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
脑海中的思绪快速闪过,织成一张大网。
她问道,声音冷凝,极尽严肃。
想在这寂静的花园之中,半随着呼啸而过的冷风,听在耳中显得尤为浩瀚。
啜泣声停了停,但容白忍着嘴角恶劣的笑意。超市刚才的声音源头一步一步的靠近。
“你是哪个宫里的人?”
“怎么在这里?不觉得冷吗?”
她问完,看着白嫩的小脸上沾染了几颗泪珠,神情却板成一团伪装成大人的模样,忍着笑意行了个礼:“是四阿哥?”
“谁告诉你我是四阿哥了。”胤禛板个脸,学着皇上的样子,觉得这样十分威风。
觉得自己只要不承认,刚才在这哭的就不是他。
“嗯.....宫里除了您,可没有像您这样大的孩子。”
三阿哥比面前的四阿哥可大了一岁半。
自然能够看得出差距来。
胤禛委屈的瘪了瘪嘴,他还小,受不住在外人面前丢脸的样子:“你是哪个宫的?”
“你猜。”容白说道。
胤禛这才抬头看人,想要将人记住,然后让人封口。
眼前比他大了几岁的人皮肤白皙,一身红裙子显得在冬天里更好看了起来。
像一朵开的正艳的牡丹花。
又像是精美的瓷器,格外的精贵,他伸手摸了摸容白裙摆上用金线绣出来的的花纹,歪了歪头:“你是乌库妈妈宫里的吗?”
胤禛年纪小,自然不懂其中隐情。
但他也知道,能够让身边人不梳两把头和传奇中的只有太皇太后身边的人。
连他的皇阿玛也不会纵容。
“那四阿哥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一个人待在这儿吗?是底下的人把你忘了吗?”
年幼的小孩子确实更好骗一些,胤禛听到容白这么问之后,忘记了她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只着急的回应着,生怕容白误会,招惹来身边人。
“不是,是我甩开他们的。”
他一开始只是想要看看他的亲生额娘,他的额娘说她很爱他,但是之前位份低,没有办法抚养一个孩子。
但是胤禛伸手想要摸一摸额娘的肚子,额娘依旧是后退拒绝了。
他不知道他要往哪里去,两个额娘都有了更爱的人。
他是多余的。
容白分析了一下所掌握的信息,太皇太后跟太后聊天的时候提起过贵妃宫里不干净的事。
不知与胤禛究竟牵扯到了什么,但是能够让阅历已经稳坐钓鱼台的太皇太后,说出这种话必定是触到了龙子龙孙身上。
容白不能说太多,她可以仗着眼前人年纪小,所以长一些口头上的乐趣,但是不能因为眼前人年纪小,所以套很多消息。
她相信,能够让太子殿下气的发狂的四阿哥绝对不会是什么碌碌无名的平庸之辈。
“那就是阿哥不开心了。”
胤禛刚想反驳,就感受到一双手抓过他的手放在暖炉上。
暖炉上包裹着精致的缠花枝纹路的布料,胤禛蜷了绻手指想要还回去却又眷恋这个温度。
犹豫了一下,还是将手中温暖了他手掌的暖炉递回去,说道:“不要你的东西。”
他知道的,身边那些照顾他的人,都是因为他的身份地位。
而唯一爱他的额娘,现在也不喜欢他了。
是因为他不够懂事吗?
也不知道眼前这个人要求他什么,他有什么可以帮她的,所以才在这里听他说话。
容白想,即便不是四阿哥她也会将手中暖炉给他的。
“不知道你为什么不开心,也不想劝你。但是现在外头风大,可能等下就要下雪,还是暖一暖手马上回宫吧。”
怜悯是来自于上位者居高临下的同情之心,她对爱新觉罗家的人都不会有这种感情。
给出暖炉而不是用巧言哄骗是因为胤禛是个小孩子。
小孩子嘛,还没被宠坏的时候,终归还是很可爱的。
“我走了。”
这不是个好时机,万一四阿哥哭着哭着贵妃娘娘派人来了,她说什么都得不偿失。
更何况骗小孩......非必要局面,她还是不想做这种事。
四阿哥还小,记性能有多深?
晚点再骗也不迟。
——她绝对不可能放过这个在太子殿下记忆当中继承皇位的最大赢家。
——《围棋赋》有云,略观围棋兮,法于用兵,三尺之局兮,为战斗场。陈聚士卒兮,两敌相当,拙者无功兮,弱者先亡。
她才不是善心发作呢。
她要赢得可太多了。
-
容白说完就踩着细碎的雪走去。
朱红的衣裙潋滟在一片洁白之中,是寂寞风景之中唯一的一抹红。
胤禛争愣的站在原地呆呆地看着那一抹身影。
很快那身影消失在视线之中,再也找不到了。
只剩下鼻尖的香气,霸道着侵蚀着他的鼻腔。
还有掌心之中的温暖,贯彻了他冻得冰凉的手。
真奇怪。
没问他要赏赐,不等着额娘来表衷心,连她究竟是不是乌库妈妈宫里的也没有说。
那她想要什么呀?
“阿哥,快和奴才回去吧。”
“贵妃娘娘都急的哭了。”
匆匆忙忙的脚步声在容白走远之后就找到了人,胤禛就光明正大的呆站在小路上。
宫女连忙告罪,简直称得上心急如焚。
“小格格是贵妃娘娘的女儿,您也是贵妃娘娘的孩子呀。”
贵妃心疼这个从小看到大的儿子,宫女着急赶到,也担心小阿哥小小的身体,在风雪之中呆久了会受不住。
见他还有一些发呆的样子,连忙急切的说道。
她确实.....防范了四阿哥,不让他靠近未足月生产体弱的小格格。
但这也是顾念着四阿哥年纪小,格格体弱马虎不得啊。
可在有心人的眼里,就成了贵妃娘娘不信任养子,有了亲生女儿之后就不管养子了。
宫中大清洗,可究竟是谁现在混水摸鱼,也没有查得清幕后主使。
阿哥还这么小,怎么忍心?
胤禛摸了摸掌心上带着温暖的纹路,想起刚才摸起裙摆时候的花纹。
想了想,板正的小脸上充满着严肃,好似一个大人,问道宫女:“额娘有没有生我的气?是我不懂事惹额娘要伤心了。”
“没有没有,贵妃娘娘只是担心阿哥,阿哥好就行,快跟奴才回去了。”
胤禛眸闪烁,也没有再问。
只说道:“是我不懂事,让额娘伤心了。”
-
容白耽误了些时间,到太子宫里的时候比约定时间晚了一些。
现在所有人对于她和太子走得近乐见其成,毕竟作为一个护士,还是不要了太过于远离主人的好。
“里面有其他人吗?”
容白问道。
太子宫里的人见着容白来,赶紧迎了上来,擦了擦头上的汗:“姑娘你可来了,太子殿下都生气了。”
嗯,得哄了。
“现在是三阿哥在里头呢。”
容白眨了眨眼睛,想着她还没有见过三阿哥呢。
都说三阿哥随了生母马佳氏,是个端方君子,向来和太子交好。
现如今续齿的阿哥当中,胤礽唯一没骂的就是这个三弟。
可见脾气确实挺好,连胤礽都能够忍得了。
“参见太子殿下,参见三阿哥,是我不是,路上来迟了些,让太子殿下久等了。”
胤礽轻哼一声,确实是等的就了些,他本来想着直接问太皇太后要人。
但是人跟在太皇太后身边可以是为他祈福,还是跟把他的身边倒显得理亏。
——虽然她肯定没有办法嫁给旁人,但是现在就在他身边,倒显得他年纪小小就沉迷女色。
虽然他也知道想的太早了。
更何况容白还不愿意。
想起她牛脾气的时候,胤礽觉得忍一忍也无所谓,反正他可以随时召见。
“你也知道来迟了。”
“看来是我把你惯坏了。”
容白也没怎么行礼,和太子相处久了,她知道怎么才是真正的生气。
也知道怎么是嘴硬,需要她哄一哄。
上前勾了勾衣袖,冰冷的指尖触及胤礽的手掌,让胤礽眉心一皱:“你这是干什么去了,弄的手这么凉?都不记得出门带个暖炉吗?”
却也没有甩开她。
只是问一个理由,为什么把手弄得这么凉还来的这么迟?
亲密的关系尽入一人眼睛,进来的人一身红裙用诗词说的话就是十分旖旎,有一种自信绽放的惊艳感夺走了他的目光,也一来就夺走了太子二哥所有的注意力。
那两只交握的手,大手包着小手,整幅画面显得格外和谐。
显得他十分多余。
一直没有说话的三阿哥轻扯了一下嘴角:“太子二哥,依照弟弟的想法,这种不懂事的下人,还需要好好调教调教。”
“哪有让主子在这等着的。”
容白歪了歪头,目光不偏不倚的看向号称着皇宫里脾气最好的三阿哥。
——脾气最好?
大阿哥胤禔表示不服气。
第73章 清穿红楼9
宫中的阿哥格格们逐渐长成,也陆续开府,太皇太后在康熙二十六年离世之后容白就继续跟在太后身边。
太后身边总算不再孤独寂寞而是抚养了宜妃的五阿哥。
五阿哥以蒙语做开蒙,功课上拉了其他阿哥好一节,即便是用力补足也补不上来。
容白对这个小家伙十分熟悉觉得太后为这个从小长在身边的孩子谋划了一条康庄大道。
只要皇上还顾念着太后的存在,这个孩子的亲王之位就逃不了。
同时也不会成为皇位争夺的关键人员,没有人会格外的将眼光放在一个只经通蒙语的阿哥。
至于容白,一个皇上金口玉言说出的多罗格格身份,就足以让她在宫中水涨船高,在贾家有几分话语权。
也因为她年岁逐渐长大,奔波在宫内宫外,总算是不用特别的恩典,就能够自由的出宫。
不管效果如何,她现在说出来的话,好歹能够约束一下同辈的人。
——太后不如太皇太后精明,但太后确实更有人情味儿一些。
至于开头那几位阿哥,在外名声各异,容白却觉得哪里的外头的名声和本人已不尽相似。
“怎么你们两个先跑起来了?”
胤禔到的时候就看见容白在马上鲜艳的裙摆,随着微风而奔驰,裙摆绽放出美丽的花朵。
绿草如茵,黑马俊秀,她神采飞扬。
等招手将人叫回来,这才问道。
不过问是问的两个人,但实际上视线却紧盯着眼前人不放。
因为刚才剧烈的奔波过,所以白皙如同精美瓷器的脸颊泛着桃花色,本就十分漂亮的上调眼尾显得格外的潋滟。
胤禔一眨不眨的看着容白翻身下马,纤细的手腕,腕骨微微突起,手腕上带着的金铃随着随着节奏由远及近的叮叮响着。
他着迷的盯着手腕,阳光之下,喉结不自动的滚动了起来。
金与红,最耀眼的打扮,在她身上都只能称得上一句“人为衣着增光不少。”
“见过大哥。”
“眼见着其他人都还没来,我就提议先跟小白姐姐赛一场。”
胤祺笑的十分纯粹,汉话还说的不是怎么娴熟,一边说着一边用眼神看着容白,让她分析自己说的对不对。
胤禔跟胤祺点点头,依旧是目光灼灼的看着容白,非要也等她一个回答才肯罢休。
容白看着许久有些不见的人,轻扯了嘴角笑了一下,眉目之间驾驭马之后得驰骋攻击性悄然消退。
“是,五阿哥说的没错。”
胤祺这才放心的笑了笑。
“就等你们也不来,应当是公务缠身,我们就先赛一场,免得空等。”
赤红的裙摆夹杂着金丝翻飞,如同盛开的花在她裙摆之间绽放。
胤禔有些失神,然后被胤祺提醒了两声这才点点头。
他觉得容白微微张开嘴,就是让他亲她。
她看他一眼,就是在勾引他。
秋日正中,胤禔额间一滴汗水沿着下颌的弧度滚落。
胤祺担忧的看着胤禔,小心的提防着胤禔迁怒容白。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大哥就这么讨厌小白姐姐,每一次都让小白姐姐回话,然后抓她的小辫子。
——可分明小白姐姐和太子二哥感情很好,大哥和太子二哥感情也很好,为什么就他们两个人感情不好。
——小白姐姐想骑马,他只能邀请上诸位兄弟,不然不好,可是大哥一来就欺负小白姐姐,这也太委屈人了。
胤禔十分敏锐,没有错过这防备的眼神,挑了挑眉看着这位五弟,没当回事放在心里。
“五弟难得邀约,岂有不来之理。”
也不知道小白是怎么忽悠的五弟主动说出要来骑马,当然要来。
胤祺听了大为感动,嘴角忍不住的笑意,脸颊微红的,低头说道:“多谢大哥”。
胤禔拇指指腹一直摩挲着食指和无名指的指腹,他又说了几句话之后紧接着说道:“今日衣着不适合骑马,我先去更衣。”。
容白看着他的背影离开,带到合适的时机这才找了理由也消失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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帐篷内一片漆黑,被遮挡的十分掩饰。
容白刚一靠近,就被紧紧的拉扯在怀中。
他的吻是粗暴当中带着蛮力的,按照容白的形容,她一直觉得胤禔像一只硕大的狮子,只会用力的碰着她的脸进行啃咬。
眉眼桀骜的皇子,充满着上位者的意气风发,弄得到处都是痕迹。
容白觉得脸颊有些酸涩,被压抑的有些变形,她被弄的难受,用手推拒起来,只能从喉咙当中发出细微的抵抗声音。
“放.....放开.....你怎么....就学不.....会。”
又不是第一亲,怎么就学不会了呢。
容白纳闷,手却正好被人抓住。
手腕上的铃铛萦绕于耳,成了最鼓舞的乐章。
两个人没有任何的距离,浑身上下都贴得紧紧的。
胤禔不管什么节奏,好似他是久旱逢甘霖后的幼苗,贪婪的想要吸允每一瞬的水源。
容白难耐的沁出了泪水,她仰着头,张嘴咬了胤禔的舌头一下,这才让这人松口。
“你属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