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行钧顺手取了个软枕,将她背对着自己放了上去,随即整个人便覆了下来。
他轻轻吻过她的侧脸,又在她羞红的耳根处盘桓许久,低沉着嗓音询着,“杏杏,这个姿势可还好?”
“……”
她羞得根本张不开嘴,顾左右而言他。
“我、我刚起,我还没绾头发呢……”
“本王一会便帮你绾。”他语调柔和,啄着她的耳根不肯放开,“杏杏记得教我。”
系带微松,他抬手拉上了绸帘。
……
作者有话说:
狗子与女鹅的日常任务……解锁各种姿势(不是)
少川:(迷茫)等了许久怎么也不见人来吃饭,我再去松会土算了……
第51章
◎“殿下很笨的。”◎
一室春光。
鹅黄色幔帐内, 青杏只着一件小衣趴在他胸口处,指尖一点点戳着他的锁骨。
折腾许久,外面天色已然黑了, 沈行钧轻轻拂去额上细密的汗珠, 缓声道:“这次本王表现可还好?”
她故意不理他:“……不许问这种问题。”
“嗯?”他一副难过的神情,“那便是不好了?”
“我可没那么说。”
她小声嘟囔着。
“还好, 没有上次那么疼了。”
多的感觉她是再也不肯说了,知道她总是害羞,沈行钧口中总算是饶了她, 抬手慢慢抚着她的头, 安静地享受这二人独处的时间。
他的手很暖, 让她觉得很安心,也渐渐有些困意,孰料那肚子却不合时宜地“咕噜”叫了一大声。
她面上一窘。
还好已经成亲了……若只是情郎,岂不是要尴尬死。
“饿了?”沈行钧眼底柔和,“少川应当备好饭菜了, 本王这就让他送过来。”
“少川?”她动了动脑袋, 抬眼看他,“他不是明天才开始干活吗?怎么今天就被你拽起来了。”
“嗯, 本王去给你买簪子,不习惯别的人跟着。”
沈行钧最后揉了一把自家小姑娘的头,将她抱了起来。
她小声怼他:“黑心。”
“都听到了。”
她乖乖闭了嘴。
简单挑了件裙子穿,她又一次坐到了那铜镜前,嗔道,“头发又乱了……都怪殿下。”
“本王替你梳。”
沈行钧点好她房内的长烛, 便重新拿起了木梳, 将动作放得很轻。她的乌发又软又顺, 他能很轻松地从头梳到尾。
一双持剑搅动风云的手,却甘愿为她练习着梳发,感受着心底燃起的温暖。他以往沉溺于忙碌,用数不尽的文书麻木自我,用权力与地位为自己作贺,早已忘记什么是人该有的生活。
是有多大的幸运,他才能重新拥有这寻常人的生活。
是他的杏杏,给了他缺少的一切,渴望的一切。
梳理的差不多了,他微微矮身,凑到她脸边与她一同照着铜镜。
“杏杏真好看。”
烛火的暖光映得他眸中少见的温柔,语调亦难掩爱慕。
“你快帮我绾起来嘛。”青杏偏过头,在他耳边吹了好大一口气,“我饿了。”
“油盐不进。”他无奈地挑起了簪子,“罢了,大抵是只肯进油盐。”
“要这个要这个。”
她取出那支喜鹊拥梅式样的玉簪。
“本王记得,你刚刚抱着不撒手的可不是这个。”
“这个比较应景,是冬天嘛。”
“好。”
沈行钧自然是依她,可这梳发简单,绾发却难,他在她的脑袋上鼓捣了许久,那乌发仍是一松手便如泉瀑般散了下来。
“……”
沈行钧默了默,固执得很,一遍遍做着尝试,那乌发却也一遍遍散下来,仿佛在嘲弄他笨一般。
为何成亲前宫中都有嬷嬷过来,跟杏杏讲新婚事宜,教她如何为他穿衣束带、沐浴焚香——虽然她也没学会,他也不需要她来做——但一应事务好歹是教过的,却根本没有人来教他?
从打理新摘下来送她的花,到给她做喜欢的菜肴,甚至是她月信的规律,他都自己一点点摸索着来的,结果眼下连替她绾个发,他都一直做不好,实是愧对她那一声“夫君”。
赶明儿他便在早朝时当众上个书,以后若再有皇家子弟或是朝臣新婚,就让小皇帝从宫里派人过来教教,该如何照顾自家妻子,莫要再睁眼瞎。
“我好饿呀……”她终于有些等不及了,在木凳上晃晃小腿,撒了个娇。
他更紧张了:“杏杏,再等一下。”
“是这样弄的。”
她转头抢过了他手中被攥到温热的簪子,对着铜镜,在自己头上比划起来,不多时,那长发就被她绾得又干净又好看。
沈行钧本以为她就要起身去填饱肚子,孰料她竟抬起手,一下子拔出了那簪子,再一次让长发散了下来。
“殿下试一试。”
他一直紧绷着的脸,终于有了些笑意。
原来杏杏愿意等他的。
他又一次做了尝试,却仍是不尽如人意,不由得扶了扶额。
“是这样的。”
她声音很甜,又放缓了动作给他示范了一遍。沈行钧看得极认真,也照着她的样子在空中跟着比划。
他本就聪颖,细细看了几遍过后,便重新抬手绾发,用不了多长时间,绾出来的模样竟与她自己绾得差不了多少。
“殿下是真的厉害!”
她丝毫没有吝啬她的夸奖,沈行钧稍稍展颜,还没待他开口同她要些奖赏,她便一下子抓住了他的手,蹦蹦跳跳地拽着他往前走。
“去吃饭去吃饭!”
“……”
等他家小姑娘彻底开窍,实在是难。
外面的小厅里,少川与银朱早早就等在那里了。见他们过来,两个人立即起身,去膳房里将一直热着的菜端了过来。
“殿下,王妃。”少川低头行了个礼,“殿下,您去叫王妃怎么去了这么久……这菜都热了快两个时辰了。”
“多嘴。”沈行钧随即斥道,面上却并无愠意,“吃你的。”
青杏耳朵微微一红,主动避开了方才被他欺负的事情,开口便道:“殿下给我绾发,绾了两个时辰呢。”
银朱睁大了眼:“绾个头发,两个时辰?”
“对呀对呀。”她眼底清澈,“他很笨的。”
“……”沈行钧咳了一声,“休得造谣本王。”
“银朱,你来看。”她背过身去,“你猜猜最后是我们谁弄的?”
银朱应声上前看了看:“嗯……这个手法,是小姐吧?”
“是殿下啦。”
她甜甜一笑。
“我教他的!”
“哦——”银朱与少川对视一眼,个个都有揶揄的神色。
少川胆子更大些:“殿下与王妃再在属下面前晃一晃,属下都要吃饱了。”
沈行钧丢过来一个警告的眼神:“这么些菜堵不住你的嘴?”
“你别凶他。”青杏不干了,“他伤刚好!”
“……你替他说话?!”
屋内随即笑作一团,似乎自那次在祈林吃的那顿年夜饭后,他们许久没有聚在一起吃过了。
青杏婚前一度以为这座王府会是森严的、讲规矩的,是她未来一座逃不开的囚笼。可事实并不似她想的那样,她发自内心地喜欢这个热闹的王府,也希望大家都永远不要再吵架,每天都可以团团圆圆的,坐在一起吃好吃的。
聊着聊着,桌上的菜很快便见了底。稍微歇了半晌,银朱起身离桌,很快便端了一晚黑乎乎的汤药过来。
药碗放在她跟前的时候,她气得跳了起来。
“你不是说,你不在乎孩子的吗!”
“本王本就不在乎。”沈行钧抬手将她摁了回去,“只是你这手一直这么凉下去,终究不好,很快便是春寒料峭之时,若不调理,极易受风寒。”
“对呀小姐。”银朱帮了腔,“去年您从深冬直到仲春,风寒一直就没好过,再这样的话身体会受不住的呀。”
她嘟囔道:“还不是去年没人管……”
所有人都觉得她必然要落得个被退婚的下场,连最基本的炭火都克扣她许多。
“现在有人管了。”沈行钧眸中略有歉疚,“把药喝了,这体寒终究不能放任不理。”
“那还是别管了……”
她脚底抹油,正准备开溜,却一把被他拽了回来。
“不可讳疾忌医。”
不顾各自的随侍仍在场,沈行钧拽她回来时,顺手就将她抱到了自己腿上,双臂环绕过她,一手端起药碗,一手便用药勺轻轻搅着。
这动作实在太过亲密,少川与银朱同时低下了头。
少川的声音压得几乎快听不见:“咱们是不是该退下。”
银朱点头的幅度很轻:“我也觉得。”
他却是看也未看他们,轻轻吹凉了一勺药,送到了青杏唇边。
“我不要喝。”她委屈道,“苦,特别苦。”
“这么多人看着呢。”沈行钧和声哄着,“堂堂摄政王妃,像个小孩子一样不肯喝药是不是?”
“哪有那么多人。”她轻哼一声,“就他俩,他俩死也不会说出去的。”
“听话,将药喝了,本王带你出去玩。”他对她向来有耐心,“西街的丹枫楼以蜀菜为招牌,我们去尝尝好不好?”
“不好。”她噘噘嘴,“我趁你上朝自己也可以去吃。”
“那……”
沈行钧抬眼看了看正扎着头降低存在感的少川。
“少川平日会自己种些菜,今年他种什么,杏杏来决定。”
少川:“?”
怎么又有他的事?
“你还种菜呀?”青杏果然来了兴趣,“你在哪里种呀,可不可以带我玩?”
少川:“……”
他硬着头皮上前,顺着他家殿下的话说了下去。
“就在属下门前的一小片地上,王妃将药喝了,属下带您去看一看。”
“那好吧……”
她很乖地抿下了一口药,苦得她整张小脸都皱了起来。
沈行钧将她抱在怀里,一点点吹凉每一勺药喂给她,好不容易喝下最后一口药,她一下子就从他腿上窜走了。
“苦死了苦死了,以后说什么都不要喝了!”
“杏杏很棒。”他将早已备好的糖递给她,语气宠溺,“跟少川去玩吧。”
含了甜甜的糖,她很快就蹦蹦跳跳地跑去了院子里。沈行钧负手跟在后面,吩咐着银朱备一壶热茶,放到了不远处的石桌上。
天还是有些冷的,她玩累了也可以暖暖身子。
“这个是用来翻土的吗?”青杏拿着那沉沉的铁铲,好奇道,“拿起来还挺费力的。”
“是啊王妃。”少川的笑颇有些少年气,“将土松好,来年开春便可以洒种子了。王妃想吃些什么菜?”
“那我可要好好想想哦。”
她试着动了动那铁铲,铲进去一个小坑却拔不出来了。
“属下教您。”
少川熟练地与她做着示范,她看得跃跃欲试,不由得拍了拍小手,“我来我来。”
当真是温馨。
沈行钧倒出一杯茶,右手缓缓转着杯子,将那烫茶晾上一晾,唇角弧度甚是好看。
自从她来了,每日都是他的好日子。
晾得差不多了,他刚要入口,青杏那边蓦然翻起一个小土块,在空中划了个精巧的弧度,不偏不倚砸到了他的茶杯里!
青杏:“……”
完了完了,要死了。
少川:“……”
王妃您可真准啊,改日去帝京的蹴鞠队一定大有所为。
泥土伴着茶水溅得沈行钧身上全是泥点子,他暗暗攥了攥拳。
是玩土还是玩他?
要不还是……
抱她回屋算了!
第52章
◎“我来接我夫君回家!”◎
翌日, 天色有些晚。
青杏一个人坐在屋内的小榻上,专心致志地绣着什么,连明月悬上了天空都不记得去点灯, 直到银朱进来将整个屋子点亮, 才后知后觉地抬起了头。
“小姐,您在绣什么呢?”银朱好奇地凑了过来。
“嗯……一个小香囊。”
她大大方方地给她看。
“殿下总在送我东西, 我也想送他一个,可是他什么都不缺,好东西也见得多了, 很难再有什么惊喜, 倒不如我亲自给他绣一个。”
“小姐真是有心。”银朱小心地抚了抚上面精巧的绣花, “这是梅花呀。”
“对!”她甜甜一笑,“我喜欢红梅,殿下也喜欢。”
“如果奴婢没有记错的话,殿下第一次吻小姐的时候,就是在红梅树下呢……”
“哎呀, 你不要乱说。”
她实在是太容易脸红了, 连忙轻轻推了那罪魁祸首一把。
“殿下回来了吗?”
“还没有呢,奴婢来找小姐就是为这事。”银朱话中有些担忧, “虽然殿下白日经常在宫中政事堂理事,但天色稍暗些时就回府了,眼下宫门都要关了,还是没有殿下的消息。”
“怎么会?”青杏连忙放下了手中的绣品,“那他可有传信,今夜不回来了吗?”
“也没有。”
银朱摇了摇头。
“少川大人应该跟着殿下呢, 也没在府上, 奴婢只能来问问小姐了。”
“他也没跟我说呀。”她渐渐有些紧张, “他早上走的时候我醒了,他也只是说例行去上朝……不行!”
她站起身,随意顺了一件斗篷,“银朱,我们进宫。”
“小姐,没有传唤,这宫不能随便进呀。”银朱急急唤住她,“何况都已经这么晚了,我们到那里估计都是宫禁的时间了。”
“我有他给我的令牌。”
她一阵翻箱倒柜,将第一次入宫之后他赠予的令牌翻了出来。
那时候他们还没有成亲,他给她的时候,也只是吩咐她“见此令牌如见本王,别用这个给本王闯祸”。
想来这个令牌是能说上话的。
青杏没再耽搁,拉着银朱便上了马车,眼下还没到深更半夜,街上的摊贩尚有不少,并不算好走,紧赶慢赶到宫门口,恰看到门口的宫卫正张罗着关宫门。
“等一下!”
她拎着衣裙飞快地跑过去,拦下了那些宫卫。
“我、我有事,我需要进宫。”
“进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