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雁归雪——铁板香菇【完结+番外】
时间:2023-11-06 23:05:40

  温君彦点头,也不往心上去,探头看了看她双手,打趣道:“你这人也忒无礼了,哪有空着两只手来探监的。”
  萧霈云白他一眼,回道:“温统领神通广大,便是坐牢也比旁人舒心,哪里用得着我的东西。”
  温君彦接了她的白眼,笑道:“这些糙老爷们儿除了酒就不会送别的,我可是惦记蟹黄包子好几日了。”
  他朝她眨眨眼,萧霈云浑不接茬,说道:“都进大理寺了,还有闲心玩闹,要蟹黄包子没有,你把话给我说清楚了。”
  “没包子还想从我嘴里套话,你想得美。”
  “你不说我自去调来那案卷一看便是。”萧霈云说着便起身要走,行至门口,忽又想到了什么,折回问道:“我记得前些日子你就在追查一宗案子,便是这桩么。”
  温君彦未答,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见他默认,萧霈云复又坐下,叹道:“哎,温桓是造了什么孽,生了你这样的儿子,每次都要拖后腿。”
  温君彦闻言不禁莞尔,顺口便拆穿她的伎俩,道:“激将法对我没用。”
  “谁激你了,我就是感叹一下,我也不稀罕知道。”
  “不就是屉包子么,至于这么小气。”
  “这是包子的事么?”
  作者有话要说:
  预告:男主暂时下线!请不要太想念他!
  女主和温某人在包子这个话题上是怎么也过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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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内忧外患
  温君彦轻叹一声,便睁开了眼, 看她一脸不说明白誓不罢休的模样, 便知搪塞不过, 他轻描淡写说道:“数月前碰到只癞皮狗,看不顺眼就出手打了一顿,明明我前脚走时还活蹦乱跳的, 谁知道后来人死了。”
  萧霈云知他向来出手有轻重, 他若说只是打了一顿, 便决计不会将人打死, 可她的相信不管用, 断案是要讲证据的。
  萧霈云追问:“那仵作怎么说?”
  温君彦叹道:“原先是找到些疑点,那天他叫我过去, 谁知一进门,他也被人杀了, 怪我大意了。”
  萧霈云惊道:“死了?可找到凶手了么?”
  温君彦觑她一眼, 道:“找是找到了, 追了几条街,眼看就要抓到手了, 好巧不巧一只傻狍子跳出来虎楞楞的钻人家手里, 筹码太大, 只得放生了。”
  萧霈云见他眼神在自己身上打转,当即明白了,他口中的傻狍子指的是自己。
  那日温君彦当街捉拿刺客,却被萧霈云无意撞见, 想来那刺客便是杀仵作的凶手。
  那刺客以她为质,顺利逃离京城,两人交谈时,也记得那刺客曾说他在城中杀了人,故而被温君彦追,当时不明所以,还想将他招安,如今看来却是十分可笑了。
  “就没有再找人验尸么?”
  “我寻思这厮应该还有同伙,他趁我追那刺客时,往那停尸房放了把大火,全都烧成焦炭了,哪还有什么线索。”
  萧霈云听他这么说,眉头拧得更紧了:“既如此,说明此案疑点颇多,真相尚未大白,大理寺又怎能将你抓起来呢。”
  温君彦嘿地一笑,道:“要不然算卦的说老子今年流年不利呢,还不是因为谢正武那孙子跳出来作证,说亲眼看见我打杀了那人。”
  萧霈云疑道:“谢正武是谁?”
  温君彦见她一脸茫然,问道:“你不记得他?”
  萧霈云摇头,名字确有几分耳熟,但印象里却对不上脸。
  “兵部尚书谢潭家的二傻子,小时候书院里那个小磕巴,七岁还说不清话的那个。”温君彦如是说道。
  萧霈云哦了一声,继续没印象。温君彦原本只是有嫌疑,这有人出来指证,情况可就不同了,何况这证人还是兵部尚书的二公子,说话自然有分量,温君彦无法自证清白,此案又悬而未决,也只能暂且将他收监。
  后来萧霈云查过卷宗才知道,温君彦打死的人她也认得,便是曾在茶楼中与她发生口角的白袍书生张孝全。
  此人乃京中巨富张守义之子,据说是与温君彦在青楼妓馆中起了冲突,事后将温君彦堵至暗巷寻仇,反被温君彦出手教训,回去之后竟暴毙于室……
  可谢正武这么做又是为了什么?要知道官场如棋,走一步便要把后面十步都算得清清楚楚,方可早做筹谋。
  为官者讲究中庸之道,是以无论私下如何暗潮汹涌,面上总是和和气气,往日里从未听说谢潭与温桓有什么政见不合,浸淫官场多年的大人们最懂得权衡利弊,就算谢正武一时脑热,家里人也会阻止他,这般堂而皇之的跳出来指正温君彦,绝非寻常。
  任萧霈云绞尽脑汁也想不出其中缘由,但自出事以后,两位大人也都未出手干涉,仿佛只是小辈间胡闹。
  许是因为温桓才说动皇帝出兵,他所代表的主战派风头正盛,这才招人嫉妒。
  此时温君彦若再惹事端,才是真正的拖后腿。他深知此中利害,才心甘情愿入狱受审。
  温君彦见萧霈云低头沉思,不知在想什么,他虽身在狱中,京中形势却一清二楚,欧伯卿身死,萧霈云大受打击,与兴文帝针锋相对的事传遍京城,他自然也有所耳闻。
  他思虑再三,还是忍不住开口:“虽说不该在你伤口上撒盐,但我还是多嘴劝你一句,人死不能复生,别太为难活人,更别为难自己。”
  萧霈云闻言,果然沉下脸,道:“连你也觉得我是无理取闹?”==
  温君彦翘摇头道:“我只是觉得,逝者已矣,何况那是你的血亲,争到最后又能如何。”
  萧霈云眼眶一湿,认真道:“可伯卿也是我最亲近的人,若不是他修的什么长生道,非要伯卿去往章州,伯卿又怎会枉送性命。”
  温君彦就知道,只要对上欧伯卿的事,萧霈云就像变了个人。
  萧霈云不愿与他争执,拂然离去。
  她的车驾自城中而过,正碰上温桓从户部衙门里出来,彼时他面红耳赤,额头青筋暴起,鼻中喘着粗气,直将唇侧两条雪白的胡须吹得乱飞,户部尚书提着官袍追出,拽住温桓说着什么,温桓大袖一甩,颤巍巍地指着他的鼻子,竟似是要破口大骂。
  萧霈云心下好奇,不知道何事竟把秉节持重的温桓气成这样,但她也只匆匆看了一眼,马车便转到了另一头……
  虽与温君彦不欢而散,但第二日却还是命人买了蟹黄包子给他送去。
  再说东岐缕缕来犯,秦戬临危受命率军出征,边境局势才算稳住,东岐大军久攻不克,便在寒水关驻营,与大兴遥遥相对,仍然贼心不死,明着整军肃纪,实则韬晦待时。
  秦戬久战沙场,自然明白这点。但以军中目前的情势,若要久战,粮草问题便成了重中之重。
  原先大兴军队常驻的寒水关粮草充足,附近五城亦时有补给,然而朝廷迟迟不肯出兵,以致寒水关五城被夺,兴军弃城而逃,这天然的优势便被东岐占了去。
  现下兴军驻扎的槌牵此前城中只有黎民百姓,尚算富足,但驻军激增,多日消耗下来,城中存储日渐见底,附近城镇稀疏,调配也极为不便。
  秦戬只得上书朝廷求援,奏折日日都往承安宫送,但却始终不见回音……
  东岐频频出兵骚扰试探,城中余粮捉襟见肘,将士们每日的口粮也日渐削减,眼见着营中军心动摇,秦戬更加不敢贸然出兵。
  眼看便要弹尽粮绝,这日,军营外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守营的士兵来报,说是朝廷补给的军粮到了,秦戬喜出望外,命人清点物资,收纳入营。他大步跨出军帐,亲自接待朝廷的督运官。
  本以为是否极泰来,但兵士清点时,却发现送来的大米中竟掺了许多的石头沙子,其余开箱如是,众人拿不定主意,只得如实上报秦将军。
  秦戬闻讯匆匆赶来,看着那数十口箱中,砂石比大米还多。
  他身边的副使大怒,直气得一拳将那箱盖砸穿。转头看向秦戬,饶是他再好的耐力,此刻也是浓眉紧锁,怒意浮于面上。
  片刻,秦戬命人继续清点,如数入库。
  士兵不解,怒道:“将军,这样的东西还要来干什么?他们简直不把我们当人看。”
  秦戬面色铁青,冷哼一声,说道:“按我说的做,这批粮不仅要留下,晚上还需好好招待招待他们。”
  夜里,秦戬派人去请押运使,只说押粮辛苦,要设宴款待,那些押运使不疑有他,欣然赴宴。
  待到那军帐里时,押运使们却傻了眼,歌舞升平没有,美味珍馐也没有,只有五六个魁梧大汉手持明晃晃的军刀等着。
  那几人一进军帐便被制住,蛮横的押在地上。
  正座之上,只见秦戬右手一伸,身边人便将装满砂石的大碗奉上,众使大惊,其中一位急道:“秦将军,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秦戬冷笑道:“你们自己押送的粮草,自己都不认识了么,就从你开始,给他灌下去。”
  那人大惊,欲开口分辨,却被一个大汉按住,掰开下颌,硬灌了进去。
  他奋力挣扎,虽漏出许多,却也吃进去不少,待一碗灌完,秦戬才将他放开。
  那押运使伏在地上呕吐不止,连连咳嗽,想开口说话,却被砂石卡住了喉咙,一张嘴竟吐出一口鲜血。
  使臣们哪里见过这等场面,当即被吓破了胆,其中一人大叫道:“秦将军,冤枉啊,这粮草自到下官几个的手上,一路日夜兼程,既未经他人之手,也不敢私自拆封,下官实在不知道为何会如此啊。”
  其余众人附和道:“是啊,便是借下官天大的胆子,也不敢私吞军粮啊,将军千万明查。”
  “将军,这些狗东西不见棺材不落泪,不下狠手看来他们是不会说实话了。”秦戬的副将气愤不已,长刀一挥,说道。
  尚未待秦戬发话,先前吞沙的押运使勉力抬头,道:“钱是……是户部……拨的,只有……五万……远不够买……军粮,但……他们说……自有办法,不许……我们多问……与我们无……无关呐……”
  说完又吐出一口鲜血,他声音又哑又涩,说得极为艰难,面上已是涕泪横流。
  “太无耻了,这些狗娘养的……”
  “将军,再这样下去,我们只有吃自己了……”
  众将群情激奋,恨不得将这几个押运使生吞活剥。
  此中情形一时半会也说不清,秦戬虽震怒万分,却也无可奈何,只能先命人将他们带下关押,再另想办法。
  作者有话要说:  女主说:你全家才是傻狍子!呵呵哒!
第42章 丞相大人
  自那日见过温君彦,萧霈云便重新窝回府中, 这对父女先前闹得不可开交, 京中诸人且等后文, 双方却偃旗息鼓了,时隔多日,便也逐渐淡忘了。
  京中连日大雪, 直至今日才放晴, 屋檐上的雪在日光映照下仿佛镀了层金色, 一阵寒风吹过, 拌了几缕细雪打在窗前人脸上。
  溶月往那火盆中添了几块银碳, 转头便看见萧霈云倚在贵妃榻上看着窗外发呆。自驸马下葬后,萧霈云每日都要整理他留下的遗物, 有时是书本字画,有时是衣服配饰, 累了便如现在一般, 一待便是一整日, 萧霈云没有再哭,她总觉得欧伯卿那样好看的人, 不该是这样的死法, 或许是没亲眼看到尸体, 从心底抵触这样的事实,但天大地大,任她如何否认,她都再也见不到那个他了。
  溶月看着她眼中流露出的悲伤, 暗自叹息,不由的想起从前。
  那时的萧霈云尚未婚配,还是少女心性,对下雪天总是情有独钟,一到冬天,就盼着下几场大雪,她便将宫女太监全召出来,在雪里嬉戏玩闹,末了还要堆个雪人儿什么的装点她的倚云殿。
  她心思巧妙,堆的雪人从不重样,有憨态可掬的胖老头,有威武不凡的大将军,权看她在太傅那里新学了什么,单论这项技艺,她若数第二,阖宫就没人敢数第一。
  后来她嫁了人,欧伯卿身子弱,便是随意开窗也不能,萧霈云心疼他,便也绝了玩闹的心思。如今斯人已逝,也不由感叹物是人非。
  溶月起身行至萧霈云身侧,探头往窗外看了看,笑道:“瑞雪兆丰年呀,公主要不要出去玩玩?”
  萧霈云摇头,说道:“你们几个想去便去吧,我就不去了。”
  溶月本意是想将她对驸马的思念转移到别的物什上去,萧霈云却未能心领神会,她哪里肯依,又道:“奴婢们自己玩有什么意思,您看年关将近,咱们府上也该准备准备。”
  萧霈云呢喃道:“已到年关了么?”
  溶月浅笑,回道:“也就一个多月了,可有的忙呢。”
  萧霈云点点头:“是有的忙了,那便出去转转吧,备车。”
  溶月满以为萧霈云是要为年关做准备,谁知马车一路向北,往那皇宫里去了。
  “山外山,楼外楼,里面住了个鬼面头,红锦帽儿遮白面,张嘴便把皇帝骗……”
  “人上人,天上天,不知何日能成神,百丈高楼拔地起,饿死西北大旱民……”
  童音稚嫩,正唱着陌生的歌谣,萧霈云竖着耳朵听,也只勉力听清这么两句。
  “让开让开――”
  “官兵来了――”
  “哗啦――”
  一声巨响,萧霈云撩起帘子往外一看,不知从哪里窜出的羽林军,粗爆的提起巷口围在一处唱歌的孩童,几个大人忙拦住他们,顿时哭喊声、吵闹声交织在一起,整条街上沸反盈天,乱作一团。
  马车行得飞快,转眼便过了那条街,萧霈云放下帘子,坐在车中思索巷口小孩儿唱的歌谣。
  这歌谣上阙似是讽刺张须之献鼎之事,大内太监最喜白.粉敷面,衣着与低阶小太监不同,大太监有特制的太监服,服上绣纹与帽子颜色都因品阶而异,张须之这种级别的总管太监,头上戴的正是红色的帽帏。
  下阙讲的却是皇帝修仙之事,只是与西北又有什么关系,萧霈云却百思不得其解。
  “嘶――”
  忽听马儿引吭嘶鸣,马车蓦然停住,打断了萧霈云的思绪。
  “怎么停下了?”萧霈云问道。
  “回禀殿下,前面好像是温丞相和……”
  那车夫尚未说完,前方便传来争吵声。
  萧霈云探出头一看,只见温桓手执长棍,正往一个紫色官袍的官员身上胡乱招呼,那紫袍官员不敢还手,只能来回闪躲,口中念念有词,听不清在说什么。
  因其背对着这个方向,萧霈云看不清是什么人。
  守宫门的侍卫欲上前劝说,却被温桓喝止。
  在宫门前闹事斗殴,可不是小事,即便温桓身为丞相,只怕追究起来也难逃责罚。
  萧霈云步下车撵,往二人面前走去:“这是怎么了,吵吵嚷嚷的……”
  二人闻言皆停了下来,温桓脸上怒容未褪,见到萧霈云也并不慌张,当下行礼道:“见过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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