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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荣回到了皇宫，一进宫门就有使臣等候在一边，“五殿下，请跟我来。”
荣回点头，“带路吧。”
宫内比往常热闹不少，宫侍们拿着飘带、细绳和铃铛在各处装扮，俨然有了几分节日的氛围。
这次使臣没有带她进空荡的大殿，而是绕进了一条小径，小径尽头，是皇帝日常起居的宫室。
“五殿下，就是这。”
荣回在偏殿前停下，抬手敲了敲门扉，两秒钟后门就自动打开，里头已经有了两个人。
皇帝坐在主位，他看起来心情不错，靠着椅背状态格外放松，“来得正好，坐。”
荣回看了荣携一眼，坐在了她的对面。
女alpha穿着白色的军装，长发干练地高束在脑后，眉眼间三分凌厉七分惬意，目光在荣回身上扫过一圈，眸底浮现一丝浅淡的笑意，跟那天晚上和荣回在阳台谈话时如出一辙。
“小五，”皇帝摩挲着食指上的戒指直接问道：“你和陆择西相处得怎么样？”
听到这个名字荣回眼皮一跳，她微微垂头，挡住一瞬间的神色变化。她大约知道皇帝想干什么，无非是想通过她和荣携来收取第一军团和第三军团的兵权，之前要荣灵与约瑟夫订婚，八成也是这个目的。
从她进来时两人的状态来看，皇帝应该从荣携身上得到了满意的答复。
荣回假装思索，“相处得还算不错。”她转而一笑，“不过孩子暂时没有，陆上将一直很忙，我们只做过临时标记。”
“哦，他自愿的？”皇帝摩挲戒指的动作一顿。
“……他没拒绝。”荣回拣了一个不算撒谎的回答。
皇帝颇有些意外，他当初提的要求更多是鞭策她，陆择西能坐到如今的位置肯定不会简单，没想到荣回居然能标记对方。
他更加满意了，“好，这次圣诞庆宴事情能办成，你们功劳很大，有赏。”
“谢父皇。”
荣携起身，穿上搭在一边的外套，“那就不打扰您休息了，我跟五妹先回去。”
皇帝摆摆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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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两位外形优越的女alpha并排走出皇宫，远处高楼光影重重堆砌得老高，荣回仰头才能全部看见。
荣携停下脚步指了指一边的停泊场，“一起去喝点？”
“好啊，”荣回答应之后突然想到了什么，“但你不用陪苏教授吗？”
以荣携对苏舟济的珍视程度，应该不太可能放着他一个人怀孕在家，自己跟她出来喝酒吧？
听到这话，荣携明艳漂亮的脸似乎都垮下来了，“苏上将回来了，阿济被接回家了。”
原来如此，荣回想起她身上白色的军装，“你也在第一军团？”
荣携点点头，“上去说。”
荣回跟着她上了飞行器，荣携在光幕上设好终点坐标，“我从军校毕业就进第一军团了，阿济比我高一届，对了你家陆上将跟阿济还是室友呢。”
“不是……”她的说法过于暧昧了，荣回下意识反驳了一下。
“什么不是？”
“没什么，”荣回低声道，“那个，后天就是圣诞了，你打算怎么办？”
“到时候你自然会知道，”荣携靠着飞行器内壁，红唇勾起一个明艳锋利的笑容。
荣回想起军校历史课上老师说过的话，“你不希望皇室回收四大军团的指挥权？”
她能理解荣携厌恶皇帝，但荣携作为很大概率的皇位继承者，居然没有私心吗？
荣携面色微冷，“我不是他，我没那么渴望权利。而且我上过战场，战场上的危险与残酷常人无法想象，比起温室里指点江山的皇族，军权更适合待在身经百战的军人手里。”
“那圣诞过后你怎么跟他交代？”
“有什么好交代的？我手里除了一点政权，我还是第一军团的上校，他也不能拿我如何。至于那个皇位，爱谁坐谁坐。”荣携早就考虑过这个问题，所以苏舟济被苏上将接回家，她心里其实更加放心。
“这样，”荣回眸底微光闪过，“既然你也不想做皇帝，那你有没有考虑过借此机会，让它彻底成为一个摆设？”
荣携一愣。
荣回道：“你说得没错，军权更适合在身经百战的军人手中，同理，政权也应该在博闻强识的优秀政治家手中。”
荣携笑了，“五妹，没想到你比我还大胆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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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的地是一家环境典雅的清吧，荣携轻车熟路地点了一些酒水和糕点，一看就不是第一次来。
荣回意外得跟荣携很聊得来，飞行器上的话题两人都默契地没再继续，她们一边饮酒一边随意地说着话，气氛没有丝毫僵滞。
荣回回到首都城的宅邸时已经过了十一点，庭院里的绿植都无精打采地蔫了，围栏上攀着枝蔓，白蔷薇已经全部凋谢了。
小别墅里漆黑一片，陆择西大概率不在家，荣回在心中默默松了一口气。
荣回回到自己的房间，洗漱好后躺在床上好好睡了一觉。
第二天宅邸中还是只有她一个人，荣回将躺椅搬到庭院里，一边晒太阳一边玩智脑上的游戏，饿了就从折叠空间拿一管营养液喝。
直到圣诞节的那天傍晚，离宫中庆宴还有一个小时，陆择西才踩着天边只余微弱的晚霞回来。
“等了很久吗？”陆择西走下飞行器，一眼就看见了她，“军部最近事情很多，抱歉。”
这一幕有些似曾相识，通过帝国军校入学选拔后回来那次，好像也是这个场景。
荣回看着他走到自己面前，微微撇开视线，“没事，时间正好，我们走吧。”
“嗯。”
这是一场家宴，如果荣灵和约瑟夫的婚约成了，琼斯上将也会在邀请之列。
皇宫里灯火通明，随处可见节日氛围浓重的装扮，宴会厅中央有一颗巨大的圣诞树，足足有四五米高，上面装饰了很多亮晶晶的东西，看起来漂亮极了。
在踏进去的前一秒，荣回臂弯突然一重，她偏头，只见陆择西不知何时靠了过来，伸手勾住了她。
Omega湛蓝色的眼眸在灯光中好似剔透的琉璃，本是清冷至极的颜色，看着她时却带着淡淡的柔和。
荣回微怔，呼吸几乎都停滞了一瞬。
第052章
女alpha突然停下了脚步, 陆择西搭在对方臂间的左手僵了一瞬，声音有些低哑，“怎么了？”
陆择西微微垂下头颅, 略有些不安地踌躇着, 他不知道荣回是什么想法。自从那天她醉酒醒来之后, 他能感受到她对自己疏离了很多, 明明也没有发生什么特殊的事情, 他想不通原因。
一直以来, 荣回虽然会对他做一些亲密的事情, 事后也会照顾他的身体和情绪，但也仅此而已。
而现在，荣回似乎连这一点联系也不想有了。
荣回仍旧站在原地, “……”
那点不安在静默中被放大, 陆择西紧紧咬住自己的下唇，准备随便找一个理由然后松开手, 就在他要动作的一瞬间，女alpha另一只手突然伸出将他即将要抽离的手握了过来, 挨着他的那只手绕到背后, 搂住了他的肩膀。
陆择西一愣, 整个人几乎被她半扣进怀里。
荣回面色淡淡，她的视线落在大殿中, 落在同样注视着他们的荣规身上。
Alpha端着酒杯, 遥遥向她举起, 仿佛刚刚无声的对峙不存在一般。
这场圣诞家宴的筹办依旧是荣携，皇后自从荣樊出事又找不到真凶后, 一直卧病不起，连带着荣规也隐匿了一般, 今天还是荣回这么久以来第一次见到他。
不过大庭广众之下，量他也翻不出什么花。
荣回和陆择西步进殿中，她这才看见有不少熟面孔。
荣灵站在巨大的圣诞树前，她穿着厚厚的大红色绒面及膝裙，上身套着一件红色的小马甲，领口系的铜黄色铃铛随着她的步伐一响一响，听在耳中轻快极了。
小姑娘弯着腰，双手捧着脸蛋，麋鹿发箍上缀着银丝反射出一点微光，就像一个圣诞精灵一样。
声音也脆生生的，“舟舟拍好了吗？！”
苏舟济按下快门，照片立刻从相机底部探出头，他将照片拿出来递给荣灵，“好了。”
荣灵接过照片看了几眼，然后揣进自己的小兜里，兴致勃勃地仰头伸手，“舟舟换我给你拍吧。”
苏舟济将相机递给她，温声道：“那先谢谢六殿下了。”
荣携站在他们身后，表情有些无奈地看着。
荣灵出生时医生便检测出她以后分化成omega的概率是98%，分化成beta的概率是1.99%。换而言之，基本没有分化成alpha的可能。
许是前两个孩子都是身体强壮的男性alpha，母体留给她的营养并不多，荣灵很小的时候身体就不好，现任皇后忙着培养自己两个更有前景的孩子，基本无暇顾及她。
一次小姑娘生病发烧了，睁着水润通红的大眼睛可怜巴巴地望着窗外，路过的荣携心软将人带回了家。
彼时她跟苏舟济刚确定关系不久，没想到荣灵和他相处得意外融洽和谐。
有时间苏舟济就会带荣灵出去玩，小姑娘的性格渐渐变得开朗，越来越爱笑，身体也渐渐养好了，没那么容易再生病。
而苏舟济跟陆择西交好，一来二去，荣灵就喜欢粘着这两个人。
荣携抬眼，刚好瞥见了从大门处进来的两人，她毫不客气地伸手一指，“阿灵，你看那边。”
她在这只能看着，荣回却亲亲热热地搂着自家的omega，天底下可没有这样的好事。
荣灵顺着大姐的手看过去，眼睛一亮，“西西！西西也来了！”
这一下声音挺大，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了过来，荣回比陆择西反应更快，下意识松开了怀里的人。
荣灵小跑过去拉住陆择西的修长的手指，“西西也一起来拍照嘛！”
陆择西身形微僵，只能被小姑娘拉去圣诞树跟前，对上苏舟济含着促狭的笑眼。
瞧着荣回一个人站在原地，荣携满意了，她走过去拍了下对方的肩膀，“别看了，来，带你见一个人。”
荣回有些说不清的不自在，她匆匆点了下头，跟着荣携往左前方走去。
“苏上将，”荣携停下脚步，嗓音恭敬地唤了一声。
荣回倏地抬头，一个身材挺拔的男性alpha站在拱形玻璃窗前，窗外是深蓝色的夜空，看不见月亮，偶有星星闪烁。
Alpha转身，略有些花白的头发梳得很整齐，约莫五十岁上下，但丝毫不显老态，脸上淡淡的皱纹甚至让他看起来更有威严。
他身上穿着的衣服跟众人都不一样，但对荣回而言不算很陌生，是暗红色的唐装，上面用黑线勾了一只踏火麒麟，针脚绵密。
苏岱一只手负于身前，拇指上戴着一枚翠绿的扳指，沉沉地注视着荣回，似是在打量。
“五殿下？”
虽是敬称，但对方依旧显得高高在上。
“是的，”荣回颔首应了一声，想了想又补了一句荣携喊的称呼，“苏上将。”
这人毫无疑问就是第一军团总指挥官苏岱，跟陆择西同为上将，也是帝国为数不多的S级精神力者。
但跟陆择西比起来，他太过年长了。
不过也可能大部分上将就是这个年纪，是陆择西太年轻了。
这边气氛沉静，身后不远处是荣灵欢快的笑声。
苏舟济凑到陆择西耳边，半开玩笑地小声道：“我爸担心你被人骗了，在给你把关呢。”
陆择西眉头微蹙，他们的关系远没有看起来亲近，这些其实并不合时宜，说不定荣回还会因此产生厌烦。
他正准备过去，宫侍恭敬的声音在此时响起，不大不小，正好让殿中的每个人都能听见。
“时间不早了，请各位移步餐厅用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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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陆陆续续在长桌落座，除了荣回见过的几个人，还有不少生面孔，想来是皇室远支。
长桌上铺陈花纹精美的桌布，八珍玉食整齐地摆放着，最中间大盘子里卧着一只外壳焦黄的火鸡。
荣回几乎是看一眼就能想象到它的滋味，不由有些嘴馋，可惜这种筵席最中间的大菜似乎是动不了的。
她有些遗憾的收回目光。
位置正好不多也不少，只剩最前方的那个座位还没有人，这是谁的位置不言而喻。
席间安静，没有人说话，直到身着金色长袍的皇帝出现，所有人都起身行礼，“见过陛下。”
“今天是家宴，不必多礼，”皇帝看了眼苏岱和陆择西，而后缓声道：“都坐吧。”
“谢陛下。”
坐下后也没有人动筷，片刻后会来事的举起了酒杯，带着讨好以为地说道：“大家一起喝一杯吧，庆祝这个美妙的节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