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慧三个在与各夫人见礼后,就被若琳给带走了。
随着时间推移,人渐渐多了起来。
“这位妹妹是哪家的,怎么不曾见过?”大丫去如厕回来的路上,被人问道。
大丫回道:“我是临丰村张家的,以前从未参加过这样的宴会,姐姐们自然没有见过我。”
“临丰村?”另一个少女打量了下大丫,眼里嫉妒,嘴上却不屑道:“什么时候乡下的泥腿子也能参加这样的场合了。”
“你...”草儿不服气,刚要反驳,被大丫给拦了下来。
大丫冲那女孩笑道:“童伯母既然请我家来,自是觉得我家有这资格。”
那女孩哼了声道:“就算是给你家下了帖子,那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身份。”
大丫仍笑道:“我自是清楚自己什么身份的,也不觉得以我的身份来这有何不妥,主人家也是,姑娘倒是多虑了。”
旁边几个姑娘闻言噗呲笑了出来,找茬那女孩气红了脸,这泥腿子竟是骂她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剑拔弩张之时,吕若秋走了过来,道:“各位妹妹们在说什么呢?好不热闹。”
“秋若姐姐。”大丫见是吕秋若,欢喜地见了个礼。
见大丫竟认识吕秋若,有人打圆场道:“咱们见这位妹妹面生,就过来一同认识认识,以后也好相约玩闹。”
“可不是,这位妹妹性子倒是合我意,我是岚家长女岚晴,妹妹日后有空,尽管上门找我玩。”岚晴越众而出道。
大丫礼貌颔首。
“秋若姐姐和这位...”
“我叫婉慧。”
“婉慧妹妹是如何相识的。”
吕秋若道:“说来也是缘分,是在桃缘山礼佛赏花的时候认识的,性子颇为投缘。”
应付了几句,吕秋若把婉慧带到了一边。
大丫感激道:“谢谢秋若姐姐替我解围。”
秋若笑道:“你哪里需要我替你解围,自己就应付得来。我本以为妹妹是个温和性子,没想到也有这般刚强的一面。”
“秋若姐姐说笑了,不过是硬着头皮回了几句。”大丫不好意思道。
大丫留意到秋若的发髻已是妇人髻,问道:“秋若姐姐,你成亲了?”
吕秋若笑道:“是啊,都有一年了。”
“那我可要给姐姐道声喜了,姐夫待姐姐可好?”
“他对我挺好的。他算是我外祖父的门生,家在都城,前年刚中的举子,而且家中人口简单,日子过得还算舒心。你呢?你的亲事如何了?”
大丫沉默了会,道:“我不着急,再想想。”
而后转移话题道:“对了,姐姐夫家不是在都城吗,这次回来是?”
吕秋若笑了笑,道:“前年这里不是闹旱灾嘛,尽管家里有书信告知,我还是有些放心不下,等情势稳定下来,就央着当家的陪我回来一趟,本来没打算久留的,恰好朝廷通知父亲调职,交接后要上都城待职,便留了下来,到时候一同前往。说起来,也就是后天的事。”
“(大)姐。”正说着话,二丫和三丫找了过来。
“这位是?”二丫问道。
三丫高兴道:“秋若姐姐,二姐这就是当初你整天缠着大姐问的那个县令千金,秋若姐姐。”
二丫扯了下三丫,然后对秋若见礼道:“秋若姐姐好。”
“秋若姐姐,小翠姐姐呢?”三丫问道。
吕秋若牵着三丫坐下来,道:“她怀有身孕,不便跟我一起过来。”
“啊?小翠姐姐都怀孩子啦。”三丫很是惊讶。
没一会儿,若琳也找了过来,邀相谈正欢的几人一起到园子里赏花看戏。
张信这边倒也顺利,尽管有人看不起张信,但碍于章父的颜面,也没有表现出来,面上还是一副亲热劲。
张信也结交了两个可交之人,一个正是之前让大丫去找她玩的岚晴的爹,还有一个是瑞来客栈的新掌柜,姓闻,是近段时间才接管的。
至于之前的罗掌柜,听说是被东家提拔,到别的地方去当差去了,也怪不得张信回来这么久也没见着他,罗掌柜之前送给自己的木牌,还留在空间里,没还回去,于是张信就让闻掌柜代劳。
宴席过后,张信一家子辞别了章家,到鸣远书院看了看三个小子,然后就回去了。
知道没出茬子,张信送了口气,还真怕家里几个丫头应付不来,却不知她们早已成长。
回到家,简单吃了碗面,洗漱过后,就早早歇息了。
章家,童氏替丈夫边宽衣边道:“婉慧那孩子真是出乎我意料,这样的场面应付起来游刃有余的,平儿若是娶了她,后宅的事我也不用太担心。”
赏花宴的地点是章府,白日里大丫被刁难的事自是瞒不过童氏。
章父笑道:“人家本来就不差。”
“说起来,平儿年纪也不小了,婉慧也不好再耽搁,等永平回来,跟他商量下,咱们就上门去提亲,给订下来。”经过今天,童氏算是彻底认可婉慧这个儿媳妇了。
“你来安排就是。”章父没意见。
大丫送别吕秋若后,又过了大半个月,张信家修得也差不多了。
这天张三叔和卫氏上门拜访,张信道:“三叔今天过来可是有什么事?”
张三叔道:“是这样的,家里房子修好了,今天过来是跟你说一声并道谢的,这段时日多谢信侄子收留了。”
“三叔哪里话,这是我该做的。”张信道。
一旁的卫氏却阴阳怪气道:“哟,怎么不见侄媳妇,可又是不在家。大侄子别怪我多话,妇道人家整天不着急可不行...”
连着这些天上门被拒,她早就憋了一肚子火气,更可恨的是,就算遇上了也是一副爱答不理的模样。
张三叔一个眼神制止了卫氏,而后对张信道:“你别理她。记得三天后过来家里吃酒。”
张信点了点头。
张三叔也识趣地没有久留,带着卫氏回去了。路上训道:“你以后别上这来了,省得替我得罪人。”
卫氏不服道:“老爷,他们家不过是认识个县令夫人,咱们有什么好怕的,看他们一副趾高气昂拒人门外的样子我就来气。”
“你懂什么,前些日子,大郎看见他们参加县令举办的赏花宴了,那交情能是一般吗?”张三叔很铁不成钢道。
“那又怎样。”
“怎样?!随便找个由头就能把咱家给办了,或是在二郎县试的时候使个绊子,那时候功名你就别想了。”
不得不说,张三叔有些‘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不过也不是没有道理。
第75章 悠闲的生活
吃过张三叔家的温居宴,没多久,张信家也完全建好了。
从大门进,往里走是前院厅堂,穿过前厅,是前院院落,内设假山流水,亭台楼榭,左右两侧各建一院子,家里男子住和用来招待外客。
再往里,是后院厅堂,用来招待女眷,往内,是后院,乃家中女眷居所,共设四个院落,每个院落分别种有桃树、竹子、海棠、腊梅。其内又有一半亩大的池塘,里面养有鲤鱼,一亭子立于池塘中央,两边用木板连接。
下人的居所合理的散落各处,各房之间回廊相连,相互交错。
整体以花草树木点缀,又假山巨石,郁郁葱葱,不时可见鹅卵石铺就的小路,通向赏景之处,美不胜收。
张信一家子逛了一圈,刚从二丫的煦竹轩出来,二丫高兴道:“爹,明儿个我要到县城去买东西,布置房间。”
三丫道:“还有我的,我的雅清园也要布置,到时候请若琳姐姐过来玩。”
张信笑着点头答应。
“老爷,人买回来了。”何叔过来道。
房子建好,自是少不了人手打理,昨儿个张信就吩咐何叔他们去买人回来。
“辛苦何叔了。”张信道,然后对刘氏娘几个道:“走,咱们看看去。”
来到前厅,何婶和汪氏领着一干人等等在那里,垂手恭谨站立。
见张信一行人过来,何婶训道:“还不快见过老爷夫人和小姐们。”
下首的十来人立马躬身见礼,整齐划一,刘氏和大丫倒是有些不自在,张信就当是员工跟老板打招呼。
“这些就是牙行里买来的?家世可都明了?”张信问道。
何叔回道:“老爷放心,这些人的家世衙门里都记录在案,没有问题。”
“那他们都会做什么?”三丫问道,她是家里最小的,对于使唤人倒是容易接受。
何婶接口道:“都说一说吧。”
“奴婢紫鸢,会做些针线活和糕点。”
“老奴房氏,以前是个粗使婆子,洗衣做饭不在话下。”
……
各院子安排的下人有三个,一个粗使婆子,两个贴身丫鬟,一共十五人,算上草儿四个。加上打理园子的两家人,一家祖孙三代加起来六人,听说是祖传的园丁。另一家四口人,也会打理花草。
买来的总计二十一口人,逐一介绍过自己后,张信给他们训了一顿话,最后总结道:“我家并非苛刻人家,但也容不下背主出格之人,主家宽容并不代表你们放肆的理由,这点我希望你们谨记。”
“是。”二十一人恭敬道。
接下来,张信就让三个丫头自己挑人,等何婶调教过后,再分发到各个院子。
……
“哇~,你们家也不比我家差嘛。”若琳跑向池塘的亭子里。
房间布置好,三丫便迫不及待地请若琳过来玩,自然也邀了童氏,刘氏正陪着她喝茶聊天。
亭子桌上放有鱼食,三丫递给若琳,道:“也就是回来之后起的,之前可跟若琳姐姐家没得比,不过我都喜欢。”
喂过鱼,若琳问道:“你们这还有别的好玩的吗?”
三丫歪了歪头,道:“要不我带你上山,咱家后山上有一潭泉水,清澈见底的,里面还有鱼,我们去抓鱼,烤来吃,再弄个叫花鸡?”
“好啊好啊,那我们快走吧。”若琳迫不及待道。
一旁的丫鬟青萝却是着急起来,连忙道:“小姐,还是不要了吧,若是被夫人知道了,恐怕不妥。”
“没事,不告诉娘就是了。我跟你说,你可别漏了嘴。”若琳告诫道,然后拉着三丫让她领路。
这地三丫熟,自是没什么好担心的,命紫鸢和小竹收拾些调料和用具后,两个丫头便跑上山玩去了。
水潭在半山腰处,并不算太远,就是有些偏僻,路不大好走也有点绕,但两个丫头都十分有活力,一路也没有停下来歇脚。
到了地方,若琳赞道:“这儿好美啊。”
清澈的泉水自峭壁上延绵而下,汇聚成一汪潭水,潭子清澈见底,里面的鱼儿皆若空游无所依。
岸边长着一颗高大的松树,枝繁叶茂,遮蔽阳光,也不知是何原因导致躯干蜿蜒,向潭子里延伸,而后才垂直生长。树上藤蔓缠绕,四处垂荡,恍若一个个秋千。
周围野草丰茂,碧绿茵茵,不时有虫鸣鸟叫,蝶蜂飞舞。
三丫已然脱下鞋袜,笑道:“这是我爹早些日子发现的,带我们来这野炊。”
“野炊?”
“...就是踏青。”
“若琳姐姐你也下来。”三丫束起裤脚,拿着兜子,就下了潭子。
若琳犹豫了下,果断跟了下去:“呀,这水真凉。”
“我帮你适应一下。”三丫向若琳泼水道。
“妍清!”若琳立刻反击。
青萝在案上着急道:“小姐可别着凉了。”
跟来的小竹却是见怪不怪,安慰道:“青萝姐姐放心,小姐们没那么较弱,咱们还是先把东西安置好,一会小姐捕了鱼上来,才有火烤。”
青萝知道自己劝不动,叹了口气,也就接着忙活开来。
“若琳姐姐你推我一下。”玩闹了一会,三丫攀上一条藤蔓坐下,对若琳道。
若琳有些担心:“这结实吗?”
“没事,我都坐过好几次了。”说着,三丫还特地扯了扯。
“那好吧。”
三丫赤着脚丫,荡着藤条,衣带随着上下摆动,起落间发出阵阵银铃般的笑声,其间美景相衬,恍若山涧精灵。
看得若琳心痒痒,也想扯条绳子荡一荡。
也让在山上采药的年约十二岁少年看得失神。
“峰儿,看什么呢,还不快跟上来。”一个蓄着白发却精神奕奕的老者喊道。
唤峰儿的少年忙应道:“来了,爷爷。”最后往三丫的方向看了看,这才追了上去。
若琳跃跃欲试,三丫荡着的藤条却突然断了,还好断的时候没晃太高,加上底下有水垫着,尽管有些疼,但也没大碍,不过身上的衣服都湿透了。
“还说牢靠,幸好没事,快去换身衣服。”若琳扶着三丫回到岸上,小竹和青萝迎上。
三丫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明明上次还好好的。”
……
阳光普照,微风和煦,三亩大的池塘边,高大柳树矗立,枝条纤纤,与水面相接处点起微波层层。
一人倚靠在树干下,手拿鱼竿,旁设一案桌,桌上摆着酒菜花生,还有围棋一盘。
浮漂晃动,那人放下酒杯,静等了一会,拿着鱼竿的手突然扬起,一条活蹦乱跳的草鱼便被扯出水面,落在青葱草地上。
“老爷果真是钓鱼好手。”如厕回来的何叔见状笑道。
那人正是张信,把鱼嘴的钩子取下,笑道:“运气好罢了,可惜是条小鱼。”
说着张信把鱼放了回去,那鱼一入水,身子一摆动,便消失在浅绿的池水里。张信擦了擦手,重新放下饵料,投下鱼钩,对何叔道:“该您老下了。”
张信自打家里房子盖好,下人配备齐全,其他事宜也安排妥当后,便当起了闲散翁,整日里不是游山玩水,就是钓鱼下围棋,悠闲得不得了。
何叔坐定,执一颗黑子,落下,张信的白子输得一败涂地。
“何叔您老就不能让让我。”张信无奈道。
何叔呵呵笑道:“老爷已经有很大进步了。”
饮了杯酒,重新摆盘,又开始下了起来。此时微风拂过,柳条随之扬起,惊飞枝上黄鹂。
……
“带你若琳姐姐上哪儿玩去了,到处都找不到人。”三丫和若琳回来,刘氏训道。
“就...就周围逛了逛。”三丫道。
童氏笑道:“这会时辰也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
刘氏道:“天黑不好走,那我也不留童姐姐了。当家的钓了几尾鱼,姐姐带回去尝尝,味道挺鲜美的。”
“若琳姐姐,下次再来我家玩。”三丫喊道。
送走了童氏母女,没多久,大丫和二丫回来了。
“怎么样?在岚家玩得可还好?”饭桌上,张信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