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桃。”他将江桃里紧紧抱着,似要勒住入骨髓中。
江桃里被勒得闷哼一声,没有回应。
因为他说,桃桃,想将你永远藏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独属于我。
整日待在寸步大小之地,除了睡觉便是等他回来。
江桃里眼底闪过一丝黯然,她不想被关在这里了。
他抱了一会儿便将她放开,沉默地坐在一旁,方才的偏执已经消失不在。
她抵挡不住困意抱着被子安静地睡着。
正当熟睡之际,沉默半晌的人突然那掀开被衾,强势挤进来,又将她整个抱在怀中。
江桃里被弄醒心有不虞,寻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闭眼睡觉。
原本闻齐妟心中暴戾的杀意在心中乱窜,就快要压制不住杀闻岐策的心,但现在见她熟练地往怀中钻,杀意顿消,嘴角竟上翘起微微的弧度。
笑了片刻又降了下来,他垂下眼睫遮住眼底的阴鸷。
闻岐策一向阴险不要脸,他并不想让江桃里回去,为今之计就是换一个地方藏着。
想罢,他立即翻身起来,就着被衾将人裹住抱着往外走。
江桃里被颠簸得再次醒来,见他神情严谨,还当是发生了何事。
“齐妟,你又要将我带去哪里?”她迷迷糊糊地问着。
闻齐妟见她醒来,抚摸着她的头道:“没有事,睡吧,我们换个地方。”
不知道他又在发什么疯。
江桃里闭上眼没有搭理,等醒来后果然换了个地方,一样出不去。
但她感觉周围的人明显多了起来,就连十三也是一副严阵以待的模样。
没过几日,十三在平日给江桃里调理身体的药中,试出来了毒,将此事禀告给了闻齐妟。
当天院中的人就换了一批,他亲自将那下药之人抓出来,一层层削下来装在盒中送去了太子府。
太子府的人收到之后,打开瞥了一眼,将盒子关上,嘴角下压,如雪白袍被黑暗吞噬。
又换地方了。
江桃里隐约察觉到什么,便直接了当地问出了口。
闻齐妟也未曾想过瞒她,问什么就答什么。
一套问下来江桃里脸色都白了。
天家最是忌讳兄弟相残,特别是因为一个女人。
似是察觉了她心中的担忧,他将人揽在怀中宽慰道:“无碍,我自能保你。”
杀了闻岐策就可以。
江桃里在他怀中低垂眼睫,遮住底下的神情,红唇轻抿。
“不如,你让我去吧。”半晌她开口说着。
话音刚落下,下颌就被猛地掐住,他迫使她扬起头,冰冷的视线落在她的脸上。
他的语气清凉如雪:“桃桃方才是说想去哪里?”
她被捏得有些疼,眼神却丝毫无闪躲,“只是太子府而已,以前你来得,为何现在就来不得了。”
说这话时,江桃里悄然地攥着衣裳,心跳微急,生怕被他看出自己的想法。
留在他的身边时刻被人看着,根本没有机会逃,只有不时刻在他的身边才有机会。
江桃里半垂着眼睑,皓齿轻咬下唇,激他,“你若是想要我死,大可直接了当地说,何必做这般多的事出来。”
“我何时要你死了。”闻齐妟蹙眉,见她神情委屈,以为将她捏疼了,松开手,指尖轻揉着她的下颌。
见他的注意被牵引过来,江桃里垂着眸,雾气凝结的玉珠儿顺着往下砸落,语气轻柔。
“既没有要那般心思,为何非要强行将我移过来移过去,谁知那日不留神我便饮了有毒的药,中了要命的箭……”
话还未讲完,唇齿便被堵住了,他熟门熟路地撬开唇齿,将滑腻的舌拖曳至自己口中吞云吐雾般吮吸着。
江桃里被放倒在案上,半阖着眼,双手环着他的脖颈生疏地回应。
虽是做戏,脸还是烫了起来。
她第一次这般回应,那一刻,他犹如身处在花团锦簇中,迷失了方向。
将如玉般白的膝弯悬挂在臂弯上,不断加重温情的吻,暗自将她弄得往后移了一寸。
江桃里绯红着脸,忍不住将头别过去,咬着下唇防止自己出声。
“桃桃……”他神情痴迷,边啮齿她柔软的唇,边柔声地唤。
想要她如扎根的凌霄花,荼蘼妖艳,却只能吸食他的养分,离了他便活不了。
想要她永远依赖他。
“你若敢对旁人有半分念头,我先杀了他,再杀了你。”最后一下他似咬着后牙,带着抹杀一切的顶撞。
江桃里将下唇咬出血痕,紧抱着他大口喘息,身颤不止,玉珠如雨般滚落,案上湿漉漉一片。
“不…会…”她语气不平地断断续续地安抚。
就如同她所言的,他虽有把握将人保住,但是谁知那日防不胜防。
他不想让江桃里置身危险中,所以选择将对她的危险降至最小。
最后闻齐妟黑着脸,还是将人暂且放回了太子府。
消失已久的太子妃寻到了,只是因为娘家如今门庭尽散,去了迦南寺礼佛。
太子妃早已经遣人告知过太子,但太子却忙忘记了,如今想起来这才亲自去迦南寺接人。
此番大事都能忘记,现在才想起来,可见太子妃如今多不受宠,众人皆为如花似玉的太子妃抱不平。
而此刻如花似玉的太子妃房中,坐着两个一模一样的人。
现在的气氛很古怪。
一个坐在案前,白衣如雪,不染尘垢,似圣洁无害的慈悲神佛,清冷得遥不可碰。
一个倚靠在镶嵌玳瑁琉璃的书书架上,玄裳冷峻,昳丽近妖,浑身都是危险的磅礴张力。
江桃里浑身难耐地坐在床边,努力将自己的存在缩小。
三人就跟僵持般谁也不先说离开。
“我困了,你们……能先离开,或许我可以离开吗?”最先开口的是怯柔的声音。
江桃里撑到如今早已不行了,但那两人迟迟不走,皆盯着她,她有种被财狼虎豹围视的错觉,止不住地冒鸡皮疙瘩。
“阿妟还不回府吗?”闻岐策收回视线,偏过头,状似无意地问着,身形坐得稳稳的。
他在礼貌地告诉身旁的人,这次太子府,将军该回将军府。
闻齐妟乜斜一眼,冷冷地勾唇,抻了衣裳阔步朝前走,大剌剌地坐在江桃里的身旁。
江桃里下意识想往旁边挪,但被两道视线紧盯着顿时僵在原地,挪不是,不挪也不是。
闻齐妟视线掠过身旁的人,长臂一揽将人抱在怀中,挑眼看着案边坐着的人,道:“天色渐晚了,太子该回去了,我和桃桃要就寝了。”
谁要和他就寝!
江桃里张口欲要反驳,但被捂着唇只能发出呜咽,另一只搭在腰上的手,暗自放在她不可触碰的地方。
如电般急促窜过,她瞬间软了身。
无耻,下.流。
江桃里眼底浮起湿意,略嗔地盯着近在眼前的人,心中暗骂着,倒也真的不挣扎了。
闻齐妟乜斜着依旧坐得四平八稳的人,正大光明地拥着着人,脸上满是漫不经心,眼底多了丝嘲讽。
第81章 晋江首发
“太子还想看?”他冷笑着。
坐在对面的清冷青年闻言眨了眨眼, 好奇地反问:“可以吗?”
“可以。”闻齐妟眉眼具弯,寸寸凉意往上爬,微上翘着狐狸般的眼。
“罢了。”
果然不消片刻, 案前坐着的人站起了身, 晦涩地凝视着两人, 然后转身走出去。
人走后, 闻齐妟倏地抱着人躺在床榻上,一手抚着柔软的的腰,忍不住嗤笑。
“你疯了吗?”江桃里猛地将腰际的手拂开,面如霞胭,眼波流转又娇又绮丽。
闻齐妟瞥着她脸上的怒意, 双手枕在后颈, 嘴角往下压,乜斜一眼,弯酸道:“怎的, 你今日难不成是想要留他的牌子,让他给你侍寝?”
什么留牌子侍寝!
听这阴阳怪气的话, 江桃里气得倒仰,伸手掐了他腰际的肉, “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
说罢兀自翻身抱着被子往里面缩去, 顺便状似无意地踢他一脚。
刚闭上眼,不一会儿就有炙热的身躯挨了过来, 将头搁在她的肩上,语气又轻又缠绵。
“我将你放在太子府只是暂时的, 你若是多看他一眼,心中有些什么不该有的念头, 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江桃里听见阴鸷的话颤了身,闭上眼不回应他。
这两人,她都恨不得离得远远的。
见她不讲话,闻齐妟嘴角下压,将人翻过身面对着:“听见了吗?”
江桃里无奈地睁开眼,“齐妟,别闹了,放过我罢。”
她真的从未见过这样小心眼,且话还多的男人。
闻齐妟今日将人放回来,本就心中诸多不爽,此刻更是一肚子的话,自是不肯轻易将人放过,捏着她脸颊上的软肉。
“以后就待在这个院中,此处几乎都是我的人,不许出去接近他半寸,等他的新任太子妃敲定后,我便带你出去。”
“晓得了。”江桃里半眯着眼,勉强回应着。
“认真听!”他锋眉一蹙,眼神凛冽。
江桃里打起精神,伸手抚了抚他的头,跟劝狗般道:“你说,我听着。”
“别以为他对你温和过几日就是喜欢你,别忘记了,他浑身的心眼子比你身上的毛孔都多,不过是见我在意你,这才也眼巴巴地凑过来抢人。”他表情古古怪怪地弯酸。
“你要记住,他是个不要脸的贱男人。”
“……”
江桃里闭眼不听此番鬼话。
弯酸完后他又恢复以往矜骄,捏着她的后颈,转了话:“娘亲,我已经从陈云渡的手中抢回来了。”
“娘亲可有受伤。”江桃里猛地睁开眼,双手撑在他的胸膛,低眸看着身下的人,满脸是欣喜。
乌发垂落扫过脸颊,带起丝丝痒,他漫不经心地用手指卷着垂落的发。
他的视线落在眼前雪肌上,喉结滚动瞬,微微别过头:“身无伤痕,但病严重了,不宜大肆搬动,我将人安顿在外面,请了最好的大夫每日看诊,衣食住行皆是从我府上出,用的是最好的……”
“你什么意思?”越听越怪异,江桃里警惕地打断。
他轻哼着瞥了一眼,精致的下颌微扬,姿态散漫,其中意味不言而喻:“我要什么,桃桃怎会不知道。”
话落下,唇上一软,被小猫舔了一下似的带着濡湿。
一触即离的吻还不待他仔细感受就撤开了。
他不满地单手扣住后颈,唇寻去,加深这个吻。
最后将人吻至雾眼朦胧,才意犹未尽地松开,幽幽的目光肆无忌惮地落在她红肿的唇上。
“我想要的不仅仅是一个轻描淡写的吻,我要你从头到尾的每一处。”语气平静。
江桃里颤着眼睫,紧紧捏着被衾,心中升起莫名的紧张。
好在他只是说完就拥着她躺下了。
“睡吧,改日我杀了陈云渡,你再履行之前的诺言。”闻齐妟捂住她的双眼,不让她看见自己眼中的赤红的渴望。
江桃里顿时松了气,现在只期盼着陈云渡先不要这般快死。
至少得等她离开了太子府后再死。
但还不待江桃里从太子府离开,盛京先起了动荡。
不知道是从什么地方开始流传,当年德贤皇后生产下的双星,不忍薨死就密隐瞒了一个,两人如今正轮流当太子。
天下哗然,议论纷纷。
双星祸世,一为阳,二为阴,气运冲撞了国运,此乃不祥之兆。
不管事情真假,大周这些年的灾祸都算到了太子的身上。
前几日圣人换了不少的曹氏人,大力推举科举制度招揽不少的寒门入士。
氏族察觉到圣人欲要削其权利,揽权多年的氏族人人皆自危,自当以事先自保为己任。
暗自拥簇卫宣王的氏族,抓住这样的流言蜚语肆意夸大,欲要激起民愤。
前几日盛京长宁街头跪了不少人,他们都往自己身上浇了油,刹那大喝一声双子祸心,闻氏皇族弃百姓骗天神,不堪为天下至尊,他们要上天状告,话音一落就引火自焚。
玉竹当时正在外面替江桃里买糕点,见到热闹本是心中好奇去瞧一眼,结果撞见了这样一幕,当即吐得脸色惨白哆嗦不已。
见了这样一事,玉竹许久都没有缓过来,回去时难免被江桃里注意到。
江桃里本以为是外面的人见她如今落魄了,所以欺辱她院中的下人,逼问了几句才知道原来是这等事,脸上的血色也褪得干干净净的。
她不明白世上为何有这样的偏执,不珍惜得来不易的性命。
闻齐妟也不知是从什么地方得知,她这几日她夜不能安,每夜都会来房中陪她。
江桃里奈他不何,只得随他去了。
盛京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且事关太子,闻齐妟自然也受到几分影响。
前几日被周帝唤去指派了暗令,最近几日恐怕也不能随时将江桃里看住。