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示意人起身,问道, “太子妃睡了?”
春雨继续扯着嗓门道, “回殿下的话,太子妃已经睡了。”
李沐言眉头一皱, “你声音小点,当心吵醒了太子妃。”
春雨心里一阵叫苦,她可不就是为了叫醒太子妃吗?
春雨连忙道,“回殿下,太子妃不怕吵的。”
声音依旧的响亮。
可奈何不知道秦书宜是不是真的太累了,依旧只是又翻了个身,继续睡去了。
春雨叫苦不迭, 姑娘你倒是醒醒啊。
李沐言见劝说无效, 摆摆手示意她出去,“行了, 你退下吧。”
春雨茫然地抬起头来,“啊?”
李沐言一个眼神看过来,“本宫要歇息了。”
春雨只得点点头,往外出去了。
他踱步往床榻处走去,见着秦书宜睡得正香。
李沐言将外衫一脱,就往秦书宜身边躺了下去。
秦书宜微微蹙了蹙眉,仍旧习惯性地往内侧挪了挪。
李沐言也跟着侧身,往里靠了靠,然后将手半环在她腰上。
这一次,头发上的香气似乎和上次不同。
乌黑的发丝透过衣领窜进他的脖颈和胸膛处,还是如上次那般有些撩人。
许是靠得太近,秦书宜觉得有些热,扭了扭身子,将被子掀开到一边,腿也跟着搭在了被子上。
李沐言抬眼去看,下一刻,秦书就又翻了个声,这一次正好面对着李沐言。
虽是洗漱过后,可秦书宜毕竟底子好,面色光泽、肤如凝脂,嘴唇也带着一层淡淡的粉色,加上脸上因热而升起的一团潮红,媚态尽显。
李沐言喉结微动,顺着莹白的锁骨往下看去,不过是一件薄薄的中衣,难免让人遐想。
他轻轻往前,用手臂撑着身子往上挪了挪,然后才伸出手来,想要将人揽入怀中。
可没曾想秦书宜却往他这边靠了过来,本来刚刚李沐言就觉得有些情动,这会儿肌肤相贴,让他微微一震,心中荡起一片涟漪。
李沐言长吐了口气,整个人不觉开始烫起来。正想着要不要“趁人之危”一下时,秦书宜醒了。
秦书宜本来还有些睡眼惺忪,拉起李沐言的袖子揉了揉眼睛,等看清眼前这景象时,她立马迅速弹开。
李沐言什么时候来的?
春雨为何没叫醒自己?
四目相对,李沐言略显尴尬地拉了拉被子,然后坦然地道,“见着你睡了便没叫醒你,可是被热醒了?”
秦书宜看了一眼被掀开的被子,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又低头看了一眼自己,两人衣衫完整。
应该没出什么事吧?
秦书宜坐起来,往外看,“春雨呢?”
她记得今天是春雨当值的。
“我让她出去了。”
秦书宜“哦”了一声,然后低头去看李沐言,这一下不得了,李沐言这会儿半躺在床上,媚眼惺忪的,关键是胸膛处那颗扣子不知道何时开了,露出大片精瘦的胸膛。
太露骨了,实在是太露骨了。
秦书宜慌忙撇开眼去。
虽然她动作很快,但还是被李沐言收进眼里。
他低头看了看,嘴角微扬,却并没有要将衣服扣上的意思,而是抬起那双媚人的桃花眼看向秦书宜,“太子妃不睡了吗?”
睡?怎么睡?
她直起身子,想要去桌边倒水,“有些渴了。”
可她在里面,李沐言在外面,要出去倒水只有掠过李沐言。可她实在不想从他身上过去。
可话都说出去了,总不好收回,秦书宜柳眉一蹙,趴着身子尽量靠着床边俯身下床,李沐言一动未动,只笑着看她。
待秦书宜到了桌边喝了一杯之后,他才扯着声音道,“太子妃喝完了就过来睡吧。”
秦书宜心里打着鼓,实在不愿挪步过去。
可他们毕竟是夫妻,她这个时候推脱总有些说不过去。
李沐言见她迟迟不挪步子,坐了起来,作势就要起身。
秦书宜慌忙放下水杯,“来了,来了。”
她慢慢往床上去,眼见着就要到床榻了,李沐言一伸手就将她扯到床榻之上,“天色晚了,早些歇息吧。”
秦书宜大惊,慌忙间道,“臣妾,臣妾肚子痛。”
李沐言闻言将掌心覆在她小腹之上,“这里吗?我记得你月信不是今日啊。”
李沐言手掌很大,游离在她小腹之上,酥酥麻麻,那种温热之感隔着衣衫传来,秦书宜有些后悔。
她推开李沐言的手,慌忙爬进内侧,将杯子往身上一盖,“不疼了,有些困了,睡觉,睡觉。”
话音刚落,秦书宜就赶紧闭上眼睛,不再去看李沐言。
李沐言见她这样,不觉好笑。
他的印象里,秦书宜一向端庄,即便是新婚之夜也都是教科书般。
今日的她,有些不一样。
他靠近秦书宜,在她耳边轻声道,“放松,被子盖这么多,不热吗?”
秦书宜摇摇头,“不热,冷。”
李沐言躺下来,“如此,那睡觉吧。”
秦书宜担心了半天,直到身侧想起了平稳的呼吸声她才扭头去看,李沐言已经睡着了。
她长吐了口气,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睁着一双大眼睛望着床顶。
重来一世,虽然她对李沐言不如前一世那么在意,可她毕竟也不是木头,能明显感觉出,他对自己似乎比上一世要好了许多。
上一次宜春宫那件事,虽然她是怨他,可终究还是帮了自己。
她叹了口气,难不成,人真的会变?
夜色渐沉,秦书宜想着想着也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等她再醒来时,房间里只剩了她一人。
春雨端着水进来,“姑娘醒了?太子去太极殿了。”
秦书宜气呼呼地道,“不是说太子来要叫醒我的吗?”
春雨吐了吐舌头,“姑娘知道殿下来过啦?昨晚,我已经很大声了,可姑娘你根本不醒啊。我总不能凑到你耳旁说,姑娘快醒醒,太子来了。”
秦书宜被堵得没话说,摆摆手,“罢了罢了,更衣吧,一会儿去看凝姐姐。”
到时,正好碰上汴南晴。
汴南晴听说了车凝膝盖受伤的事情,特意带了好些药材和好吃的东西过来。
满满当当堆了一桌子。
见着秦书宜来,献宝似的介绍起那堆东西。
“宜姐姐,这个药南宫碚说有去淤血的效果,这个药可以滋补身体,对了南宫碚还说这个可以祛疤,凝姐姐不是膝盖处为排淤血割了一刀吗?这个最有用了。”
“还有这个,上次我也给南宫碚吃了,他说好吃得很,而且还不长胖,我想着凝姐姐整日闲着也是无聊,不如吃些零嘴打发打发时间。”
秦书宜听她说了一堆,别的没听个正经,就记住了三个字:南宫碚。
她看了一眼此刻笑意盈盈的车凝,“刚刚她也是这么给你介绍的?”
车凝点点头,“可不是?”
汴南晴看着二人,“我又不懂这些,而南宫碚刚好懂嘛,我就去问问他咯。”
车凝忙点头应和,“是的,是的,听荷花说南晴这两日还爱学习了呢,没回南宫碚来学堂教书,南晴一定会去。”
汴南晴脸一红,“凝姐姐,你怎么这样说,那,那南宫碚学问是好嘛,比大哥哥都好,我只不过是去看孩子顺便听听嘛。”
秦书宜笑起来,“是是是。”
三人说说笑笑,秦书宜还特地做了学霞羹,等吃过了晌午她才同汴南晴离开。
到东宫时,秦书宜又小憩了一觉,到未时,听见外面蝉叫得厉害才起了身。
春雨见她起了床,拿着一只大网兜进来,“姑娘是被这蝉吵醒了?这蝉太高了,根本打不着,真是气人。”
秦书宜看了一眼外面高高的树枝,“打不着就不打了,反正也睡醒了。”
她站起身来往园子里来,明晃晃的太阳,照得人眼睛有些发涩。
这时,一个宫人来禀告说,长公主身边的人来了。
秦书宜望着那树上的蝉,道,“可说何事了?”
那宫人道,“没有,只是带了一封请帖来。”
说着就呈了过来。
请帖?
她看向春竹,“是不是快要立秋了?”
春竹道,“正是,再过两天就立秋了,立秋之后再过五天就是中秋了。”
上一世的时候,她记得长公主也是在立秋前送来了一封请帖。
说是想趁着立秋时节去报国寺祈福上香,以求中秋月圆家团圆,国泰民安盛世永享,可因为许久未来,路有些生疏了,想让太子妃陪她一起去。
她打开来那帖子,看了一眼,连措辞都未变。
祈福上香,长公主倒是挺闲。
秦书宜知道,祈福上香不过是个托词,另有缘由才是真。
她淡淡一笑,冲那宫人道,“就说,本宫一定准时到。”
第43章
说起来报国寺也算是大元朝数得上手的。
只是因为距离比起云峰寺更远些, 一般,京城的人去得少。
临行前,秦书宜同李沐言知会了一声, 说是要陪长公主去报国寺祈福。
李沐言没说什么,只嘱咐她照看好自己, 又将朝阳指给她, “报国寺路程远, 你身边只有春雨春竹, 让朝阳跟着一起, 放心些。”
秦书宜没拒绝, 点点头,“谢殿下。”
翌日, 秦书宜便往宜春宫去了。
到时,顺慈长公主也正往来, 见着秦书宜便笑起来, “太子妃来了?太子妃不计前嫌愿意陪着一起去祈福,实在是难得。”
秦书宜迈着步子过去, “长公主祈福是福祉,本宫身为太子妃,自然该去的。”
顺慈长公主看着秦书宜款款而笑,“如此,可见太子妃深明大义了,多少年都没去过了,还是未出阁那会儿跟着母后去过。”
两人一边说着, 就上了马车。
马车慢慢行起来, 不知不觉就出了城门,路也慢慢变得颠簸起来。
顺慈长公主有些难受, 撑着着车内的小方桌,闭目养神。
清梅在一边伺候着。
“报国寺那边都安排好了吗?”
清梅点点头,声音有些小,“回长公主,已经都安排好了。”
自打梓佟被鞭笞扔出宫门之后,清梅就成了长公主近侧的人,上次梓佟的事情她也是亲眼见识了,所以想着长公主要做的事难免有些害怕。
万一东窗事发,谁知道她会不会那个被抛弃的人?
顺慈长公主睁眼看了她一回,“你怕什么?皇上和本宫的情谊岂是她一个太子妃就能撼动的?你按着我说的去做就对了。”
清梅只得点点头,“是。”
虽然是近立秋的天儿,可瓦蓝瓦蓝的天空没有一丝云彩,火热的太阳依旧炙烤着大地,仿佛地里的土都快冒烟了。
后面的马车上,春雨有些埋怨地道,“姑娘干嘛一定要陪长公主跑这么远,这大热的天儿不是遭罪吗?”
秦书宜此时正靠着一处软枕小憩,听见春雨说,懒懒地道,“遭罪的还在后头呢。”
春雨还要说,却被春竹打住,“你也甭埋怨了,心静自然凉。”
春雨只得住了口,用力地扇着手里的绣扇。
“我倒是无所谓,我就是担心姑娘受不住。”
一早出发,约摸进未时的时候才到报国寺。
中午的时候一行人只随便吃了些,等到了寺里后,住持便估摸着时间早就备了好斋饭来。
秦书宜没什么味口,便先回了厢房歇息。
睡了一个多时辰,她才起身。
报国寺远离京城,环境还是不错的。
尤其是秦书宜这边,屋外就是一片小竹林,十分清幽别致。
秦书宜往屋子外来,随意地走了一会儿然后才让春雨去把朝阳找来。
朝阳见着她行礼问安。
秦书宜点点头,问道,“之前听冯公公说朝阳将军是来过报国寺的吧?”
朝阳点点头,“嗯,来过两次。”
“那朝阳将军可记得寺里有个叫治无的小和尚?”
朝阳略过一丝惊讶,但随即一闪而过,“好像是有吧。”
秦书宜慢慢坐下来,“那可否麻烦你去将他找来我这里?记住,不要让别人发现。”
“是,臣这就去。”
等朝阳出了门,春竹问起来,“姑娘怎么知道这报国寺有什么人的?”
秦书宜笑笑,“听人说起过罢了。”
傍晚时分,清梅来了秦书宜的园子里,说是长公主邀她同去用膳。
秦书宜点点头,“好,回去告诉长公主,本宫一会儿就过去。”
清梅蹲了一礼,赶紧出了园子。
春竹见着她这般,朝着秦书宜道,“咱们姑娘是长得很凶吗?怎么慌慌张张的。”
秦书宜笑了笑,“小姑娘,胆子小。”
从厢房出来,绕过一条回廊,再穿过一道门厅便到了报国寺的后园。
顺慈长公主就是将斋饭设在此处的。
秦书宜走过去,“长公主。”
顺慈长公主指了一处位置,“太子妃坐吧,寺里的饭清淡,只能将就些了。”
秦书宜看了一眼满桌子的素菜,笑起来,“既然是来寺庙,自然该是吃斋念佛了。”
她慢慢坐下来,夹起一筷茄子,“嗯,很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