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无需再用自己捡到的那个铃铛来验证了,当事实摆在眼前时,最不可能的猜想往往就是真相。
“挺好看的吧。”降谷零完全不知道诸伏景光的内心涌起的波动,他还在哗啦啦地冲洗着盘子,“我可是第一眼就看中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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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喵!”
中露抱着小猫饭团,在怀里温柔地摸着它柔软的猫毛。
就算是换了衣服,猫毛也会隐藏在没人注意的角落里吗?还是不小心附上了头发,或是其他的首饰上。
她使劲地揉搓了一下猫猫圆滚滚的脸,看着空气浮起了一大坨猫毛,在缓慢地在风中降落。
“原来是掉毛的季节吗?”中露弯下腰,让饭团从自己的怀里跳下来,“果然还是应该少接触,猫毛附上衣服的概率太高了。”
她拍了拍身上的猫毛,低头却看见饭团黏在她的脚边不肯离开,用着身体的每一个部分蹭着她的裤腿,眼睛里散发着不容人拒绝的可怜的光芒。
原来这才是这份寡妇工作的困难之处啊,想要疏离猫猫真的是一件太困难的任务了。中露感叹着,忍不住又摸了一把猫猫头。
“说不定是太饿了呢。”店员凑进来,看着饭团恨不得再次窜到中露怀里的样子,猜测道,“它的猫粮盆里只剩
下一点点猫粮了。”
中露连忙给碗里加了满满的猫粮,顺便还在猫粮的颗粒里加了几颗猫咪冻干作为日常的小零食。果然,饭团就像是离弦的箭一样飞奔而去,冻干被咔嚓咔嚓地挑出来啃掉了,它的大脸盘子都快要整个埋进猫粮碗里,脑袋鼓鼓囊囊地上下拱着碗。
“对了。”中露在满足地欣赏了一会猫咪地干饭姿态以后,回过头问店员,“最近绿川先生还有来花店里买花吗?”
她发现似乎有一段时间没有在花店里看见他了,她经历了一系列的袭击事件后在家修养的几天,原本就荒凉的花店变得更加冷清了。
“没有诶。”店员摇了摇头,“只是在上次送了来送了一次猫粮以后就再也没有见过了。”
“这样吗……”中露若有所思地低下了头,默默地挥去了衣服上粘着的几根白色的猫毛。
店员正认真地看着电视,她看着新闻里一件又一件不断播出的凶案,感叹道:“米花町似乎变得越来越不安全了,怪不得路上的侦探事务所也变得更多了。”
中露仔细回想了一下,感觉路上遇见侦探的频率似乎也变高了许多,几乎每天都能在路上遇见侦探在追捕嫌犯或是在搜集证据,大街上随处可见停放着警车。
“隔着两条街,有家侦探事务所似乎挺出名的样子。”店员似乎是漫不经心地一嘴带过。
“叫什么名字啊?”中露漫不经心地回应道。
“似乎是……毛利侦探事务所?”
中露给猫咪倒水的手一愣,这个名字,似乎有一些耳熟。
“而且下面那家空置的店铺最近也在装修了起来,不知道要开什么店呢……”店员拿着水壶给花朵喷水,叶子的颜色变得更加鲜亮了起来。
中露总算从繁杂的记忆里拎出了这个熟悉的名字,她在蛋糕盒子里藏着的钥匙,不就是这家侦探事务所楼下的店铺吗?
“也许是酒吧。”中露淡淡地笑了一下,“也不知道这位侦探喜不喜欢喝酒。”
毛利侦探很喜欢喝酒,安室透在咖啡厅的装修现场,已经好几次看见他提着一袋子啤酒摇摇晃晃地走上楼去了,他偶尔还会带上一点下酒菜,不过很快楼上就会传来侦探的女儿不满地责备的声音。
安室透没有犹豫,跟着毛利侦探的步子一起上了楼,推开那扇事务所的大门。
他可以自己做侦探的业务,但是他还需要一点掩护,需要一点侦探的助力,无论这个侦探的业务能力究竟如何。
毛利侦探的双脚架在桌上,醉醺醺的样子看起来不太靠谱。
安室透并不在意,他不需要一个结果,只需要一个过程。
“找人?”毛利小五郎皱起了眉头,“找人我可是……专业的!”他大着舌头,说话都有点模糊不清。
“不过需要秘密寻找,不能走漏风声,不能大张旗鼓。”安室透郑重地在桌上放了一叠钱,毛利小五郎瞬间坐直了身体,眼冒金光。
“有照片吗!”他精神矍铄,说话的语气也变得专业了起来,“当然了,我也是会秘密调查的。”
“没有照片。”安室透带着兜帽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拉长了声音,
“要找的人是我一个朋友的妻子,我的朋友叫做——
降谷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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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室先生,请问你需要在店里摆放什么陈设呢?”
安室透翻了一页设计的图纸,面上一点表情也没有:“虽然我不是老板,但是设计也不能太过随意。”
他指了指上面的纯白家具:“设计得轻松舒适一点就好,毕竟……这里要开的是一间咖啡厅。”
“咖啡厅的生意今后一定会很好吧。”负责沟通的策划偷偷地看了一眼面前金发的男人,“毕竟有安室先生做店长,大家都会蜂拥而至呢,附近的高中生可是很热情的。”
“我不做店长。”安室透翻阅着设计图纸,根本没有抬眼去看别人的表情,“也许……只是服务生吧。”
“这样啊……”策划人似乎感觉自己碰了灰,讪讪地低下了头,没有再去说关于设计以外的事情。
“如果是咖啡厅的话,店里放一个书架应该会更好。”安室透合上图纸,“周围来喝咖啡的人可以坐下来阅读一些书籍。”
“如果按照米花町的风格,书架上可以放置一些推理小说。正好咖啡厅开在侦探事务所下面,可以给客人无限的代入感!”策划听到他的话,突然有了灵感,在设计的备注上多加上了几条。
“最近侦探小说在米花町可是畅销呢。”她打开手机浏览了几条关于侦探小说的销售记录排行榜,“除了阿加莎,福尔摩斯等老牌的推理小说,像连城三纪彦这些优美文字著称的推理小说最近也很受欢迎呢……”
安室透一愣:“你刚才说,连城三纪彦?”
“是啊。”设计策划并没有发现他有些愣住的表情,继续说道,“说起连城三纪彦的作品,我记得最畅销的应该还是《一朵桔梗花》吧,没人能想到犯罪动机竟然是为了再见那位警员一眼呢,这样迷人的动机真是出乎人意料。”
她还有一句话放在心里没能说出来,如果颜值是像安室先生这样出众的话,她也很能理解这样奇怪的动机呢,也不知道安室先生有没有再盘下一家店交给她设计的想法,如果她有钱的话,买下一家店送给他也不是不可能。
不同于策划内心的小激动,安室透的心里已经掀起了波涛,一个可怕的猜想正在他的脑海里缓缓地浮现了出来。
剥去层层真相的外衣,最后显现出来的答案无论是多么不可能的,那都是真相。
诸伏景光并没有对他说太多关于今川案的细节,这也导致他下意识忽略了玫瑰和桔梗花的更深一层的秘密。
景光……他一下子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不顾策划的呼喊离开了原来的位置。
安室透冲出了店门,没有理会后面的呼喊声,他在街上极速奔跑着,有些颤抖地拨通了诸伏景光的电话。
如果杀死上一任公寓住户的目的是为了见到下一任搬进公寓的住户,那么想要杀掉现任住户的目的又是为了什么呢?
“嘟……嘟……”
诸伏景光的电话无人接通,日文和英文的提示音不断交替播送着,最后只能转到了语音信箱。
安室透的心里仿佛要被冰凉的海水淹没了。
他一瞬间想通了全部事情的始末,只需要最后一条线索,整件事情的真相都可以被连环串了起来。
真相渐渐浮出了水面,但是他的心却渐渐沉入海底,快要窒息。
今川杀死现任公寓住户的目的……
是为了见到你啊,为了见到和花店老板一直在接触的,绿川光。
或者说,他的目标是你——
诸伏景光。!
第74章 出事了
新的一天又开始属于白天的中露,公寓里发生的命案已经传遍了熟识的人之间,大家赶着上门来慰问,她只能装出一副脆弱又坚强的样子。
她感觉最近的生活有点无聊,空闲的生活并没有为她带来愉悦的心情,她总感觉现在的日子就像是海边的断崖,在平静的海洋下藏着深不见底的恐怖和危机。
花朵在店里排列的整齐划一,美丽得让人感到空虚。
她靠在窗边静静地赏花,她已经呆坐在这里很久了,在别人眼里,她是那个温柔又带着淡淡忧郁的花店老板,而事实上,她平静的外表下是如一潭死水的心,一颗因为喝不了酒蹦不了迪快要枯萎的心。
中露感觉自己像一具腐烂的尸体,安室透禁止了她一个月的酒精摄入,连带着她的女士烟也被没收了。
这几天,夜晚的露西娅过得比白天的中露还要禁欲。
她想起昨晚,她隔壁烟酒不离手的三浦女士已经开始以酒会今晚第三个翘屁嫩男了,而她还在咕咚咕咚给自己灌柠檬水,清静得仿佛在酒吧拜佛念经,连带着酒吧里路过刚毕业的青涩学生在她的眼里都变得顺眼了起来。
“生活真是煎熬。”她企图用高浓度的柠檬水麻痹自己,“这样艰苦的日子什么时候才能到头呢?”
“等到你伤口好的时候就可以。”安室透非常贴心地将她面前的酒瓶全部清空,以免她看着心里煎熬,“酒精会让伤口变得糟糕,留下疤就不好看了。”
中露把眉头一皱:“你很介意伤疤吗?”
“伤疤是勋章。”安室透说道,“但是如果对象是你,我只会想起让你感受到的痛苦,我希望你少一点疼痛。”
“那你脸上的伤口,会留下伤疤吗?”中露歪了歪头,拿起桌上一根调酒专用的搅拌勺。
安室透一愣,用手碰了碰自己的脸。
他完全没有似乎是做任务的时候留下的,他只顾着处理了身上的伤疤,忘记了脸上还有一道。
他用搅拌勺的反光面折射出自己模糊的脸,上面有一道细细的划痕,伤口不大,他并没有在意,这样的伤口小到就像挠痒痒。
“只是小伤。”他下意识地想抽出一张纸巾,来擦拭伤口的血痕,但
是却被中露制止了。
她不知道从哪里抽出一张小巧的创口贴来,轻轻地撕掉了创口贴的外包装。
“等下……你这是……”安室透来不及阻止,他只看见画着可爱的蜡笔小新画像的创口贴在他面前晃了一下,中露就已经小心翼翼地将创口贴封住了他的伤口。
他想不通,一个穿着高腰短裙,没有烟酒就快要活不下去的女人,是怎么在她的碎钻昂贵小包里塞上这么童真的创口贴的。
他贴着蜡笔小新的创口贴,在思考一会怎么能安然无恙地从爱八卦的保洁和保安面前下班。
“很好看。”中露满意地看着蜡笔小新贴在安室透脸上的样子,感觉他那张面无表情的脸都变得生动了起来。
安室透还没有放下手里的搅拌勺,他借着反光端详自己的脸。
蜡笔小新红绿撞色的创口贴突然变得顺眼了起来,这样的创口贴永远在他的选择范围之外,但是如果是她给的……
其实还不错,但他默默地把这句话藏在了肚子里。
中露离开时听见酒吧门口的保安和下班的安室透打招呼:“明天见,安室先……”
他告别的话似乎停住了,中露只听见保安支支吾吾的声音:“脸,脸……”
中露漫不经心地往对话发生的地方瞥了一眼,只看见安室透指了指她的方向,什么话也没有说。
她只听见保安模模糊糊的声音:“好看好看。”
也不知道保安在说哪个客人好看。
她心里挂念着她家里私藏的小酒,便转身离开了,听到的最后一句话就是安室透有些小小骄傲的语气:
“那是自然。”
“老板老板,你是不是不太舒服啊。”店员的声音把她从回忆里拉出来。
中露才意识到自己的状态被她误会了,明明是因为被迫戒烟戒酒后出现的空虚疲态,在店员眼中,却是因为她受伤之后大病一场,思念丈夫忧思过度。
“要不要先回去休息一下。”店员有些担心地问道。
听到她的话,中露瞬间有了精神,为了符合白天中露的人设而放假早点回家,就可以趁这个空闲的时候偷偷摸摸去买酒买烟,虽然对外是病弱养伤,实际在快活放纵,一举
两得!
她假装扶着脑袋做体力不支的样子,勉强答应了店员的请求,实际内心一惊在盘算等会换个新马甲做谍战买烟工作了。
要放假就要做的彻底,她索性让花店放假一周,挂上了临时休整的木牌子,快快乐乐回家放纵。
她和诸伏景光擦肩而过。
诸伏景光没能在花店里找到她,他站在暂时闭店的花店前站了好久,看着门前的风铃寂静地就像是在冬眠。
他没有去中露家拜访,手里提着的饭盒快要冷了,就算再用小锅热一遍也回不到刚出锅时的美味,冷油再加热后只会变得油腻乏味。
他有些沮丧地感受里饭盒里的温度慢慢下降,如同花店门前的风一样冷。
还是算了。
他转身默默地离开了花店,还是下一次再给她带食物吧,下一次他一定亲自提着生鲜食材□□,既可以手把手教她怎么做菜,还可以让她吃到热腾腾的食物。
想到那时的场景,他感觉心里又有些暖意。
不过不是今天,诸伏景光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手表。
他还有别的任务。
中露也有别的任务——乔装打扮瞒着所有人去买酒。
回到家就立刻行动,她准备好衣服,往头上夹了一根一次性卷发棒,把车钥匙收进了她的碎钻小包里。
妆容还没有开始画,脸上还盖着苍白的散粉。梳妆台的柜子下有个暗格,她轻轻一推就弹出一个藏蓝色的化妆包,里面是露西娅的化妆品,颜色亮丽跳脱,口红的颜色也鲜艳大胆。
她刚拿出一盘眼影,就感觉到自己的手机震动了两下,是属于中露的白色手机。
来电人是抠门的上司,讨厌的联络员。
“歪……”她的语气不佳,毕竟上司的电话让她的计划又推迟了一点。
“露西娅……”对面的声音有些沙哑。
“你叫我什么?”中露感受到了不对劲,她皱起了眉头,要知道上司从来都没用“露西娅”这个名字称呼过她,大家都心知肚明地知道这只是夜晚的一个临时代号。
中露又重新看了一眼手里的手机,是中露的白色简约款,常用的联络手机。
她的心里隐隐地升起了一股
不好的预感。
“露西娅!”对面的声音突然变得尖锐了起来,刺着她的耳朵,“撤退!立刻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