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掌欢(重生)——照城【完结】
时间:2023-11-04 19:47:37

  徐玉安抚地拍了拍徐敏儿的手,说:“今日谈三姑娘在这儿,武烈王殿下多半是看不到别的了。就算看到了,估摸着心情不错,也不会拿我开刀。”
  徐敏儿噗嗤笑了起来,说:“还是谈三姑娘有本事。”
  徐玉将食指放在唇上,“娘娘又忘了,不可说。”
  徐敏儿忙抿了抿嘴唇,说:“我忘了。”上次徐玉多手多脚,换得她弟弟吃了顿教训,她可不敢再背后说人。
  徐玉坐在床榻边理着领口的盘扣,徐敏儿垂头过来帮他,问:“你要一心跟着他做事么?他并不现在当皇帝的那个好到哪儿去。”
  徐玉握了握徐敏儿的手,说:“我只有跟他做事,日后东窗事发,我们还可能有一线生机。”
  徐敏儿失落地抱紧了徐玉的腰,“我明白。”
  徐玉说:“好了。早点睡吧,我明早再过来。”
  “嗯,你要好好的。”徐敏儿霸道地说:“你要记着,你这条命都是我的。”
  “是你的。”低头吻了吻徐敏儿的眉心。
  从船舱出来后,徐玉在甲板上吹了吹风,方才去到岑迦南的船舱前,毕恭毕敬地轻轻叩了两下门,“殿下。”
  “进。”门扉后传来岑迦南低沉淡漠的声音。
  徐玉推门进来,就见岑迦南还未曾换下衣服,一身紫袍金冠,正襟危坐在案几前,他刚刚看完了一封秘信,将那信纸凑近火苗烧。信纸吃了火苗,一瞬化作一盘灰烬。
  徐玉说:“殿下,今晚一切按计划进行。孟家军准备今夜子时烧船,现已锁定了几名上了船的内奸,就待他们动手。”
  “有动作了么?”岑迦南淡淡地问。
  “还没有。”徐玉回答道:“亏得这几人沉得住气,到现在还没露出半点马脚,要是能提前抓到他们的辫子,还能省些麻烦。”
  岑迦南应了一声,说:“继续盯着。”
  他另取了纸笔,在纸上又落了几笔,好似画出了一个图案。
  “是。”徐玉又问:“殿下是明日下船?”
  岑迦南点了点头。
  徐玉关心道:“殿下还是要独自前去?需不需要多配些帮手?”
  “无须,此事必须本王亲自去办。”岑迦南说。
  寥寥数笔,他便画好了一张画作。徐玉站在案几前,那画作在他眼里便是倒着的,看不出画的是什么,只是隐约有些神似女子才会用的耳饰。
  徐玉说:“殿下下船后无需担心船上的事,奴才会将一切安排妥当。”
  岑迦南问:“皇上那边最近如何?”
  “一切安好,但……”徐玉微微一顿。
  岑迦南抬眼。
  徐玉继续说:“但圣上对谈三姑娘这次尤其的执着。
  岑迦南没说话,但脸上的表情更阴沉了几分。
  徐玉说:“以往圣上也有对哪位美人一见钟情的情况,但要么收入后宫一两天就不再见了,要么没来得及收,又瞧上其他美人。可这次许是前世结下了什么虐缘,圣上对谈三姑娘是一日都没忘,一直催促着到了行宫后就要见她,奴才按殿下的吩咐拖着,明日到了大禹,殿下下船,就送谈三姑娘回大都。”
  岑迦南移开了画纸上的黑石镇纸,垂眸看着,不知在想什么。
  这时突然听见门外一阵喧哗,“谈姑娘,虽然你是今年的神女,可也不能这么乱说话!船在运河上怎么可能着火!?”
  徐玉和岑迦南闻声,同时脸色一变。
  徐玉立刻推门出去,“何人在此放肆喧哗?”
第32章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
  这阵骚动引起了巡逻军的注意。当晚值班的巡逻军将此事禀明上司, 一名随行官吏匆匆赶了过来,他同谈魏刚好是同在礼部的同僚, 认得谈宝璐就是谈魏的女儿,也认得徐玉是当今圣上跟前的大红人,连忙两相作揖,“徐公公,谈姑娘。”
  他故意冲那吵闹的船夫吊起眉梢,发难道:“大晚上的,吵什么吵?知道这后面是谁的船舱么?你有几个脑袋供你掉的?还不快走!”
  那船夫抽抽搭搭地控诉:“啊!青天大老爷啊!您可要跟我做主!这小姑娘非说我今晚会烧船!”
  “烧船?”那官吏也小小吃了一惊。这般指控罪名可不小。
  船夫在胸前双手合十, 上拜下拜左拜右拜,东南西北全拜了一圈,然后指着谈宝璐说:“饭能乱吃, 话可不能乱说!小姑娘,你别以为自己年纪小,河神水神就不同你计较!河神水神在上, 冤有头债有主,那些话都是她说的, 要带走, 带走她, 可别带走我!”
  开船谋生,吃的是靠天给的这口饭,对许多事颇为忌讳,立下了不少规矩, 比如姓陈的上船不能说自己的名讳, 因为陈同音“沉”, 在船上也不能说起火, 船上一起火, 人还能往哪儿逃,必死无疑啊!
  谈宝璐没想到她下货舱检验会被这么个难缠的主撞见,难免有些头痛,她尽力解释:“我没说你今晚会烧船,我只是想问清楚,为何货舱里放了这么多酒!”
  徐玉:“酒?”
  “没错!”谈宝璐说:“我方才检查过了,货舱的水缸里盛的不是水,而是酒。我现在就想弄明白三件事。一,为何方才我询问时,你骗我缸里装的是水?二,盛酒为何用水缸而不是酒缸,这样做是不是想掩人耳目?二,为何船上要备这么多酒?”
  她的声音清朗,一听就是有理有据,思路清晰,而不是在无理取闹。
  谈宝璐一发问,那船夫眼睛滴溜溜地乱转了一圈,然后蓦地一屁股坐在地上,哇哇大叫起来:“啊!青天大老爷啊!您瞧瞧,瞧瞧,这小姑娘话的意思,不就是说小的囤酒烧船么!我冤枉啊我!”
  “我,我没说啊!”谈宝璐也急了。她方才的话里,究竟是哪个字冤枉他了?
  随行的官吏生怕事情越闹越大,把船舱里的那位给惊动了,让他的乌纱帽难保,便打定主意和稀泥。他战战兢兢地瞥向窗户,没瞅见人影,才说:“好了好了,都听我说一句成不成?”
  谈宝璐和那船夫同时安静了下来。
  那小官清了清嗓子,说:“依我看,这事儿吧,也就是桩误会,这货舱里装了点酒,不足为奇,谈姑娘你也别揪着这点事不放,都回去休息吧。”
  “可是我那三个问题,他还一个都没回答呢!”谈宝璐很不服气,“就知道哭!”
  那船夫以袖蒙面,肩膀一耸一耸的,不知是在哭还是在笑。
  小官说:“谈姑娘,我同你爹是同僚,算起来也是你长辈,此次出行理应我照顾照顾你,所以这事才就这么算了,但你若是继续这么闹下去,我也难做啊!”
  这话的意思很明白,就是让谈宝璐不要继续抓着不放。
  这船上查出来了东西,往上溯源,是肯定要算到他头上去的,他可不能让谈宝璐继续戳这个马蜂窝。至于什么起火烧船,几十年神女会都没出现过,难道就他这么倒霉,撞上了?
  谈宝璐怎么也不甘心,她明明预见了一场灾祸就将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发生,却什么也做不了。
  这时紧闭的舱门突然打开,岑迦南走了出来,一身紫衣,头顶金冠,气质高冷孤傲。
  “武烈王殿下!”
  “武烈王殿下!”
  随行的官吏、徐玉连同一干禁卫军、侍卫一同哗啦啦躬身行礼,甲板上陷入死一般的寂静,数十人站在一起,却连呼吸声都细不可闻。
  那小官擦了擦额间的汗,谄媚地说:“我就说会惊动武烈王殿下!武烈王殿下,可是吵着您歇息了?下官这就带着他们几个下去。走走走……”
  岑迦南半垂着单薄的眼皮,整了整袖口,似是颇有玩弄作乐的兴致,淡声说:“正热闹着,散了有什么意思?”
  “是,是……”小官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急得又冒了一脑门汗。他跟着跑过几次船,深知来的风暴越是大,那么水面越是看起来风平浪静。
  岑迦南继续悠悠道:“方才谈姑娘提了三个问题,本王听着有那么一点意思,”他冲那船夫微抬下颌,“一个问题一个问题,答一遍。”
  “啊?是是是!”官吏催促道:“还不快答!”
  “什么,什么问题来着?”那船夫一脸懵。
  谈宝璐登时受到了鼓舞,不觉腰杆都挺得直了一些,她将那三个问题逐一又问了一遍,“既然货舱中有酒是件平常事,那为何你方才要骗我是水?”
  那船夫抹了把脸,笑着说:“哎呀,我这不是瞧你一个姑娘家家的,跟你说喝酒的事,影响不好嘛。”
  “就这?”谈宝璐蹙眉道。
  “那可不。”船夫说:“姑娘是觉得有什么问题吗?”
  谈宝璐虽不买这个账,但一时又挑不出错来,她便问了第二个问题,“那为何要用水缸装酒?”
  船夫不假思索道:“这还不简单,这水缸大,酒缸小,水缸装的多,省地方嘛!有问题?有问题你就说!”
  “没问题……”谈宝璐再次无话可说,她深吸口气,问出最后一个问题:“那你货舱上备这么多酒做什么呢?”
  那船夫已经露出胜券在握的嘴脸,笑嘻嘻地说:“神女会是每年的盛会,咱们兄弟伙的,跑了一天的船,就想喝些酒提提神!更何况,这船上装的酒,也是给圣人备的,今晚各船舱里送去的酒,不都是货舱里取的。”
  谈宝璐三个问题,全被这船夫四两拨千斤给化解了,她不得不继续琢磨,还有什么办法能逼这油嘴滑舌的船夫说真话?
  这时岑迦南突然沉声开口:“货舱有酒,的确不足为奇。”
  谈宝璐眉心一跳,看来岑迦南也被这油嘴滑舌的船夫说服,她心中难免有些难过,岑迦南并没有站在自己这一边。
  但她很快也想明白过来,岑迦南凭什么无条件地相信她呢?他只会相信自己看的,自己听到的,她只有拿出更扎实的证据来证明自己。
  紧接着,她又听见岑迦南说了第二句话,“但你一个船夫,身上却带着这样东西,那就稀奇了。”
  只见岑迦南袖袍一挥,出手动作快如疾风闪电,一把便将那船夫从地上竖拎起来。
  那船夫身材明明五大三粗,一落进岑迦南手中,便轻得就像一只沙包。
  岑迦南面色不动,手指用力,那人便头朝上,面朝下,重重砸向甲板。
  “嗙”的一声巨响,由一整块黄木制成的船板从头震到了尾,久久不平息。
  那船夫摔得鼻青脸肿,在地上像一条虫一样翻滚起来,跟着从他腰带里滚落而出的,是一包黄色粉末。那粉末遇风则散,立刻散发出一股刺鼻的气味。
  数名禁卫军从天而降,四把冷刀前后横在那船夫的脖颈上。
  岑迦南站在那船夫跟前,双手背在身后,颀长的身形高大如山,淡漠的眼神冰冷如霜雪。
  谈宝璐被惊了一大跳,半晌才回过神来,她吸了吸鼻尖,闻了闻风中的味道,好奇地问:“那粉末是什么?”
  徐玉告诉她:“硫磺。”
  “岑迦南,你什么时候发现的?”那船夫脖子上架满了刀,却丝毫不怕,扬天哈哈大笑起来。
  岑迦南低眸,抬起了右手,指腹上沾了一丁点儿硫磺粉,他盯着指尖的粉末,神情似是有几分眷恋,“将死之人,何必问这么多?”
  船夫哇的一声往甲板上吐出了一口血,然后捂着摔断了的肋骨,自言自语起来:“第一眼?不,不可能,如果那时你就知道是我,你一定会动手。那就是……方才?是因为我的话太多了?我是哪句话露的馅儿?”
  岑迦南不理他,他便笑吟吟地向谈宝璐望去,嬉皮笑脸道:“小美人,想不到你长得这么美,脑子竟也不蠢笨,你方才提的那三个问题,我差点编不出来。”
  这船夫方才一直耍无赖,还灰头土脸,她一直没仔细看,此时一看才发现,这人虽然相貌平平,但长了一双虎眸,尤为有神。
  岑迦南闻言转过头来,面露寒意,他指尖相搓,指腹上的粉末随风而逝,“本王玩火药的时候,你还没出生。”
  “原来是闻到了我身上的硫磺啊,”船夫放肆地大笑起来,“岑迦南,你我必有一战,后会有期了!”
  刹那间,那船夫的身体变得像泥鳅一样灵敏柔软,他突然张开手臂,左右肩膀各缠住了两把铁剑,上身后桥空翻,那四柄钢剑竟叮叮当当当地断了一地。
  他一下挣脱开四面包围,像一条银鱼一般仰面一头扎进了大河里,“这一战若我赢了,你的小美人可归我?”
  谈宝璐只觉得耳边好像传来了“嗖”的一声风声,然后便被岑迦南揽进了怀里,一枚黑色的暗器对准她猛扎了过来,然后刺进了岑迦南的手臂上。
  与此同时,一声信号弹在他们头顶炸开,安插在各艘船只上的内奸闻令而动,接连跳入水中,平静的河面一时波浪四起。
  岑迦南面色铁青,他暂时放开了谈宝璐,大步跨上船杆,单手拔掉肩膀上的那枚飞刀暗器,沉喝一声:“弓弩!”
  一把巨大沉重的弓弩递了上来,岑迦南一手接过,拉满了弓,巨弩在他双臂见满如一面明月,他眯起一只眼睛,只留那枚紫色的眼眸,冷血无情地注视着波涛汹涌的水面。
  黑色的波浪里,时不时有人影乍现。
  只听利箭破风声如万马齐喑,岑迦南数箭齐发,数箭连发,百发百中,一时间河面由暗色染成了浓郁的墨,波浪中翻滚起无数具尸体,数十名反叛军的尸体浮出河面,随波而下。
  就连空气里都漂浮着血腥的味道,冲淡了硫磺的呛,河水的腥。
  谈宝璐看着月光下盛怒的岑迦南的侧脸,满脑子都是那一句无情的注脚——天子一怒,伏尸百万。
  作者有话说:
  其他人眼中的岑迦南:可怕……冷血……魔鬼……
  谈宝璐眼中的岑迦南:剥虾……吹曲子……找耳坠……他明明很善良呀!
  本照:嗯,是蛮善狼的……
第33章
  ◎疗伤◎
  黑色的运河河道静水流深, 数艘花船继续做的平静的水面上行使着。
  甲板上,数名禁卫军和侍卫正在收拢起渔网, 但他们捞上来的却不是鱼,而是数具尸体。
  叛军奸细的尸体像鱼干一样在甲板上晾开,禁卫军依次清点。这些人年龄不一,面孔特征不一,但五不例外,身上都有一枚形似火焰的刺青,这是孟家军的标志。
  其中有人没有死透, 突然哇地吐出一大口河水来,痛苦地在地上翻滚起来。没死的人便被拖下甲板,言行逼供, 从头门口中套出孟家军在大禹一带的消息。
  唯一遗憾的是,那名伪装成船夫的叛军首领侥幸脱逃,在大河波浪中消失不见。
  一整个夜晚, 甲板上不断传来尖声惨叫,禁卫军和侍卫用水一遍遍冲洗着木板上的污血, 直至木板变得干净如初。
  “什么?今晚船上有刺客?”此事也惊动了正在船舱里寻欢作乐的赫东延。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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