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路淑华也说了,要她尽快断了那些关系,就当她是遵守太后懿旨了。
她亲眼看着它烧尽成灰,确定再无遗漏,才放心躺回床上,只是躺了没几分钟,她突然又想到了什么,猛地坐了起来。
靠。
路瑶差点忽略了一件事,原身与萧汾私下夜会那么多次,除去纸条,该不会还留有其他物件吧!
一想到这,她头皮发麻,站起来在原地转了几圈后,路瑶果断先在房间翻了起来。原身要不是傻子的话,这种要命的东西肯定会藏好。她一一排除过去,把房间里的每个角落都翻了遍。
今夜是春桃和冬雪守夜,按道理,皇上不在皇后寝殿过夜,两人都得守在寝殿门口,可路瑶不习惯,本来是想让她们回去休息,可两人说什么都不愿,这是她们的职责。
经历了昨日一遭,路瑶虽没表现什么,可还心存余悸,最后还是默许了。
也正是如此,她不敢弄出太大动静,找了老半天也没翻到什么。
路瑶有些累,她盘腿坐脚塌上,视线在房间四周扫过,她在想,如果她是原身的话,会把东西藏在哪?
像衣柜,床,这些地方每日都有宫女会来打扫整理,所以根本不可能会藏在这几个地方,唯一的可能性,便是藏在只有她一人能打开的地方。
这样一下就把搜寻范围缩小了很多,路瑶低头想PanPan了想,径直走到梳妆台,在最底下翻出个妆匣。
这是个很普通的木盒,漆黑的外皮混在一堆匣子里并不起眼,只是里外各多安装了个小锁。
打开一看,最上头是各色珍宝,色泽与精美程度足够媲美她曾经在博物馆看到的那些稀世之宝。
本满心焦急的人在看到这堆宝贝,诡异沉默了。
这也不怪路瑶,她习惯了看到个什么东西就计算价格,在眼前闪过这堆珍宝时,不用她多想,大脑已经下意识估算好了价格。
个十百千万......她已经不知道换算人民币到底有多少个零,但这并不妨碍她的认知,她非常清楚得知道,这堆东西的价值,足够她买好多套房子了,别说吃喝,要能带回现代,以后她再去银行,人家行长都得毕恭毕敬。
路瑶默默将那些东西拨开,掀开最底下那层锦布,果不其然,她找了许久的东西静静躺在里面。
她全倒了出去,像纸条这种容易销毁的,她全都烧了,像锦囊,玉佩这些,她收好,又藏了起来,打算某天找个机会都扔进井里或者池子里,总归时不能再留在她这。
处理完这些,路瑶才脱力般躺回床上,她翻个身,看着屋内摆置的各样内饰,面色无波无动。
不知过了多久,外头更声响起,隔着老远,传到她这来时,已经是很微弱的声音。
戌时了。
距离纸条约定的时间,就剩三刻钟了。
明明已经清好了原身留下的烂摊子,可不知为何,路瑶却总觉得心里不安起来,心脏扑通扑通狂跳,像是马上要发生什么事一样。
她捂着胸口,深呼吸,试探缓解身体的难受,下一瞬,有东西击打在窗户上,叮当一声,在寂静的屋内格外引人注目。
路瑶被吓了一跳,她睁着眼,死死盯着发出动静的地方,等了会,确定并没异常,她才起身往那走去。
借着微弱的月光,她看清了击打在窗户上的东西,那是一只小小的袖箭,尖端的地方绑着张纸条。
她打开窗户取下纸条,墨字小小挤在一起,她看完后,沉默着又掐了烛火把纸条烧了。
等做完这些,她随便找了身衣服换上,悄悄绕到净房从一旁偏门出去。
那人约她见面,地点就定在她今天误入的宫殿,她要不去的话,就把她与萧汾的奸.情公之于众。
路瑶绕开人边赶路,大脑飞速转了起来。那人并未留下自己的身份信息,她实在猜不到除了太后以及萧汾,到底还有谁知道这事,没有一点线索,这让她完全无从下手。
这时候,哪怕再怎么宽慰自己,路瑶最终没能忍住自己的脏话。
牛批牛批,原身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牛人,出轨就不说了,出轨对象还是皇帝老哥,这也就算了,你出轨这也不是什么好事,怎么还搞得人尽皆知一般,这怎么随便来个人都清楚奸.情。
现在好了,她的灵.魂也不知道飘哪去,所有破事都留给了她,想为她擦屁.股还不知道从何下手。
路瑶是真的想不明白,她上辈子到底做了什么坏事,才能让老天爷把她甩到这来。
如果可以的话,她是真想一拳解决自己,重新投胎转世得了,省得一天天提心吊胆,还不知道哪天又冒出个“惊喜”。
路瑶边吐槽,边奋力赶路。她全身心都在思考送信来的人的身份,压根没注意到今天的皇宫格外的安静,以往轮值的人像是蒸发了般,在她前进的路上,看不到一个人。
小跑了小半个时辰,路瑶终于到了。
白天看这地方,她是满心欢喜,可现在,她一腔怒火,恨不得找个炸.弹直接连带着威胁她的人一起毁灭。
平复了下自己的情绪,路瑶吐气,她再次推开了那扇大门。
随着那扇厚重的大门缓慢打开,如霜如雪的月光倾泻落地,路瑶抬起头,黑夜里,槐花树底下,有个人背向大门。
听到响动,他缓缓转过身,在一片冷色中,路瑶看清了他的面貌——
原本膨胀成大气球,即将处在爆炸边缘的怒火,砰得下,就迅速泄气下去,它干瘪成一片,只是微风吹过,就摇摆起来,飘荡的样子,如同她此刻的思绪。
美人。
路瑶脑海里就只剩下这两字,她目光呆愣,此时此刻,真得只会呆呆傻傻,视线直盯盯看着前方的人。
到此时此刻,她似乎突然能体会到曾经学过的诗句里的意思。
什么叫千秋无绝色,悦目是佳人,倾国倾城貌,惊为天下人,什么叫芙蓉不及美人妆,什么又叫俏丽若三春之桃,情素若九秋之菊。
再怎么夸张的诗句也难以描述眼前人的好看,这是一种跨越性别,令人直观难以移开的艳色。
直到现在,路瑶才意识到一件事,原来男人也能这么好看。
她无法自控被这艳色迷惑了会,几乎是用尽了自己全部的自制才将视线费力从男人脸上移开,残存的理智还在叫唤着此行的目的。
路瑶飞速眨着眼,她垂眸又抬眸,持续了很多次,缓缓平复下来,只是心脏依旧以着一种比寻常快上几分的速率跳动。
她觉得自己脸蛋,脑袋都在冒火,温度蹭蹭上涨,烧得她脑汁沸腾。
她就顶着个猴子屁.股一样的脸,往前走了几步,毫无气势又声高强撑,自我觉得发狠实则声调温柔,开始对峙:“就是你私下送来的信件?”
你到底是何人?又有什么目的?
一串串本该连串蹦出来的质问,在她再次瞥见男人的脸时顿时哑火,她喉咙涩涩,似有棉花堵塞,再多的话都被吞回了肚子里。
路瑶心骂自己不争气,这么严肃要命的时候,竟然还被美色迷惑,她视线下移,不去看那张惑人心神的脸,刚想继续下去,余光不经意瞥见了男人腰间系的玉佩。
双鱼衔珠,镂空花纹,不是什么特别的图案,却极为眼熟,好似前不久刚刚见过。
有一道灵光闪过,路瑶大脑还没反应过来,却先脱口而出:
“你是萧汾!”
那个与她,呸,不是,与原身有一腿的皇帝大哥!
第005章
此话一出,不止路瑶愣住,男人也稍显怔楞,似是意外她怎会这么说,不过很快就见他浅浅一笑,原先环绕在周边的清冷散去,整个人一下从天上来到人间般,多了丝鲜活气,同时也更令人心动。
路瑶捂着心脏,看着他无意识喉咙吞咽了好几下。她被惊艳的同时,心里又是止不住的可惜。
自从知道对方的身份后,色迷心窍的人霎时就清醒过来,虽然还是对对方的美貌毫无抵抗力,可她脑瓜子已经飞速转动起来了。
她是真没想到奸夫萧汾长这样,真是......太令人意外了,不过意外之余又觉得合理,如果不是这么张脸,原身又怎么会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出轨。
古来就有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原身会这么做,路瑶现在也算是明白了原因,要是换做是她,指不定也把持不住。
杂七杂八想了一堆,路瑶及时打住自己发散的思维,她想起要办的正事,只是脑袋转了一圈,她有一点还是想不明白。
约她见面的是萧汾,威胁她说要把两人奸.情说出去的人还是萧汾,见不见面对于他来言,真得有那么重要嘛?重要到他会拿两人的关系以此威胁,要知道,这事被捅破后,倒霉的可不止是她,还有他。
或者说,此次的约见并不如她之前想的那么纯粹——
路瑶想着事,她的注意力从萧汾身上转移,不自觉皱眉。
其实她这具身体,样貌生得极好,俏脸巧鼻樱桃嘴,处处都是挑着路家人长处长,无一不精致艳丽,可最令人叫绝的还是那双眼,猫眼似的瞳目,浅棕色的眼珠,较常人更加淡上几分,可却通透,大还灵动,看向人时,随时都发着光,非常的亮,让人很难移开视线。
特别是现在,她大概在思考什么,眼睛灵动转着,不用说话,单单从眼睛似乎就能看透,她的情绪都在里面写得清清楚楚。
“萧汾”视线落在她身上凉凉转了一圈,想起前不久她看见自己时的神情,他眼中飞快闪过丝厌恶,像是回忆起什么令人不快的记忆,他脸瞬间变得阴沉起来,再望过去,杀意明显。
深陷自己思绪的人似乎能感受到这道危险的信息,身体颤了下,随即迷茫抬起头左右查看。
见此,“萧汾”忙收敛了自己的杀意,他又挂起了那副含笑的皮囊,等路瑶看过去,一切照常。
怎么回事?
路瑶抱住自己的肩膀,刚才有那么一瞬,她像身处冰窖一样,浑身颤栗了下,可很快,那种感觉又消失不见。
她抬头看月亮,又忍不住低下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衣裳,薄薄的丝质面料,最为透气不过,可哪怕如此,在这炎炎夏日,依旧汗如雨下,也就在偶尔的风吹过,才能凉爽几分。
幻觉吧。
她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刚才想了半天,她也没想明白萧汾这么做的缘故,说到底,还是知道得太少。
路瑶好是郁闷,可郁闷多了,也就逐渐看开,她不知道的事情多了,也不差这一件。
所以她也不和萧汾兜圈子,直白问道:“你找我出来有什么事?”
说起这,她又想到那句威胁,满肚子的疑惑和不解,到底没憋住问出了自己纠结许久的问题:“萧汾。”
她喊了声男人的名字,“萧汾”闻声,静静看过来,他看着女孩的脸拧巴成一团,最后定格成紧皱着眉头的脸,“我们之间的事暴露了的话,对你有好处嘛?”
“萧汾”静默了秒,然后才开口:“没有。”
男人一开口,路瑶就被他悦耳的声音再次击中了心脏,她现在总算是知道了,小说里描述的低沉带有磁性的声音到底是怎样,哪怕她不是声控,也依旧拜服在这声下。
她迟钝了几秒,才接收到对方传来的信息。
没有?路瑶瞪圆了双眼,顿时火大,没有你还拿这事威胁我!
看到那张好脸份上,她忍了忍,憋着气,瓮声瓮气继续问:“那你又有什么要紧事?”
这次,“萧汾”回答得更快:“没有。”他顿了顿,嗓子卡涩了下,迅速冒出了句:“只是单纯想你了。”
这句没有下来,路瑶压下的火是真憋不住了,没有什么要紧事你搞这名堂!
自看到那袖箭上的字条后,她到底做了多少心里建设,又自我安慰了多少次,才有勇气一个人独自面对未知的事与人。
在踏入这宫殿前,她甚至都已经给自己想好了几种的死法。
可现在,当事人突然告诉她,这一切的一切竟然只是因为他一句轻飘飘的想你了???
路瑶冒着火的眼睛,黑夜里亮晶晶的可怕,原本因对方样貌而爆表的好感度,在一瞬间降至了零点。
大概是这短短一天时间,接受的信息过于巨大又足以令人爆炸,一直努力调整自己情绪的人终于忍不住了。
她蹬蹬蹬快步走到男人面前,在他还未反应之前,率先握拳冲着他的肚子重重打了下去。
为了避免自己看到他的脸心软,路瑶还特意在下手前闭上了眼。她咚咚给了萧汾一拳后,心口窝着的一团火才悠悠散去些。
理智回归大脑,路瑶收回了手,怕萧汾还手她打不赢,她迅速退后了几步,两人保持在一个安全距离才就此作罢。
而一旁,莫名受了一拳的人勾腰,路瑶打的是最柔软的肚皮,她怒火上头,那一拳的力度可不小,毫无防备下,“萧汾”确确实实被伤到了,一时半会出不了声。
路瑶抱臂,看着那张脸露出痛苦的神情,她有一丝不忍,可随即又想到他做的那些煞.笔事,那仅剩不多的同理心又迅速收了回去。
活该。
她无声说了两字,可到底这张脸过于符合她的口味,她干脆撇开脸不去看。
“萧汾,你记住,你下次再做这种事,落到你身上的就不是一拳了。”
路瑶冷冷放下自己的威胁,她不清楚原身如何与对方相处的,可到现在,她一点都不想再按照他们原有的方式下去。
她惜命,也不想时刻守着颗随时都有可能爆炸的“炸.弹”,担惊受怕活下去,而摆脱这样的局面,唯一的方法就是尽快解决。
“你和我之间,就此结束吧。”她不清楚对方的性格,也怕这突然的决定逼急了对方,她找了个理由,“毕竟这事要爆出来,你我都没好果子吃。”
路瑶想起剧情里所说的事,虽然从路淑华那得知了真相,可从其他人反应来看,这事隐瞒得很好,她索性拿了过来唬人,“你也清楚皇上有多喜欢我?你觉得到时候被他发现了我们之间的奸.情,他会那么轻易放过你嘛?”
“我是他最爱的人,他又需要借助我们路家的势力稳定朝廷内外,为了这些,他可以容忍我所做的一切,那你呢?不过是一个可能与他争夺皇位的王爷,以他多疑的性格,正好可以借此机会除去你。”
她徐徐善诱,把事情的利与弊分析给对方看,路瑶相信,只要是个有点脑子的人都听得明白,也会做出最正确的选择。
男人弯腰低头,路瑶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不过从她说完后的长段沉默,她估摸着对方心里应该想清楚了。
月亮升至高空,现已到亥时。
已经很晚了,萧汾不回答,路瑶也不想再和他再这耗下去,她独自跑出来,是冒着很大的风险,多待一会那么被发现的可能性就更多些,索性转身,原路小跑回去皇后寝殿。
门没有关,透过缝隙,女人的身影一点点变小,逐渐消失在视线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