?”
见她出来了,沈行钧一下子将纸折了起来,他动作快得很,她只来得及扫了一眼,好像有“清心”二字。
“没什么。”他微咳一声,起身铺好了被褥,“这客栈只是个路边的寻常客栈,炭火不足,夜里有些冷,先躺进来。”
“那杏杏还躺里面哦。”
她一双清澈的葡萄眼扑闪两下,倒颇有点朝他撒娇的味道。
替她掖好一侧的被子,沈行钧也自然地躺到了她身侧,问道:“为什么喜欢在里面?”
“因为不会掉下去。”她侧躺过来,抬眼看向他瘦削的下颌,“那边有墙,这边有殿下,很安全。”
他眼角有了些笑意:“本王倒是很喜欢这种被你需要的感觉。”
“对了殿下……”
青杏咬咬唇,小手攥紧了被子,还是开口提了这事。
“今天……对不起,我不该瞒着你玉雕的事,也不该对你撒谎,更不该擅作主张,杏杏知道错了。”
“都过去了。”他的手搭上她纤细的腰肢,让她稍稍向自己靠近了些,“本王也有不对的地方,不仅今日喊了你,也始终做得不好,不明白你内心的不安,也不肯把话说清楚,让你难过了。”
“是我先朝你喊的。”在道歉一事上,她倒是格外的固执,“殿下,你罚我吧,我动了你那么重要的东西……你不罚我,我心里过不去。”
沈行钧微微叹口气,搭在她腰上的手缓缓向下了几寸,抬手竟不轻不重地在她身后拍了一下。
“……”她登时又羞了,“你...你打哪里呀!”
“你要本王罚,本王便这般罚。”他饶有兴趣地又抬抬手,落掌清脆,“以后若是说谎,都这般罚。”
她脸红地直往他怀里拱:“我不是小孩子了……”
“那,还瞒不瞒本王了?”他颇有威胁意味地在她那里掐了掐,“我们是夫妻,凡事,是不是该坦诚?”
“我不瞒你了嘛,我也不说谎了……”她声音娇娇软软的,“你不许掐我肉……”
他的手流连片刻,终于肯回到她腰上:“好了,本王不闹你了。”
“你...你摸够了你才说!”她脸上烧得厉害,“真的很讨厌你!”
“嗯,晚了。”沈行钧挑挑眉,“你已经嫁了。”
“再也不想理你了。”
青杏自顾自地背过身去,噘着嘴跟他赌气一般,结果过不了多久,自己又一个翻身蹭过来了。
见她像个小猫一般窝进自己怀里,沈行钧忍不住抚了抚她的长发:“杏杏?”
她小声嘟囔着:“这客栈真的很冷。”
他失笑道:“可爱得要命。”
他的唇在她额头上贴了贴,缓声道,“杏杏,你知道那个玉雕的来处吗?”
“啊?知道一点点……”见他主动提了,她稍稍有些迟疑,“沈伯伯先前与我说,皇室中人到了年纪,都是会取一块寒玉,由最亲近之人雕刻成像的……”
“嗯。”他声音低低的,“是本王的母妃。”
饶是很早就猜出来这一点了,听到他这么说,青杏心里仍是没来由地一颤。
“为什么……”
她不知道怎么开口问,为什么母妃会住在宫里,为什么那个桌子上……那么多的血迹,还有好多看不懂的刻纹。
“没有人谋害她。”
沈行钧神色渐渐悲戚,似乎知道她心里在想些什么。
“没有人……只是我……”
他忽然就说不下去了,搂着她的手越收越紧,好像要把她揉进身体里才罢休。
“殿下……”
青杏担忧地唤着他,他身子都有些颤了,她从没见过他这般脆弱的样子,也从未知晓,他竟有这么大的一个心结。
难怪少川当时那般讳莫如深,还冒险为她筹划了这一瞒天过海的计策。
“你不要说了好不好,杏杏不听了。”见他一言不发,颤得却愈发厉害,她当真是有些被吓住了,“杏杏不听了,我们聊些别的好不好。”
她犹豫片刻,鼓起那为数不多的一点勇气,将薄薄的朱唇主动贴在了他的侧脸上。
他果然渐渐平静下来了。
感受着她给予的温度,他声音沙哑:“……抱歉,杏杏,本王是真的想告诉你的。”
“没事的殿下,”她缩回他的怀里,“你不要强迫自己回想当年之事了,我真的很担心。”
她又想起了那几个奇怪的刻纹,似乎是在临死前拼了命也要留下的东西,又生怕别人看懂,没有选择用文字来雕刻,以至于到气息尽了的那一刻,最后一个只刻到了一半。
他的母妃明明就是应当住在原先的宣王府,现在的摄政王府的,怎么会无缘无故死在宫里。
在她看来,这分明就是被谋害的,住在废弃宫殿旁边的太后绝对有很大的嫌疑。
可沈行钧却说不是。
看着他痛苦的神色,青杏生生摁下了心里的疑惑,只小心翼翼地回抱着他。
她一点都不了解她的夫君。
但是没关系,他们会有很多很多时间的。
她想,她的确是和以前不太一样了。
以前她只是忐忑地接受着沈行钧对她的好,现在,她却是也想学着对他好,只是似乎比他更要笨拙一点。
“杏杏。”
屋中安静许久,沈行钧终于开了口,恢复了一贯的冷静机智。
“让你见笑了。”
“怎么会,你没必要一直端着呀。”她故作轻松地调笑道,“我哭了那么多次,你都看到了,你让我看一次怎么了。”
沈行钧无奈一笑,捏捏她的脸:“你有哪天是不哭的,小哭包一样。”
“你……!”她登时气得直推他,“我不哄你了。”
“原来杏杏是在哄本王。”他眸中微光闪动,“那杏杏亲一亲我好不好。”
“第几次了!”她恼道,“算上方才你的两次,我的一次,今天都三次了,你还有没有完了……”
“好吧。”他慢慢躺平,“本王听了这话,有点难过了。”
“……”
她深吸一口气:“摄政王殿下,您能不能在我面前也端好您的摄政王架子?”
“不太能,在杏杏面前,本王只是沈行钧而已。”
他难过地闭上了眼睛。
“……”
要不是他方才是真的伤心了,她才懒得搭理他!
她看着那张俊朗的脸,那好看的薄唇,默默强迫自己和解。
幸亏嫁的不是什么又丑又胖的老头子,不然她还真的下不去……
嘴。
她小手搭在他的胸口处,伏上去小心翼翼地吻着。
刚落下一吻,触碰到那温热的唇,她一下子又触电般地弹开了。
“……好了。”
“杏杏。”沈行钧无奈地睁眼,“本王亲你的时候,哪有这么短的时间。”
“……我不管,今天就到这了,我睡了!”
“睡了?”
“睡了!”她小脸鼓鼓的,像个小河豚,“给我讲睡前故事。”
“本王哪里会讲这个……”
“我不管。”她轻哼一声,“那你给我讲讲,你小时候为什么钻狗洞吧。”
“狗洞?”
想起他在成亲那夜说过的话,他轻轻摇摇头,宽大的手掌一点点拍在她背上,倒真像是在哄她睡觉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