绫罗夫人——金阿淼【完结】
时间:2023-11-07 23:09:32

  傅绫罗瞪纪忱江,“你别吓唬宁音姐姐,她陪我一路北上不容易。”
  纪忱江轻哼了声,先到孩子跟前。
  他一手一个将孩子抱在怀里亲香了下,等孩子推他的时候,先将孩子递给阿彩,让她们带着孩子出去玩。
  宁音憋气了好一阵子,不敢跟在自家娘子面前一样怼回去,却也要反驳。
  “您只知道跟夫人学臊人的话,好歹将夫人的体贴也学一学可好?我们夫人这阵子委屈着呢。”
  “嗯?我怎么没发现,你委屈了?”纪忱江捏了捏傅绫罗柔软的小脸,调侃笑问。
  傅绫罗拍掉他的手:“纪长舟!”
  纪忱江笑了笑,好好坐在傅绫罗身边,“好,我好好说话。”
  他指着傅绫罗跟宁音解释,“你也知我是跟夫人学,我这妇唱夫随还不够?生怕哪儿做不好惹了夫人嫌弃,哪儿敢叫夫人受委屈。”
  纪云熙挑眉,“那你为何不叫夫人受官员拜见?”
  纪忱江轻笑,“他们也配?我们女君,岂是旁人想见就能见的?”
  倒是有官员不止一次提过,要拜见傅绫罗。
  别以为他不知道,他们是听说了傅绫罗的绝色,想着开开眼,看看什么女子能叫他这个新君色令智昏。
  他就只能说,长得不好看,想的还挺美!
  他笑着看向傅绫罗,“旁人不信我,你还不知道我?本来想给你个惊喜,可我刚才进来,见你身边最不爱说话那个都偷偷瞪我,再不说,只怕夫人的门槛我都摸不着了。”
  傅绫楼被逗得直笑,知道纪忱江说的是阿彩。
  她看向纪云熙,“听见了吗?你们一路陪我北上,都辛苦了,回头都多发半年的月例,阿彩多发一年的。”
  宁音也反应过来,就是担忧神色不减,毕竟……跟在自家夫人身边久了,对惊喜的感觉,那就跟遇到惊吓差不多。
  纪忱江捏了捏傅绫罗耳垂,“你还挺高兴身边人不待见我?”
  “谁叫你非要卖关子,我心疼自己人,不都跟你学的吗?”傅绫罗一点不怕他,反倒拉着他的手哼笑。
  纪忱江也忍不住笑,看到傅绫罗,他心情总是特别好。
  所以,说话时,连无奈都掩不住笑意。
  “我倒不是想卖关子,只是还没安排好,不想叫你跟着担忧,总得将反对你临朝的声音都摁下去了,才好来女君面前轻功嘛。”
  纪云熙和宁音呆住,临朝?
  傅绫罗也确实没感到惊喜,只有惊吓,她瞪圆了眼,“你不是说不会叫我操心那些事吗?”
  纪忱江看了眼纪云熙和宁音,有没有眼色?
  俩人着实是太好奇了,只当没看见,精神抖擞看着纪忱江,等他继续解释。
  纪忱江正气凛然轻咳了声,沉声道——
  “接下来,该是我们两口子的贴心话了,这天儿也冷了,厨房里柴火还够不够?该干什么,还要我吩咐?”
  傅绫罗:“……”
  纪云熙和宁音:“……”
  骚死你得了!
第71章
  纪云熙和宁音出去后, 看着刚理直气壮不要脸过的混蛋,傅绫罗眼神警惕看着他,还特地往矮几后靠了靠。
  这些日子她旁的没什么感触, 外头人来不来拜访她顾不上在意,就这一个混账就够她累的了。
  纪忱江忍笑, 知道自己夜里折腾太狠了。
  一会儿就要用午膳, 他顺着傅绫罗的心思, 坐在原地没动。
  傅绫罗松了口气,刚要说话, 就跟纪忱江的声音重合到了一起。
  “我……”
  “你……”
  纪忱江第一次没让傅绫罗, 笑问:“你就一点也没怀疑过我有花花心思?”
  连纪云熙和宁音都不信他,按理说最是冷静的傅绫罗, 应该早就有所准备才是。
  他没想到, 十几日下来,她是真的一句都没问过。
  傅绫罗笑眯眯看着她, 声音甜软,“不管旁人如何,我自然是信你的。”
  纪忱江心头一荡漾, 就欲伸手去拉傅绫罗。
  不怪他孟浪, 两人分开太久, 他现在特别喜欢跟傅绫罗贴着。
  但傅绫罗跟警惕的小兽一样退后,慢条斯理道, “最多不过是你的惊喜不如人意,往后你自入宫,我就在别庄逍遥。”
  她还是原来的她, 即便交付所有信任,也只会做自己能承担得起后果的决定。
  这天下对她来说, 本就没什么吸引力。
  纪忱江动作一顿,无奈起身,主动凑到傅绫罗面前,蹲身靠在她腿上,抬头看她。
  他早就发现,这种姿势更能叫傅绫罗有安全感。
  “女君就没打算过,若是不如你意,给我个改过的机会?”
  傅绫罗垂眸,轻轻踢他,不说话。
  若不给,那她就不在别庄呆着,而是回南地了。
  但纪忱江目光太灼热,她不好意思说。
  纪忱江看她耳垂通红,唇角越咧越大,实在忍不住起身,一把将惊慌的傅绫罗搂紧怀里,还是面对面,惹来傅绫罗笑骂。
  他还是更喜欢这种姿势。
  他额头抵在傅绫罗额心,“阿棠,我还没成过亲呢。”
  傅绫罗愣了下,她是个极聪慧的女娘,立刻就想明白了纪忱江要给她的惊喜。
  不等她问,纪忱江长吁一口气,一下下亲在傅绫罗额角、鼻尖、唇上,声音竟带着前所未有的赧然。
  “阿棠,我还没大开中门,迎你入皇庭。”若她以绫罗夫人身份入城,到底少不得叫人轻视。
  “我还没用八抬大轿,将你抬进纪家,入纪氏族谱。”名不正言不顺,那些御史说不定会谏言到傅绫罗跟前去。
  “你待我以诚,我便想将这世间属于女娘最好的东西都给你,只怕自己做得不够好。”
  他顿了下,耳根子也渐渐染了绯色,“阿棠,我不想叫你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我只想先站在万人之上,将你捧在那一人之上。”
  傅绫罗听得眼眶渐渐发红,“这些你分明都可以告诉我的,你知道,我不喜欢你自作主张,我想要跟你一起面对。”
  这人做了太多对她好的事情。
  可她深知感情不能只有一方付出,说到底,她的每次自作主张,并非为了站在纪忱江头顶,只是想与他并肩。
  纪忱江擒住那双红润的唇,笑而不语,多少情思都在水色之间辗转着热忱。
  被踩在脚下,他心甘情愿的,这世道男儿比女娘地位天然高一些,并肩其实在一定程度上而言,就是叫女娘吃亏。
  她的情意他感受到了,他舍不得,他想要这束光一直高高在上,时刻让他明白自己早已经脱离泥泞。
  见傅绫罗感动得眼泪汪汪,纪忱江低低笑出声,“阿棠乖,这会子就别哭了,省着些眼泪去幔帐里流。”
  傅绫罗:“……”
  她擦掉腮畔的泪珠,恶狠狠捏住纪忱江的脸颊往外拉,“你到底是怎么做到光天化日之下,如此不要脸的?”
  他的臣子们知道吗?
  外头伺候的铜甲卫和墨麟卫,很快就又听到屋里传来纪忱江哈哈大笑的声音。
  很快,那笑声,还有被压制住的嗔怪声,就都带上了暧昧的模糊动静,再听不分明。
  纪忱江扶着傅绫罗的后脑勺,直亲得傅绫罗想哭想骂的冲动都无力再继续,只能用潋滟着水光的眸子软绵绵瞪人。
  纪忱江一直带着笑,他这辈子大概就没笑得如此频繁过。
  他抬手轻巧抱着傅绫罗起身,“别瞪我了,如果你还想用膳的话,我是真的不想你挨饿。”
  傅绫罗深吸口气,立刻低头老实应声。
  不管被这人多捧在掌心,她傅家阿棠,永远都是识时务滴。
  *
  到了晚上,纪忱江也没机会让傅绫罗把白日里感动的泪水,用在幔帐里。
  她葵水来了。
  傅绫罗憋着笑,想将人往偏院里踢。
  长悦想跟她睡很久了,这几日夜里都要抽噎一会儿才睡。
  她今天想陪孩子。
  纪忱江不肯,抱着人不松手,“你不能光顾着孩子,就不管孩子阿爹了啊,天这么冷,你身子虚弱,我得替你暖床。”
  他在其他方面可以没底线的宠孩子,但幔帐里的地方,这是分毫不能让的。
  “小悦儿那么丁点大,且不说给你暖不了床,万一压到她怎么办?”他抱着傅绫罗闭上眼,干耍混账。
  “咱们当阿爹阿娘的,只知道心疼孩子!”
  傅绫罗:“……”你要不要听听长悦怎么谢谢你?
  傅绫罗无奈,只能拉着纪忱江一起去侧房里,先将贤均和长悦都哄睡了,而后才睡下。
  过后几日,也仍然没人找到别庄上来,傅绫罗依然清净,也能早起了,好不容易从政务和各地的情报里喘过口气来。
  纪云熙和宁柳进了皇庭,为自家夫人处理各种内务。
  她和宁音虽然没能听到那日的后续,却很快就知道,这回还真是冤枉了纪忱江。
  没人去别庄拜访,那是没人敢去。
  纪忱江特地叫人叮嘱过,不许任何人打扰女君休息。
  原先,京都那些没被清算,眼看着前途大好的官员家眷们,倒是以为这位南地的夫人不够受新君重视呢。
  可很快,她们都没来得及给自己个被打脸的机会,家里的家主就都给敲打了。
  能不敲打吗?
  看看现在新朝的情况吧,丞相一职暂缺,朝中由祈太尉和御史中丞分别占据武官和文官之首。
  很多事情都由他们来敲定。
  新朝叫什么?祈太尉直接建议为凌云壮志的‘凌’字。
  御史台提供了那么多更有祥瑞意义的字儿,纪忱江看都没看,直接定了凌。
  京都官员都无语了,若非绫字若为新朝号,需要避讳,估摸着都没凌云壮志什么事儿了。
  至于皇庭里的宫殿,那几乎就是除了外表不变,常用的宫殿都是挂掉一层地皮重建。
  政事殿改名为勤政轩,据说是为了叫绫罗夫人更有亲切感。
  太极殿改名为绫罗殿,据说是为了让未来的女圣为天下人知。
  更不用说御花园里,全是绫罗夫人喜欢的刺玫和蔷薇、灵香草、菊花、玉簪等实用性更高的花儿。
  御史台屁都没放一个。
  虽然御史中丞是个头铁的,可话说直白点,再古板的老学究,能在前朝手里活到一把年纪还身居高位,哪怕是没做过恶,也是识时务的。
  有人私下里跟御史中丞诉苦,“新君要令绫罗夫人为绫罗女君,令人尊称为君上,新君叫陛下,这叫什么事儿啊!”
  “还有,新朝元年为凌安元年,这要传出去了,天底下人还不都知道,实则这江山九五至尊是个女娘?陛下他就一点不要脸面吗?”
  御史中丞没了在大殿上的古板,捋着胡子轻嗤,“前朝先圣惦记自己的皇姑,闹得人尽皆知,前朝圣人还是妓子所生,他们要过脸吗?”
  他意味深长看着诉苦的太常寺太祝司丞,“我劝你还是识时务点,这新君并不是个好说话的,比起以前,他够给我们面子的了。”
  他是真晕吗?他那是不得不晕。
  文官们大都知道,御史中丞就是靠这本事,才能几番在前朝危机中脱身。
  至于规矩和脸面,在生死面前,什么面子,什么尊严,连鸿毛都不如。
  纪忱江从小没了父王,有母妃还不如没有,几度入京,几度险些丧命,他早就把脸皮这种东西扔掉了。
  太祝司丞是御史中丞的学生,他很想自己的学生能接任太常令丞的职务。
  南地很快就会有丞相带着南地官员北上,太尉也是南地人,他们京都官员也得抱团取暖。
  他最后提醒,“新朝初立,百废待兴,往后有的是时候看出好坏,眼下你还是掂量清楚,是青云直上,还是跟齐家一样全族流放凉州,若你犯糊涂,我可没本事救你。”
  太祝司丞是个重视男尊女卑的,甚至比原先的祈太尉还严重,家中女娘地位也比儿郎低许多。
  这日回到家里,女儿还在叫儿子欺负呢。
  一路若有所思的太祝司丞,看着唯唯诺诺的女儿,恍然大悟。
  他冲上去给了儿子一巴掌,“往后给老子老实做人,别光知道欺负女娘,回头叫绫罗君上知道了,别怪你老子大义灭亲!”
  他跋扈惯了的儿子:???谁?
  不只是太祝司丞一家如此,京都的权贵和官员们都习惯了见风使舵,即便没被清算,也有些吓破了胆子。
  明摆着新君是要抬举自家媳妇,这就是新风向标,他们不跟着学,只会被淘汰。
  在荣华富贵和生死面前,没有一个蠢人。
  京都很快就传出了傅绫罗在南地的美名,甚至连天授玉玺是在老天爷在梦里托付给她,这种话都传出来了。
  宁音在别庄里笑得不行,“昨日庄子上送新鲜的果子来,还问我,您是不是天上下凡的神女呢。”
  她再也不担心外头人会轻视自家主子了,只期待着祝阿孃她们早些到京都,好早点举办登基和大婚仪式。
  到时候纪云熙和宁音都能跟随,女卫们也能跟随,她们从未想过自己这辈子能在满朝文武面前,见证这种大场面呢。
  都激动万分,这阵子连阿彩都忍不住偷偷照镜子,想着不能到时候给自家女君丢脸。
  傅绫罗正在整理自己的嫁妆和聘礼单子。
  纪忱江和傅绫罗的心思都一样,这辈子就一次的事情,谁都不想马虎,也不想让对方受委屈。
  官媒已经在走六礼,王府丞不在,纪忱江特地请了先前去过阵前的那位吴远臣先生出面,与祈太尉一起下聘。
  这吴远臣,御史中丞都得叫先生,比王府丞还要德高望重。
  傅绫罗则想从中挑出最珍贵的宝物,专门给纪忱江做件能在大典上用到的礼物。
  听到宁音的话,她笑着叮嘱,“这就是外头人回过味儿来了,往后还有他们捧着我和长舟的时候,你跟云熙阿姊和明阿兄说,敲打敲打墨麟卫和铜甲卫。”
  “九十九步都走了,可别栽在最后一步,谁骨头若是变轻,我定是不会饶的。”
  纪氏族地在南地,那里不能丢,所以纪忱江令周奇带兵,就是为了让他成为兵马大将军,回到南地驻守。
  卫喆从南地回来后,会接手河州大营。
  铜甲卫变为殿前司,由卫明来执掌,副指挥使则由乔安来担任。
  京都禁卫军则是祈太尉来掌管。
  眼看着南地官员水涨船高,京都一派肯定会有动作。
  不怕艰难的时候,只怕这时候有人抵不住诱惑,坐下错事,那才叫可惜了。
  宁音:“您放心吧,这些事儿宁柳都想到了,已经提前跟云熙阿姊和明阿兄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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