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糊一瞧,是一寸不缕。
陈云渡再观那张如玉还泛红的脸,顷刻,表情变得不言而喻。
送走人后,沈知宁松了一口气,转身见正在穿衣的江桃里,原本就红的脸更加红了。
他赶紧转身闭眼不敢看。
“多谢沈公子。”江桃里将自己收拾妥当后,转身对着他道谢。
沈知宁的脸还红着,根本一眼也不敢看她,垂头讷讷道:“不碍事,不碍事。”
心中却是浮起方才余光瞥见的一抹雪白,明知不可多想,却还是忍不住去想,脸便更红了。
江桃里没有注意到沈知宁的情况,只顾着想如何从陈云渡的手中将金三娘抢回来。
沈知宁抬头看她,见她心绪不宁,且想起如今两人身份相隔,心中划过失落。
马车缓缓地驶着,马车内一片安静。
沈知宁正想如何才能和江桃里多讲讲话,忽然闻见一股古怪的香。
沈知宁赶紧掀帘看去,只见外面笼罩在浓雾中,紧接着外面的人三三两两倒下。
“不好,可能是陈云渡回来了。”
察觉不对后,沈知宁转身欲要去拉江桃里,还不待动作,他和江桃里也相继倒在了马车中。
等浓雾散去,所有人都已经歪歪斜斜地倒在地上。
马车帘子被撩开,一道颀长的身影立在马车边上,一旁的人递过脚凳。
他面无表情地踏进去,随意找个位置坐下,懒懒地靠在软毡上,半敛着眼,瞥看躺在一旁不省人事的沈知宁。
若不是沈知宁是丞相唯一的嫡子,恐怕此刻他早已经死在了此地。
他冷嗤着,下一秒抬脚踢去。
沈知宁咕噜地滚下了马车。
马车原本套着晕过去的马被换好,再次朝着盛京缓缓而行,只留下一地昏迷的人。
摇晃的马车中,江桃里被人抱着,被肆意打量着。
良久,他才伸手碰了碰秋海棠般的唇,轻声道:“怎么这点时间都等不了啊。”
盛京正乱。
太子妃外出听戏,突然消失不见踪迹,太子正在遣人四处寻找着。
而此刻的江桃里双手正被束缚着,不能动弹半分。
她醒来便看见面容肃静的侍女,满堂的红艳,似是办着什么喜事般。
她浑身酥软,想要开口询问,却连讲话的力气都没有,蔫耷耷地将手搭在浴桶边沿。
任由着那些人给自己清洗,然后再套上了一件衣裳,束缚上眼,塞进了马车中。
马车行驶了许久,终于停下了。
看不见,也没有力气开口讲话,江桃里心狂跳,止不住地慌乱。
她不知自己现在是被送去了什么地方。
无人知晓阒幽的密室中,红鸾叠嶂如薄血雾般放下来。
江桃里酥软地倚靠在雕花床架上,身着金丝双层广袖裳,交颈双飞的孔雀绣云落霞帔,裙尾迤逦在脚边。
周围的浓郁的香气袭来,她的头便更加晕了。
不知等了多久,终于听见动静了,有衣摆迤逦而来的声音,腰间的双鱼汗白玉佩随着动作汵汵作响。
江桃里想要将覆眼的绸条扯下,但无法抬起手,只能静静听着,然后在心中猜测是谁。
本来最开始她心中想的是闻齐妟,可若是他根本就不会做出这样的事。
若是他,早已经气急败坏的质问她了,这样的安静太反常了。
可不是他又是谁?
江桃里胡思乱想地听着。
似是有倒水的声音响起,酒香顷刻蔓延出来。
阒静室内里的人,身着同色交颈双飞的孔雀婚服。
他低垂着眼睑,面容秾艳,举手同足间皆是冷漠的矜贵。
倒完酒后,他转身看着床边倚靠的美人,黛眉轻染,朱唇微点,靡颜腻理,红衣勾勒出婀娜曼妙的身姿。
忽然就想起了很久之前,那时候她或许就是这般模样,坐在床边捧着朱果,神情乖顺。
她对所有人都是柔顺温和,除了对他。
丰神俊朗的脸上神情落下来,他端着酒杯上前,信步至江桃里的面前。
他仰头将杯中的酒含在口中,眸色沉沉地看着,似有诡谲在翻涌。
江桃里双眼束缚着红绸,感受到游离在身上的视线,忍不住颦眉。
那是占有,压迫。
接着她被轻轻一推,浑身无力地倒至榻上,强势的男子气息扑面而来。
炙.热的大掌紧扣住她的后颈,如同叼咬猎物般。
江桃里心一咯噔,蓦地唇被咬住,他迅速撬开唇齿将酒哺渡过来。
她猝不及防全部都咽下去,然后被呛得直咳嗽。
因为饮不得酒,所以脸上很快便浮上单薄的胭脂红,已有了八分的醉意。
哺渡的动作未停,舌尖抢掠般地横扫着她的唇壁,品砸出的水渍声格外明显。
江桃里被一个撩拨得浑身酥软,无意识地溢轻哼。
这般的声音就像是在鼓舞他一样,他停顿片刻便越发凶猛,像是要将她的唇都吃入腹中。
终于等到了停下,江桃里以为他已经放过她了。
但片刻后她尚在迷迷糊糊间,感觉有人隔着红绸,从下至上湿润地吻上了她的眼,冰凉的指尖触碰着她所有的敏.感点。
她忍不住别过头,躲避这般黏稠的吻,微启檀口喘了喘,因那般的感觉浑身颤不停。
江桃里的耳边响起熟悉的声音。
“桃桃总想着想要逃离,我都快抓不住你了。”
听见熟悉的声音,她所有的迷离瞬间消失,头皮发麻地慌乱挣扎着。
但双手一样被束缚着,任由她如何挣扎都无法挣扎开,而浑身亦无是力。
完了,真的是齐妟。
她又被疯子抓住了!
闻齐妟半敛眼睫,冷眼观她如困兽般的挣扎,皓腕因大弧度动作而被束红。
对旁人就乖巧温顺,唯独对他是不假辞色。
忆起在马车中她竟对旁人赤.身,眼底渐浮起阴鸷。
怎样将她留在身边?
这个疑问犹如烈火焚烧,将他五脏六腑都灼伤。
从她离开这几日,他都在想这个问题,最后只得到一个答案。
死人才不会离开。
可他想要活着的江桃里。
“齐…妟…”江桃里察觉周围萦绕着的杀意,无力地小声唤着,想让他放开自己。
手指如缠绕的毒虵,游走在她纤细的脖颈,他连语气带着入骨的寒意,轻伏下身衔住她的耳垂吞吐勾勒。
闻齐妟轻声地问道:“你身边那般多的人,我都想杀了,可那般多的人我又杀不完,究竟……怎么办才好?”
第77章 晋江首发
“桃桃总想着逃离, 我都藏不住你了,以后我就留在此处,日夜不离开, 守着你好不好?”
他的腔调微凉, 冷静得如同蛰伏的猛兽, 蔫耷耷地垂着眸, 但浑身紧绷着一触即发的张力,下一秒就会将她撕碎。
“不……”她疯狂摇头,繁复精致的朱钗被摇得松散。
他伸出修长的手指,放在朱钗上,用力, 往里推进, 再次陷入了柔软的乌发中,但连同冷白修长的手指一起,扣着头皮。
强势, 又隐约带着冷静的疯狂。
“不?”他莞尔轻笑,垂下的眸却冷得刺骨, “不什么啊不?”
“你跑得掉吗?”他好笑地说着话,语气慢条斯理, “你若再敢跑,我就将你四肢锁在床上, 然后……撞坏你啊。”
“这样你就没有力气跑了……”
“还有这里。”他另外一只手按在她平坦的腹部,用力下陷。
“被撑得鼓鼓的, 就算全都是水,快要炸了, 我也不会出去。”
这话极其隐晦,但她却第一时间听懂了, 为他的不要脸而震惊得无法言语。
“还要跑吗?”他问道。
江桃里回神后迟疑得不知该点头,还是摇头。
理智告诉她不要惹疯子,可,她无法违心接受被关在此处,此生只能和他待在一起,只能见他。
看出她的犹豫,闻齐妟胸腔积起强烈的郁气,漂亮的双眸如同走火入魔般泛着红血丝。
他此刻像是暴躁的狼,呲着森白的牙,沉深深地死盯着她的脸。
很好,都这样了,她甚至连骗都不愿意骗他!
那杀意瞬间迸出,他紧扣住头的手猛地一收,额与额亲密贴近,呼吸交融混杂。
江桃里受力往上猛地一晃,闷哼一声,接着又听见他开口说道:“你娘亲被陈云渡带走了吧。”
闻齐妟垂眸冷觑着她,语气平淡地陈诉:“陈云渡多恨她啊,如今你娘亲说不定正受着酷刑,生不如死。”
既然她软的不吃,那他便强磨。
江桃里眼前似是浮现起了,他说的画面那个画面,呼吸一滞,双手紧捏。
陈云渡恨娘亲早在诏狱时就能看见,娘亲不过才落在他手上几日,便被折磨成这样了。
她无法想象这段时间,娘亲该如何度过。
“桃桃,你看,以前你受的那些不该有的罪,无法报仇,我便替你杀了江元良。”他的吻落在额上,冰凉的唇,炙.热地呼吸。
江桃里闻言身躯一僵。
江元良死了?
什么时候死了?
其实江元良的死对她的冲击并不大,她早已经对他无任何亲情可言,娘亲受的罪,她自幼受的罪都将仅剩的血脉磨断。
她也想过亲手杀江元良,但仅仅只存在幻想中。
他现在的话像是毒药,顺着喉流进心口,滚烫,炙.热,有种莫名要灼伤她的错觉。
他为何要杀江元良?
她将想法浮于表面,不敢往深处去想,带着莫名的惶恐。
他看出她此刻的犹豫,嘴角微扯,殷红的唇像是撕裂的一道口子。
湿润的吻顺着她发怔的眼往下,落在小巧的鼻尖、唇上,舌又舔着唇缝,然后一点点地挤进去,先是细细柔柔地勾缠,然后再大力地搅着。
“你如今担忧娘亲,而我早就说过了,我也能救。”他边喘边依旧说着,语气藏着不太明显的亢奋。
“你不想她被人折磨罢,今日就嫁给我,好生爱我,只爱我,我便能为你去杀陈云渡……杀谁都可以。”
他会成为她的刀,最锋利,最无法离开的那把刀。
他要当江桃里的人,心尖上依赖,不可割舍的那个人。
她只能是他的。
江桃里猛地一震,似是没有想到说出这样话的人是他。
杀谁都可以?
她既觉得他这话说得可笑,又觉得他是认真的。
真得……好似只要她一句话,他就能杀了陈云渡,娘亲便不再受折磨。
可,他要的,她给不了。
闻齐妟静静地等着,见她沉默不语,眸色微沉:“还在想谁,闻岐策?沈知宁还是林泉之?”
语气间含着的杀意越发明显。
好多人,怎么会这么多人?
他呼吸急促,抓着她身侧的被衾,嫉妒得双手发颤。
先杀他们,然后再杀陈云渡,杀了这些人江桃里就是他一个人的了。
似是想到了独占她的场景,闻齐妟忍不住舔了干唇。
殷红的唇,苍白的脸,让他如同刚饮血的艳鬼,眼波流转着翻涌的浪潮。
“杀,陈云渡……”细小的声音艰难地开口说着,打断了他所有的畅想。
娘亲受苦这么多年都是因为陈云渡,单是她一人绝对救不下娘亲。
而在闻齐妟这边,她能逃这么多次,也能再次逃走,所以她选择杀陈云渡。
闻齐妟听见此话先是一愣,随后眸光一亮,杀意顿消,至身而起欢愉,动作带上了急促。
“呃!”江桃里倒吸一口气,发觉扣在后颈的手掌松开了,顺着往下解开衣带。
他将她一层层剥开,浓色露出如雪玉山高处,似是接触冷风拂过,小辍红萼俏立。
“你或许不知,一开始我是想杀他们,或者杀了你。”他张口含住,含糊不清地道。
“但你身边的人太多了,所以我杀他们没有用,杀你一人又自觉有亏,思来想去还是将你藏在此处,谁也寻不见才好。”
因看不见,所以江桃里的感官就越发明显了,一双玉净白如藕的腿被曲起。
她慌乱地蹬腿。
“乖,别动,我就吻吻,等我杀了陈云渡再碰你。”
果然话说完她便停下了,乖乖地躺在上面,雪白的柔肌陷入红褥中,碰撞出玫丽绝艳的颜色。
他低垂眼睑观其美景,眼底洇渐渐被湿。
嫁衣先是被层层迭起在腰际,随后便是冰凉的唇在脸上,顺着颈间流连,一路品砸声不止。
许是江桃里方才饮了酒,再经由这般弄着,双手抓着红被衾顷刻泛滥成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